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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在下本无良
“特么的,何着老子如今受这么多罪都是因为天帝一句话?”
“别骂别骂,小心魂飞魄散!你觉得自个惨,也不看看这原祈国的百姓,生生世世不死不活的,咱好歹受完刑罚还能投胎转世,那孟婆汤一入肚,什么前尘往事、千般苦楚都忘了,再重新活过呗!”
一阵大风刮过,长安街上商铺的门被吹得开开合合,里面成千上万的人面齐齐发出惨叫声、哭嚎声,还有人面奔溃地大笑,那声音混杂在一起,真是一言难尽。
连众鬼听了都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纷纷哆嗦着长叹,“唉……”
一只地府的传讯纸鹤飞向立在屋檐下黑白无常,白衣鬼面的谢必安伸手接住纸鹤,打开看完后递给了黑袍的范无救,这才了解事情的始末。
小豆丁性格执拗,说他至情至性,偏偏一颗赤子之心都押在了阿姐身上。
当年越人死后,他憋了满心仇恨,跑去行刺害苦了越人一生的国师,结果刺杀未遂反被处死。他死后正赶上冥府初建,魂入地狱,本可以老实待在地府做个闲散的鬼官,但他不愿,孟婆阿奶和崔钰又管不住他,竟让他偷跑出去投胎,怎料降生后不久又遇见了长孙有道……也是冤孽!
范无救看完信,诧异道:“当初天帝降罪原祈国,国师那人渣竟没被制成人面?”
两人无比庆幸当年帮过越人和千寄奴,才得天帝开恩,跳出轮回,在冥府做个鬼官,否则,定和原祈国百姓一般被埋在土里苟延残喘地活着。
谢必安:“总有一两个漏网之鱼,长孙有道就是其中之一,他有飞升成仙的潜质,很容易就逃出了原祈国的地界,但如今……”
他看向在老鬼怀里睡得正香的少年,“都被他杀了,一个不剩。”
范无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唉,这孩子啊……”
“弑杀有飞升仙缘之人是大罪,崔钰替他改了好几次功过簿,最后罪责太大,实在兜不住了,被鬼帝亲自下旨发配铁围山,如今你看,传讯纸鹤都来了,崔大判官一个劲地求情,让咱看看能不能让小豆丁在铁围山中少受些罪。”
范无救摇了摇头,“哪怕有你我护持,他如今魂魄受损,在铁围山那种烈狱也熬不过多久。”
谢必安皱眉道:“我有点奇怪,按照小豆丁的说法,越人姑娘应该也是天上的神明,但天帝似乎不知……”
范无救似乎也觉得不对味,挠头道:“这就不清楚了,但我听说天帝曾派人来提审过顾公子的魂魄,结果被鬼帝怼了回去,说地府建立之前那人便自尽身亡,魂魄早散了。”
“天帝在凡间时失明,未曾见过顾公子,这事倒也在情理之中。”
范无救越发困惑,“如此说来,那顾公子到底飞没飞升?”
谢必安被问得也有些不确定了,一脸犹疑道:“唔,当初亲眼得见顾公子飞身的人只有那位师兄,这……”
这事说来也巧,当年顾惊鸿死后,师兄哭哭啼啼地给他了尸,草席一裹,土坑一挖,刚准备埋,谁知那人竟突然飞升了!七祥瑞之光照亮了整个国都,家家户户的百姓都出来眺望,但被盛光照得睁不开眼,哪个也没看清是谁飞升了。
再说天上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仙家,起初由于顾轻自尽,星河动荡,苍穹阴云密布,谁也没瞧见白衣自刎的一幕,待到天光破云,顾轻飞升归天,众仙也只以为是那人悟出大道才破劫而归,何等的天资卓绝啊!简直是仙界万年不世出的人才!
都顾着争相拍马屁去了,也没人管白衣是怎么飞升的、从何地飞升的。
倒也有心思细腻的仙家多看了两眼,但从九天之上往下看,山河湖泊也就那么一小点,大概猜测是大地西北一带,与华止化龙之地极为近,呃,毕竟两人飞升是前后脚,瞎子看不出来挨得极近!
可如此一番无巧不成书,让人肉疼又牙碜,真是他娘的,唉……
一步错步步错啊!
“阿弥陀佛。”
一名素衣僧袍的清秀和尚不知何时出现在长安街头,闲庭信步地朝一众鬼魂走来,狂风吹得他衣袍凌乱,卷起的枯叶飘落满肩,但和尚毫无介意,嘴边始终噙着如春风化雨的微笑。
他走到黑白无常跟前时双手合十行了个礼,和善笑道:“两位施主安好。”
范无救险些把眼珠子瞪出来,“你看得见我们?不对,你是怎么进入这鬼城的?”
