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明1561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嗷世巅锋
说着,他又往前欺了欺,搓手道:“老弟你就不一样了,听说这伯成二字,还是徐阁老亲赐的?把这关系摆出来,谁敢不给你几分薄面?!”
“崇秩兄这话说的……”
王守业无语苦笑,见麻贵还是一副锲而不舍的样子,就犹豫着道:“这样吧,我先托人打听打听,看到底能不能帮衬的上——要是能成,我肯定不会推辞;要是不成,老哥你也别为难我。”
毕竟是同衙为官同房当值,麻贵这人看起来也还算是交的,能卖份人情就卖份人情。
“那就有劳老弟了!”
麻贵如释重负,急忙一躬到底。
王守业又顺口问道:“对了,崇秩兄那位故交姓甚名谁,要袭什么官职?”
“铁岭卫李成梁,袭的铁岭卫指挥佥事。”
蛤?
李成梁?!
李成梁来京城跑官儿,竟还跑到自己头上了?!
【冇了】
第83章 衙中琐事
得知晚上做东的人是李成梁。
王守业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耐不住好奇,打算去见一见这位毁誉参半的名将。
话说……
李成梁登场了,野猪皮还会远么?
想到野猪皮,王守业这半吊子历史爱好者,就忍不住开始忧国忧民起来——然而事实上,此时的努尔哈赤才不过两岁半而已。
期间,虽然有书吏送来了炭笔,可王守业试了几次,却始终无法定下心来,也只好暂且作罢。
眼见离着酉时【17:00】已经不远了,王守业简单换好了便装,就准备同麻贵一起前去赴宴。
谁知这时周吴晟却忽然寻了过来,说是张国彦得了鹿鸣宴的帖子,又吵着要去拜会房师、坐师。
虽然救治严夫人的计划,已经彻底宣告失败了,但周吴晟乃至于白常启,却并未因此放弃张国彦。
因为就算只有十几分之一,甚至更低的几率,这毕竟也是近乎起死回生的能力。
只要能在某些关键时刻生效,必然能换来丰厚的回报。
故此近几日里,张国彦一直被拘束在山海监里,就连十九那天秋闱放榜,他榜上有名高中举人,都是由山海监书吏代领的喜报。
这事儿王守业一直没怎么参合,反正就算换来好处,多半也轮不到他这个守备身上。
比起这些,他反而更关心张国彦的能力,究竟是如何而来,自己又能不能设法重现这一过程。
原本周吴晟也乐得如此,整日守着张国彦对西跨院不闻不问,大有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但打从中举之后,张国彦就一直闹着要外出,今儿又来了鹿鸣宴的请帖,更是得了大义的名头。
周吴晟实在有些弹压不住,只得硬着头皮来寻王守业求助。
“他要去就去呗。”
王守业听完他的说辞,不由得诧异道:“要是怕他跑了,大不了派两个人跟着去就——就一文弱书生,难道还能插翅膀飞了不成?”
周吴晟无奈的苦笑道:“王守备有所不知,近来城中多有谣言,将那张熙载说成是渡过劫难的仙人,非但有起死回生的法术,还学有长生不老之道。”
“莫说是无知百姓,就连城中贵胄也多有听信谣言的——咱们放人容易,再想把人‘请’回来,只怕就难了。”
竟然还有这种谣言?
不过仔细想想,这谣言倒也不是全无逻辑。
当初周吴晟急于求证,大张旗鼓的找了十几个垂危病患,几乎闹得是人尽皆知。
似王守业这般当事人,自然晓得张国彦的能力,与那晚的僧道渡劫无关。
但旁人不知就里,却多半会将其混为一谈,觉得张国彦就是在渡劫之后,才悟出了让人起死回生的法门。
虽说当晚大多数尝试,其实都以失败告终,但谁又会在乎奇迹背后的细枝末节?
而且就算真有人质疑这些失败,也能用刚刚渡劫,对法术尚不熟悉来搪塞。
所以这谣言越传越广,并由此将其视为渡劫真仙,也就不足为奇了。
理顺了这事儿的逻辑,王守业也大致明白周吴晟来找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了——左右不过是想让自己唱白脸,要么阻拦张国彦外出,要么加派人手盯牢他。
这其实也是时下武人,在文官眼里最主要的用途之一。
但王守业可没有当反面配角的自觉,当下装傻充愣的反问道:“那周经历的意思是,不让他去参加鹿鸣宴,拜会房师、坐师?”
