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万古一逆贼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秽多非人
这种罪名一上来,别说误杀一个天主教神父了,再多杀几个也不会有大问题。
这些官员们的脑子还是转得快,意见也给到了点子上。杀死周文谟看来是天经地义,甚至可以说是大义凛然了。
但还有一个更大的问题!
“中国之民怎容外邦轻杀”
洪大守轻轻的问了一句,别人听了眉头紧皱,而闵廷爀终于眼前一亮。明显他也想到了这件事,如今的罪名足够杀周文谟了,可并不足以让李朝有资格代为执行。
其他人似乎认为定一个大罪就没事了,可地处庞然大物一般的清国之下,李朝朝廷时刻在走钢丝,哪里能走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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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一言颠倒黑白间
帐内的人惊异了一下,突然大悟。是啊,中华衣冠在我国啊!
满鞑不过蛮夷尔,我国服饰,犹如五百年前大明一般,网巾道袍,束发加冠。
尔贼尔夷,金钱鼠尾,不堪入目!
多尔衮拥福临入关,厉行剃发,不从者满城杀绝。为衣冠而死者不可计数,方今海内,儒服者反而是琉球、安南、李朝等往昔藩邦之国。
剃发之严,即使到乾隆时仍旧是第一等红线!
英使马格尔尼来华,随团的版画师有大量画作流传下来。那不过是十几二十年前的事,画中的人虽然已不是金钱鼠尾,但留发至大者也不超过碗盖,仍旧只有一缕小辫而已。
虽然如今的剃发令已经完全不如清初时那么严厉,但作为以小族临大国的存在,有清一代,剃发蓄发始终是分别顺逆的第一要诀。
而周文谟周神父既然剪了辫,蓄了发,那就等于他不再愿意做满清的顺民。从满清的层面上来说,这人就不算人了,这人已经可以算作化外之民,死生不论了。
这就是一个很可悲也很可笑的现象,往大了说,南洋的汉人,离了汉土,改了发型,满清就不当你是人了。纵使南洋的白人殖民者杀多少,他也不在乎,他也不管。
这与乾隆、嘉庆、道光年间,多次发生的英商洋船或者外国船员杀害或者杀伤中国之民时的情况迥然不同。
广东的渔民被英国船员打了,恭喜你,上到皇帝下到县令全部站出来为他说话。甚至粤海关监督,以内务府的专折密奏北京,两广总督、广东巡抚都会派员乃至亲自下场。
尤其是一鸦前,林则徐任两广总督,英商船员殴死广东村民一人。清朝廷即刻命令交出嫌犯,并赔偿家属。甚至逮捕和驱逐在粤英国人,以逼迫英方就范。
而英方居然为此向家属赔偿了一千五百银元,那可都是实打实的墨西哥鹰洋。虽然最后杀人凶手没有抓到,但赔偿却是真的。
同时代的嘉庆十四年,下船寻欢作乐的三名英国船员,殴斗捅伤中国人一名。嘉庆收到奏报之后,居然命令虎门炮台生烟架炮,将港内十七条英船全部扣留,大索凶手。
一鸦前的满清政府对于国外他完全就是当做不知道,但对于国内,为了保证他统治的合法性,还保持有相当的外交力。为了安定民情,倒是敢打敢战。
说白了就是顺民才勉强算是他“牧养”的子民,逆民滚一边儿去!
而洪大守既然要为李朝脱罪,闵廷爀如今也算他半个老板,那么总要想办法替他转圜,把这件事给消弭掉。
只可惜,委屈了这位无辜冤死的周文谟神父。
“你且拟一个稿来。”
闵廷爀只听洪大守说一句剪辫,就知道这件事稳了,不会有什么幺蛾子了。只要斟酌完表章上的文字,把事情定死,就算齐活。
洪大守无奈提笔,想了想,斟酌了一下字句,然后开始书写。
今者敝国,获闻方员之报,有洋教传入。/诱人入教,一经信从,至惟终身不悟,甚至祖孙父子世传崇奉,非如别种邪(屏蔽)教诓骗财物。/(两广总督李侍尧乾隆四十九年奏折中截取部分)
经生员某出首传告,捕获洋教教士一员。据讯,该员系苏省苏州府人士,周姓,名文谟。年四十三,尖细脸,无须,面白,眼长。
然后重点开始!
系获时,该员额前头顶均有发毛,究核之下,竟有一尺余长。此与天朝例条大为悖逆,冒犯之处确凿。
听其口音,亦迥于苏州地方,似同粤地。可见该员供词颇有隐瞒,甚有牵扯洋教纠结逆匪等情,具表云云。
反正后面就是攀咬周神父传播天主教,尤其是关于他们暗中结社传教,甚至举行不拜祖宗的仪式,以及不拜孔圣朱圣的行径都大加挞伐。
33.黄带子欺上门来
使团成员与八旗殴斗!
洪大守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走!
