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万古一逆贼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秽多非人
《红楼梦》第一百五回里抄家的清单里就有海龙皮,只不过数量多少略有些差别。贵族高官家中备有些上等的皮草在清代并不稀奇,甚至应该是必须的。
“只得这一张,权且献给大人做个便帽。”
“你倒是有心了。”手感那肯定不一样啊,倭兴额稍微摸一摸就能感觉到不同。
倭兴额虽说得了洪景来不少馈赠,但是这年头还算有起码的道德素养,规矩什么的虽然不是在明面上。只是收了你的钱就会问你有什么要求,能办的会帮你办,不能办的人家也大抵会或明或暗的告知你,再把东西退还给你。
“栅门前处就是义州,于凤凰和盛京都相去不远,这个是义州湾商团的林尚沃,常往来燕京做些买卖。”洪景来既想和他搭上关系,也想为林尚沃谋福利。
这位的兄弟干着步军左翼总兵,说白了就是九门提督下面的大员,直接照管燕京内外四九城大小地面,有这样的人在燕京关照关照,那林尚沃去燕京不就是更加方便。
“写个履历来,我收下了。”倭兴额老官僚了,哪里能不懂。
他估计林尚沃就是洪景来的白手套,代替洪景来做生意挣钱的。所以洪景来上赶着过来通融,收了东西,这点事情也不大,而且定下关系,以后林尚沃来京总要有一份土仪。
“快谢过天使大人!”
……………………
如此盘亘了十余日,两边都尽兴了,事情办妥,交割飘民以及文书等项,各自回返本国。
洪景来职在护送飘民返乡,自然是要做到的。人家父母妻儿相见,感激流涕自不去说,洪景来还要回家让老母亲收拾包袱。
长时间把老母亲留在老家也不合孝道,家里也没有亲近人照顾,要是有个老婆也就算了,可现而今不是没有嘛。
家里的地委托林尚沃兼顾一下,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粮食就屯那里,当做社仓。要是以后逢着什么水旱灾害,五峯山上那几千口人也不需要四处买粮食。如果存了两三年粮食陈了,就由他做主汰换。
时不时还可以开个粥棚,施舍一下灾民,既然做了官了,那么肯定要要在乡下有块根基地。以后儿孙指不定还要归乡读书呢,宅院也不能荒废,实在不住就改成乡塾。
反正封建乡绅那一套,都是现成的,洪景来过来人,又不是不会照抄。起码在铁山混一个人望,以后就算朝廷党争失败,还能回乡把持地方。
老太太倒是对铁山很是留恋,毕竟生活了半个世纪,不管怎么说都有感情了。但是现下洪景来要一直在外地做官,还是和儿子住一块儿感觉好些。
避免不了大包小包,既然要进京,土仪一样少不了。什么大枣酒、姜梨膏、彩漆箱盘,都带上不少,回京少不了联络感情。
而闵景爀几乎称得上是孤身来出使,回家却是四十驮马的庞大队伍,他倒是运气好,白捡的功劳加银子。
望着远去的家乡,洪氏坐在牛车上,掀开着帘子,有些要抹眼泪的样子。
“你说娘这把老骨头还能回铁山吗”
“去汉阳不好吗”洪景来知道老太太不舍。
“汉阳是好,但是怕住不习惯。”
“起码咱们一家人能住一块儿,是不是”
“也是……”
铁山的影子渐行渐远,消失不见。
此处倭兴额任礼部员外郎是没有资格用这样的皮草的,但是他身上有个一等子的爵,所以无所顾忌。
。
27.洪聪珏调修城司
把交涉具体情事具文上书,闵景爀和洪景来一同签发,一到义州就发回汉阳去了。
议政府诸位大佬已经知道这次真就是普通的国际间漂流民救助,当然啦这年头的话算是圣天子施恩于属国之类云云。
等下去恭祝嘉庆圣寿的使节或者贺冬至的使节总有一个会多一项任务,拜谢圣天子光弘辉远,照耀万方,连黄海上的怒涛都能平息,让四方的百姓咸享安乐。
反正和洪景来无关,洪景来这会子还没到汉阳呢。管他汉阳派谁去,不过是换个人发财而已,有什么难的。
这回跟着闵景爀回京,按理说洪景来一行人是从北边到汉阳的,对应的应该走北门是吧。但是闵景爀不知怎么的不喜欢北,偏要走东大门。
这东大门说来也有点故事在里面,东大门也就是“兴仁之门”不同于其它各门的三字匾额,中间加了一个“之”字。据说这是因为兴仁之门所在的东城地势比较低。所以先王要求加一个“之”字,以增其地力。
同样的,汉阳的南大门崇礼门的匾额不同于其它匾额的横写方式,采用竖写方式,据说这是为了抵挡来自南方冠岳山的火气。
反正这玩意儿都有说法在里面,洪景来实际上算是个外乡人,不懂这玩意儿,闵景爀却讲究的紧。
按他的说法,像是德寿宫的大汉门,以前叫做大安门,因为据说“安”字宝字盖下面的“女”字,会招来女祸,因而将“安”字改成了“汉”字。
汉阳这些门牌故事真不少,忌讳也不少!