“这……”
周吴晟皱着眉直摇头:“怕是有些不合人情,一旦有人拿这事儿做文章,多少也是个麻烦。”
“让就让他去嘛。”
王守业两手一摊:“你们文人的事儿,我也弄不太清楚——要么你去寻监正大人,或者张主事拿个主意。”
周吴晟之前虽屡屡吃瘪,可归根到底也不是个蠢人,见王守业这一推六二五的,就知道他不愿意搀和这事。
可王守业若不肯帮忙,这事儿他又能推给谁呢?
略一犹豫,干脆又拱手道:“那就有劳王守备,和我一起去向监正大人禀明此事——毕竟此事也是上面,一并铺排给你我的。”
这明显是想借白常启压人!
但王守业还真不怕这个。
当下毫不犹豫的应了,把断断续续临摹的狂草收好,就和周吴晟一起赶奔正北堂屋。
临近散衙,白常启却还在忙碌的批阅着公文,即便看到王守业和周吴晟进来,也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公务,而是头也不抬的示意二人道明来意。
虽说声名狼藉,但从他出掌山海监以来,却称得上是兢兢业业废寝忘食——也或许他这么努着劲儿,就是想要洗脱弄臣小丑的骂名吧。
这种时候,惯例是由文官先开口禀报。
而周吴晟在简单说明情况之后,悄悄斜了王守业一眼,又补了句:“若是放他出去,怕是要好生安排布置一番才成。”
说白了,还是想把‘外勤’甩给王守业。
白常启听罢这番话,却并没有任何反应,直到批阅完手里的公文,这才抬起头来,不咸不淡的回了句:“知道了,这事也不急于一时,等明天晨议的时候再作计较吧。”
这就完了?
按一般官场常例,不是应该顺水推舟,交由莽夫们去承担风险吗?
就算这王守业有些不凡之处,做上司的总也不该如此偏袒一个武人吧?
周吴晟心下颇为不甘,正犹豫着要不要再说些什么,白常启又点名道:“王守备留一下。”
言外之意,却是让周吴晟回避。
周吴晟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被憋了会去,只得悻悻的告辞离去。
“坐吧。”
单只王守业一人,这待遇立刻就上去了。
等王守业落座之后,白常启才笑着问:“方才那事儿,你怎么看?”
“周经历的路子怕是走歪了。”
王守业摇头,半点不留情面的道:“似他那样连骗带哄的,或许一时能拿捏的住,但真要想长久留住张国彦,还是得来点儿实际的,否则非但对咱们山海监无益,反而平白惹来仇怨。”
“那你觉得该如才能长久,不妨说来听听。”
王守业继续道:“张国彦眼下最在意的,不外乎是科举前程,我之前曾问过他,他是有意要一鼓作气,参加明年春闱的——这时候拦着他去拜会师长、增广见闻,无异于断他的前程。”
“依着卑职,倒不如把话说开了,助他全力备考明年春闱,届时再名正言顺的将其纳入山海监为官,而不是当个阶下囚一般拘束着。”
王守业将心中所想吐露之后,白常启依旧不置可否,却反而从书案上翻出几页公文,用食指敲击着桌面,一目十行的扫了个大概。
半晌,他才终于又开口道:“你这派人去沧州府,追查鬼指病源头的建议。本官反复看了几遍,却实在拿不定主意。”
王守业一拱手:“其实卑职也心存顾虑,毕竟若不慎出了差池,怕转眼就是一场大祸!”
