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酒中荡起烟痕
“师父,南师弟还没破阵吗?这都一天一夜了。”
“嗯!”风之夕自顾吃着,脸上毫无情绪。
“师父布的是什么阵啊!”
“百邪阵。”
明朗大惊失色,师父这么下得去手啊!
这百邪阵可是上回南谷法谈会时所用的阵法啊,当年能破阵之人也寥寥无几,虽最后第一名还是被西原夺了去,可四宗弟子无不在此阵法面前一筹莫展,甚至全军覆没。
当年自己参加秋选试验,师父也没用这个阵法。
明朗一时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抱怨他的师父对自己不够狠。
“师父不控阵吗?南师弟第一次入阵,又是这么凶险的阵法,我担心... ...”
“正因为是第一次,无知者无畏。能过此阵,他才有资格参加法谈会。”心大的人轻描淡写,听的人胆战心惊。
又过了一夜。
清晨,风之夕的房门被人咣一声推开,只见南昱气喘吁吁,抚着门框定定的看着他。
他只花不到两日?
风之夕暗惊,要知道当初这个阵法可是把数十名宗门弟子困了三天三夜!
“师叔,给口水喝。”南昱显然已经没有力气了。
风之夕起床为他倒了水,递在他手上,南昱却不接。
“手没力气!”南昱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仰着头:“师叔,可不可以,喂我!”
风之夕差点没摔了杯子,见他是真的累坏了,可这撒娇劲真让人受不了,端着杯子未动:“喝不喝?”
“喝,喝,喝!都要饿死渴死了!”南昱抱怨着伸手接了一口饮下,举起杯子:“还要!”
风之夕拿他毫无办法,只好又倒了一杯。
“师叔,最后那个怪物也太凶悍了吧,我原本以为是个虚影,三张符咒都用完了,谁知道一点动静都没,反而激怒了它,我上剑一刺,居然是个有血有肉的真家伙!师叔你从哪找来这么个灵兽啊,那体型足足有半山那么高,那些竹子就跟草似的被他一脚便踩断,唉,你有没有听到动静?就那叫声,怕是整个南谷的人都吵得睡不着吧!”南昱润了喉咙,开始绘声绘色描述自己的遭遇。
“听不见,睡得挺好!”风之夕道。
南昱心想你就装吧,我知道你在控阵观察我,不是因为你看着,我才不会死撑着跟那怪兽搏命呢!
“那是阵兽,只在阵法中出现。”风之夕淡淡说道:“外面看不到,也听不见。”
... ...
南昱想了半天才明白,换了笑脸:“那师叔觉得我,如何?威不威猛?”
风之夕皱眉看着一脸谄媚邀功之相的南昱,愣了半晌才道:“过了便好,也算你没白用功。”
风之夕,你夸我一句会死吗!
南昱情绪低落,与那阵兽大战三百回合后,拖着满身伤痕来到梅苑,不就想让你第一时间看到我么。
“你受伤了?”风之夕惊觉到南昱背上的血迹。
你终于看到了!南昱心里委屈,闷着声音倔了一句:“死不了!”
风之夕已经取了药瓶,示意南昱坐下:“把衣服脱了!我为你上药。”
“哦!”南昱不情不愿,心里却又乐了:“师叔还是心疼我的,对吧!”
对于这样的话,风之夕永远不知道怎么接,只当此刻他是个撒娇邀功的孩子:“怎么不小心些!这么深,恐怕要留疤了。”
南昱感受到了风之夕语气里的担忧,顿时心情昂扬:“留疤更好,这是我第一次入阵,还斩杀阵兽,当留个纪念。往后遇到人数起这身上的伤疤来,每一道都是一个故事,甚好!”
南昱是真心不在意,可风之夕却并不这么想,看着他背上被阵兽利爪划伤的血肉翻起,心里就一紧,回身再见他胸口留下的箭伤,有些难过。
半年不到他便受了两次伤,都因自己而起,风之夕心里顿觉愧疚。
“师叔别放心上,我真的没事!”南昱见风之夕表情沉重,安慰道。
“以后一定要小心,切不可再受伤了,打不赢就跑,这不是你常说的吗?”风之夕嘱咐道。
“知道了!可这是师叔给我试验的阵法啊,我要过不了,岂不是丢了你的脸,怪那阵兽阴险,居然趁我不备,偷袭我!不然不会吃他一爪的。”南昱笑道。
风之夕此刻说不上来的滋味,用百邪阵来试验他,是否太急于求成了!
