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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万古一逆贼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秽多非人

    在旁边看戏的林尚沃和李禧著一起大笑,这个俄罗斯人未免也太抠门了。

    “二十磅!买一个缩小版的模型!你们疯了吗”

    “即使在莫斯科,一座真正的蒸汽抽水机,也不过才值八磅银子而已。你这么一个玩具一样的模型,居然要二十磅!”

    舍科夫不可思议的脱口而出,实在是价格远超他自身的认知,贵重金属在地处北方的俄罗斯是如此珍贵,拥有四十俄磅银子的人就能算是富裕的地主。

    “可是这是整个国家唯一一部蒸汽机,或者说是整个东亚唯一一部蒸汽机。”洪大守听到了价格以后很平静。

    “可是可是…………”舍科夫可是了半天再也没有说出来。

    “你是想要把他带回涅尔琴斯克(尼布楚,此刻已经割让于俄国)还是雅库茨克叶尼塞斯克那些地方有什么矿产吗”

    “秋明县(督军区)有丰富的铁矿和煤矿,在阿穆尔和滨海地区,铁的价钱很好。”

    “这么说你和我想法一样,我的家乡也有铁矿和煤矿。所以我不可能把这件蒸汽机让给你,很抱歉。”洪大守摊摊手。

    舍科夫的眼睛里不断闪现异样的神色,欲言又止。反复几次想开口,但是却始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东西,最后恋恋不舍的又翻回了隔壁的鞑子馆。

    “开矿有人就行了啊,那个大鼻鞑子为什么要这个什么蒸汽机”李禧著看舍科夫翻了回去,有些奇怪。

    “地下可以挖出水井,那矿里也会挖出水,水升得快,还是你从井里挑水快”洪大守看着无知弟弟李禧著。

    李禧著仰着头,盘算了一会儿,“水升得快!”

    “进了水怎么挖矿?”

    “所以这个蒸汽机可以抽水”李禧著恍然大悟。

    “对咯!”

    洪大守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拍拍李禧著的肩膀。

    全东亚唯一一座蒸汽机实物,舍科夫肯定是想弄到手的,同时这年头的俄国人都是些什么货色洪大守心里门清。

    “李老弟,来帮把手,把他抬进屋里,今晚怕是不太平。”

    冷眼旁观,闲坐着在喝豆浆的金斗吉轻声问了一句:“那是个贼”

    “也许不是,也许是明火执仗的强盗!”洪大守的笑容有些瘆人。

    “金大哥,去问铺兵们借两把刀,要磨快的…………”




36.生活就是互相借
    在燕京滞留了快两个月之后,使节团终于准备回国。当然这不是因为外交使命结束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一个月前就该走了。

    实则就是李朝的货出空了,清国的货够进了。连闵廷爀都很是意外的多出来超过二十驮的货物,以至于不得不临时添购了好几部大车。

    洪大守到还好,但是他实际上也是大包小包。盛京将军送的那部车他和李禧著一人一半,装了屏风和吉庆有象自鸣钟。

    至于插图的雕版,硬是要一头健骡才驮的动。另一头骡子只够驮小说的,自带的一米多高小矮马驮了西洋书籍,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看来还是不成。

    到底只能又多买了一头骡子去驮那写西洋书籍,至于蒸汽机,对着说明书拆开了倒是好背。

    向嘉庆禀报回国之后,又得到了一顿嘉庆赏的酒席。使节团这才收拾完全,臃肿无比的准备上路。

    舍科夫他们的沙俄使节团似乎还在疯狂的贸易之中,由于此行带来了非常非常多的皮草,各种各样的,而且有些料子是真的好,也就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亚能有这样的出产。

    如果不是因为没钱,洪大守其实也想弄身貂穿穿。毕竟记忆中铁山的冬天真的很冷,离了火坑就能感受到刺骨的凉意。

    不然为什么之前的如意天宝丸那么好卖,很大的原因就是冻伤的人真的非常多。

    可是打听了以后发现,这年头一般清国的年轻人不买貂也不穿貂,据同馆的杂役说,在清国一般也都是上了年纪到了品级的官员才会穿,有些什么身份等级的说道在里面。

    想了想,洪大守没这个急迫的需求,大不了冬天不离炕就是了。

    可还没上路,北直隶又出了一桩子糟心事,邢台、怀来、宁津暴雨数昼夜。清苑、新乐更是大雨绵延十余日(历史上是四十余日),整个海河的水系出现了极为恐怖的秋汛。

    很快永定河、拒马河等河流就出现了溃决,卢沟桥北六里,洪水自东岸冲决二十余丈,由拱极城西北奔赴东南。

    灾情立刻就报给了嘉庆,但是嘛嘉庆刚刚办了册立皇后的大礼,银子和流水一样的花了出去。如今国库里是没有钱的,内务府可能还有些银子,但那是私房钱,他还不至于立刻开出来用。

    所以燕京城内第二天就传开了一个消息,朝廷要办“宛工捐”!

