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明1561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嗷世巅锋
但为人处世一团和气,指望他同白常启据理力争,甚至是刚而犯上,那绝对痴心妄想。
两个监副就更别说了,武衙门变成了文衙门,依照这年头的官场风气,哪还有他们当家做主的份儿?
说来论去,几个主官里唯一有担当的,反而是督管太监李芳——但他的职责是检查督导,也不好越俎代庖,替白常启拿定主意。
算来算去,眼下这山海监里,就缺了个能一锤定音的人。
这在普通的衙门,或许也算不得什么大问题。
但山海监本就是草创,处置的又非寻常之事,短期内恐怕还会有不少类似的事情,届时难道要事事都向上面请示?
那这监正还当个什么劲儿?
再说一旦有突发状况……
王守业正瘫在椅子上,想些有的没的,忽然察觉到对面的麻贵,时不时就将视线投向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对了!
自己昨儿还应下,要帮李成梁跑官来着——甭管最后能不能做到,这姿态总是要做足的。
当下他长身而起,向麻贵道:“我去周监副那里转转,顺便打听一下袭爵的事儿。”
麻贵这才松了口气,忙拱手道:“那就有劳老弟了。”
王守业冲他摆摆手,大步流星的出了值房,顺着游廊行出二十几步远,就到了周怀恩门前。
提着袍子跨过门槛,就见周怀恩也正瘫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揉肚子。
王守业也没同他客套,径自寻了坐处,大咧咧的问:“大人,您没让那张国彦帮着瞧瞧?也兴许就能断了病根儿呢。”
“这还用你说?”
周怀恩斜了他一眼,无奈道:“可惜那小子跟我无缘——倒是胡守备的闺女,刚被他医好了跛足的毛病,这两天正张罗着请人保媒呢。”
顿了顿,眉毛一挑反问道:“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瞧您说的,这没事儿我就不能来您这儿坐坐了?”王守业先是摆出一脸委屈,随即却又讪笑起来:“不过这回还真有点事儿,想向您打听打听。”
说着,就把李成梁赴京袭爵,托到麻贵头上,麻贵又托自己头上的事儿,大致说了一遍。
“老麻这人不错,先前又送了份厚礼给我,卑职这一时也抹不开面子,只好硬着头皮给应下了——可我在进城认识哪个?还不就得指着……”
说到这里,王守业突然发现,周怀恩正面色古怪的打量着自己,当下就不由得一愣。
自己方才这番话,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怎得他就露出这副表情?
王守业略一犹豫,还是开门见山的问了出来:“大人,难道这事儿有什么不妥?”
周怀恩依旧目不转睛的打量着他,四目相对了好半晌,才终于摇头道:“原来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行了,这事儿交给我就成,明儿我给你个准信儿。”
这就成了?
王守业先是一喜,可随即却又觉得不对劲儿——那瞎猫碰上死耗子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家二郎前天刚定下的岳家,就是五军都督府的宋经历。”
还有这么巧的事儿?
世袭卫所官员想要袭爵,首先就要报呈五军都督府,然后再由都督府提交兵部审议——而五军都督府里,负责接收呈报、提交审议的,正是经历官。
走通了这门路,袭爵的事儿不说十拿九稳,七八成把握总还是有的。
不过这下,王守业反倒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那李成梁毕竟是毁誉参半的主儿,甚至有人认为满洲之所以崛起,就是因为他养寇自重,最终导致养虎为患。
这要是历史重演,自己岂非是助纣为虐了?
但转念一想,莫说有自己这个穿越者搅局,单凭这灵气复苏的现状,历史的走向就必然会有所不同。
心下释然之余,王守业也终于明白,周怀恩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了。
当下忙起身拱手道:“大人,我可不敢擅自打探您家里的私事儿!”
