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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阿白
那么多人跑出来看飞雪,他却独独注意到人群里那个短发的,白白净净,笑的时候弯起眼。
都说每个校园剧的编剧,生命里总有那么个人来教会他一见钟情。而或许等他什么时候大红大紫了,就会有显微镜粉丝总结发现,他笔下的男女主角,全都是在下雪的季节相遇。
但,青春片嘛,你懂的。那局子的狗屁政策禁止早恋,他们不会有结果的。





漏光 春(一)
高彦礼送的雏菊苗在第二年春天开了满满一盆。
青葱的草叶上顶着白瓣黄蕊,希遥很喜欢,每天定时浇水照顾,连回酝州的时候都要带着。
伏城笑她麻烦:“你让魏帮你浇两天不就行了?坐个飞机还捧手里,也不嫌沉。”
希遥白他一眼:“你不懂,这花喜光不喜阴,养在办公室会蔫的。”
小事上他向来拗不过她,只好闭嘴。
直到希遥陪他在酝州谈完合同,两人开车去陵园,他看着她把花盆小心翼翼地放在程秀兰的墓前,才隐约想起来了,这好像是老太太生前最喜欢的花。
酝州的春天很饱满,或者大晴,或者微雨,总之都是春的味道。
他们刚好赶在两场小雨的间隙回来,黄昏光线把雨后的山树照得闪闪发亮。
程秀兰是有年冬天走的,走在最热闹的大年夜,睡前喝了热热的甜牛奶,听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梦里飘悠悠上了天。
送到医院,医生说这老人有福气。到她这个年纪,周身没有大病已经很难得,何况走得也不痛苦,大概真的只是时候到了。
亲戚邻里来时也都说是喜丧。
但其实这些不用讲,伏城也比任何人都清楚——死亡对程秀兰来说真的不是什么坏事,倒更像是种解脱。
他选个日子,给老人妥妥善善办了葬礼。之后每到春天就带着希遥回来看看,到现在已经是第叁年了。
伏城垂下眼,看着风里摇晃的雏菊花。一同翻卷的还有希遥白色的裙边,两者在他视野里碰撞的时候,就像是要融为一体似的。
他看了一会,转身轻轻走远。回来的时候希遥正四下张望着找他,他过去牵她的手,指腹沿着小臂下落,碰到她腕处冰凉的翡翠镯子。
“你干什么去了?”
他老实答:“去找陵园的工人商量了一下,让他每天打扫的时候,顺便帮忙浇浇你这盆宝贝花。”
说完,还晃了晃手机:“他说他姓张。人挺好的,我留了他电话。”
希遥弯了弯唇,接着又皱眉:“也不跟我说一声。”
“看你那么专心,没打扰你。”伏城捋着她的镯子玩,“这个这么多年了,你还戴着?”
她“嗯”了声:“这是奶奶送我的,当然得一直戴。”
伏城笑了:“那你知不知道这是她的传家宝,从小就跟我说,将来要送给她的外孙媳妇。”
希遥一怔,被这话的内容震慑,又被他半开玩笑的语气迷惑,一时竟分不出真假。呆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她耳垂发烫,挣开他手:“你正经点好不好,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这老太太才没那么多讲究,”伏城把她拉回来,“再说咱俩回来看她,没准她这会正高兴呢。”
“哎呀哎呀,”希遥听不下去,“别说了,快走吧。”
不由分说,伏城被她拽着往外走。走了两步他又折回去:“你等等。”
希遥回过头,看见他正俯身去闻那盆雏菊。
他认真闻了好半天,直起腰时照旧是一脸迷茫。嘴里说的也还是那句他已经问过无数遍的话:“这花确实没味啊。你每次到底都在闻什么?”
她望着他,蓦地笑了:“快走,出了陵园我就告诉你。”
伏城快步过来,殷勤地搀着她下山。
高跟鞋磕在凹凸不平的石砖上,声音很清脆,希遥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恍惚间记起了读高二的那个春天,她在政教处办完住宿手续回来拾行李,刚跨出院门,就在巷子里碰见放学回来的小男孩。
他跑得很急,额头沁着汗。手心里握着一小束摇摇欲坠的半蔫的雏菊花,大概是学校活动老师发的,他带回来,要送给喜欢这花的程秀兰。
他们迎面撞上,他盯着她肩上的行李,而她盯着他手里的花。良久,还是她先弯下腰来:“这是要送谁呀?”
