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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明1561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嗷世巅锋

    这和王守业最初的设想,可是大不一样。

    不过真要收李如松做义子,倒是比拉他进山海监,更方便行事。

    只是……

    “这怕是不合适吧。”

    王守业讪讪道:“小弟今年也不过才十八岁,怎好收令公子为义子?”

    听说王守业才十八岁,李成梁先是一愣,随即心下反而愈发的热切了——十八岁的五品京官,和二十出头的五品京官相比,显然是前者更有前途!

    当下再不犹豫,转头吩咐道:“松儿,还不赶紧见礼!”

    “孩儿拜见义父!”

    李如松更是半点没有迟疑,又是三个响头磕在了地上。




第97章 漷县怪事
    九月二十四,淫雨霏霏。

    难得不用晨练,王守业自然不肯放红玉早起,在红鸾帐里没羞没臊的赖到晨正【8:00】,这才依依不舍的拔锚起身。

    带着激情消退后的疲倦,心无旁骛的披衣而起,施施然到了外间,就见娇杏急忙搬来个金蟾吞天的痰盂,又把洗漱用具捧到了近前。

    “用什么痰盂,去廊下洗漱就是了。”

    王守业将袖子一甩,自顾自的推门到了外面。

    可不等跨出门槛,那细密的雨雾就糊了满脸,冷森森凉冰冰,激的他浑身陡然一颤。

    这比昨儿又冷了不少。

    再要降上几度,估计就该下雪了。

    “老爷,小心别着了凉。”

    这时娇杏从后面赶上来,急吼吼将个斗篷往王守业身上裹缠。

    因王守业堵着门,她不好绕到前面去,便干脆踮起了脚,用两条胳膊环住王守业的脖颈,身子也死死抵在了王守业背上。

    这小蹄子!

    王守业心下一荡,险些就脱离了贤者时间。

    那天娇杏试图在他与红玉之间制造误会时,王守业就曾经考虑过,要不要干脆辞掉她了事。

    但要换个老实巴交没心机的,还能伺候的如此小意周全么?

    或许……

    等手头稍稍宽裕了,可以再雇一个丫鬟,给她找个竞争对手,免得她把心思放在红玉身上。

    嗯~

    红玉和这娇杏都是细高挑的身段,再找就得找个身段丰熟些的——既然到了这声色犬马的时代,环肥燕瘦总要凑个齐整嘛。

    想到这里,脑海中莫名就浮现起了,当初在严世蕃府上,那惊艳一撇的‘出窗红杏’。

    然后……

    又联想起了那‘倭瓜’。

    当下兴致全消,无精打采的拿着猪鬃牙刷到了廊下,一脚踩在栏杆上,探着身子开始刷牙。

    等洗漱的差不多了,红玉也早在屋里摆好了碗筷。

    王守业进门冲她嘿嘿一笑,她那稍显英气的眉目登时填满了羞意。

    那风情却又比娇杏强出何止一筹。

    王守业凑上去,还待说些着三不着四的,红玉却急忙拧腰避到了一旁,道:“老爷还要去衙门当值呢,赶紧用饭吧。”

    顿了顿,又正色道:“昨儿说定的事儿,老爷可千万不能反悔。”

    昨儿说定的事儿?

    说定什么事儿了?

    王守业冥思苦想,好像为了解锁新姿势,的确是答应了些什么,只是当时蓄势待发,又混了六七分醉意,究竟答应了什么,一时倒真记不起来了。

    好半天不得要领,也只能先含含糊糊的应了。

    风卷残云的吃罢早饭,将熨烫好的飞鱼服披挂整齐,又在外面套了层蓑衣,王守业正待步出堂屋,忽又想起个事儿来。

    于是转回头道:“你抽空打听打听,看时下认干儿子都有什么手续——需要买东西,就先替我置办齐。”

    红玉昨儿也已经听说,他收了个十三岁的干儿子,虽然稍觉有些荒唐,但还是点头应了,同娇杏一起将王守业送出了门外。

    …………

    昨儿刚收下李如松当干儿子的时候,王守业也是心潮起伏,恨不能李如松未来的丰功伟业广而告之。

    但经过这一晚上的沉淀,激动的情绪已然渐趋平缓。

    自己的字是徐阶赐的,张居正是自己笔友,张四维是自己的同僚,严世蕃想把女儿……

    呃,最后一条划去。

    李如松再怎么着,难道还能比的过这些人不成?

