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年岱
但见剑手、钩镰手、盾手、矛手和狼牙棒手各自汇成一个集团,犹如五瓣梅花,将少年困在中心。
少年执剑轻笑:“申二哥,你这五行囚龙大阵,浑不成样,娇滴滴的,不如改叫娇花阵算了!”
申远期不为所动,两声哨音响过,只见大阵以少年为中心,缓缓移动,逐渐变快,剑阵进攻,则钩镰阵退守,盾阵休息、矛阵夹攻,狼牙棒阵协防;钩镰阵若攻,则狼牙棒阵退守,矛阵休息,剑阵夹攻,盾阵协防。如此往复循环变幻,密实严谨,按照五行相生相克,轮流进攻,轮流休息,显然是想打消耗战。
这少年虽然战力极强,但身负一人,终是影响行动,想要突围,势比登天。
申远期指挥着大阵,却丝毫不敢怠慢。只见少年进攻防守的节奏,渐渐与大阵相合,仿佛他与这大阵,成为两个咬合在一起的齿轮。申远期不禁露出一丝欣喜之色,因这大阵只要运转开来,就如同磨盘一般,敌人若想不被碾碎,就只有先顺着它的运行轨道走,而这样一来,便即再强,也终是碾下一粒谷,被碾碎只是时间的问题。
少年一边应战,一边摸索着大阵的规律。
狼牙棒是软剑克星,钢矛极长也占优,盾阵防守严密,钩镰若挂上软剑,也难以摆脱,唯有剑阵相对最弱。然而阵分五行,剑阵攻时,狼牙棒阵会协防,而且矛阵夹攻,这样一来就补足了其弱点,使大阵整体归于平衡。想打破这个平衡,唯有——少年沉稳平和的剑势,忽地一变!
此时正值钩镰阵退却,剑阵出击而上的攻防转换时刻。
长啸一声,少年飞身而起,在空中将身上的女孩,甩飞出去,同时借助落势,手中莺怨毒如长空飞瀑般泼向剑阵!
如水蓝光中忽泛红雾!
十数片带着半勺脑子的头盖骨连同断剑四散射开!花红脑子泼开,溅到人身树上,仿佛豆腐摔墙一般。
协攻的矛阵已经冲至少年背后,最前面的两排武士,却忽然身形一矮,扑嗵嗵折翻在地!
原来他们的双腿,已经齐股断去。
可是一声惨叫也没有。
莺怨毒斩落排末矛手双腿的时候,排头矛手还未感觉到疼痛从腿上传来。
众武士纵是平时受训再严谨,此刻也不禁面上变色!
一愕之间,剑阵中又有十数片头盖骨如碗碟儿般飞了出去,阵形忽地一乱。少年心知再无如此良机,剑作鞭扫,一个突刺,腰斩数人,冲出一条血巷,破出大阵!
他回手一剑击退第一批最先跟进的追兵纠缠,提气纵跃,向方才妹妹被甩出的方向掠去,只见林木幽深,清风弄叶,却不见她的踪影。他本想将她甩飞之后,破阵而出将她接起,然后便逃,这一下人影不见,不由心中大急。
略一迟疑,矛手已经追到!
狼牙棒手和钩镰手于侧翼包抄,盾手则从更大的外圈向四周扩展,剑手督后,大阵即将再度合围!
申远期却不见了。
“小雨!”少年怒嘶一声,软剑斜飞,蓝光闪处,十数株大树应手而倒,砸向身后追兵!
黑衣武士们纷纷闪避,回过手来再看,只见一道蓝影向前急掠,转眼消失在密林之中。
大剑 二章 剑盟高手
常思豪伏于林中,观看少年在五行囚龙大阵中往来冲突,正自出神,心想若是将这阵势用到战场上,效果必定奇佳,那些番人鞑子哪有这少年般高超的武功,只需上面一矛,下面一钩,便定杀他个措手不及。
正思忖间,未料那少年趁阵中攻守转换之机,纵跃而起,竟将身上背的女孩凌空甩出。
只见她在空中惊声尖叫,手足蹬踏,无所凭依。飞出的方向,正是常思豪所伏之处。
常思豪身后即是一棵大树,看这女孩来势,定要自他头顶掠过,摔于树干之上,这一下纵然不死,也定骨断筋折!