和尚道:“心怀慈悲,无所不往。”
谢必安除了略微皱眉,神情还算泰然自若,问道:“大师所为何事?”
“为一人”,和尚指了指老鬼怀中刚刚醒过来的少年,小豆丁正用手揉着惺忪的睡眼,呆呆地看着他们。
谢必安拧眉,“大师认识小豆丁?”
和尚浅笑摇头,“不认识,一位故人认识。”
谢必安:“那大师是想……”
和尚答道:“接他去见那位故人。”
谢必安更不解了,“敢问大师口中的故人是谁?”
和尚未答,看向小豆丁,温和笑道:“你可愿意随我去见她?”
小豆丁从老鬼怀中起身,好奇地凑上前,扯着和尚的僧袍,左瞧瞧右看看,“见谁?”
和尚脾气很好,完全不在意少年顽皮的举动,“你一直想见的人。”
小豆丁眼睛一下子亮了,“阿姐吗?是阿姐让你来接我的吗?”
和尚笑而不语。
小豆丁激动得差点没亲和尚一口,想都没想,欢天喜地道:“我和你走!”
谢必安欲开口阻拦,且不说上头会不会怪责,单是眼前这和尚就古怪得很,如何让人放心小豆丁和他走。
和尚的含笑眸看向谢必安,一眼勘破人心,温和道:“鬼帝不会怪责的,天帝也不会,若有人问起,就是一名叫阿一的僧人将人接走了。”
说完,僧袖一挥,将少年的魂魄装入袖中,明明是慢慢悠悠地朝街尾走,但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齐齐傻在原地。
另一边,阿一直到出了原祈国才将小豆丁从僧袖中放了出来。
少年听说能见到阿姐,对眼前这位僧人感激得不行,欢脱地摇着他的袖子,“和尚哥哥,和尚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去见阿姐?现在吗?能不能快点?她过得好吗?有没有人欺负她?”
少年一口气问了一大串问题。
阿一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耐心地一一解答道:“若要见她,还需再等等,至于她过得好不好,恐怕……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如今没人能欺负她。”
“那就好,但为什么还要再等等?”
阿一如实道:“你身上的罪孽太重了。”
少年愣了一下,落寞低头,眉头紧锁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确实,我杀人太多了,阿姐见了我会不会不喜欢?”
他惶恐地抓住阿一的袖子,“和尚哥哥,阿姐会不会讨厌我?会不会嫌弃我?”
阿一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会的。”
“那她为什么不来见我?如果她还活着,为什么不来见我?”
“她经历一些事情,已经……”
阿一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只道:“我有办法帮你洗去一身罪孽、转世投胎,并将你送到她身边。”
少年神色有些抗拒,纠结道:“那会不会喝孟婆汤,会不会忘记阿姐?”
“不会,我所谓的转世投胎是助你重获新生,但在那之前你要为犯下的杀戮赎罪。”
少年懵懂地眨着眼,“怎么赎?”
阿一从袖中掏出一颗极小的豆子,黄黄的,也就米粒大小。
少年疑惑地盯着阿一掌心的东西,“这是什么?”
“芥子。你莫要看它小,它其中藏纳了一座山,名为须弥。”
少年惊得目瞪口呆,“你……你是说这枚芥子中有座山?”
“对,芥子纳须弥,这里面是刀山火海、万劫不复,你若能在里面待上三天三夜,我便带你去见你的阿姐。”
少年毫无犹豫道:“好,我进去!”
“你要想好,这里面比铁围山更煎熬,可能用不了三日三夜你就会魂飞魄散。”
“不会的,我要去见阿姐,绝对不会死的。”
阿一将少年坚定的目光入眼底,摸了摸他的头,欣慰一笑,“好,这期间我会在旁边打坐念经陪着你。”
“多谢和尚哥哥。”
说完,不用阿一催促,少年的魂魄便钻入了芥子中,他想尽快见到阿姐,一刻都不愿多等。
只是他没料到,这小小的芥子中真有一方世界,广袤无垠,偏偏水深火热,万劫其中,刚进入就险些他的魂魄都融化掉。
阿一席地打坐,悲悯叹道:“若是坚持不下去,便告诉我。”
少年踩在刀山之上,忍着烈火焚身的痛苦,倔强道:“不,我能坚持下去,我要去见阿姐……”
他闷痛一声,疼得咬破了下唇,过了良久后才道:“和……和尚哥哥,你能给我讲讲阿姐的事吗?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都经历了什么?”