    保持平常心就好。

    却说王守业到了前院,唤过早就等急了的赵奎,让他今儿暂且别去衙门,先帮自己把家里囤积的礼物拿去发买,也好腾出些银子来,帮李成梁补齐那一千两。

    虽说当时有点冲动消费的意思,搞的现在只能变卖‘家产’填补亏空。

    但王守业并不后悔,身为一名穿越者,他坚信自己日后绝不会缺少钱途。

    话说……

    要不要抽空,先把水泥搞出来呢?

    一路盘算着发财大计,走到衙门口他才猛然惊觉——我马呢?

    这都置备好坐骑了,怎么又腿着过来了?

    有心回去牵马,可人都已经到衙门口了,再折回去又显得太过矫情。

    罢了~

    还是明儿再骑出来吧。

    王守业迈步上了台阶,刚要跨过门槛,忽又把腿收了回来,倒退几步抬头望去,就见银框黑底金字的牌匾,已经挂到了门楣上。

    不是明儿才正式挂牌吗?

    再说这挂牌仪式,竟都没通知自己一声,忒也说不过去了吧?

    喊过点卯的书吏一扫听,却原来昨儿傍晚突然得着消息,说是次辅徐阶今天要亲临山海监。

    白常启、李芳、张四维一商量,觉着这衙门仓促成立,本来就像个草台班子,外面再连个匾额都没得,就更不成样子了。

    于是让人连夜挂起了牌匾,准备等徐阁老视察完毕,再盖块红布,把挂牌仪式改成揭封仪式。

    啧~

    装点门面的成语,是不是就是这么来的?

    确认不是自己被排挤了,王守业放下心来,就准备按照惯常的轨迹,游走于东跨院、西跨院、后院之间。

    可刚迈开步子,就听身后有人高声呼喊:“大人、王大人!”

    王守业回头一瞧,却见那摘了斗笠,在雨中跳脚呼喊的,赫然竟是赵奎的侄子赵三立。

    把赵许氏接来之后,他和马彪不是都回漷县了么,这怎么又跑到京城来了?

    王守业狐疑的迎了出去,上下打量着赵三立道:“你怎么又回京城了,难道在漷县没能补上班头?”

    赵奎既然调到京城为官,漷县的班头吏职自然就空了下来。

    因此赵三立回漷县的时候,特地求王守业和赵奎修书一封,向漷县知县举荐他接任班头一职。

    “补上了、补上了!”

    赵三立奴颜婢膝的笑道:“有大人您出面,区区班头还不是手到擒来?其实小的这次来京城,是奉了县尊的差遣,来向您通禀一桩怪事的。”

    “怪事?什么怪事?”

    “近来六里桥下游,接连打捞起好几具弃婴的尸首,却不见有一个活着飘到县城的。”

    “县尊大人起了疑心,就派咱们前去查探,结果听那附近的百姓说,前些日子曾见过些鬼鬼祟祟的外地人,出现在六里桥附近,那口音……”

    “口音怎么了?”

    “有点儿像是京城来的!”

    弃婴……

    六里桥下游……

    京城口音的人……

    王守业心头悚然一惊,难道说,竟是有人希望能照葫芦画瓢,重新炮制出人面鱼来?!

    【冇了】



第98章 定计追查
    【祝大家国庆畅快、诸事顺遂——尤其是在路上。】

    将赵三立打发回家,王守业紧锁着眉头到了值房里,发现麻贵不在屋里,便自顾自坐到桌后默然沉思。

    今年开春以来,北地祥瑞频出,至万寿节当晚,更有群修当众渡劫,遗下奇物数件。

    但这些奇珍异兽,有几件是直接能给人带来增益的?