常思豪不假思索,长身而起,伸手接去,女孩如流星般砸入他怀中,这一撞之力相当巨大,将常思豪撞退两步,后背重重靠在树干之上,震得胸腔发热,血气上涌。
女孩嘤地一声,己自昏厥。
申远期遥遥瞧见那女孩身在空中飞行之时,便不再指挥大阵,身形急掠,奔来接应,未料平地里竟冒出个黑小子,不由一愣。
常思豪心想百剑盟的人虽然看起来是在追捕少年,解救人质,但是出手不留情,暗器长矛,都曾往这女孩身上招呼,看来亦非善类,既然把她救下,就要救个彻底,倒底何去何从,让她醒了之后,自行选择就是。一念闪过,抱着女孩,转身绕树便逃。
申远期喊道:“站住!”方才迟缓了一下的身形,再度急射而出。
此刻常思豪脚下功夫今非昔比,林木又密,他左绕右绕,以为对方一时追不上来,未料申远期飞身而起,脚蹬树干,仿佛弹丸般在树木间射来射去,几个转折,便己距他不远。
常思豪大急,忽然想到:你能在树上,我偏不能?一腿斜飞,踹在身边一株碗口粗树上,借其弯弹之力,射身而起,又经几番连环蹬踏,斜窜数步,翻上树顶!
林木厚密,他于木叶间寻枝窜纵,只觉顶上阳光耀目,脚下绿涛如海,倒是惬意之极。女孩被他抱着,却无一丝动静,低头看去,怀中小女双目微合,腮若桃花,呼吸均匀,沉沉睡着。与妙龄女子贴身接触,于他还是头遭,不觉间红潮上脸。寻思:啊呀,对了,这女孩姓荆,那少年叫她小雨。小雨,嗯,这名字倒也好听。
身后卡卡卡树枝纷纷断折,紧接着“蓬”地一声,一天翠叶纷飞,申远期射上树冠,追杀而至。
常思豪吃了一惊,脚下踏空,一个倒仰,跌下树去,他在空中身子疾翻,右腿一蹬树干,转换方向,折身北射!
申远期在树冠顶上,看不见下面情况,待由树上纵下,找到常思豪去向之时,他己逃出老远,只得继续再追。常思豪见此情景,心念一动,三纵两跃又窜上树顶,待申远期追上来时,他却又早下到林中换了方向。
申远期气得连声暴喝,手中长剑狂舞,两丈之内,剑气纵横,木叶碎枝,四散飞射!
常思豪暗叫厉害,脚下加紧,无奈这女孩身子虽轻,抱着她放不开脚步,却再难提高速度。
申远期边追边以剑斩切树冠,以免挡住视线,这一招果然奏效,不多时己追至常思豪身后不远,长剑运足内劲,一记斜斩,剑风如同弧月般摧起叶lang,暴射而来!
常思豪一个侧翻,剑风自额边扫过,几缕发丝飘飞,寒气迫面。心中道声厉害,失神间抱着女孩仰天跌下。
申远期提气疾纵,已经飞跃到常思豪身体上空,长剑向下一指,奔二人便刺!
这一剑避无可避,却连那女孩也是不顾,定要将两人刺个对穿。
常思豪血气上涌:我没能救她,便是死,我也要死在她前!空中腰力一拧,翻了个身,将女孩护在身下。
剑尖已经离他后背不远,却见一道金光,斜刺射来,镗地一声,磕得长剑荡开,火星四溅!
常思豪大喜:“陈大哥!”
