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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万古一逆贼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秽多非人

    “贵郡不必如此,本官受今上御前钦点进士,金院君信重,目睹此番种种,必当具书上奏,以达天听!”

    洪景来一副铁面无私的模样,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做足了清正廉明的姿态。

    “这都是些抗捐刁民,略施薄惩,以儆效尤,不然今岁方物难以筹措!”吉州郡守再次鞠躬到底,不断解释。

    洪景来示意一眼韩三石,韩三石会意。大步流星走上前去,一把夺过唱名书吏手中的簿册。

    这下子吉州郡众人突然惶乱,这本账怎么能给洪景来拿住。有两人当时就想上来抢,但又迟疑不敢上去。

    “呵!国朝今年需贡皮草一百九十六件,贵郡居然摊派一千七百五十五件!好大的胆子!”

    洪景来其实不大看得懂这年头的账簿,也对不出他这账里的数目,但这不妨碍他翻到尾页看总数。

    “吉州风寒,雨水浸烂,蛇咬虫蛀,略加损耗总是必要的。”

    “损耗乃需八倍之




10.延揽吉州契兄弟
    逼这个东西,装的时候很爽,可更爽的是飘然而去的时候。

    还是韩三石开道,叫上一脸迷茫的李在朝以及他的契兄弟。城内的旅所是不能住了,往李在朝家去吧。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洪景来自然夷然无惧。如今可是“英正时代”的余晖,乃是李朝王权最后一段强大的时期。

    不说李朝的史官如何,仅仅从英和正两个美谥就知道这两位大王在李朝历史上的评价。正宗大王甚至被称作是朝鲜时代最后一位明君,如今他才蹬腿两年,积威尚存。

    这年头大白天,大庭广众之下,敢杀官造反尤其是是杀暗行御史

    纯宗大王的脸不要了

    就算纯宗大王没感觉,垂帘听政的贞纯王大妃老公的脸不要了金祖淳的脸不要了

    嗷!我这还在台前呢,你就敢在上千百姓面前杀害代表王权,或者说是中央政府的暗行御史

    这不就是寻死吗

    洪景来固然不是暗行御史,可不妨碍吉州郡守认为他是。谁给他天大的胆子去正大光明的挑战整个朝鲜的封建王权

    不过晚上嘛,这个有一点不好说,铤而走险虽然是低概率的事情。但洪景来活得小心,多考虑一下总不会错。

    而且有了李在朝和他的契兄弟,只要刀枪在手,就凭你吉州郡的百十个官差兵丁

    叫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十荡十决!

    李在朝两把大刀给你杀一个对穿!指不定还有富余的。你就算召集民壮,征募军丁,不要花时间吗等你人手叫好了,洪景来早跑了。

    围观群众如波分浪开,呼啦啦给洪景来让开道路。尤其是是之前被韩家兄弟挤开的几个,更是缩头缩脑,隐入人群。其余百姓眼神中透露的并不是敬佩,而是畏惧!

    没错,是畏惧!

    大约吉州的百姓,几百年来第一次遇见清正廉明的好官,有些不可思议吧。

    亦或是所谓的公生明,廉生威。只因洪景来快刀斩乱麻一样处理了在吉州百姓看来是土皇帝的吉州郡守,而产生了那种模糊的畏惧。

    对于未知的事物,好奇和畏惧不分先后。当好奇被满足以后,剩下的也就是畏惧了。

    至于跪地上的二百欠户,被解放之后,倒是有不少人追了出来,跪送洪景来。

    “三石,立刻回去收东西,咱们马上就走!”

    “好嘞!”韩三石也知道装完比一定要赶紧跑的道理。

    转头看向李在朝,李在朝完全没有往昔那股意气风发的豪气,有些沉思。跟在后面的几人,似乎也有认出洪景来的,那表情就更迷离了。

    “李兄弟在想什么呢”洪景来自有一分气度。

    “这………那个………洪老爷!”李在朝似乎在脑海中疯狂挣扎了一圈,最后居然失却了所有的洒脱,叫出了老爷两个字。

    到底身份变了,不再可能像当初那般赤心同力。

    “你我到底是不是兄弟”洪景来站住脚,盯着李在朝。

    “是……不不不,不是!”

    “那就是兄弟!自家兄弟为什么这般生分!”

