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明1561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嗷世巅锋
“等等。”
王守业回身指着那容貌姣好的妇人,疑惑道:“这是什么人?”
“新来的厨娘。”
李高随口答了一句,扶着王守业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压着嗓子抱怨道:“我爹找来的,多半是养在外面的相好。”
这李叔倒真是好手段,穷的都卖儿鬻女了,还能勾搭上好颜色的妇人。
不过……
他随随便便把女人往这里招,却着实有些不讲究。
看来得找个机会,在附近给他们父子另行置办个住处,也免得乱糟糟什么人都往自家领。
临到后院,王守业随手搡开李高,正准备叫门进去洗漱安歇。
李高却忽又想起个事儿来,忙道:“对了,晚上来个什么葛百户,给咱家留下不少礼物,眼下都堆在后院西厢房里——哥你抽空瞧瞧,看究竟是当收还是当退。”
葛百户?
葛长风跑来送礼了?
当初在东厂时,这货对王守业颐指气使的,眼下却要在王守业手底下厮混,多半是怕王守业趁机报复,所以提前跑来疏通。
这厮倒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先看看他的‘心意’够不够心意吧。
约莫是早就听到了动静,王守业这里刚一拍门,娇杏就立刻下了门闩,将个娇滴滴的身子撑在他腋下。
她自己要往上贴,王守业自也懒得客气,倾着身子匀了些力道,就觉得那要垮不垮的,还真有些弹……
呸~
是韧性!
直到红玉从堂屋迎出来,王守业这才摆正了身子,半真半假的嗔怪道:“怎得还没睡下?你明儿还要起早习武呢,我不是特意托赵叔带话回来,让你别等我了么。”
“也没多晚。”
红玉上前接替了娇杏,先让她去打来洗漱用的水,又命她去伙房,端来了一直温着的醒酒汤。
“天凉又起了风,老爷今儿就先别洗澡了,等明天我娘买来炭火,洗澡之前先点一盆……”
主仆两个一面伺候着王守业更衣洗漱,一面念叨些家长里短。
好半晌收拾停当了,王守业又咕嘟嘟灌进半碗多醒酒汤,就觉胃里暖洋洋的,直往那五肢百骸里发散。
又见主仆两个弯腰背对着自己,整理褪换下来的外衣,那窈窕雌伏的,一时就有些把持不住。
上前揽住红玉的纤腰,正待吩咐娇杏退场回避,红玉却轻轻挣开了,指着西厢那边儿道:“葛百户送来的礼物,怕还要老爷亲自过目一番。”
说着,从妆盒里翻出礼单来,递给了王守业。
啧~
只顾着心猿意马,倒把这事儿给忘了干净。
王守业耐着性子从头到尾扫了个大概,前面倒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些常见的礼物。
但最后一样礼物,却是让王守业大吃一惊。
“夜明珠?”
这东西貌似在古代,属于奇珍之列吧?
向红玉一打听,果然是价值不菲。
市面上常见的夜明珠,起码也在五百两往上,品相好些的甚至能到上千两。
这厮倒还真舍得下本!
荧光粉王守业倒是见的多了,这夜明珠究竟是怎么个意思,他却是从未亲眼得见。
当下就来了兴致,拉着红玉直奔西厢房。
到了西厢房里,将那些礼物好一通乱翻,终于找到了个方方正正的红盒子——别说,这还挺像后世那种婚戒盒子的。
王守业干脆顺水推舟的塞给了红玉:“你来开。”
红玉很是莫名其妙。
“以后这东西就归你了!”
眼见红玉果不其然的露出感动之色,王守业心下暗暗得意——这就叫肉烂在锅里,以后自己真要有用到这东西的时候,难道红玉还会拒绝不成?
得意之余,他又连声催促:“赶紧打开瞧瞧,我还真好奇这夜明珠是什么样子的。”
红玉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那红盒子,然后两人就都忍不住愣在当场。
里面的确有一颗莹莹放光的夜明珠。
但王守业更愿意叫它‘米粒之珠’!
这也忒小了吧?!
说是米粒大小或许有些夸张,但只要把这米粒改成花生米,那就真是形象至极了!