来者正是陈胜一。只见他略微点头,金刀运起,光华万道,如雨泼出,阻住申远期来势。
他沿路迎出数里也不见有秦家人马,不由迷惑,心想是了,秦家乃晋中武林之领袖,黑白两道皆尽通达,常有调动大批武士自官道往来之事,今次又如何会抄此小路?莫非那路埋伏并非针对秦家?自己一时心急,思维带了惯性,这次可解错了。急忙回赶,半路却听见林中怒喝连连,剑气激荡,过来一看,原来是常思豪被追得东逃西窜,这才出手相救。
刀剑相交,一个照面,己知对方斤两,心中各自一惊。
申远期一见陈胜一手中金刀,当时了然,剑划圆弧,纵身跳出圈外,拱手道:“原来是秦家二总管到了。”陈胜一拱手回礼,看着此人黄眉鹰目,有些面熟,一时却难想起是谁。
常思豪喊道:“陈大哥,这人是百剑盟的!”
提到百剑盟,陈胜一忽然想起,自己当年随着老太爷秦lang川进京师赴会之时,在百剑盟中曾见过他一面,此人位居三十名剑客之列,相当了得。
百剑盟组织严谨,豪杰众多,盟中设有修剑堂,内置十大席位,都是从盟中选拔而出的绝顶高手充任,这些高手进入修剑堂之后,推一人为总会长,余者便只留原来姓氏,以天之九野:钧天、苍天、变天、玄天、幽天、皓天、朱天、炎天、阳天代其原名,从此不再参与盟中事务,全力精研剑道,所得之成果,经反复推敲之后,再无私传予盟中剑手,是以地位极其尊荣。
天下其它帮派、门户,师徒之间的武功传承,往往都有留手,以至许多奇奥高妙的绝技失传。而百剑盟因设了修剑堂,却一代强胜一代。之所以能威振天下百有余年,不见衰象,反而愈来愈盛,全赖于此。
若说修剑堂是天下武学研究的峰顶,那么百剑盟会则是这峰顶之下豪壮的雄山。
总盟主之下设总理事,直辖玄、元、始三部,玄部负责盟中经济组织管理,元部负责作战以及防御,始部负责对外事务和通讯联络。各部总长的直接下属,皆是武功达到剑客级别的高手。而申远期便是其中之一。
山西秦家可谓独霸一方,老太爷秦lang川虽然武功绝世,论声名可与郑盟主并世称雄,但手下达到剑客层次的人物,除了他的长子大爷秦逸和己故的五爷秦默,也就是家中两大总管而己。
申远期道:“申某有命在身,无暇与陈兄叙旧,请陈兄让开,好教申某救人。”
听他出言生冷,极不客气,陈胜一心中不悦,哈哈笑道:“我看申兄出手,却无救人之意。”
申远期目中一寒:“陈兄要管这档闲事?”
陈胜一道:“这位小兄弟是陈某的朋友,他的事,自然不是闲事。”
申远期冷然一笑:“你可知他怀中抱着的女孩,是什么人?”
大剑 三章 **羔羊
陈胜一轻轻摇头。
申远期道:“她乃大剑荆问种之女,荆零雨!”
陈胜一闻言心惊,侧头望去,只见常思豪怀中抱那个小女孩,也就十来岁的年纪,粉领翠衫,两条黑油油的小辫儿垂在常思豪臂弯。心想荆问种乃是百剑盟总理事,统领玄、元、始三部总长,属百剑盟郑盟主直辖,职位极高,怎么他的女儿竟然跑到山西来了?申远期虽然位列三十名剑客之内,地位己算颇高,但是却和荆问种隔着一级,不可同日而语。方才见他出手不容情,定要致这小女孩于死地,却又是为的什么?
申远期气势夺人:“此乃我盟中之事,二总管还是劝说你这小兄弟,将荆小姐交还予我的好。”
常思豪退后一步:“你想杀她,我才不会把她交给你!”
申远期道:“申某此行就是为了救她回去,又怎会杀她?小兄弟你大概是误会了罢!”
