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万古一逆贼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秽多非人
这话刚出口,洪大守其实一时间根本没明白,你要说今年铁山发生了大旱,那可以理解。因为年前那时候洪大守是亲眼见到黄海道苦旱无雨,生民流离失所,甚至发生起义的。
平安道今年的收成想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地方官吏报一个颗粒无收,那今年该交的贡米就不用交了,全可以进他们的口袋。
可明年大旱,颗粒无收是什么意思金进士能掐会算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
可略一思量,洪大守就反应了过来。
金进士和他说这个话,先是把他算成自己人,愿意把他接纳进铁山郡的实际统治阶层。以后搜刮了老百姓的银子,也能落一份给洪大守。
另一层意思则包含试探,洪大守既然传说是在闵廷爀面前说的上话的人,那帮助铁山假报一个灾,免掉一年的钱粮,应该属于能办到的事。
这只需要闵廷爀的一句话而已,当然洪大守能不能让闵廷爀开口说这句话才是关键。
如果洪大守能说动闵廷爀,那么三方共赢,铁山百姓可以过一年略微少交税的日子。铁山的地头蛇们确认洪大守真的做了闵廷爀的门下狗,把他纳入统治圈子,以后一同站在高岗上压迫群众。而洪大守则能保住如今平白得来的投效,还能再分一些,顺便老家从此无忧。
“金世兄之言甚善,在下既然是铁山出身,自当为铁山百姓谋福。”
“洪贤弟高义,为兄在此谢过了!”金进士这才放下茶杯。
当然,代表铁山地头蛇而来的金进士并不是没有表达出善意。很简单的道理,等价交换,他们要试验洪大守,他们便也要释放出足够的善意。
一个举往汉阳的保送!
杂科考试,去考医簿或者考译官,你觉得你有本事去应试,你就去汉阳投考即可。只要考前在礼曹过个初审就行了。
可是进士科就不同了,和清国这边一样的。不是说光飘飘就能进京赶考的,除了在成均馆求学超过三百日以上的。其余都要参加郡县长官在地方上主持的初试,成绩合格者方可进京参加生员进士科。
铁山的宣郡守根本不管事,这个举不举的还是金进士说了算。由他作为乡班,亲自为洪大守书写“四祖清单”以及“两班保审”,这样洪大守才有应进士科文试的机会。
闵廷爀本来为洪大守通榜一个译科,但洪大守几次为他出谋划策,想必在闵廷爀的心中洪大守是有足够的分量了。
抬举这样一个年轻人做进士,以后骊兴闵氏在汉阳就多一个能出谋划策的好打手,闵廷爀会有所抉择的。
而金进士等地头蛇就是给洪大守一个机会,如果让洪大守去选,也肯定是进士科文试更好啊,能做正班的文官,为什么还要做野鸡一样的杂流官。
洪大守稍微考虑了一下,欣然接受了金进士的建议,或者说是要求。毕竟洪氏在家,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可能跟着洪大守东奔西走。有了金进士的照拂,洪氏在铁山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把金进士送出去,这次没有乌泱泱的上千人一同下跪的大场面了,刚刚跪过一遍。这回金进士出去,大家只是弯腰到底鞠躬而已。
目送着金进士离开,洪大守心下的波澜久久未平。
“金老爷来者不善啊!”金斗吉看着根本不存在的背影,才小声说了一句。
“到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尚且可以通融。”洪大守心里虽震,表情却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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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韩家兄弟助乡邻
韩三石一把抱起孩子,腾出一只手过去牵洪大守,并招呼韩五石出来。
洪大守见到了韩三石,浑身放松,赶了几天的路,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洗个热水澡。而且还可以和韩氏兄弟喝个小酒,唠唠嗑。
听见韩三石一嗓子的叫唤,院里老老少少都走了出来。兄弟两个都有老婆,只不过韩三石有了一个儿子,韩五石还没见着响。
家里的父母也是普通的农民模样,皮肤黝黑,但吃得饱,所以不显得那么寒酸。两个人的爹有些驼背,按年纪来说也就五十多,可老的像七八十的。
大约就是冬天含着批霜,靠艰难的行商养活一大家子,养大两个儿子还帮他们娶了老婆。
把骡子牵进院里,安置在柴房,喂了料和水,洪大守三人被人迎进堂屋。
“洪兄弟,又往汉阳去啊”
“是啊,趁冬前去一趟汉阳!”
“贩什么有新的门路”韩五石从外面提了一大壶热酒进来。
“哈哈哈哈哈,拿了一个本郡进士科保送,明年应试!”