“你想知道?”
少年咬牙“嗯”了一声,这是他唯一的慰藉,听着阿姐的故事,想着那个人,莫说是刀山火海,便是天塌地陷,他也毫不畏惧。
阿一目光悠远,眸海中透出一丝思念,“她啊,和你一样偏执,这些年做对了很多事情,也做错了很多事情,搅得天翻地覆、三界大乱……她好像变了,又好像从未变过……”
※※※※※※※※※※※※※※※※※※※※
人间篇完,弑天篇启。





祸世 归来
去南天门的必经之路上,两名小仙家背着藏有全部身家的包袱,火烧屁股般往外跑。
“快点快点,如今仙界彻底乱了,赶紧走赶紧走!”
“唉,这逃得掉吗?”
“能躲远点就躲远点,像咱们这种末流小仙哪里能掺和那些大人物的事情,明哲保身才是正理!我打算去投靠我在东海的亲戚,你呢?”
“还能怎么办,去下界随便找个地方避避风头!”
啪嗒一声,紫衫小仙摸了摸突然掉在脸上的水珠,吓了一跳,“哎呦,怎么又下血雨了?这血腥味真是……”
另一名小仙抬头眺望九天顶端的仙云,见雷电嘶鸣,浑身一哆嗦,“估计是九霄云殿那边又打起来了,快快快,此处离茶仙馆最近,咱去那里避雨,等雨停了再走。”
被血雨浇一身的滋味可不好受,那不是普通的红雨,是真正掺了血的雨。
两名小仙火急火燎地进了茶仙馆,才发现往日冷清的茶仙馆如今挤满了人,都是见仙界大乱准备跑路的散仙,结果被一股子血雨堵到了茶仙馆。
茶仙为人热情好客,来者不拒,多多益善,吩咐仙童又多摆出几张桌椅,招呼大家落座喝茶。
紫衫小仙本想寻处视野开阔的位置坐下,但那唯一一张靠窗的木桌被一名红衣公子占了,桌上还摆着把红伞,稀奇的是没有哪个小仙敢上前与之拼桌,主要是这人瞧着就极为可怕,单一个红衣墨发的背影就掺着股腥风血雨的味道,比窗外的血雨令人胆战心惊,吓得众人退避三舍。
紫衫小仙咽了口吐沫,拉着好友识相地和旁桌的仙家挤了挤,坐到一起,众人就开始唠嗑。
“你准备去哪儿避难啊?”
“东荒,投奔我师叔。”
“巧了,我也是!”
“你呢?”
“唔,我……”
刹那间地动山摇,一阵惊天雷劈下,愣是把茶仙馆的屋顶劈了个窟窿,好在没伤到人,只是掉下来几块瓦片,茶仙急忙领着仙童赤膊上阵去修屋顶了。
“妈呀,这九霄云殿前打得这么厉害呢?”
“据说不剩几家了,十万仙山的掌门败得不剩几家喽!”
“呸,多数仙门大派还没打就归顺了天帝,把掌门令牌和镇山法器都交了出去,一群孬种!”
“不交行吗?难道像冷岳峰叶氏一样?叶氏仙门是有骨气,敢说公道话,但被天帝麾下的三千魔将灭了满门!连襁褓中的婴儿都没放过!”
旁桌的红衣公子突然开了口,声凉如水,“什么魔将?”
从紫衫小仙的座位瞧去,只依稀瞥见红衣公子清冷饮茶的侧颜,虽未看得真切,但可以确定那是个生得极美的人儿。
他恭敬道:“这位公子不知吗?天帝用冥渊池炼出了三千不生不死的魔将,由御皇十二翼统帅,虽没御皇十二翼厉害,但也皆是无形无相、战力超群,最可怕的是根本杀不死!天帝率领魔将数日内横扫了十万仙山,就连众神殿都未能幸。”
红衣公子拧眉,“众神殿怎么了?”
“沈神尊被天帝偷袭重伤,连本命法器伏羲琴都被夺了。”
有人插话道:“最惨的是戊戌宫好嘛,半数子弟被杀,老仙尊被打伤后活活吊在九霄云殿门口,也没人敢救。”
旁桌的几名小仙家也跟着说了起来,“那顾氏少主呢?”
“这我也不太清楚,据说去了凡间寻人,至今下落不明。”
“唉,叶氏仙门最惨好不!掌门的尸体被挂在殿前鞭尸,据说如今叶氏就剩下一个孤女,因为下凡历劫躲过了满门屠杀!”