陈胜一道:“方才陈某在侧,若非出手相拦,只怕现在他二人已经身死多时了。申兄出手不留余地,恐非救人之举。”
申远期语声冷硬:“申某出手,自有分寸,陈兄又不是我,怎知我出手不留余地?”他这话已经极是强横,陈胜一饶是极有涵养,也不禁微微皱眉。忽听轻微的嘤吚之声,常思豪怀中那女孩荆零雨悠悠醒转。几个人的目光都向她望去,只见她二目微睁,似有些困倦的样子,慵慵懒懒,着人爱怜。待她眼中世界渐渐变得清晰,见自己被常思豪抱着,脸上愕然,问道:“你是谁?干么抱着我?我哥哥呢?”女孩醒来身子自然蠕腻而动,与睡着时大是不同,常思豪脸上腾地一红,只不过他肤色栗黑,红晕上脸,别人倒也不大着意。急忙把她放在地上,说道:“我叫常思豪,你被哥哥从空中甩飞出来,被我接着,然后你便晕过去了。你哥哥么,大概……现在还被困在阵里。”
荆零雨吃了一吓:“啊?他被困多久了?那怎么行?那阵可……”说到半途,却又化作欢颜:“不会不会的,我哥哥厉害着呢,只是我拖累了他,他若不背着我,肯定能从阵中杀出来的。”
申远期道:“荆小姐,你没事便好了,快随我回去吧,荆爷可惦记着你呢。”
荆零雨一笑:“啊哟,申二哥,原来你在这儿呢,刚才我没看着,可不是见着你故意不打招呼。”申远期一笑:“无妨。”荆零雨道:“你的五行囚龙大阵能把我哥哥困住,好威风啊!我在哥哥背上,那些镖啊矛啊的好多次都差点打在小雨身上呢,可吓死人了,是不是你叫人扔的?”这番话尖酸厉害,偏又由这小女孩玩笑般说出来,使申远期更觉尴尬。只听她又道:“你那些部下也当真是笨,不知道平常申二哥跟小雨闹着玩惯了的,以后你可得先告诉他们,要不我哥哥玩得不高兴了,他们还缠着要玩,可要被大揍一顿。”
常思豪想起那蓝衫少年甩出女孩同时,一剑扫飞十数人头盖骨的情景,不由心中苦笑:“何止大揍一顿而已,一个不留神,脑瓜瓢儿也开了。”
申远期脸色一寒:“小姐,自你离家,荆爷日夜悬心而望,你还是快快同属下回去吧。”
荆零雨道:“咦,我跟哥哥在一起,爹爹有什么可担心的?你先回去吧,我和哥哥说好了,还要到晋祠去玩儿呢!”
“晋祠又有什么好玩?”申远期微皱眉头,语气有有些放软:“……不过小姐既然想去,待会儿咱们回去时,顺道儿过去看看倒也无妨。”
荆零雨嘻嘻一笑:“那可对不住啦,我和哥哥说好了俩人儿去玩儿,可不带你。”
陈胜一见他二人说话语气和缓,想想方才情景,以申远期的身份武功,剑触人身也能及时收劲,也许确无伤人之意,兼之自己一个外人,对百剑盟内务也不好干涉,便拱手道:“申兄,荆小姐,陈某有事在身,咱们就此别过。”回头对常思豪道:“常兄弟,咱们走吧。”
常思豪瞧着二人表情古怪,感觉别扭,可又想不明白,见陈胜一要走,也便只好点头跟随。荆零雨一步跟上来拉住他手摇晃道:“小黑哥哥,人家还没谢你呢,你怎么就走啦?”常思豪被她拉着,只觉入手滑腻温软,心中不禁呯呯乱跳,应道:“你要谢我什么?”荆零雨嘻笑:“谢你把我接住啊!要不然小雨可要摔个大跟斗呢!”
常思豪听她语音清悦,笑靥如花,不由痴醉,手心里却忽然感觉被她划着,一愣之下,登时明白她在写字,当下用心感觉,啊,这字是一个提手旁,这边是一个句字……不对,还有一竖弯勾……荆零雨边写边说道:“要怎么谢你呢?嗯,小雨给你做一道拿手菜好不好?”说着在常思豪手心又写下一个“我”字。常思豪用心感觉着,第一个字是抱,第二个字是我……抱我……他脸腾地一红,结结巴巴地不知说什么好。荆零雨正在他手心划第三个字,一见他这模样,心里不禁叫声:坏了!