“师叔,我这水平,能进十甲吗?”南昱显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修为。
“能!”风之夕肯定道。
“真的!”南昱满心欢喜:“那我若是拿了十甲之首,师叔可否将香囊给我?”
怎么还惦记这个啊!
风之夕无语,这孩子就不求点别的好吗?看着南昱期待的眼神:“再说吧!”
转眼秋选之日到来,不出风之夕所料,南昱凭一把夕无剑力破群雄,勇夺十甲之首,算是头角峥嵘,一鸣惊人,在宗门里顿时声名鹊起。
除了风之夕,这个结果也在明朗的意料之中。
可见到第一个出阵夺冠的南昱左顾右盼,一脸自我怀疑,又忍不住想笑。
“明师兄,我是第一名吗?”
明朗点头,见南昱高兴得差点蹦起来,又笑了:“恭喜南师弟!”
“明师兄我跟你说,这阵法也太小儿科了!”南昱摇头吐槽道:“比起师叔困我那百邪阵真差太远了!”
你才知道啊!
明朗心想,也许这以后,南昱让自己刮目相看的地方还多着吧!
南无风 北境
南谷十甲已定,南昱第一,排第二名的,是那位高修弟子久荣,此人为人低调不喜交际,没想到他有如此修为。
剩下的便是几位宿位弟子,长老们竟无一人参加。
南昱问了台念东,后者说这几年来,各宗门宿位长老都很少参与法谈会比试了,说好听点是给后辈们机会,其实就是怕输。
“台师父可有参加过?”南昱问得直接,也不顾那台念东一脸囧色。
“这个嘛,我自然参加过,只是没发挥好,嗯,对,没发挥好!”
南昱立刻知道结果如何,也不揭短:“那咱们南谷除了浣溪君和段祝师父,可还有人在法谈会夺魁?”
“有啊,宗主早年也曾东魁,还有李陶童,也拿过第一,后来渐渐就没有长老参加了,文试易过,可不擅武的人自是不会去参加的,慢慢就变成了宿位及高修弟子相争了,除了东岭和西原那些人,还去跟后辈争抢,我们早不去了。”
怕是有心无力吧!南昱腹诽着台念东:“为何东岭和西原热情这么高?”
“嗨!”台念东一脸鄙夷:“东岭的人爱出风头好热闹,这样的大场面自然要去搔首弄姿一番,不是真心比试。西原地处偏远,技艺粗陋,宗门内高手不多,自是很看重这法谈会的名声,以求能一举夺冠,荣耀宗门。去年东岭法谈会,便是西原的类宿长老孙索夺魁,一举成名,不过他那手千里追魂箭,的确惊人。”
不知为何,南昱听到追魂箭三个字时,心里隐隐一寒。此人的弓箭术如此了得,千里追魂,会不会是百兽山暗杀师叔的人?可后来听风之夕说起,那木箭来自东岭,和那西原相距千里,又觉得不太可能。
一年一度的宗门盛会在北境举办,吸引了四面八方的人前来观望,主办的宗门历来也不拘泥,早早便开始对四宗以外的其他门派售票观摩,那是小门派对法谈会心生向往,又无资格参与,挤破脑袋也要弄几张入场券,让自己的门生前去见见世面,见识大宗派的声势浩大。
除了修真门派,甚至还为达官贵胄设观摩席,只要花重金便可亲眼见证盛景,不少怀揣修真梦想的高门子弟,也将此当着了彰显自己身份和财富的象征。
所以这法谈会历久不衰,也因为举办法谈会的宗门可以从中捞不少油水,主办方极尽所能的搞排场大势铺张,参赛者摩拳擦掌,观摩者兴致盎然,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好。
比起东岭和南谷,北境玄武台地势更为平坦开阔,修建一个可容纳万人的比武场并非难事,于是北境的法谈会主场凭着地利成了四宗规模最大的一个。
北境地域辽阔,流云不乌,冬日里仍艳阳高照,可还是冷得不行。
南昱生长在南地,初入北境,就被冻得小脸冰凉,骑在马上颤颤悠悠,口里嘶嘶的串着白气。
忍不住回首望了一眼后面的马车,突然想到什么,下马从行囊里掏了一件纯白狐裘,这是秦王南宫静为他北上特意准备的。
掀帘进到车内,也不管风之夕需不需要,上前直接就给他披在身上。
风之夕正与明朗在说话,俩人见南昱此举都懵了一下,明朗对南昱的做派早已习惯,笑道:“北方天寒,师父你就披着吧!”