果然,伏城想了想说:“外婆。”
那年她十七岁,早已经学会了「抢」这件事。觉得这世界上没人爱她,没人帮她,那么想得到她想要的,想做她想做的,就只能靠自己去抢。
久而久之成了习惯,就连面对这么个无辜的孩子,面对那么残破的一束花时,她都下意识要说:“我也想要,送给我行吗?”
只是没料到的是,那孩子抢在她前边开了口,声音嫩嫩的:“你喜欢吗?那给你吧。”
软塌塌的花瓣凑到她面前,她愣一愣,接了过来。本能地低头闻了一下,接着听见他问:“香吗?”
她又把那花递回去:“你自己闻闻不就知道了。”
她是单手递的,举得比他个头高了一些。伏城便双手抱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往下拉了一拉,鼻尖埋进花束,很认真地嗅了半天。
小男孩都有活力,他的手是热乎乎的,而她的手腕却在初春的季节泛凉泛冷。希遥默然感受那温度差,不知过了多久,伏城遗憾地抬起脸,摇了摇头:“我感冒了,闻不见。”
她忍不住笑了,伸手揉揉他的脑袋:“香的,特别香。”
希遥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她坐在回学校的大巴车上,捧着那束破破烂烂的雏菊发了一路的呆。
那是她第一次毫不力地就得到了一样东西,她说不出那是怎样的滋味。
恍恍惚惚地,就好像忽然有个人出现,告诉她,不用再去抢了,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就是了。
……
后来,这件事变成了属于她一个人的记忆。没人见证不说,就连那个下午的另一位当事人,也早已经因为头脑遭创,强行格式化了。
思来想去,她认定这是宝贵的秘密。于是在踏出陵园的一瞬间,她从伏城臂弯里跑开:“不好意思,我反悔了,不想告诉你了。”
伏城只当她在耍他,气得当场掏手机:“我这就给张师傅打电话,不要浇水了,就让你的花旱死。”
希遥没搭理他,笑着钻进车里。没过一会司机也跟上来了,黑着脸启动车子,拿这辆可怜的老车泄愤,踩足了油门拐出去。
希遥看着方向不对:“哎哎,去哪儿?”
“好好坐你的车,”伏城说,“反正不会卖了你。”
一句话把她堵住,希遥不屑地“切”了一声。不再讲话,转而去滑手机的短信界面。
两天前,她到了沙滩影院的购票通知。
那是酝州海水浴场今年刚开发的新项目,当时她看到新闻随口提了句“想去”,后来也就忘了。没想到伏城听到之后就记下了,趁这次回来要给她惊喜。
……不过可惜,这场完美的浪漫毁在他那位猪队友秘书手里,订票的时候,不小心把联系号码留成了她的。
希遥偷偷看了看预定时间,3月21日,是今天;又看看窗外,是去海边的路。
她憋着笑,赶在伏城瞄过来前把手机锁了屏。接着想起什么,问:“不去看希冉了?”
“看她干什么,每次去了不是听她哭就是看她摔东西,”伏城望着前方,语气淡淡的,“上午我给护工又打了一年的钱,她好着呢,你就不用操心了。”
希遥看着他,摇头感叹:“从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人心还挺狠的。”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浪这个时间,她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伏城不置可否,偏头看了看她,“你也是,少管别人了,拿这力多管管我,行不行?”
说起来还蛮讽刺的。一个是她亲生的儿子,一个是她户口本上的妹妹,本该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亲人,到现在个个成了“没什么关系”的“别人”。
而又怎么会有人上赶着要人来管,一时槽点太多,希遥都不知道从何说起。敷衍他两句说“知道了”,过一会又想起一个,没忍住开了口:“对了,还有你爸呢,他现在……”
“……”伏城皱着眉,不耐烦地啧声。趁着红灯停车,扭过头准备狠狠瞪她,结果对上她讪讪的笑:“我就是好奇嘛……随便问问。”
看来自己也知道说错话了。
伏城哼了一声,转回头来:“谁知道他,不过好像出来之后就回酝州了。你放心吧,他死不了,要是快饿死了肯定会来找我的,这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他把声音拉长,“放心”两字咬得格外重。希遥听出他语气不善,也不敢再搭茬,就那么静了一会儿,忽然“嗤”的一下,司机笑了:“你们女人上了年纪都这样吗?这么爱管闲事,这么圣母心。”
“伏城!”