申远期目光不离她身,见她拉着常思豪手,用身子挡着,感觉己有怪异,这会儿见常思豪面容不对头,立刻明白,纵身向前,大手一张,向荆零雨背上抓去!
荆零雨往前一躲,衣领己被抓住,好在所穿衣着宽大,她一个缩身,竟如金蝉脱壳般把衣服褪了下来,常思豪一个愣神,女孩儿的身子己钻入怀中,身上仅剩粉色薄纱束胸亵衣,荆零雨大嗔道:“傻蛋,抱我快走!”
常思豪久在边城,所见之人无不是干瘪疲弱之人,纵有女子,也是毫无水色,如今初见这白羊羔儿般的少女身体,真个傻了一般,耳中听她吩咐什么,便一概照做,探手把她揽抱在怀,转身便跑。
申远期将手中衣服一甩,喝道:“给我站下!”挺剑便追,忽然耳后哧地轻响,有人冷声喝道:“给我站下!”
申远期缩颈侧翻,身在空中之时长剑早出,向后疾刺!
身后那人嘿地轻笑,一个燕纵避过此击,手腕轻抖,一道水蓝,向申远期咽喉挑来!
申远期一剑刺空,身子斜在空中还无着落,蓝光微闪,一股凉气己到喉尖,大骇之下使个铁板桥向后仰去,同时脚下侧踢地面,也不见多大力气,身子却如弹丸般贴地射出。
陈胜一见来者手中水蓝色软剑,心中一动,提中气喊道:“是廖苍天廖大剑到了么?”那人闻言果然住手不攻,陈胜一定睛向他望去,原来持剑者竟是一个十六七的少年。
申远期单掌击地一个侧翻站稳身形,吐出一口浊气,缓道:“这乃是廖爷的公子,孤石少爷。”
大剑 四章 心醉神迷
廖孤石漠然道:“阁下是谁?”申远期介绍:“禀公子,这位陈胜一兄,乃是山西秦家的二总管。”廖孤石扫了一眼,颇不放在心上,向申远期道:“申二哥,你好啊,竟然剥我表妹衣服。”
申远期赶忙低头:“属下不敢!属下也是怕小姐再度走脱,情急之下,不得己出手。”说话间眼睛斜瞟廖孤石身后。
廖孤石冷冷一笑:“你那娇花阵只可囚个蜜蜂,浑不顶事,你也不用盼他们跟上来了!”
申远期骇道:“公子!”
廖孤石道:“我破阵而出,他们却还一味死缠,可怪不得我,跟上来几个,便斩他几个,我想他们身为武者,缺胳膊断腿,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干脆料理了也就完了,剩下二三十个胆小鬼,再不敢追,这会儿不知是正在为同伴收尸,还是四处窜逃。你喜欢玩摆阵,回去好好跟百lang琴苍水澜学学,花个十年八年调教一座出来,再找我来玩儿,可别像这娇花阵一般没用就行。”
申远期察颜观色,自知他所言不虚,否则以他的轻身功夫,早也追上来了,哪会等到现在。
陈胜一见这少年剑法之高妙,也不由暗叹:儿子艺业非凡,那东方大剑的武功想必更是了得。然而此子极为傲慢,实令人心中不悦,拱手道:“两位少陪,有暇请到太原秦府一坐,让陈某克尽地主之谊。”廖孤石轻笑:“山西秦家主事的不是老爷子秦lang川么?这年月地主可换得快呀。”
这话明显是嘲讽陈胜一虽身为秦家总管,但毕竟还是个下人。陈胜一涵养极好,心想怎能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压住怒气,闷哼一声,转身向常思豪所去方向追掠。
申远期也提气欲追,一道水蓝横在面前。廖孤石笑道:“申二哥,兄弟的兴致才刚上来呢,咱俩不接着玩一玩儿么?”