这种烂事一旦摊上了,那可就完蛋。不管是谁惹上了,不说会不会有事,惹一身骚是肯定的。
“快去请护送委员马大人(不是汉姓马,而是满姓马佳氏。)”
闵廷爀终究是几十年政坛风风雨雨下来的,立刻找使节团如今的现管。
可刚刚还包围着他,恭维他妙笔生花,一手好字的随员官吏们一溜烟全都跑的没影儿了。在李朝,这点政治觉悟都没有的,早就不知道死多少遍了。
而洪大守最卑微,知道要跑,可脚底抹油的速度不及各位大人的十分之一。各位大人都消失不见了,洪大守才刚提腿。
自然一把就被闵廷爀揪住,去请护送委员。让那位委员一道过来处理此事,免得横生枝节。
“在下哪里晓得委员大人在哪儿。”洪大守只想脱身。
“去找啊!祸事了祸事了!哎呀,我怎么就摊上这种事儿啊!”
闵廷爀也急眼了,李朝历来在清国都是伏低做小,姿态非常低。毕竟是被满清暴捶过两次的,黄台吉的余威犹在。等闲是不敢和清国人起冲突的,更不要说是和旗员起冲突。
得了,只能赶紧去找护送委员。洪大守心中叫苦,这事算是摊上了。
可全营转了一圈,那位平日里一直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的委员大人,彻底消失不见了。
这时候更多的消息传回来,听的洪大守都凉了半截。那个球人,哪里是和八旗殴斗,乃是和城内刚刚发配来的黄带子殴斗。
这下子彻底凉透,人家在燕京城内都是横行霸道的存在。如今不过是在小小的盛京城内,那真的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寻了一圈,寻不着!”
洪大守小声的回来禀报,看闵廷爀急的脑门上都是汗。显然他也知道殴斗的另一方是黄带子,这简直就是惊天大窟窿被捅破了。
黄带子就是杀了人,地方州县衙门一概无权管辖,只有燕京的宗人府有资格管。说白了就是不管,都是龙子龙孙,根本管不了。
“大监,不好啦,不好啦,盛京的琳本兵说是去广宁督修御道啦。”
一名进城去的闵氏家人,连滚带爬的跑过来,向闵廷爀禀报。
满清在盛京设置了盛京五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侍郎各一人。盛京驻防将军一人,下属有副都统四人,副都统衔总管一人,城守尉八人,协领十有五人,防守尉二人,佐领百三十有一人,防御百有二人,骁骑校二百有七人。三陵总理事务大臣一人(盛京将军兼任)。奉天府兼管府事大臣一人(盛京将军兼任)。奉天府尹一人。
盛京城内实际管事的就是这位“镇守盛京等处将军”琳宁琳大人。【注1】
这位琳大人昨天还派人送米面羊只过来,今天就当了缩头乌龟。怎么可能人在广宁,好几百里地呢,飞过去的啊。
铁定是被这帮黄带子大爷给弄的焦头烂额,他自己就算是宗室,也惹不起这么多组团发配来的黄带子。甚至建了一座宗室营在城外安置这些大爷,可见也是抱着惹不起我还躲不起的心思。
现下的状况算是很明确了,清方能管上事的都跑了,或者躲了。指不定都猫在哪个角落里,正等着事态自行发展,如果能自己消弭那就皆大欢喜。如果不能,那就看谁喷口水的功夫强了,推诿卸责磕头保命。
当然城内的盛京将军衙门里也有些主事、笔帖式之类的小官,可这些人济得甚事。
正惶急间,城内涌出来不少人,为首的是个光着膀子(沈阳六月份白天什么温度不需要解释了吧),一身白花花的嫩肉,半身油光锃亮的男子。
果不其然,腰间系着一条黄带子!
他和牵一条狗似的,用草绳锁着一个披头散发,衣衫破烂的人。那人双手被反剪着困住,身上都是鞭痕和脚印,被那根绳拴着脖子往前拽着走,踉跄着。
到了使团营门口,立刻有奴才放下一
34.拳脚交加如雨点
讨说法的回声在使团营地内回响,可根本没有人敢于出来答话。
闵廷爀也只能陪着笑脸在那里站着,你让他给什么说法呢根本给不了。
人已经被打了,一句抱怨的话被这样毒打一顿,按理说绝对够了。可谁叫对面是黄带子,说不解气就是不解气,没得办法。
总不能闵廷爀提出来把这人杀了,给这位黄带子出气吧。他要是敢这么做,回国以后他政治生命立刻结束。
因为自英宗在位时,采取荡平政治,将朝廷中的亲清派几乎全部打倒,换上了反清派和中立派。这本没有什么,很正常的政治斗争。
但由于此刻满清已经统治中国一百余年,满清和中国已经打上了等号。李朝的社会风气也就渐渐的从反清转换为反中,原本的李朝带孝子也是从这一时期开始,逐渐走向了反中的道路。
这也是洪大守刚穿越那一会儿在旅所遇到的儒生,却有截然不同的反应的原因。部分人虽然心系中华,但他心系的是有再造之恩的大明。部分人则已经完全的认为中国已经是蛮夷腥膻之地,产生排斥和嘲讽的心态。
再往后经过一百年左右的发酵,到二十世纪,相当部分的李朝人已经完全失去了对中华的向往和崇拜,转而站到了他的对立面。
如果闵廷爀此事处理不力,回国之后在朝廷上必然要受到诘难。只要表现出跪舔满清的举措,那就是政治生命的终点。
可笑的是,去朝拜满清皇帝一样是跪舔,可跪舔居然还分三六九等。显然“虏虽丑,但制我有余!”的观念深入人心。满清的黄台吉就是爸爸,我跪爸爸那不叫跪舔。但你和一个黄带子妥协,那就是跪舔!