副驾驶拍案而起要掐他,伏城笑着直躲:“好了别闹,开车呢。”
希遥松了手,撇撇嘴:“我这不是怕你做事太绝,遭报应吗?怎么说也是有亲缘的,你多少照顾点,积积阴德。”
“嗯,”伏城若有所思,“确实……”
“对吧。”
“……确实是年纪大了,都开始封建迷信了。”
“……”
从那开始希遥没再理他。
她转过身去自己玩手机,降下窗吹吹初春的风,夜幕正缓缓降落下来,车子在笔直的公路行驶,近处的行道树、远处的海岸线,全部模模糊糊成了一片虚影。
伏城余光瞥向她半侧的后背,看起来不太快乐,明摆着是在等他来哄。他看了一会,忍不住笑一声,开口示弱:“哎,你知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
半天,希遥慢吞吞问:“什么日子啊?”
“春分啊。”
“哦。”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春分,”伏城又重复一遍,嘴角弯着笑意,“我们复合的纪念日。”
……什么鬼,复合还要有纪念日。
希遥直起身来,回头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四目相对,两个人诡异地沉默,一个脸上写着「这你都不记得」,一个写着「这你都能记得」。
“多好记啊,昼夜平分的日子。”伏城说,“一看你初中地理就没学好吧。”




漏光 番外:春(二)
到海边时,距离电影开场还有一阵。他们停了车,就近找个露天餐馆吃点东西,潮湿的海味被风吹得漫了上来,夜色底下的海岸线灯火闪烁,女人的头发和裙子猎猎飞扬。
时间越晚,雾气越重。吃到一半,伏城拎着钥匙起身:“我回车里给你拿件外套。”
希遥正跟魏通电话交代事情,一顿饭吃得叁心二意。听见这话也就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等电话结束,才发觉对面人没了,又想不起来去了哪儿。
难不成真像他说的上了年纪,马虎又健忘。希遥失笑,索性也不浪眼力找了,拿起刀叉重新吃两口,又过一会,有人把温暖的布料轻轻覆在她后背上。
她仰起脸,手里捏的钢叉上还扎着半节甜虾。
伏城两手撑着她椅背,趁她回头的功夫,一个俯身把她的虾叼走:“以前不是不爱吃这个吗,怎么今天胃口变了?”
好啊,明知道她正想吃,还偏要来抢。希遥盯着他鼓起嚼动的脸颊,挑眉幽幽说:“总吃一种口味,当然容易腻了。”
闻声,伏城动作一顿。听出她言语里的意味,沉默一会,弯下腰又替她夹一只,毕恭毕敬喂进嘴里。
希遥威胁得逞,牙齿咬着虾,表情很得意。伏城忍不住笑,双臂一展,从后面把她揽住:“这么善变啊?可别有一天把我也吃腻了。”
希遥还在卖乖,嘴里讲着“那说不准”。一低头,瞥见他手里还捏了本书。
深灰色的亚麻书皮,来自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记忆。希遥一时怔住,伏城弓腰把她圈在怀里,两手捧着书,在她眼底下翻了一翻:“拿外套的时候在储物盒里看见的。这么多年了,这书一直都放在你车上啊。”
希遥笑笑,放下钢叉,用湿巾擦净了手,把书接过来。
从扉页的里衬找到两处暗扣,拆了之后再把系住的棉绳解开,翻折两下,不一会那布书皮掉了下来,露出黑色的硬纸书壳。
她的东西都好像被她施了魔法似的,别人怎么绞尽脑汁都拆不开,可到她手里又都邪门般地听话。
书皮是,首饰盒是,她的浴巾也是。
伏城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动作,一边发出赞叹的“哇”声。希遥被他逗得笑起来,把书皮丢进他怀里,自己伸出手,指腹触碰书皮上两个微微凹陷的烫金字。
“《浮城》。”
有人在她身后轻声念,声音已不似那很久以前的个暴雨夜,清爽干脆,带着少年气;而是变成了低沉的成熟,让她恍惚间禁不住感叹,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海岸的风声越来越大,伏城微侧身子,替她挡住几分寒意。她静坐在他提供的荫蔽里,默了一会,说:“这是我初中时候,语文老师规定的暑期读物。”
“是吗,这本?”伏城低头听着,语气惊讶,“这有点超纲了吧。”
他随口说着,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鬓发。
而希遥却几乎是在听见这话的一瞬间,便记起了她年少的从前,那时这本书摊开在她破旧的书桌上,黄昏的光线斜射在纸页,密密麻麻的方块字割作阴阳两半。
一阵风动,门也动了。阳光下的字体被吞进阴影,她抬起头,看见那个叫伏子熠的男人。
“在看书?”他站在她身边,居高临下地问。
她点一点头。来不及阻止,那双修长的手就伸了过来,封皮被合上,他看了看书名。
“嗯?”大概真是意外,他先是一愣,然后笑问,“看得懂吗?”