“咦,叶氏不是还有个挺厉害的弟子飞升回天了吗?叫什么来着,元……元城?”
“提起那白眼狼就来气,在凡间时喜欢上了苍云峰掌门爱女风惊雪,如今入赘到苍云峰了!”
“不对啊,我怎么听说众神殿的南柏舟公子才是苍云峰掌门内定的女婿!”
“两男争一女,热闹呗!可怜叶氏那小丫头……”
红衣公子冷笑了一声,放下茶杯,拿起桌上的红伞,阔步出了茶仙馆。
这满屋子都是些末流小仙,少有见过上邪面容的,便是有见过的如今也不敢认,且不说神君陨落的消息在仙界穿得沸沸扬扬,单说如今上邪给人的感觉,嘶,怎么说呢?
美,似乎比以前更美,美得一个眼神便能颠倒众生,使日月为之失色,说是祸乱众生都不为过,但整个人透着一股邪气,尤其那殷红如血的额间纹,红得刺眼,衬托着她的面容愈发苍白,简直不像个活人。
屋外的血雨未歇,上邪于屋檐下撑起手中的红伞,伞檐下系着十枚小巧的金铃,走路时发出叮当作响,众人如痴如醉地听着那清脆的铃声,皆是一脸餍足享受,直到铃声渐远才清醒过来,各个大眼瞪小眼,心头大惊,那铃音竟能蛊惑人心!
不知哪个犄角旮旯的小仙哆哆嗦嗦地嘟囔了句,“你……你们不觉得那……那把伞比天上的雨还红吗?”
众人齐齐朝屋外看去,那漫天血雨中一袭红衣撑着伞,悠闲地负手离去,就像个雨中信步的矜贵公子,而她手中的伞在血雨中越发鲜红艳丽,似乎……似乎在吞噬鲜血!
……
九霄云殿前摆了若干个比试的擂台,不过如今这擂台定的不是仙力高低,而是生死。每一座擂台都被血染透了,源源不断的血迹顺着擂台流下,渗透了托着整座九霄云殿的仙云,而九霄云殿因为象征帝权位于诸天顶端,这才有了整个仙界飘血雨的景象。
“怎么?还不认输?”
越不臣坐在殿前的金椅上,慵懒地支着下巴,戏谑地看着擂台上被打得半死不活的顾二三,“只要你跪下来向本殿下磕头认错,发誓戊戌宫今后誓死效忠,我可以考虑放了长梧子。”
奄奄一息的老仙尊被挂在大殿的屋檐下,与他并排挂着的还有叶氏掌门的尸体。
老仙尊到底脾气倔,拼劲最后一丝力气怒吼道:“二三,不许认输,我戊戌宫便是悉数灭尽,也不可受如此奇耻大辱!”
顾二三靠着手中鱼肠剑的支撑再度站了起来,他全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就像个血人,头上的血流到眼睛里,也只是浑不在意地伸手擦了擦,朝对面的魔将轻蔑笑道:“再来!”
台下旁观的仙家都看愣了,这是那个与上邪齐名的仙界第一废物吗?
不得不说,顾二三的鱼肠剑法已习得七八分髓,在仙界年轻一辈中可称翘楚,但对手太强了,天帝炼出的魔将皆是由冥渊池最恶毒的怨气凝聚而成,没有实体,千变万化,再加上身披玄铁黑甲,刀枪不入,这种怪物从未生过,如何杀得死?
十万仙山的掌门对阵魔将都悉数败了,更何况他一个毛头小子!
顾二三咬牙接住魔将一波又一波的杀招,朝越不臣大骂,“你特么的,给老子等着,等我哥回来……”
越不臣嗤鼻笑道:“顾轻?哦,本殿下都忘了,上邪死后他就失踪,倒是没想到他二人交情如此好,呵呵……不过他来了,下场也是一样。”
“我呸,我哥是新任众星之主……”
“上邪贵为神君,不都陨落了吗?更何况一个星主。”
“你……噗……”
顾二三被魔将打得一口血吐到地上,身影摇摇欲坠,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越不臣嘲讽一笑,看着旁边擂台上又有一名仙家弟子被活生生打死,“哦,死了,既然这边的擂台空了,还有没有人不服,上来打啊!”
十万仙山中尚存些实力的没几家了,其中属苍云峰能上场的弟子最多,但和魔将比起来,也就一掌掀飞的事情,弱鸡得很!