风之夕莫名被他披了一件狐裘,进退两难,又深知南昱的脾气,两个大男人在车里为一件披风来回推诿也太难看:“给了我,你穿什么?我在车里还有暖炉,外面风大,你自己留着吧!”
“那师叔就让我呆车里吧!我不喜欢穿,骑马不便,还事。”某人脸皮又厚了。
“哈哈,南师弟还是这么喜欢粘着师父!”明朗笑道:“那你就留下吧,我去骑马。”
“好嘞!”南昱毫不客气,也不管风之夕愿不愿意他呆着,自顾在车里翻找起来,天冷人就容易饿:“师叔可有什么吃的?”
风之夕自身后的小柜里拿出一包点心递给他,南昱接过便开吃,还不忘评价:“这莫不是明师兄做的吧,这面和的一点都不够劲,糖多了些,腻!”
“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吗?”风之夕没好气道。
南昱住了口。
长途跋涉数日后,终于抵达北境前的黑石镇。
南昱见了小镇的名字,调侃道:“这南谷门口有赤石镇,北境有黑石镇,不会东岭还有个青石镇吧?”
“嗨,你还真说对了!”台念东此次也随队而来:“西原还有个金石镇呢!”
“哈哈哈!”众人皆笑,连风之夕也忍不住嘴角微弧。
出门在外,总会不自觉的让人心里放松。
按规矩,各宗门在法谈会正式开始前,都在黑石镇指定的客栈下榻,一个宗门一间客栈,给包了下来,出钱的自然是法谈会主办方。待法谈会正式开始后,再由此处出发,前往玄武台,按主办发规定的顺序唱名入场,煞是隆重。
此处同行之人,除了十甲弟子,还有井宿明朗、星宿台念东和张宿李陶童、以及鬼宿全尤四位长老同行,南昱也是后来才知用意。
休憩两日均无事,南昱也不知明朗和几位长老一天到晚在客栈中窃窃私语商量着什么。
和几个宿位弟子闲的无事,出街逛了一圈,很快就冻得几个南方少年没了兴致,吐着白气抱头跑了回来。
再说这北境地广人稀,街道也不如南方繁荣,着实没什么可逛的。
回到客栈,南昱被厅中漂浮的一个青绿色身影给晕住了,定睛一看,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只见那东岭宗主孟章君简万倾,正手托一件红色狐裘朝正厅中的风之夕走去:“那年得见浣溪君衣衫单薄立于梅树下,万倾就心中不忍,耿耿于怀。转眼四年过去,得知浣溪君重返北境,我便立即将寒衣送来了,你可千万不要推却啊!保暖要紧。”
这猝不及防的一番话语感人肺腑,换着别人,此番早从头暖到了脚。
风之夕愣了一下神,起身行礼:“多谢孟章君,不必麻烦。”
“哎呀,不麻烦,快披上!”简万倾说着便要上手。
风之夕退步闪过,皱眉朝刚进门的南昱看了一眼。
南昱会意,飞速奔至风之夕房中,取了那件白色狐裘来到大厅就给风之夕披上了:“孟章君真是有心了,放心吧,弟子早有准备,冻不着我们浣溪君。”说着还拉着披风紧了紧。
孟章君愣了半刻,丝毫没有什么不快,仍旧笑脸盈盈:“这红狐甚为罕见,配南谷红袍更是相得益彰,浣溪君就下吧!”
“我只知红狐遍地都是,可白狐却难得一见,唯有冰天雪地的北境极地才偶能遇上,就师叔身上这件狐裘,也是狩猎之人花了七年时间才得以成就,独此一件。”南昱心想你这是要跟我比豪吗?
别说一件披风了,再金贵的我都拿得出,不就是件破红狐裘吗,臭显摆什么啊!
这下孟章君才算有些挂不住脸色,托着披风的手都有些酸了,风之夕仍旧没有接过去的意思。
这么些年不都将衣物下了吗,为何偏偏不要这狐裘呢?简万倾百思不得其解,他当然不知道历年所赠的那些衣物,去了何处。
“多谢孟章君。”南昱上前一把将简万倾手上的披风拿了过来:“我正好没个御寒的衣物,就先穿着了,师叔既然已经有了,我不如回头替孟章君赠与师父,他老人家定会喜欢得不得了,孟章君以为如何?不会不舍得吧!”