常思豪怀中抱着荆零雨发足狂奔,女孩的皮肤入手腻滑,柔若无骨,让他又心痒,又欢喜,又是羞涩,不敢低头看上一眼。
荆零雨倒不避男女之嫌,胳膊伸出去,小手儿拢住了常思豪的颈子,看着自己的一对儿小脚在他臂弯之外颤啊颤的,倒蛮有趣。
这一路过河穿林,也不知跑了多远,荆零雨看着常思豪轻轻叹了口气:“小黑哥哥,你这是要把我送到哪儿去?”
常思豪听她开口,声音甚是好听,一时竟没听清楚说的是什么,待反应过来,才放慢脚步,道:“我也不知道,我向这边跑,你没拦着,我也就跑过来了。”
荆零雨举目四望:“后面没人来追了,咱们这可是到哪儿了呢?”常思豪道:“那我可不知道了,咱们在这等一等,待会陈大哥若是赶上来,他定知道。我先把你放下来吧。”荆零雨急忙搂紧他脖子:“那可不成,这地儿太脏,全是烂树叶儿,我这鞋可是新买的,弄脏了你给我赔?”
她那对不盈一握的小脚儿裹着白袜,外穿着一双蓝布鞋子,上面绣了几朵小白花,虽然普通,穿在她脚上却玲珑秀气,极是好看。常思豪望着她这对小脚,腹底不觉间升起一股热气,心嘭嘭嘭地急跳起来,粗粗地喘着气,仿佛要把天地间的空气都吸进肚里才凉快。荆零雨忽然道:“咦,什么东西顶我屁股?”常思豪打个激灵,心中暗骂:“常思豪啊常思豪,你在干什么?再胡思乱想,你可做不成人了。”双臂用力将女孩托了一托,遮掩过去。
荆零雨东瞧西望:“这树林阴森森的,好不吓人,待会儿天要黑了,妖怪什么的可就出来了,咱俩干么在这等他?兴许他找不见咱们,走了别的岔道儿呢?不如且往前走,寻着村店打听路途,到道儿上再说。”
常思豪看她口唇轻动,如个熟透的果子一般,神思又有些激荡,道:“好,听你的。”抱着她继续前行,脚步却放缓了,一股少女体香,似有似无,钻入鼻孔,颇令人陶然。走了约莫一顿饭功夫,前面有了碎石小路,荆零雨说:“放下我吧。”常思豪依言将她轻轻放在地上,见她双脚儿沾地,心中倒有几分舍不得,臂弯忽然空了,胳膊上仿佛还有点什么似的。
走了几步,荆零雨抱着肩膀道:“好冷好冷,我衣服没了,可要冻坏呢。”常思豪抬头望天:“太阳那么高,哪里冷了?”荆零雨小嘴一撅:“我说冷就是冷!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冷?”常思豪道:“那我脱衣服给你穿。”
荆零雨笑嘻嘻地看着,常思豪大窘,背过身去把衣服脱了,只剩靴子裤头儿。荆零雨接过他衣服,披在肩头,笑道:“嗯,你看过我了,我也看过你了,这样一来,咱们两不相欠。”一对黑白分明的秀目在常思豪身上扫来扫去,笑嘻嘻地把他看得脸上通红。
常思豪道:“衣服你既然不穿,就还给我吧。”荆零雨一撇嘴:“你怎知我不穿?我正要穿呢。”她将衣服抖开,披在身上,常思豪见她伸袖之时臂如新藕,洁白光润,被粉纱亵衣包裹着的、已经发育坟起的酥胸随着她穿衣的动作,微微轻颤,两点俏红有若含苞欲绽的花蕾,于轻纱间若隐若现,诱人之极。身上少女独有的体香被风一吹,丝丝缕缕,飘进鼻孔,身心说不出的舒畅,一时望得发呆,竟忘了侧头避开。
荆零雨脸上一红,嗔怒道:“你看什么?”常思豪打个愣神儿,赶忙移开目光。荆零雨啐了一口,扭过脸去,却仍斜睨着他:“你瞧我长得好看,心里起了邪念,是不是?”常思豪摇头。荆零雨生气道:“那你的意思是我长得不好看喽?”常思豪忙道:“不是不是,你长得再好看也没有了。”荆零雨道:“本姑娘自然长得好看,可不是长给你瞧的。”一甩衣袖,大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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