此刻,苍云峰的弟子皆慌张地围着一名重伤瘫在躺椅上的老道人,正是苍云峰掌门——风松道人。
他一身灰袍,满面戾气,狭长的眸子毒得很,揪着身侧蓝衣青年的衣角,“柏舟啊,我苍云峰的存亡便靠你了!”
南柏舟也是刚飞升回天,当初他和风松道人的爱女风惊雪一道跌下轮回台,又如命定般在凡间相知相爱,一同飞升而归,正是浓情蜜意之时,听风松道人的意思这亲事更是定下了。
风松道人也是好心机,毕竟诸天仙界谁人不知众神殿中除了上邪,连一个粗使杂役都能耐非凡,南柏舟的实力更是有目共睹的,怕是不比戊戌宫那位少主差。风松道人一句话用女儿拴住了个实力强悍的女婿,更为自己留了条绝佳的后路!
人群中一身孝服的叶安禅含泪盯着自己父亲的尸体,拳头紧握,亦是准备上台,却被元城拦下,呵止道:“你不能去,叶氏已经覆灭,我等后继无援,便是去了也是自寻死路。”
叶安禅瞧着元城身上苍云峰弟子的衣饰,擦干眼泪,冷冷笑了笑,“不劳烦元公子心!”
元城亦是怒了,“你为何总不肯听劝?”
他早就私下和安禅解释过,如今叶氏只剩他两人,投奔苍云峰是权宜之计,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韬光养晦,谋定而后动,才是上上之策。
叶安禅性子素来柔弱温婉,头次说话带针带刺,厉声道:“元公子,若今日被挂尸示众的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待如何?便是不帮我,也断不该拦我!”
元城气得满脸通红,“你……”
“我帮你。”
那一声冷漠中掺着藐视苍生的威严,掷地有声。
叶安禅衣袖中一枚黑石掉落在地上,北冥的魂魄从中出来凝聚成人形,男人一身如夜色般的墨袍,及脚踝的长发披在肩上,俊美无俦的脸上天生一副冷漠的神情,本是个世间万物都难动其心神的人,但如今似乎不同了。
他狠狠瞪了元城一眼,一挥手搂住安禅的腰身,朝擂台飞去。
台下一众仙家见之大惊,北冥当年也是三界的传奇人物,仙界昔年的战神,一个已经身死千年的北荒之主,如今居然重新活了过来!呃,不对,这人如今似鬼非鬼,似人非人,这是怎么回事?他和叶氏孤女又是怎么回事?那素来冷傲出名的人怎么眼神格外温柔?
妈的,真是活见鬼了!
北冥将安禅轻放到擂台上,才发现怀中人不知怎么又哭了,伏在他胸口小声啜泣着,怪惹人心疼的!
他微微皱眉,大手摸了摸她的头,嘱咐道:“别哭,在旁边看着,我替你打。”
另一边擂台上,顾二三法力耗尽,往日没心没肺、嬉皮笑脸的人满脸凝重,甚至目光中有一丝决绝,他准备硬接对面那怪物一掌,估摸着这一掌之后他就可以归西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让他哥和上邪见到他自学剑法的成果。
他想着,至少也该向他们吹嘘自个已经不是个废物了,然后仰天狂笑几声!!!
电光火石之间,顾二三未来得及再胡思乱想,已以血肉之躯对上魔将一掌,五脏六腑爆裂的痛苦尚未察觉,对面的人反倒被他一掌震飞。
他惊讶回眸,见到一袭白衣,差点喜极而泣,“哥!”
白衣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道:“退下,我来。”
而另一侧台下,绿衣倾城的美人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南柏舟,那姑娘正是仙界第一美人风惊雪,南柏舟攥了攥她的手,温柔地回视了一眼,然后飞身上了擂台。
越不臣还没从北荒主死而复生和顾轻归来的闹心事中缓过神来,又瞥见南柏舟手持苍云峰的旗帜上擂台,见状噗嗤就笑了,讽刺道:“你替苍云峰出头?”
“是。”
“哈哈哈哈哈……南柏舟啊南柏舟,你可真是笑死我了!沈遗风的本命法器押在我手中,你不替众神殿出头,却为了讨好美人相帮岳父?原来这被称为仙界楷模的正人君子,也不过如此!”
“你……”
“我什么我?对了,本殿下忘了,你其实并非神尊的弟子,毕竟沈遗风公开承认的弟子只有上邪,而你只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供人驱使的奴仆而已!沈遗风的伏羲琴你还要不要?不要的话,我就劈了当柴火烧了!”
“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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