风之夕想象着明却见到这大红狐裘的模样,不由得一笑。
南昱知道风之夕在笑什么,连明朗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又觉失态赶紧掩饰住。
简万倾见到风之夕的笑容,早已晕菜了,哪还顾得上舍不舍得啊,频频点头:“好,如此甚好!”
南昱虽然满脸笑容,心里却嫌恶至极,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啊,连到北境都能跟上,师叔不胜其扰,自己也看不下去了,该怎么办!
这时门口突闻一阵哗然,众人举目望去,只见暖帘一掀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位中年男子,一身黑袍,细眼宽额,就是个子很高,朝着风之夕和简万倾快步过来。
“巧了,孟章君也在,我就省得再过去拜访了。”又朝风之夕举手行礼:“浣溪君,一别已是五年未见了啊!”
“执明君。”风之夕恭敬还礼。
竟是北境宗主执明君,南昱头一次见,只知这执明君姓弘,名伏。
闻名天下一代阵术宗师,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有些失望。
其余人皆一一见礼后,风之夕将南昱唤至身前,对执明君弘伏道:“这位是宗主亲传弟子南昱。”
“弟子南昱,见过弘宗主。”南昱懂得礼数。
细眼宗主弘伏打量着南昱,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欣赏神色,赞许不已:“南谷地杰人灵啊,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南昱一俯首,权当对方在夸自己了。
寒暄完毕,执明君弘伏便照列继续去西原下榻的客栈拜访,出乎南昱意料的是,风之夕竟然也一同前往,说是去见一个老朋友。
此举一出,那孟章君欣然表示也要同行,南昱自知以自己的身份无法置喙,只能闷闷回房。
好在风之夕不久便归,听闻他房门关闭后,南昱方才放下心来。
躺在床上睁眼发呆,自己是不是杞人忧天了,若是风之夕不愿,以他的身手和修为,这天下能奈何他之人少之又少,更别说他的手下败将简万倾了。可就是莫名的不舒服,一想到那烂桃花顾盼生辉的在他身边,南昱就涌起无名怒火。
不就是送几件衣服吗?不对,那衣服风之夕可一件也没要啊,都让陵光君给私占了去,还是借着风之夕的名义占的,那简万倾该不会以为是师叔尽数了,才会得寸进尺吧!
敲门声突然响起,伴着轻唤:“你睡了吗?”
是师叔!他不是回屋了吗,怎么过来了?
南昱一时不知该装着睡着,还是回应门外的人,沉默了半天。
门外的风之夕认为南昱定是睡着了,也没有再侵扰,转身回屋,就在这时,身后房门“吱呀”打开了,回首见南昱揉着眼睛:“师叔刚才叫我吗?”
“吵醒你了?”风之夕脸上有些歉意。
“没,还没睡沉呢!”南昱撒着谎,他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开门出来:“师叔有事找我吗?”
“嗯,若是你不困,我想和你说一下明日法谈会之事。”
“不困。师叔快进来吧,外面冷。”
入了房屋,南昱端过火炉在风之夕身边暖着,风之夕环视了一下:“睡觉怎么不灭灯?还有记得把火炉灭了,小心碳毒。”
南昱频频点头。
风之夕道:“明日的阵法,你要留意几处。”
南无风 法谈会
北境平原上烈日高挂苍穹,却照射不来丝毫暖意,好在没有刮风,不然在冰天雪地里根本没几个人坐得住。
玄武台上早就人声鼎沸,偌大的观望台上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与别处不同的是,此刻的玄武台宛若一个冰雪王国,四周的观望台皆是坚冰筑建而成,层层叠叠又低到高,每一层冰台上再铺上一层草垫,就是看客们的坐席了。
前来一观法谈盛会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那么昂贵的门票都舍得买了,自然也不会让自己在这两个时辰的开阵式前受了苦。
贵宾席位的看客有的自备了虎皮坐垫,手炉握着,狐裘披着,小台几上瓜果点心备着,就差个伺候的丫鬟了。
不在宽敞贵宾席的普通看客,再不济也会在那草垫上加几个厚垫子,断不会让自己冻着。
主办方心细如发,在每一层的看台都设置了火笼,比起那笼中的火苗来说,五湖四海前来的看客眼中的期待,燃烧得要更加热烈些。
玄武台是一个正方形的大广场,东南西北四面,分别用冰雕刻了青龙、朱雀、玄武、白虎四个大型神像,晶莹剔透的冰雕栩栩如生,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光芒。
对南昱这种第一次踏入北境的人来说,北国的冰雪世界完全就是另外一个天地,甚至连雪都极少见到的他,更别说见到如此规模的冰雕了,与几个初到北境的弟子一样,惊讶得张了嘴就合不上了。
“明师兄,怎么还不进场啊?”年轻的南昱迫不及待要去到玄武台中间看个究竟。
“还没到我们呢,现在是北境宗主在祭天做法,祈求接下来的法谈会顺利进行。然后会有北境的法术表演,才是四宗的入场式。一会你们就跟在我后面走好就行,别乱了阵型,让人看了笑话去。”明朗叮嘱几位。
“弟子遵命!”