进退两难的闵廷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赔钱!赔到这位黄带子满意为止!
可赔款两个字,哪是那么好开口说出来的。终究还是要脸皮的,不能够这样低三下四。
洪大守看出了闵廷爀的意思,知道他不好意思开口,于是难为的上前一步。
“下国小人,冲撞了老爷,请老爷大人不记小人过,把他当个屁一样放了。至于惊吓到老爷的鸟儿,自当赔补一二。”
洪大守拱手弯腰到底,姿态放到最低,完全不敢有一点的怨气。
“呸,我们主子看的上你们两个银子!”那黄带子还没开口,他的奴才却先开口了。
看奴才回答的很完美,那黄带子接过递来的旱烟,砸吧砸吧嘴,嘬了一口,慢悠悠的吸了出来,还吐了个烟圈。
是啊!人家黄带子要个屁的钱!
普通八旗到了乾隆年间,基本也就只能维持平民的生活了。由于人丁的增加,但旗兵的兵额就那么多,能吃饷的人恒定。
铁杆庄稼自然是真的,该给的银子和米也肯定是真的,甚至逢年过节,满清皇帝还会大赏八旗,钱米若干。
但终究日子过的不如刚进关那会儿,再过十几年到嘉庆末年,连吉林省的八旗都逃亡了三分之二。朝廷发不出饷来了,哪怕你是参领佐领,也就是所谓的牛录额真、甲喇额真,也一样拿不着全饷,穷得很。
可黄带子就不同了,再次身上也会有个爵,没爵的也能去考封一个爵。除了实在没用的,那才白身一个,闲散宗室。
人家拿的可是皇饷,而非军饷了。就象这次发配来守陵的七十个黄带子,最次的也是奉恩将军,而且不会往下降了,只要有儿子,这个爵这个钱就少不了。
要知道挪用皇饷那都是庚子以后的事了,东三省总督赵尔巽挪用皇饷兴办学校,被人当街痛骂,可他也不敢咋样。
而眼前这位指不定就是个什么不入八分镇国公之类的爵,祖上阔的时候当过贝勒爷也不是不可能。如今虽然发配来守陵,可黄带子没有革,爵没有除,田庄地产一应俱全。
如果是个
35.行前天下第一关
李禧著早就被打了个半死,根本没有劲哼哼了,洪大守则是装出来的去了半条命。
也没打几分钟,那黄带子看两个人都没了声响,突然意识到了不对。照理来说他这种身份,打残两个人,甚至腿打断,眼打瞎都不是问题,只要人不死,那就是小事。
但是刚刚整治过他们的嘉庆这时候还算有点雷厉风行,你不出人命可以,出了人命那就肯定会上达天听。
那时候别说是个不入八分镇国公,你就是亲王贝勒都没用。
嘉庆二十年时,铁(屏蔽)帽子王礼亲王昭琏家中的仆人犯了错误,被礼亲王囚禁在家中,严刑拷打,极其残忍。嘉庆听说这件事后,立即审问礼亲王昭琏,查明真相后将其削去爵位,圈禁宗人府。
虽然那个仆人是个包衣,算是在旗,但也不过是个奴才。还没把人打死,嘉庆就给这位礼亲王昭琏重处。
如今洪大守和李禧著虽然不是在旗包衣,但也算是李朝使节团成员。这位黄带子敢打,但绝对不敢打死!
要是打死了,他偿命不至于,但估计嘉庆盛怒之下真有可能把他发配去库页岛。去那啥三姓副都统衙门里面坐一辈子冷板凳,削爵做个扛枪的大头兵。
“行了,爷儿的气都出完了,咱们走!”
“好嘞爷!”
放下一句大话,主仆几人招摇着离开使节团的营门。
几个奴才虽然是伺候人的主儿,却也是享福的人,打了两阵,一个个满脑门的汗,气喘吁吁,手底下没这多少劲了。
倒也不是独独他们几个人不行,是这个时候的八旗都退化了。杭州驻防八旗,这时候小一万人,只有一个人还能全身披挂,上马开弓。至于他们后来在xx天国时候的表现,也就不去提了。
胡雪岩押着八万石军粮就在杭州城外,李秀成撇开这么一块香饽饽,希望城内的旗兵突出来抢运粮食进城死守。他好半路劫杀这些旗兵,降低他攻城的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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