她也笑:“看得懂。”
“是吗?”他挑眉,忽然有了兴趣。扶着桌子弯下腰来,双臂把她禁锢在狭窄的空间里,“那你说说,最喜欢这书里哪一句?”
她的指尖抚过书页,一页一页,哗啦啦像窗外绿叶声。最终,在某一段停下——
“天塌下来众头顶着。这句话最彻底的意思是,如果一块儿死,死有什么可怕的?……”
那时她垂着眼,一字一句地念。声音冰冷又安静,连些许的感情都听不出来。
“……同时是,如果我死了,而别人侥幸活下去……”她忽地掀起眼皮,笑着望了他一眼,“……那么公正又体现在哪里呢?”
她读完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望着伏子熠,房间里只有钟表声。后来他问:“你很喜欢这本书?”
她答:“这本书很有意思。”
城市断裂,载着人们远离大陆。罪恶在这座浮城上肆意生长,伪善的面孔一副副剥落——有人感叹人性,有人讽笑荒诞,可希遥不一样。
她慢慢合上书,把它双手抱在胸前,像个乖女孩的模样。
“要是真有这么座城,我真想上去看看。让它带我离开这里,飘到海上去。”她笑眼弯弯,眼里似乎是少见的憧憬,“就是一定不要再带别人了。我要它上面,只有我一个……”
一座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浮城,那曾经是她幼稚又渴切的愿望。
带她离开所有的人、所有的事,一切一切都不要靠近,那些暗黑的过往、肮脏的人心,她一眼都不想再见,碰都不要碰。
……
倏地一片白,海滩上亮起夺目的光。沙滩影院即将开幕,人群在欢呼,希遥在那喧笑声里醒过神来。
“我们过去吧。”伏城牵起她手。觉出有点凉,又低下头看她:“怎么了,想什么呢?”
“没事,”希遥摇了摇头,随手把书给他,“你帮我包一下吧。”
“这我哪会?”伏城傻眼,一手拿着书,一手拎着布书皮,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你自己拆的,现在让我包,这合理吗?”
她耍无赖,指着远处的小摊:“我要去买菠萝吃,没空。”
“……”
伏城扁着嘴,看着她胜利转身。忽然一个念头袭击脑海,他激灵一下,赶上前拽住她:“你想吃酸的?”
希遥一愣,眨两下眼。明白过来,笑着推他胸膛:“想哪去了,你想得倒美。”
“哦。”伏城陪着她笑,拿笑容掩盖那一丢丢失望。手里抓着她不放,又忽然说:“对了,我想把外婆的墓迁到旬安去。”
“为什么?”
“她本来就是旬安人,当年是远嫁到这里来的,现在迁回去挺好。”他说,“挑个日子,我去办,今后咱们去看她也方便。”
希遥听完,没什么意见:“那好啊,你想好了就行。”
看他说完了,她转身要走。
“哎,还有……”
希遥步子顿住。又回头,眼神很无奈:“我就是想去买个菠萝。有什么事不能回来再说?”