“行了,不就是赶巧了么。”
周怀恩捧起热腾腾的茶杯,吹着茶梗道:“这事儿不用跟麻贵细说,让他承你的情就是。”
“这……”
“我胃口不成,就不留你用饭了,也省得你吃着别扭。”
话说到这份上,王守业自然也只能告辞离开。
虽然拢共认识也没多久,但周怀恩不仅把他当作了东厂嫡系,还隐隐有培养结伴人的意思。
这是知遇之恩啊。
以后有机会……
“大人!”
一面琢磨着报恩的事儿,一面走进了值房,结果迎面就又撞上了沈长福,王守业不由皱眉道:“怎么?西跨院里又出状况了?”
“还是那只鸭子。”
沈长福禀报道:“得了您的吩咐,卑职就命人把它放了出来,想要仔细称量称量,谁知这畜生力道奇大……”
却原来下面的锦衣卫,还将那鸭子当成是普通货色对待,哪曾想一时拿捏不住,反被撞了人仰马翻。
这还不算,在对那鸭子进行围追堵截的时候,有个锦衣卫小腿肚子上,还被拧下了好大一块皮肉。
最后动用了应对鬼指病人时,置办下的套马杆,才好容易控制住了那鸭子。
说到这里,沈长福就有些吞吞吐吐。
“怎么,还有别的事儿?”
“那鸭子……”
沈长福小心窥探着王守业的脸色,讪讪道:“那鸭子四处乱窜的时候,撞……撞坏了一颗罗汉树。”
“什么?!”
王守业登时大惊失色,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脱口问道:“撞坏哪儿了?那和尚脸……”
问道一半,才惊觉有些不妥,忙丢开沈长福的腕子,沉着脸呵斥道:“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妥,朝廷要你何用?”
“卑职……”
“行了,先陪我去瞧瞧,看到底要不要紧!”
【明天三更。】
第89章 正统玄幻与宠物小精灵
那只怪力鸭造成的破坏,比王守业想象中的还要大。
那木和尚左半边袍袖,连同谢挎在腰间的行囊,都被它撞了个稀烂,露出白生生的胳膊,两本难分彼此的经书,以及一个暗红色的木鱼来。
除此之外,和尚那盘坐的双腿上,还沾染了好些血脚印,看样子应该是怪力鸭先踩到了狗血,然后又跳到上面乱踩一通。
除此之外,胸前、背后、颈间,也都有不少的损伤。
根据沈长福的说法,那鸭子扑到树上之后,锦衣卫们一开始有些投鼠忌器,生怕不慎伤到了罗汉树,结果反倒因此让那鸭子造成了更多的破坏。
等到众人领悟出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罗汉树早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了。
万幸啊!
确认那符篆并没有损伤之后,王守业心下就暗暗庆幸不已。
得亏这异化的是鸭子,虽然也长了翅膀,但基本上属于地板流——如果换成只战斗鸡的话,就不会仅仅只是殃及到脖子以下了。
当然,王守业绝不会把这份庆幸与欣喜,表露出一丝一毫给沈长福看——否则事后施恩求情的时候,还怎么起到该有的效果?
沉着脸命人取来一柄洗衣服用的木槌,先在较为完整的躯干上敲打了几下,又在那外露的胳膊上敲了敲。
最后王守业将木槌探进破损的行囊里,姿势别扭的敲击了几下木鱼。
后者与前两者之间,声音差别极大。
应该不仅仅是构造上的原因,本身材质上也有明显的区别。
这木鱼没有被劫难同化?
王守业调整姿势,又在那两本经书上敲了敲,这声音倒是和躯干上的相差仿佛。
按理说,同样都是木头,木鱼应该是最容易被同化的才对,可现在经书都被同化了,它却偏偏从颜色到材质,都维系了原本的模样。
这怎么想都有些古怪!
“去,找个木匠来!”
王守业当即起身下令道:“把这木鱼给我完好无损的抠出来!”