“是啊。”
白常启点了点头,却又自顾自的往回找补:“但若能借此弄清楚,张国彦究竟是特例,还是有迹可循,对朝廷、对圣上、对咱们山海监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这就是王守业的底气所在。
那周吴晟一门心思想着拢住张国彦,他却早就开始探究此事背后的根源,甚至设想批量制造‘张国彦’的可能性。
这份远见卓识,加上他‘异人’的身份,白常启要还拿他当个普通背锅侠用,那才真是有眼无珠呢。
却说白常启说完之后,又屈指在桌上戳点着,显然心下也是拿不定主意。
足足过了许久,他这才道:“明早也拿来议一议吧。”
【要不是被封了书,最近还真不适合开新书,先是老丈人重病,老婆要去轮班看守,这刚送走老丈人没多久,舅家的表妹又开始筹备婚礼了。
对于我这种成天宅在家里的人来说,搀和红白事儿真的很麻爪儿。
呃,唠叨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说,今儿冇了,明天三更。】
第84章 全城热潮
从白常启那儿出来。
王守业原是想喊上麻贵,直接去酒楼赴宴来着,谁知到了值房门口一招呼,应声迎出来却是沈长福。
却原来那一大锅‘甜水’,熬到眼下终于是熬干了。
因王守业早有交代,所以即便临近散衙,沈长福还是急忙赶来禀报。
同麻贵交代了一声,随着沈长福匆匆赶到西跨院里,就见那架在墙角的大锅里,依旧是热气腾腾的,显然是刚熄火没多久。
凑上去探头向锅里张望,发现锅底正躺着块乳白色半透明的胶状物,薄薄的约莫有煎鸡蛋大小。
王守业向看守灶台的锦衣卫,讨来翻炒用的长柄铁铲,小心翼翼的把那胶状物铲起,想要凑近了细瞧究竟。
可刚把东西从锅里捞出来,一股浓烈的腥甜气息就直冲鼻孔,只呛的王守业两眼发黑,脚下发软踉跄,险些害的他一头栽进锅里。
嗡~
关键时刻,又是那护膜及时做出反应,让王守业再次逃过了一劫。
话说……
貌似只要启动了清明灵目,这主动防沉迷的功能,貌似就不起作用了——看来在无法确定安全与否的状况之下,这清明灵目还是要尽量少用为妙。
将铁铲连同那胶质物,一并丢回铁锅里,又命人打了井水连饮带洗,好容易那股腥甜味儿才散了个干净。
王守业没敢再去捞那胶质物,而是唤过负责看守灶台的锦衣卫,询问他在烧水的时候,可曾出现什么异状。
那锦衣卫听王守业问起异状,当下连忙点头道:“还真有些古怪!起初熬煮的时候,还有甜味儿传出来,后来反倒渐渐变淡了——小人奇怪,就趴在锅沿上仔细嗅,结果那锅里甜的呦,真真儿腻死个人!”
“可古怪的是,只要不趴在锅沿上,就又一点甜味儿都闻不到了。”
也亏得他是上午嗅的,要是下午的话,说不准儿连命都得搭进去。
王守业听完这番话,围着那简易灶台来回转了三圈,见那锅怎么看都普普通通,不似有半点神异之处。
显然锁住味道不外泄的,应该是这‘甜水’本身的功效。
虽然不明白是什么原理,但至少可以确定,它在熬煮过程之中,并不会对周边造成影响。
重新抄起长柄铁铲,王守业可没敢把那胶质物捞出来,而是试着用铲子,从中间将其剖成了两半。
这q弹的触感,倒有点像是软糖。
内里也不见有什么杂质,整体呈鲜嫩的乳白状,若非刚才已经嗅到了它腥甜的味道,看上去还挺能刺激味蕾的。
拨弄着观察了几下,王守业又再次丢开铁铲,转头吩咐道:“用铲子把它搅碎了,想法喂给那些畜生吃——记得到时候带个口罩,尽量不要去嗅它散发出来的味道。”
见沈长福虽然唯唯诺诺,却似乎并未太当作一回事,王守业就又补了句:“这东西的气味似乎有毒,刚才本官就险些被毒晕过去。”
沈长福这才郑重起来,随即却又小心请示道:“大人,这一次喂多少合适?”
王守业看看那铁锅的大小,又在心里粗略估量了一下,这才道:“循序渐进吧,先从一粒米大小开始喂,喂上三次没有异状的话,再把用量翻倍——这些怕不够用,你让人再架几口锅,明儿多熬出些来。”
这胶状物散发出的腥甜,既然能引动护膜,那它本身必然也存在神异之处。
不过这东西的神异之处,也未必就能通过喂食家禽家畜显现出来,但王守业一时之间,也还没想出别的测试方法,因此暂时也就只能因循旧例了。
…………
给沈长福铺排好任务。
王守业就折回东跨院里,喊上麻贵一起离开了衙门。
因是私事,不好动用衙门里的马匹、车辆,王守业自己又没置办代步的坐骑。
好在约定的地方离着不远,两人干脆安步当车,沿着大市街一路向东,赶奔朝阳门左近的翠云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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