    童子参肯定算是一件,但精魄被王守业吸收之后,余下的也不过是些糟粕罢了。

    除此之外呢?

    怕也就只有那人面鱼了!

    损人利己的模式,简单易懂的流程,立竿见影的药效——在某些人眼中,这东西的价值怕还在佛光舍利之上。

    因此会有人想要重现这东西,也并非什么奇事。

    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就将一个个天真懵懂的孩子,活生生溺死在河里……

    恐怕只有铁石心肠的人面禽兽,才能做的出来!

    咦?

    为啥此时此刻,自己脑海中头一个浮现出来的,却是徐阶徐阁老?

    徐阁老虽然虎毒食子,但应该还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吧?

    而且相较徐阶,成国公朱希忠的嫌疑,显然要更大一些些,毕竟事后收尾都是由他的亲信在负责,李慕白这个始作俑者,更是做了他的心腹幕僚。

    除此之外,严家也相当可疑。

    因为儿子涉及其中,严世蕃应该也得到了人面鱼的相关讯息,而他母亲现如今,又正处于垂死之际。

    单以动机而论,他的嫌疑怕是不会小于朱希忠。

    再就是嘉靖皇帝本人了!

    这位痴迷修道的道君皇帝,曾经长期拿宫女们的经血炼丹,为保持宫女们的洁净,还勒令其在经期前后不得进食,只能以桑叶、露水充饥解渴。

    为此,甚至引发了震惊朝野的‘壬寅宫变’——宫女们不堪忍受,合谋刺王杀驾,可惜最后功败垂成。

    有这等前科在,嘉靖的嫌疑自然也不小。

    想到这里,王守业心中燥意大盛,忍不住起身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

    被他列为嫌疑人的,不是权倾朝野、就是勋贵之首,甚至连皇帝都包括在内。

    前面几个还好,真要能查个水落石出、铁证如山,说不准儿还有扳倒他们机会。

    但要真是嘉靖干的……

    淡定、淡定!

    这还没查出个子丑寅卯呢,一味的自己吓唬自己作甚?

    拿湿毛巾抹了把七情上涌的面庞,稍稍减轻了心中的郁结焦躁,王守业又重新坐回了椅子后面。

    将笔墨纸砚备齐,先粗略画了副地图,然后将京城、漷县、沧州府三点一线的勾连起来。

    眼下要想插手这案子,不外乎两种模式。

    一是直接向上司禀明,提议去沧州府的时候,顺带调查此案。

    因事涉人面鱼,也算是山海监的该管范畴,只要自己据理力争,这个提议应该还是可以通过的。

    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动用官方力量来进行调查。

    坏处是,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当然,打草惊蛇也未必就都是坏事,至少可以阻止幕后真凶,继续进行这等惨无人道的实验。

    第二种方式,则是暂时先不要声张,暗中进行查访。

    好处是不用担心消息外泄。

    坏处是没法正大光明的调用官方力量,而且自己身负差遣,也不好在漷县境内久留。

    但赵奎本就是地头蛇,这事儿又是漷县知县主动派人告诉自己的,到时候大可将赵奎留在漷县,借助地方官府的力量进行调查。

    将这两种选择写在纸上,又各自在其下添加了种种利弊。

    两下里一比对,王守业心中的天平,就渐渐倾向于第二种方式。

    对于便宜老丈人查案的本事,他还是信得过的,未必就比自己亲自出面来的差。

    如果最后实在查不出根底,再把事情挑明了上奏,借以震慑幕后主使也不为迟。

    最让人担心的,就是这人面鱼的养成,其实并不局限于笥沟河一地。

    若别处也能行,这天下的江河溪渠成百上千,难道朝廷还能派人不分昼夜,盯牢每一处水域不成?

    想到这里。

    王守业再次皱起了眉头。

    将之前图画的那些,统统团了丢进纸篓,又简单的勾勒出了漷县、六里桥、笥沟河三者。

    盯着那简图思量半晌,他提笔在‘笥沟河’三字上画了个圈,然后牵出条线来,又在不远处画了个木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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