“我这次有好好挑片子。”视野里那人置若罔闻,拉着她手郑重说,“是好结局。”
“嗤”地一声,希遥被他几次叁番的无厘头惹笑。使劲抽出手来,锤了他一拳:“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她在夜色里踩着沙子远去,洁白的裙子像一片纤瘦的月光。
伏城拿着书,望着她飘忽的背影,拿起手机,找秘书联络迁墓的事情。
他在想,既然这里赠予程秀兰的只有悲伤的回忆,那么不如放下这些,就此走开。
就像他已经决心带希遥远离过去的一切,有些地方再不回来,有些人再不相见。
他立在风里,目光追随着暗夜里的白影,打完那通电话。挂断的时候,希遥正一手捏着一支菠萝过来,走到一半忽然弓腰,大概是菠萝的汁水滴在了裙子上,害得她懊悔心疼。
伏城笑出声,从桌上抽几张纸巾迎过去。
向她一步步走近时,他在心里默念,从今往后,他们全都是好日子。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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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光 某个夜晚的番外(上)
伏城带着团队去临省参加生医科技展览,走的时候是5月底,回来已经入夏了。
原本希遥要跟他一起去的,没想到常青荷突然生病住院,孩子又在国外有事赶不回来,她便把机票退了,改去医院帮忙照顾老人。
展览会落幕的那天下午,她也刚从医院回家不久。伏城飞机一落地就给她打来电话,说已经到了旬安,但晚上还要请团队吃饭庆功,得晚点回来。
那时她正在厨房里煎虾,斜着肩膀夹住手机,油锅滋啦冒泡的声音顺着收声口传过去。
伏城敏锐听见,问她在做什么。她回答说在做饭,忙了一天都饿坏了,等他回家又太晚,只好自己先吃点填填肚子。
听她语气不咸不淡的,伏城自知理亏,温声哄她:“你自己先吃,晚上我尽快结束,早点回去陪你,好不好?”
“用不着,”希遥不领情,“带一身酒味回家,喝醉了还得我照顾,还不如晚点回呢……”
她嘴里嘟囔着,接个电话的功夫,她把一面虾煎糊了。
闻见糊味,希遥叫一声,迅速放下手机,一不小心按断了他电话,她也没时间管,赶紧去抢救锅里的虾。
手忙脚乱地装盘端到桌上,再回厨房把糊锅刷干净,该忙的都忙完了,才记起被她丢在一边的伏城。
她擦了手想再给他打回去,转眼见手机上干干净净的没消息,又气不打一处来。
她那么急匆匆地挂了电话,显然就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结果这么久过去,他居然也没再来问问情况,电话挂了就挂了。
男人还真是没法指望,希遥冷笑一下,电话也懒得再打了。
她把手机静音锁屏,丢到沙发上,慢悠悠地吃完一顿晚饭。吃完饭她闲得无聊,又开始看电视。
黄金档最后一集电视剧的片尾曲响起时,楼道里有脚步声。伏城开门进屋,希遥抬起头看表,很晚了,已经快十一点了。
他在玄关脱衣换鞋,她就维持原状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等伏城转过身来,看见希遥漠然的脸,四目相对片刻,他问:“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欠你钱了?”
希遥绷着嘴角,掀起眼皮,又看一眼墙上的时间:“这就是你说的早点回家陪我?”
“我说了要早点回家,但你不是说用不着吗,”伏城朝她走近,脸上多少有些疲态,按着后颈转转脖子,一手扯松领结,“哥们几个也是高兴,所以就多喝了点。”
希遥默了半晌,又问:“我挂了你电话,你也没想过给我打回来?”
“你都挂我电话了我还打什么,我那边也忙着呢,”他回答,“你要是有事,自己不会打给我吗?”
“……”
爆发只在一秒,突然间横空飞来个抱枕,“啪”地一下摔在伏城脸上。
他没反应过来,有些狼狈接住,再看过去时,希遥压着眉,怒气冲冲地拿眼神剐他:“你说的这是人话?是不是不想过了?”
伏城看着她炸毛的模样,愣了半晌,“嗤”地声笑了。走到沙发边挨着她坐下,丢了抱枕,把她揽进怀里:“生气了?”
他还在笑,嘴角弯得越来越过分,丝毫没有危机意识。希遥挣开,伸手把他推远:“你发什么神经啊,喝多了吧?”
“还不都是跟你学的吗,”推开无效,他又重新黏上来,把她紧紧搂住,“每次你一忙工作就不理我了,什么时候想起来才给我回个消息。也从来不主动打给我,都是我找你,我就想让你体会一下我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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