“哈哈……”
半晌,王守业莞尔一笑:“也是咱们想瞎了心,真要是五百两一颗的夜明珠,葛长风哪舍得送人?”
说着,捻起那颗米粒之珠,随意打量了几眼,心下忽就冒出些荒唐心思。
嬉笑着凑到红玉耳边低语了几句,登时惹来好一通嗔怪。
当王守业岂会就此退缩,软磨硬泡终究还是得了逞。
有诗云曰: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唐·李商隐
第87章 鸡毛鸭血
“茶能明目、茶能明目。”
用隔夜茶搓洗完眼睛,王守业弯着腰,微微把头一偏,娇杏就忙捧着温热的湿毛巾,揩去了他脸上的茶水。
经这冷冷热热的一激,王守业才算是彻底醒了盹儿。
挺直腰杆回到堂屋,见七碗八碟摆了一大桌子,不由奇道:“怎么,今儿我爹和李叔、赵叔都要过来一起用饭?”
这满满一桌子,单他和红玉肯定是吃不下的。
娇杏偷眼打量着王守业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咱家这不是新雇了个厨娘么,依着二太爷的意思,是让她先露一手瞧瞧,也方便爷您以后点菜。”
啧~
王守业无奈的咂咂嘴,当着娇杏的面,终归也不好说李伟些什么,只好闷头坐到了主位上,抄起筷子挨个将那菜品尝了一番。
别说,虽是走后门进来的,这厨娘的手艺却着实不错——尤其是那条茱萸红烧鱼,烧的很对王守业的胃口。
因今儿要开晨会,王守业准备早些去衙门,梳理一下需要禀报和提案的公务,所以也没等红玉回来一起用饭,敞开肚皮直接吃了个风卷残云。
酒足饭饱。
一路打着嗝儿到了山海监。
正准备去门房点卯呢,就被沈长福横插一杠子拦了下来。
“大人!”
就听他急吼吼的禀报:“昨儿喂了熬出来的东西,那些畜生一夜之间就死了大半,现如今只剩下一只鸭子还活着!”
那烧水的大锅,直径约有四尺【1.3米】、深有三尺【0.95米】,虽是椭圆形的构造,但容纳下千余斤的水量,绝对不成问题。
这千多斤甜水,才熬出鸡蛋大小的一块胶质物,浓缩比例至少在数万倍以上,便只一丁点的分量,效果也远超正常饮水所摄。
家畜们会承受不住药力,因此而一夜暴毙,其实也在王守业的意料之中——倒是那硕果独存的鸭子,怎么想都有些几分古怪。
左右离着晨会还有段时间,他便同沈长福一起去了西跨院,准备简单查探个究竟,再决定要不要在晨会上禀报。
拿来试药用的家畜家禽,大部分都圈养在柴房,只有几条狗拴在院里。
绕过两颗罗汉树,就见那几条狗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原本黑的白的黄的花的,眼下统统都变成了黑红色。
因隔着老远,就嗅到一股浓浓的血腥气,王守业先掩住鼻子,才快步凑到了近前。
就之间那几条狗从头至尾,活像是在血池子里泡过似的,几乎就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这是全身血管同时爆裂而死的?
讨来沈长福的腰刀,拨开狗身上的毛发,就见表皮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稍稍发力按压,就会裂开道深邃的口子。
再仔细观察,那些狗皮都有些蓬松感,像是被撑涨之后,又泄了气水囊一般。
看来不单单是血管爆裂那么简单,极有可能是整个身子都涨裂了。
将刀丢还给沈长福,王守业问道:“服药之后,大概多久开始出现异状的?”
“约莫半个时辰,这些畜生就开始闹腾,到子时前后,开始陆续死……”
“最先死的是什么?”
“这个……”
沈长福的腰板瞬间矮了一截,支吾道:“下面人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两只鸡一只鸭子,到底是哪个先死的,实在是难以分辨。”
“也就是说,先死的都是家禽喽?”