因为这一绕,没曾想居然遇到了洪聪珏。就是之前给昌庆宫守大门的洪聪珏,洪景来离京之前还和他吃过两次酒,明明是明政门的门郎,怎么到了东大门了。
打了个招呼,因为还要回衙门交卸差事,两人没有什么时间多聊,约好了晚上到家里来吃饭以后就分别。
家里有人照看,和几个月前离开时一样,甚至被褥什么都是现成的。相开伙做饭也简单,买些薪炭回来即可。就是遣散的粗使仆人又要重找,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留京的韩三石经常帮洪景来打扫房屋,省去了不少麻烦。先把老太太安置下来,其他的都无所谓。洪景来又不是挑剔的人,有个干净被窝就成。
洪氏应该是旅途劳顿,天气又有些热,所以人显得有些萎靡。想了想,还是让李济初拿着自己得帖子去惠民署“请”位医官过来问个诊。
吩咐在嘉山跟上的韩五石,去街上买米买面,再买些酒肉果蔬,回来自有人整治。既然约了洪聪珏,就不能怠慢人家。
其他在京的诸位,不急于一时,慢慢通知到就得了。反正带了那么多土特产,会一家一家送到。东西到了,人家自然也知道洪景来回来了。
“怎么就调到了东大门”洪景来给洪聪珏倒了碗酒,两个人坐在廊下对饮。
“阁郎别笑话,大小还升了个官。”洪聪珏像是在自嘲。
“升官了恭喜啊!”
“不值一提,以前虽说只是门郎,好歹还在宫门上,现而今到是升了个别坐,看着是从五品的官儿,差点去守西冰库。”
“西冰库!”
听名字就知道这是干嘛的,西冰库就是王室在冬天储存冰块,然后夏季使用的地方。由于不在王宫内,自然需要专门派人守卫。
“别提了,这鸟官做的真没意思!”洪聪珏放下碗。
现在汉阳内僻派如日中天,气势咄咄逼人。而且大概是受到权裕狱事的刺激,对于外戚沟通宫内,以及往来查阅文簿更加的小心。只要不是僻派的人,基本上全部给调到了王宫以外。所有守卫昌庆宫、昌德宫的门将都换成了僻派的人马,以保证宫禁。
虽说金祖淳担任训练都监、兵曹判书,掌管兵权。但是王宫内的守卫,能说得上话的还是余威尚存的贞纯王大妃。毕竟是给王室看门的,遇上个强势的领导,自然是容不得外姓臣子插手王宫禁卫的。
包括韩三石也是,从千秋门换缺,改去议政府廊下做守将了。别看还是在王宫旁边,但是不在宫内就是不在宫内,差别很大。
这还是因为闵廷爀晓得了这桩事情,给他换来的。不然指不定就真的去守什么酱库、冰库了,给你打发的远远地。
而洪聪珏没有被扔到西冰库,也是因为他好赖算是闵廷爀保举的,他虽然没有过来求闵廷爀,但闵廷爀还是出了个手。
“那你现下在什么衙门”
“修城禁火司,实在是……”洪聪珏有些无奈。
修城禁火司,顾名思义是李氏朝鲜为防火而设的官厅。1426年2月26日,把禁火都监与城门都监职务统合,设修城禁火都监,1460年李氏朝鲜进行大幅人事削减与废止不要不急之官厅,修城禁火都监因此廃止。它建设的工作由工曹继承,消防的工作由汉城府继承,废止时间达35年。后朝鲜成宗时代火事频发,1481年3月奏请复设禁火都监,之后升格为修城禁火司。
之前王宫着火时召唤的救火军,就是隶属于修城禁火司,承担着城门的维护和相应的守备任务,但是真就是个苦差事。
因为虽然守城门,可是不能收过税!
而且洪聪珏是内禁卫的郎官出身,按理说怎么样都应该升转到御营厅,训练营,或者在义禁府内升转。
结果把他赶去消防大队了!是个人都会心怀忧郁啊!何况还是洪聪珏这样一个有心报效国家,振作自己家门的人。
“这职司确实是委屈了老弟。”洪景来也没啥办法。
要是以前还能活动活动,现在紧要的武官职位都被把持住了,根本不是洪景来能插手的。
“不提也罢,干着吧,还能如何。”
“老弟弓马娴熟,武艺精湛,若是有机会,一定能有所作为的。”
“希望如此吧!”