    何为“宛工捐”就是在宛平地区发动河工的捐纳专案。

    朝廷很熟练的就开始卖官,但主力是卖国子监监生,然后是那种同知、通判、典史等等的佐贰职位,盐大使、盐副使这种杂流官。

    同样的也卖其他一切可卖的东西,比如说花翎,单眼花翎几个钱,双眼花翎几个钱,都明码标价。至于什么几品几品的顶戴都是可以捐的,反正就是捐了好看。

    对于现任在职的官员,以及各种原因不在任的官员,也有很多的利好消息。首先是革职和革职留任的都能花钱买开复,革职永不叙用的可以花钱改案底。

    上进心大的,就买加三级记录,最多允许买三次,按照品级的不同,加三级记录的价格也不同。

    户部还直接卖执照,以前捐官还要到户部去交银子,照准收入以后,才算真的捐上。不然就还是个好看的玩意儿呀。如今朝廷急缺钱,执照可以半价买,通通五折通通五折。

    最后一点,也就是对正逢上大考的官员而言,如果任内有情弊,或者有亏空,考核肯定很难看。

    可这回不同,可以花钱改成绩,按等级收费。一到六等,只要肯花钱,就能凭白得一个考绩优等,案内保奏(举)。

    反正户部是门庭若市,天天热闹的和菜市场一样,一个个衣冠禽兽的大人们,挑着银子往衙门里抬,出来的时候都是兴高采烈。

    而使节团由于卢沟桥洪水,通路难行,被迫推迟离京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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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争相投效门下犬
    使节团行到山海关,原本的护送委员马大人早就打好了前站,在此等候了两日之久。

    照例使节团内大大小小的人员向他献上“京礼”,洪大守把嘉庆赏赐的两段杭绸取了一段出来,送给了马委员。

    人家很满意,关外的绸缎价格本来就比关内要贵,再加上还是嘉庆赐使臣的东西,都是一般水准以上。

    之后就毫无波澜,一程一程的往义州走。天又热,幸亏可以在骡车上搭会儿屁股,不然一天背着一百多斤的东西,顶着偶尔还有三十度的大太阳,走上三十公里,那洪大守能送了半条命。

    到底还是个书生,吃不了那太大的苦。

    到了xx江,辞别满清的护送委员,李朝方面假模假样的检查了一番有无违禁物品。洪大守给来翻书的兵丁一个五两锭,人家衣袖一抖,居然抖进了袖里的暗袋中。

    假装伸手往上摸,看车上装的是不是屏风,实际上银子已经顺着暗袋滚进了怀里。

    这年头谁还不带点违禁品来着,甚至还有人敢夹带硫磺呢,这可是军用品,进口受到限制的,然而一样过了关。

    和那种东西一比,洪大守带两张插图算什么还未够嘞!

    义州方面是知道但凡使节团回国,总归会大包小包数不清的东西,所以连义州湾商自己的船队也开进了xx江,往来运送数不清的货物。

    实际上,一百年后日本人就会在xx江上建大桥,方便他们拼死拼活,自己都送了大半条命,和沙俄抢来的东北资源运回国内。

    但上百米宽阔的江面,这年头想要造一座桥基本不可能。钢筋混凝土和桥梁钢材两方面的基础材料条件还不充足,也没有足以在河道中打桩的机械。

    没得办法,只能靠摆渡。去时用了小半天,现在回来,那就真的是用了一天。

    好在义州临的近,快走几步就能回。到了义州使节团也就宣告解散,官员们正常回京复命,而各商团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闵廷爀王命在身,嘱咐了洪大守几句明年科举一定要来之类的话之后,径往汉阳去。

    李禧著要驮着他买的丝绸和各种玩意儿去东莱,那是对日贸易的窗口城市,很多东西转手兑给莱商就能翻倍。

    林尚沃则是回他的湾商本店,他用他在燕京买的丝绸抵偿了洪大守在湾商的第一笔借款,也终于还上了洪大守青楼借钱的人情。

    但是洪大守还有后续欠款,所以林尚沃继续做他的“坐催帐房”,跟着洪大守。

    洪大守自己则把嘉庆赏的绸缎绢纱,以及那匹曾经的官马,还有一头多的骡子和大车都出手,凑了二百两银子还上了金斗吉的钱。至于已经准备去东莱的李禧著,留了地址以后再说。

    由林尚沃跟着,往南再走一站,回到铁山郡的家里。这一趟来回将近五个月,可把人累个半死。

    洪氏在家操持家业,按照洪大守的嘱咐,买了一个粗使的小丫头,十二三岁,帮她洗洗弄弄,总是省了些力气。

    坐在院里歇脚,洪氏先是问洪大守要吃什么,她马上去做,然后就招手让洪大守跟着到米仓来。

    此时秋收也早就结束,但是洪大守家的仓库却堆满了米和布。乍见之下,洪大守竟完全想不通了,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米和布。

    就算大丰收,地方上的盘剥也只会更重,怎么可能还给洪家结余这么多些东西。

    而洪氏则很不好意思的开始解释起来,她既没有偷也没有抢,这些米和布都是凭白落下的。

    原因倒也很简单,说出来一点儿也不稀奇。

    因为洪大守做了闵廷爀的门下狗!