见沈长福点头,王守业对那鸭子的兴趣,就又大了不少。
原本应该是最早开始死亡的族群,却反而撑到了最后,这其中必然存在着某种特殊缘由。
想到这里,王守业快步走进了柴房,可马上又被熏了出来,这一屋子鸡毛鸭血,外带猪羊尸首,味道着实是刺激的紧。
尤其王守业今儿早饭还吃的特别多。
“大人。”
正在擦拭腰刀的沈长福见状,急忙赶上来道:“卑职这就让人把那鸭子弄出来,您在院子里瞧,也是一样的。”
“不单是那只鸭子,连同死掉的那些也一并抬出来,让灶上派几个人来,挨个验一验尸首,看和平常的鸡鸭猪羊有什么不同。”
“卑职明白!”
沈长福恭声应了,转回身挺直了脊梁一声吆喝,立刻有六七个锦衣卫闻声赶了过来,在他的连声催促下,不情不愿的走进了柴房。
首先被抬出来的,自然是那只鸭子的竹笼。
听它一路嘎嘎乱叫,声音中气十足的样子,就知道它绝非是苟延残喘活下来的,而是彻底克服了那药性。
不过……
也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那就是昨天喂药的时候,把这只鸭子给漏过去了。
希望不会是这种情况吧。
等那竹笼被放在院里,王守业第一时间凑上去仔细观察,就见那鸭子在笼子里,局促的引颈、展翅,直撞的竹笼吱嘎乱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解体。
稍稍对比了那鸭子和竹笼的大小,王守业回头问道:“这鸭子原本就这么大?”
“这……”
沈长福哪里知道这个?
急忙唤过负责喂养禽畜的锦衣卫,可那两个锦衣卫平时也未曾仔细观察过,一样是支吾以对。
王守业便又去对比其它家禽的竹笼,但那些死掉的鸡鸭鹅,和乍着膀子乱跳的活物,又实在难以对比。
最后只得交代道:“把它放出来,量一量身高、臂展、体重,以后每天都称量一次,看看有什么变化——对了,先把它的药停了,继续喂水。”
“再有,重新采买一批禽畜回来,将用药量减少到一半试试。”
王守业说着,看看那几条倒毙在不远处的家犬,又补了句:“这回先别买狗了。”
虽然他绝不是什么狗粉,但相较于猪羊鸡鸭来,对狗却明显存了些不忍。
当然,也就是一丝丝而已。
真要是必须用到狗时,他也绝不会犹豫。
毕竟还要去开晨会,王守业一时也没空仔细研究这只鸭子——再说被喊来的厨子们此时也已经支开了摊子,开始炮制那些禽畜的尸首,那场面着实让人不想久留。
因此简单铺排下今后的实验细节,他就匆匆赶奔东跨院值房。
点上支熏香,连铜炉一起放到椅子底下,云雾缭绕的拟好了晨会提要。
确定身上的异味儿都被遮盖了,这才换好飞鱼服,汇合了麻贵、张世邦、胡献忠等人,一起匆匆赶奔前院正堂。
【冇了】
第88章 弊病
临近正午。
出了尚未装修好的正堂,王守业满心疲惫的回到值房,就一屁股瘫坐在官帽椅上,两眼放空的枕着搭脑。
和上次在文渊阁举行的专项会议不同,今儿这场晨议属于大杂烩,公务差事、条例制定、人员分配、财务开支……
也亏得张四维能记清这么多议题,还分出了个轻重缓急。
总体来说,这次晨会是一场务实的、有建设性的、内容丰富而且收获颇丰的会议。
但与此同时,在这次晨会上也暴露出了,山海监内部存在的一些问题——其中最典型的问题,就是领导层缺乏担当。
监正白常启虽然憋着劲儿,想要做出番是事业,但他骨子里仍旧是趋利避害那一套,平常还看不出什么,到了需要做决断的时候,就显得瞻前顾后优柔寡断。
就说这次晨会上,包括寻找鬼指病源头在内,几个富有争议的提案,白常启不是选择延后再议,就是干脆交由内阁和皇帝决断,没有一桩肯自己拿定主意的。
主事张四维博学多闻,处理政务也是紧紧有条,丝毫不逊积年老吏,能力上是没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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