    “可您是御史老爷我不过是一个山户。”

    “我以前难道不是一个穷书生”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

    洪景来当即打断他的话,不许他再继续说下去。

    “诶,在我这儿,一时是兄弟,一辈子是兄弟!以后不许称我老爷,唤我景来即可,当然遇人时要称我一声阁郎。”

    说罢洪景来一把握住李在朝的手,紧紧的,只等他点头。

    &



11.山户生活不容易
    天塔里很大,从山腰到山脚,都是杂乱无章的草棚泥屋。一间砖瓦房都没有,木板房倒是不少。

    虽然预料到山户们过的会比普通农户差一些,毕竟没有自己的田地种粮食,在买粮食的时候还要受一层搜刮。可这么难,也实在是出乎洪景来的预料。

    一张老虎皮出手就是上百两银子,就算几百口人,也够吃两月厚粥了吧。

    这吉州郡的地皮刮的到底有多狠啊

    看到被锁去郡府的李在朝回到里中,傍晚的天塔里热闹了起来,衣衫破旧,面色黝黑的男女老少涌出来问好。

    洪景来让韩三石在吉州买了五百斤荞麦面,还有五十斤红小豆。这时候搬下来,让临近的几户人家搬锅架灶,做大锅红豆荞麦面吃。

    村里没有什么宗老里长,看来真的是李在朝作为契首在管理。

    他一发话,自有人听命。五百斤面不算多,四百口子吃两顿饱的都够呛,但对于长年累月饥一顿饱一顿的山民来说,也很可观了。

    人家都知道李在朝义气昂昂,遍处朋友。也许哪路山头的大哥过来了,请全里的老小吃两顿饱饭,就要带里中的汉子跟着去做一趟大“买卖”。

    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靠山吃山,山上的野兽是吃,山下的行商就不能吃了

    那种泪流满面,跪地哭嚎的狗屁场景电视剧都不敢拍的哇。里中的汉子都熟练的上来和洪景来行礼,说白了就是面试,十六到六十都要来,精壮的都要挑去做生意,他们自觉的很。

    吃了你的面,帮你弄几个人。

    野蛮而朴素!

    可惜他们弄错了,洪景来才没有要他们下山去做买卖,他是要把他们打包带走。

    “这位是景来兄弟,姓洪,问了好就都去吃面罢。”

    “洪大哥好!”

    管他呢,叫声大哥好就能吃大碗宽面,这种好事谁不干原本还以为要去讨生活的汉子,欢笑着下去吃面。

    “没什么好招待的,权杀两只鸡,打两个野兔儿给阁郎吃嘴吧。”李在朝家里有老婆有娘,还有一双儿女,都不大,端着红豆汤在那里咕咚咕咚的喝,不怕烫。

    “这洪大哥五个人,你就杀两只鸡都说你李在朝豪气,我看也抠的紧!”他媳妇一点儿也不怯场,手脚粗大,面容是很一般的农村妇女形象,圆脸,边帮李在朝脱外套,边说话。

    “那你就看着弄嘛!”李在朝脖子一缩,赶忙把手从袖子里往外抽,然后就把他媳妇往外推。

    “见笑了见笑了!”背着身快速的整理一下尴尬的面容,李在朝才转过身来。

    “哪里哪里,嫂夫人真是爽利!哈哈哈哈哈哈!”洪景来和韩三石对视大笑。

    李在朝连忙挥手,往炕上盘腿坐下。屋子里没有什么待客的圆桌,就是简单刨削的条凳。洪景来也不挑,让韩三石和铁匠马夫去李在朝家北房里安置。

    “这次不论李兄弟你答应不答应,还有件事要麻烦你们一趟。”屋内无人,洪景来才和李在朝商议。

    “阁郎一句话,哪里我都去得!”

    “去土门江口,我要会一个人!”

    “那我挑两个好手,一起跟你去。”李在朝秒懂,洪景来是要护卫。

    “两三个人不够,最好二三十人甚至更多!”

    “这会的是”

    “大鼻鞑子!”

    “嘶………”李在朝没有想到。

    “那确实要三十条汉子,怕是还不够。大鼻鞑子人高马快,还有鸟枪,不好对付。”

    “你见过”

    “见过两回,在镜城北面,几十骑人马,颇为不俗,等闲难以对敌。”

    果然这年头沙俄的触角已经进入阿穆尔河下游



12.对半来投小聪明
    九个汉子不用问,一身的腱子肉,个顶个的好手,上山擒虎,下海捉鳖。

    没在怕的!