韩父和韩氏兄弟一齐拍手,动作划一,果然是亲生的父子兄弟。
“哎呀,我就说洪老弟是有出息的,这一次一定高中魁元!”韩三石最先表示恭祝。
“魁元不敢想不敢想,来来来,这是湾商本店的林尚沃林书(屏蔽)记,这是我同郡的金斗吉金大哥。”
几个人互相道了好,韩三石的老婆就往屋里送东西。普通人家,没有什么太好的。
芝麻凉拌菠菜,豆芽腌菜饼,酱渍的某种瓜,还有一大锅肉汤。既非牛肉,也非猪肉,显然是香肉,也就是狗肉。
这其实也就够了,可韩氏兄弟还是呼酒呼菜,生怕不能好好招待洪大守。
“够了够了,自家兄弟,不必要太客套了,等下汤泡饭管够就好。”洪大守连忙摆手。
可人家没停,又端进来一大盘类似于年糕一样的东西,这才罢休。
“到了这儿,就是到了自己家,不用给我们俭省着。”韩三石举起酒碗。
其他几人也一起举碗,洪大守先干为敬。然后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香肉自然有叫香肉的原因。
边喝边吃,洪大守就把此行的目的讲了出来。韩氏兄弟两个人往来倒腾,一年到头也就苦个二三百两。洪大守此行去汉阳,手下不能一个家人都没有,自然把主意打到了他们身上。
他准备用三百两一年的价钱,把韩氏兄弟雇下来。很多事情就不用自己亲自上阵,而且这两个人办事也足够放心。
再加上韩氏兄弟有眼色有胆略,这都是洪大守见识过的。
朝鲜三百两合下来才白银七十五两,雇两个亲信长随,那简直太便宜了。
搁隔壁,哪怕是个县太爷的家人,那肯定都不止这个钱。有些大县,即使是守门房的家人,一年都要开一二百两银子。
洪大守刚提出这个建议,韩三石韩五石就放下了酒杯,一副想要答应,又有些犹豫的样子。
“怎么,有什么难言之隐”
按理说,这个要求也不难为人啊,干啥不是干。只要能挣钱,就算是好活计啊。
“本来呢,洪老弟你开口,我们没有二话,但是这两个月,暂时脱不开身。”
“脱不开身”洪大守其实有点不信。
你要是老婆生孩子,走不开也就算了。或者家里父母不舒服,要留在家里照顾,也可以。
不然他们两个自由散漫的行商人,倒买倒卖些衣带钗环,能有什么要忙的。甚至好两个月脱不开身,走不了。
“其实吧,原本也没什么……”
“那”
“兴福洞发现了金矿!”
“金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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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不在嘉山多淹留
搁9102年,网络上要是爆出什么整村的“乡匪恶霸”,勒索地方上新开发的公司或者矿井,那肯定是一面倒,全都是喷的。
可如今这年头,不仅韩氏兄弟觉得这赔补要的天经地义,刚听了这消息的林尚沃和金斗吉也觉得天经地义。
连被勒索的那位林姓坑主,居然都很自然的认为要被勒索一下。如果嘉山地方上的“刁民”们要的不太多,那他指不定已经答应了。
代表秩序和王法的嘉山官府更是支持地方上找矿井要赔补,原因也简单。
可以安抚民情!
本来被压迫至极的普通农民,如今有了一个新的发泄口。自动把自己代入到嘉山的主人这一身份,觉得一个外乡人来开采嘉山的金矿就是来抢夺他们的利益。
何况你们开金矿的多有钱还能差这三瓜两枣的手指里面随便漏几个下来,那乡民们就吃用不尽啦!
嘉山的郡守和县监,原本都是万年不管事的角色,谁叫嘉山也是山多地少,没耕地。民户逃亡,又乡绅横行呢。
如今这些大大小小的亲民主官都蹦了出来,打定了主意要从金矿上面扒皮吸血,将这笔意外之财尽可能的吸入自己难填的欲壑。
“日产金十两以上,这坑主肯出几许钱粮呢”洪大守有些好奇。
“每月给白米二百包。”韩三石说出一个数字。
李朝的白米一包很难说具体数量,虽然是计量单位,但多的时候可以七十来斤,少的时候只有四十多斤,取中值五十五斤,一个月一万一千斤米,不算太多,也不算少。
嘉山一城,全郡治所,城内只有约四千人,四野的百姓加起来,总有好两万。这点米就根本不算什么了,一人半斤米那还不够一大锅厚粥呢。
虽然实际上吵的也就嘉山县的本地百姓,也有怂的人不敢闹,这些人全部排除。城内城外,所有人加起来,大约也就三四千人起哄罢了。
“委实有些少了!”洪大守虽然是后世人,但这年头就是这样的,所以他还是选择顺着他们说。
“洪兄弟你也这么看吧!那个搓鸟儿,这点米就想把我们打发了!”韩三石可找着知己了,觉得又多了一个支持者,还是一个保举汉阳的两班的支持。
“总要再添一倍,一个月四百包还算圆满!”