如今正堂的改建还未完成,现成就有好几个木匠在,沈长福又急于将功补过,干脆亲自跑了一趟,不多时就把人带了回来。
因半点容不得差池,这细工慢做的,怕还要有一阵子才能把木鱼抠出来,王守业懒得在这里枯等,干脆又在沈长福的引领下,来到了院子的西南角。
这里原本放着一尊火劫晶,不过前几日已经被蓝道行拿去炼丹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改建成了怪力鸭的鸭圈。
隔着青石板堆成的围栏,王守业探头向里望去,就见那只怪力鸭耷拉着脑袋,翅膀上的毛掉了三分之一,脖颈上秃了半圈,正一瘸一拐的踱着步子。
看来那一场‘大逃杀’,最后是以两败俱伤收尾的。
“它的力气约莫有多大?”
“和一般成年男子差不多吧。”
“体型呢?和一般鸭子比如何?”
“算是比较大的,但也不是特别出挑——斤两倒是比一般的鸭子重了不少。”
肌肉纤维的密度增加了?
这让王守业略有些失望,原本他还琢磨着,如果致死率能大幅度降低,或许就能培养出狼【犬】骑兵了。
眼下怕是没指望了。
最多搞些战兽之类的,由人驱策者进行作战……
噫!
这画风好像从正统玄幻,直接变成宠物小精灵了。
不对!
如果力量强化效果是恒定的,那完全可以堆出一支跋山涉水如履平地的全甲重骑兵。
届时拉到草原和鞑靼对a,就不信……
呃~
貌似有点儿好高骛远了。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设法降低死亡率,否则大明朝的牛马都死光了,也未必能催化出多少异兽来。
想到这里,王守业回头问道:“新买来的禽畜,已经喂过药了吗?”
“喂过了。”
沈长福忙禀报道:“现如今已经开始躁动了,卑职特地传令,让人片刻不离的守在柴房。”
就柴房那种环境,还片刻不离……
摊上这差事的锦衣卫,也真是够倒霉的。
王守业无语的收回目光,就见圈里的怪力鸭也正偏着头打量自己,那圆圆的小眼睛里,竟还透着几分凶性。
想起那条欲求不满的巨犬,王守业再次回头吩咐道:“弄几只没吃过药的鸭子,也放进圈里,看它们互相之间会不会起冲突。”
顿了顿,又补了句:“那些新鸭子也要称量一下,然后试着给它们喂食这只鸭子的体液。”
“体液?”
“就是血、唾沫、屎尿之类的。”
这自然是为了测试怪力鸭本身,有没有携带可以传染的病毒——王守业可不想稀里糊涂的,就弄出个生化危机来。
唉~
这就是游戏与现实的不同,方方面面都得计算到了,否则真要出了纰漏,老板可不会仅仅只是扣工资而已。
却说沈长福听到最后那‘物件’,脸色就显出些异样来,不过还是点头应下了。
反正这事儿再怎么恶心,也用不着他亲力亲为。
这就是做官的好处。
此后王守业又详细追问了,那些暴毙禽畜们的验尸结果。
可惜厨子毕竟是厨子,虽然也发现了许多蹊跷之处,但想让他们推理出这是如何造成的,那就纯属痴心妄想了。
正说着,勾管杨同书便提着官袍奔了过来,离着老远就连声催促:“沈百户,赶紧让你的人把这院子拾掇拾掇——过会儿城内几家寺院道官的主持,就要来辨认遗蜕了!”
辨认遗蜕?
王守业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那罗汉树,就见那行囊被剖开了个大口子,里面的木鱼也被扣出了近半,红彤彤的圆滚滚的,活像是被人挖出了肾脏……
再看腿上干涸的血脚印……
这要让和尚们瞧见了,怕非当场急眼不可!
沈长福在一旁也是傻了眼,跺脚抱怨道:“这早不来晚不来的,怎么偏偏这时候来认遗蜕?!怎么办、怎么办,现在就算想收拾,怕也来不及……”
“闭嘴!”
王守业一声低喝,绕着那罗汉树转了两圈,仔细嗅了嗅那杂了血腥味儿的果木清香,断然下令道:“赶紧去弄几块粗布来,把这两颗罗汉树都给我围上——围到肩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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