。
28.恰有文学清华缺
把略带失意的洪聪珏送走,坐在一旁陪客的韩三石感叹连连。
他本来就是个卖衣带零碎挂件摆饰的小商人,从来没想过当官,更没有想过什么报效君王,忠心国事。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什么的根本就不存在于他的生活。
所以他很难理解洪聪珏这样满腔抱负无法伸张,沉沦于卑官下僚的痛苦。在他看来能做一个官就得了,虽然做官不一定挣什么钱,但是回乡人人都叫他老爷。
就凭这一声“老爷”,那也爽的飞起啊!
“洪别坐怎么说也是从五品,这官做的这么憋屈”
“你与他不同,你想想你做官是为了什么”洪景来看一个仆人领着洪聪珏回家,直到身影消失不见。
“不为啥啊,之前不是阁郎你让我去守着,看看每日有什么人进宫嘛。”
“那不就结了!”洪景来转身往院里走。
“你就没想过你能当上官,他却觉得自己应该是要当大将军的,你说呢”
正在关门的韩三石若有所思,大概是想明白了关节,但不免还是对洪聪珏有些惋惜。明明一身的本事功夫,却在禁火司做一个修缮城门晚上值夜的门将,难怪这样的失意。
泡在大木桶里的洪景来,由洪聪珏的境遇引申开来,现在闵景爀升任礼曹参议,虽然确实是跨过了正三品堂上官的这个龙门,但是却由于职位的上升而失去了担任纯宗大王日讲官的差遣。
大王的讲官,那可不仅仅是和大王讲一些儒家经典,叙述一下历代的执政得失就完了的。不但在某种程度上算是“王师”,和大王结下君臣师徒情谊,还可以用自己的政治理念去影响听课的大王,到达某种政治目的。
现在纯宗大王的经筵讲官肯定属于双方争斗的目标,甚至可能早就是人脑子打出狗脑子了,闵景爀如今这一去,等于外戚这方又失去了一个基础阵地。
怎么越看越不对劲!
明明外戚此前上手就是一个大招,火烧昌德宫璇源殿,一举烧毁历代先王御真影,把贞纯王大妃给吓得半死。
甚至还因为洪景来的冒进,以及恰好各种不算证据的证据先后出现,让权裕论罪下狱。到这时候外戚还是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权裕直接就暴死狱中。
结果现在金达淳来一出明辨义理,居然就逆转形势,占据政治道义制高点,逐步清洗诸外戚在朝中的各路人马了
外戚们居然有溃守之势!
看不明白看不明白,洪景来决定收起一切小心做人,只要在公众场合一概一问三不知,问的紧就点头,多应是,多磕头,静观待变。
另外就是跟紧了闵廷爀,现下金祖淳肯定不知道怎样焦头烂额呢,根本不会有什么心思关心洪景来这个小喽啰。每天应付僻派的各种明枪暗箭就够他烦的了,洪景来没必要上赶着去讨嫌。
………………
“大监、先生。”洪景来去礼曹虚应了一下,反正典客司也没有什么具体的事务,才坐了两个小时的班就找借口偷溜。
至于咱们的老师闵景爀,那更厉害,直接报了一个修养。和纯宗大王说他出使归来,天气暑热,身体不适,暂时歇几天,根本就没有去上值。
所以两个人早就在家里等闵廷爀回来了,闵廷爀现在是能够直接上殿面君的大监。在贞纯王大妃撤帘归政以后,纯宗大王按照规矩几乎每日都召见大臣。这样的重要场合,那两边都是盯得死紧,几乎就差住在昌庆宫外廊了。
“今次这趟差事你办的很好,主上殿下前两日还夸了你一句。”闵廷爀今天好像精神不错,说起话来中气挺足。
“不过是为王分忧,分内事而已。”
“听说你连母亲也一并迁来汉阳了”
“是的,就近也方便照顾。”
“你这次任官虽然是个冷曹,但是终归是回来了,现下什么情形你应该知道,可不能再像上次一般冒失。”
“大监提携,没齿难忘!”洪景来当然知道不能再跳了。
“算不上算不上,一个正郎罢了,不过是恰逢其会而已。”
“这次来……”套交情的话说完,洪景来自然是想要问问以金祖淳为首的外戚们,在往后的日子里准备什么动作。
“这个不急,事还未定,今日还有一桩大事。”
闵廷爀摆手示意洪景来不要往下问了,他似乎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和两人说。稍停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语言。
“今日殿上议事,议论到最后,有几个缺儿,争执不下。”
“大兄说的是”闵景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是的,恰好还与你们礼曹有些关碍,主上殿下的掌宝令出缺了!”闵廷爀看向洪景来。
“掌宝令!”洪景来立刻会意。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