    在李朝这



2.金进士颇有盘算
    铁山并不是什么上等郡,偏偏冲、难、繁、疲全占,到这儿来做守令简直形同发配。人家在平原上的富庶郡县干满一任三年,起码几万能捞到手,回到汉阳送出去一半,就能谋个府使。

    而现任的铁山郡守已经连干两任,不出意外,很快就要开始他的第三个任期。

    洪大守也是才知道这位郡守叫做宣烟,并非什么世家大族,甚至有可能是鲜卑人。【注1】

    但估计早就汉化,不然原本应该称宣于烟的。而且这位大人从来不掌事,甚至都不住官衙,常年居住在招待使节团的馆舍里。

    反正一年到头都有使节团,他可以解释为准备接待,所以也不怕违规。

    这都是金斗吉告诉洪大守的,他虽然辞了救荒米高利贷的差事,但是这趟去燕京,委实是发了大财。在义州出手了手里的绸缎、烟草之后,手上足有白银二三千两,一比四换成朝鲜两,那更是上万。

    这次他回铁山衙门准备抽走自己的户籍,开展他进入两班行列的大事业,整个衙门的人都恭维他,让他好不快活。

    笑贫不笑娼!

    什么年代都是这样,即使金斗吉是奴婢出身,买的良籍,也架不住他有钱,而且会钻营。那些浸|淫|公门多年的人都知道,金斗吉要出息了。

    甚至有人和他开玩笑,说是下一任铁山县令肯定就是金斗吉金老爷了,哄得他浑身骨头都轻了三两。

    “排好排好,每家管事的男人出来,来登记!”虽然未来有展望,但不妨碍金斗吉过来帮忙,给投效洪大守的百姓重新登记。

    这些百姓已经从国家的户口上正式消失,但洪大守总要知道这些投靠到自己名下的“奴婢”们有几口人,家里几亩地之类的。

    所以在洪大守的召唤下,如今他家的院里院外站满了人,恐怕有小一千,大概总有二三百户四周的百姓投效到洪大守名下。

    第一次尝到了只要出一半米就能完纳赋税,也不用承担劳役的甜头的百姓还是比较欣喜的,虽然做了“奴婢”,反而生活却松了一大口气,全家过年都能吃上一大碗白米饭。

    “快点的!洪老爷等着呢!”

    “那边那个,谁家的小崽子乱窜,仔细你的皮!”

    “别吵吵,早食吃太饱啊!这又不是问你们收贡米!”

    只听见金斗吉的喝骂声不停,无奈人实在太多,二三百户要登记,不是个小数目。林尚沃也只能搬一张炕桌出来,坐在凉桌上帮忙登记。

    之所以要金斗吉帮忙,除了他熟悉户籍的事情外,就是他能把这些投效来的百姓的旧黄册借出来。不是洪大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农民一个个也是狡猾的很。

    他们投效到洪大守名下,全部是带田投靠,重新登记田产,水田旱田,平田坡地差别大了去了,洪大守不可能去一块一块的查看,还不是要靠金斗吉对照着甄别。

    “老爷!”

    “洪老爷!”

    “老爷好!”

    一个个高矮瘦瘦(没胖子),从十七八到五六十的汉子过来给洪大守行礼问好,当然也不用下跪,弯腰就行。

    过了四个多月又一次被人叫老爷,洪大守还是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爽快感在里面,说不清道不明。

    也不用回答他们,只要点头或者嗯一声即可。身份上的差别,确实会带来不一样的优越感,这种感情难说得很。

    “金老哥劳烦你记清楚些,不要遗漏。”一开始看还有点稀奇,但看多了也就那回事。

    洪大守感觉有些枯燥,都是家长里短,针头线脑的事。反复来去的不过是几斗米和几尺布的事情,对于升斗小民来说固然重要,对于洪大守而言只是细微末节。

    转身要回屋,几个熟人排开拥挤的人群,簇拥着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进来。熟人嘛自然是当初上门要债的几位,那么他们簇拥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铁山的土皇帝,金进士。




3.保举汉阳进士科
    “劳烦洪贤弟为铁山百姓转圜,明年铁山大旱,颗粒无收!”

    金进士说话的速度不快,甚至可以说很慢,但他说出来的话,却在洪大守心中掀起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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