“就是咯!哪个搓鸟儿不听良言,好赖话都分不清,前不久还和柳林洞那边的乡亲干了一仗,两边都伤了好几个。”
“那边儿一点儿不肯涨”架都打了,和气生财的道理,想必为商的人应该都知道啊。
“一个月三百包,不肯再多!”
“郡里的大人们呢怎么说项有没有派员问讯一二”
“大人正等着我们闹出声势来,好从姓林的那人那里割下肉来。”韩五石突然插了一句话,略带不屑。
“所以如今的局面”
“乡亲们日夜守着道口,不让运石炭和木柴的大车进来,看谁先熬不住!”
一个自恃勇力,一个依仗地利!
事到如此,血都见了,根本不可能和平解决。
虽然俗话说得好,天大的仇怨总有地大的银子去填。可明显金矿的那边是不肯出地大的银子的。
任是谁,这时候都说和不了了。除非哪一方彻底退让,答应另一方的条件。不然怎么样都没法善结善了。
洪大守在这种事上,肯定是连个屁都不敢放的。哪儿的黄土不埋人就算不埋,哪里的矿井不埋人
千坑万巷里,随便填两个窟窿,凭现在的刑侦技术,保你一个不见天日!
这时候也就是官府凭官威,威压坑主和乡民两边,然后让地方上的在乡两班做保人,把
6.洪大守再回汉阳
再一次来到汉阳,还是那样的热闹和喧嚣,畸形的那种。
李朝二十万平方公里的国土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搁欧洲,那都算是可以参与争雄的一流大国了。
所以李朝的京城汉阳,到底是富集了八道的珍品和资源。数以十万计的非农业人口,供育出了庞大且丰富的市场。
在八道其他地区做不成的奢侈品生意,在这就能做成。在八道其他地方都不多见的识字人口,在汉阳也有相当庞大的基数。
就李朝本身而言,确实是汇聚了天下风物人情的好地方,包括某些将来已经彻底不见的事物。
就包括洪大守要和大家说的这件喜闻乐见的事情了,由于天气尚热,还不是穿厚衣的时节,所以嘛,汉阳城内很多妇女就穿着露点装。
你们能体会满大街,几万妇女都是露点装的那种刺激吗
洪大守内心是汹涌澎湃,波澜迭起,但表面上还是毫不在意,只是眼角的余光不停的四处瞎瞥,以观“秋色”。
虽然原主这个身体,并不是没有见过这种露点装,但几万人同时在大街上穿着露点装,那种场面还是让洪大守收不太住。
可左瞧瞧,右看看,刚升起的那点想法,就基本消弭于无形了。
黑黑瘦瘦,凹陷着且没多少肉的脸颊,并没有多少光彩的眼神。麻木的在街上忙活着生计,兜售着一些零碎。
至于露出的那两点,就像是干瘪的麻袋片,毫无美感,同样是黝黑的肤色。
街上其他的男人,包括金斗吉和林尚沃,也对满目的“秋色”毫无兴趣。完全不去多留一眼,多置一色。
行吧!
幻灭!
还是去找闵廷爀吧,先去和人家通个声,告诉人家自己到了。还要找机会和他商量嘉山明年报灾的事宜,设法减免钱粮。
至于闵廷爀家的地址,很好找,汉阳校洞,这地方到9102年的首尔仍旧在。
以后的六十年时间,安东金氏第二代,金左根(校洞叔主)、金汶根、金洙根、金兴根。以及第三代金炳冀、金炳国、金炳学(三卿)。
全部住在校洞!
剩下还有部分人住在典洞,由于安东金氏显赫的权势以及地位,汉阳的百姓当时几乎不称年月,只称“典校时节”。
而暂时归属于安东金氏势道政治之下的闵廷爀,很自然的,也和他的儿女亲家金祖淳住的很近。
洪大守先亲自递了一张帖子去闵府,闵廷爀屁事也多。如今还不是安东金氏彻底掌权的年月,朝廷里还有贞纯王后一派的庆州金氏以及纯宗生母的朴氏需要斗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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