    但如今在洪景来面前,却像刚刚犯错的小学生一样。带着局促,也带着些微的不满。

    商量了一夜,九个人得出了一个完全只是妥协的方案。

    此前在平山野店与洪景来一同奋战过的四位,完全相信洪景来的人品,愿意投效到洪景来的名下。至于剩下五个当初没有参与的,则朴素的怀抱着对两班的不满,不是太乐意。

    当初要不是在乡两班和贪官污吏百般逼迫,他们怎么可能会背井离乡,结契自保。如今在这过朝不保夕的日子,还不都是拜两班们所赐。

    但是他们契兄弟九个人歃血为盟,抱团得很,赤诚相待,从未有什么隐瞒和欺骗。所以剩下五个人对洪景来到没什么敌意,只是习惯了自由,不想做奴婢。

    仅此而已!

    其中最为持重的老三李济初表示愿意相信李在朝的判断,投入洪景来名下。

    于是九个兄弟,一三五七九,这五个人投效,剩下的二四六八,则希望继续保持良民的身份。

    他们契的三百多人会集体搬迁到铁山郡五峯里去,契里的汉子也一样供洪景来调用。相对的,洪景来承诺的钱粮要提前给付一年,还要给他们一片宅基地。

    人总是这样,面临抉择时,总想着方方面面都顾及到。

    只不过他们比五峯山的六孙更了解洪景来,算是有过命的交情。所以一半人可以无条件的相信洪景来,另一半也愿意接受洪景来的庇护。虽然没有投效,但也算是形成了微弱的人身依附关系。

    屁股决定脑袋!

    可以理解他们这种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想法,完全无可指责。

    没什么不好答应的,一半人肯投效就已经算是洪景来比较满意的结果。几十条敢战的汉子,不过只要洪景来一年五百两,外加五百石米。如果这算是交易的话,洪景来不亏,赚的大了。

    既然洪景来答应,也没什么说的。这些山民本来就是各处逃来的,对吉州没有太大的留恋,换个地方讨生活而已。

    集体搬迁,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因为没有家当可以带,就是字面意思。

    寒窑破屋不必去提,很多人除了身上那身衣服,就没有别的衣物了。至于什么头面袜子对穷人而言,完全是奢侈品。

    棉被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大冬天往铺满了稻草的土炕上一缩。也就是靠山吃山,柴火不要钱,不然要不了两个冬天,这几百人就冻死了。

    绝大部份人还光着脚,李在朝这位契首就是整个里的排面。家里还养了几个鸡,有两间北房,勉强吃得饱。

    除开他,想带些瓶瓶罐罐都带不了,因为除了一条烂命,以及吃饭的家伙(刀枪棍棒弓箭)外,身无长物。

    早上敲锣说搬家,吃过早饭就可以出发。

    这还是因为洪景来挑三十个好手,拖延了时间,不然更快。

    当然说去会一会大鼻鞑子的时候,人群还是很明显的骚动了一下的。不过好在都是刀头舔血过来的人,到没有退缩的。李在朝指了三十个人,和洪景来保证都是能翻山越岭开弓放箭的好手。

    没什么不相信的,一人发五两,算是安家费。让他们的家眷或者兄弟带走,人马便分作两波。

    契里的老二尹厚验由刚刚跑回



13.鞑骑一万破庆兴
    会宁郡城过严朋山,经鹿野驿和德明驿就到庆兴郡城。

    除了山路崎岖之外,实际距离并不太远。走惯了山路的李在朝很轻松,洪景来如果不是还要脸,真的想叫他背着自己走。

    大概是看洪景来面有难色,李在朝主动开口,说大家歇歇脚,在德明驿吃点东西,当天夜里绝对能到庆兴。

    和德明驿的驿丞出示了马牌,吩咐那个老的眼睛都要睁不开的驿丞不许声张。那个驿丞看了马牌,驼背似乎都挺直了几分。

    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样子,如果不是没法拍胸脯了,估计还要表一表对今上大王的忠心耿耿。

    老驿丞蹒跚着步伐,给洪景来一行人安排大锅煮热汤饭。至于洪景来,自然有新腌的鱼酱,还有酒和蒸鸡。

    这咋好意思,洪景来掏出钱来,占国家的驿马资源是一回事,吃人家的饭又是一回事了。让老驿丞有羊有鸡啥的,尽管杀了过来招待。

    老驿丞一边推辞,一边把钱袋往身边挪。有了钱,自然啥肉都有,咸镜道北部虽然不富庶,但是林业、渔业、矿业、狩猎都相对发展。主要得益于李朝大王们连年向北方移民实边,人口充足,自然百业初兴。

    挥挥手把老驿丞打发走,洪景来找了一张大凉桌,抬到一颗大榉树下面,直接躺倒。

    “阁郎,歇不了太久,按你的脚程,吃完汤饭咱们就要走。”李在朝柱着一根长棍,一只脚踏在凉桌上,向东眺望。

    “知道了,知道了!”洪景来把头一偏,他现在只想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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