“弟子遵命!”
弟子们纷纷站好。
南昱不知道风之夕在何处,见大家突然都噤了声,便没有再问明朗。
看不见玄武台场子里发生了什么,只听得观众席惊呼声四起,应该是北境的法术表演。
“快看,东岭要出场了!”
随着鼓乐齐鸣,人海鼎沸声响起,主持开阵唱名的声音响起,法谈会正式开始了... ...
“天之四灵,以阵四方,金木水火,共护洪荒。东有青龙,勤春泽民;南有朱雀,携火惠众;西有白虎,秋金造福;北有玄武,冬水载生... ...”
南昱只听那宣唱洋洋洒洒念了一大通,让人昏昏欲睡,直到他念完最后一句,才突然来了神。
“东岭青龙宗门入场... ...”
伴随着海啸山呼般的掌声和呼喊声,东岭入场,南昱突然明白这两日为何几位长老会如临大敌般的紧张了。
只见为首的孟章君手持一个圆形法器,往空中一抛,法器在空中啪啪打开,宛若一朵洁白莲花,光芒四射,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那莲花中的光芒劈啪作响,散落下来,很快整个玄武台便换了颜色,刚才的是冰天雪地,瞬间便是大地回春,草木生长,百花盛开。
看台上的人声音一浪盖过一浪,人人脸上皆是惊奇赞叹。
“是幻术,不愧是东岭啊,这幻术简直出神入化!”
突然空中的白莲花“砰”一声炸响,引来一阵惊呼,炸开的法球幻着成千上万朵莲花洒向大地,在那漫天花雨中,忽闻一声犀利的啼叫,一只黑色巨鹰划破长空飞来。
“是高晚,这是他的灵兽长空鹰。”
鹰背上骑乘的正是身着青衣的东岭房宿长老——高晚,那黑鹰飞驰如箭划过人群上空,掀起看客们水浪一般纷纷起立举手欢呼。
还没从那空中的放下目光,地面上的惊呼又传来了。
“九尾狐,是九尾狐!还有,花斑虎,快看快看!”
东岭的队伍中,雾气笼罩下,一只火红色九尾狐灵兽正缓缓走来,那灵狐步履轻慢,目不斜视及其骄傲,骑乘的的女子妖娆妩媚,眉目深情,立刻引来观众席一片叫好声和口哨声。
“不愧是花奚啊,哎呀!这万种的风情真让人受不了!”
议论声多是从那些贵胄公子的坐席发出。
“你看她那心月狐,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灵兽啊!”
“要是能一亲芳泽,本少爷死也值了!”
“哈哈哈!”
骑在心月狐上的真是东岭心宿长老——花奚,狐媚的嘴角挂笑,一边挥手朝观众席的呼喊声示意,一边狠狠道:“贱东西,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师姐何必为这些人动气!”身骑花斑虎的男子追至她身侧:“反正就算走个过场而已!”
“每年都要老娘参加,烦死了,我看全场就数他最想出这个风头。”花奚撇了一眼前方的东岭宗主简万倾,轻蔑一笑。
身骑花斑虎的正是东岭尾宿长老——季空,闻言一笑,算是认可。
此刻的孟章君注意力全在空中莲花飘落处,因为是幻影,朵朵莲花还没落地便消散了,此刻人们才注意到莲花飘去的竟是同一个地方,纷纷跟随望去,只见是在那南谷的贵宾台上,坐着的不是南谷的宗主陵光君,而是浣溪君——风之夕。
简万倾献宝似的看着风之夕,谁知后者竟眼睛都没有抬一下,春暖花开的幻境散去,冰台上的风之夕一身雪白狐裘裹住红衣,宛若枝头冬雪覆住的红梅,虽有黑纱遮面,微风中依稀能见他白皙俊逸的脸,让人移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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