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无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酒中荡起烟痕
痛快之后的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他不知道,以后与风之夕之间将怎么相处他也顾不得,他怕的是自己说得不够清楚,意思没有表达明白,将这颗心坦坦荡荡的放在那个人面前,护持也罢,践踏也好,都是他合该受着的。
数日之后,赤炎殿中。
“明朗,你师父还是闭门不出吗,可是身体有恙?对了,南昱呢,伤势如何?”
明朗点点头:“南师弟好得差不多了,师父给用了自制雪灵创伤膏,能下床走路了。”
陵光君放心的点了点头:“还是罚得重了些,不就是点酒色之事嘛,年轻气盛的嘛,难。唉!浣溪君太严苛了些。”
明朗不作评论。
这几日无论的在梅苑,风之夕一脸沉色;还是去竹屋为南昱换药,他的表情木然。都让明朗觉得当中定是发生了极其严重之事,此事定不仅仅是因为南昱府上的那几个风月女子。
“去东岭游学的弟子名单定了吗?”陵光君问道。
“嗯,定了。”明朗将高修弟子的名录递给明却:“今日我去竹屋和南师弟说起此事,他想去东岭,父亲觉得如何?”
“好啊!”陵光君眉头一挑:“游学是好事,多出去长长见识也好。就是不知道浣溪君舍不舍得了,是南昱自己和你说的?”
明朗点头。
此事南昱交代过,不必让浣溪君知晓,可他始终觉得不说不行,再怎么说风之夕是自己的师父,断不能将此事隐瞒不报。
梅苑内,风之夕听闻明朗之话后面色一沉,沉默了一会:“他.. ...自己要去的?”
“南师弟已经禀明父亲,并将自己的名字加入游学名单了,此去一共六人,南师弟和久荣师弟均在其中,还有一名破格升为高修的弟子。”
风之夕低头不语。
“师父!”明朗欲言又止:“游学弟子明日便启程了,你要不要去和南师弟... ...”
“不必了!”风之夕转身背对明朗,从柜上取了药丸。
... ...
距离这东西,能让人心渐远,人情渐凉。
可也会让人心清目明,如同一根无形的线,那一端,系着的足跟渐行渐远,这一端系着的心事也注定高悬。
南昱走的时候,除了风之夕,宗门里熟识都相送至山门口。
陵光君千叮咛万嘱咐,如南谷这么久,第一次像一个师父的样子,为期一年的游学生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断,少年人一年一个模样,说不定回来时又变了。
南昱余光频频望回山门,那个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去年来到南谷时,骑着宝马拉着一车奇珍异宝,活像个土财主和康都城傻逼,没想到一呆就是一年,没想到真的就开始认认真真的修起行来,这是以前想都不会去想的傻事,傻吗?
物是人非事事休。
久久于梅苑中的站立之人,恍惚间似乎还能见那个嘴角挂着坏笑的俊朗少年,在院中蒙眼舞剑的模样,蹲在炉边熬粥的模样,在厨房忙碌半天,端上一桌菜托腮看着自己吃下去,满眼期待的表情,那蛮横将自己扛上床抱住的模样,那张口闭口喊着师叔的模样... ...
风之夕抚住胸口郁结,却抚不住阵阵坠落。
为什么会这样,心里为何像是被掏去一块?
一月之后,南昱的信来了,是写给明朗的。
明朗将信带到梅苑念给他听:
师兄安好:
东岭这个地方,该怎么说呢!比起南谷来说,少了几分规矩,可多了许多趣事,甚得吾心。幸得旧识林柯关照,食宿尚好,教习的师父们也没有南谷那般死板,皆很随性,时常学着学着就带着弟子出海打渔了,青龙台原来是一个岛,东岭法谈会都是在那举办的,可惜今年在西原,看不到那群帆过海的景象了。
课室理论甚少,多为实践修习。
转告南光,小黑偷跟着我跑了,不必担忧。
一切如常,师兄莫挂,代问师父安好!
南昱敬上。
明朗小心翼翼的将信折回,偷望了一眼风之夕,突然有些后悔将信带来,信中详尽问候了南谷的所有人,却只字未提风之夕,甚至连代问师叔安好这样的话都没有。
风之夕听完后,淡淡说道:“以后不必再念与我听。”
南无风 思痛
转眼三月,风拂杨柳,万物复苏。
南昱来信甚少,言语中也从未提及他的师叔,明朗的回信则相对频繁啰嗦,洋洋洒洒详述了南谷所有重要之人的日常和动向,这其中也包括风之夕。
南昱启阅明朗的来信,粗略扫过他事无巨细的絮叨,最后将视线停留在那几句关于风之夕的描述上:
第一月:
... ...自你走后,师父甚少出梅苑,常立于院中发呆,一站就是许久... ...
第二月:
... ...我有一日经过你的住所,竟发现师父在你屋里坐着... ...
第三月:
... ...师父最近胃口不好,送去的饭食都没怎么动... ...
第四月:
... ...师父离开南谷已有快一月了... ...
南昱将头埋在桌上,不见情绪。
康都城神院内,召一嫌弃的望着他的弟子。
“你要在我这赖到什么时候?”
“师父这里清净。”风之夕将药碗端给他:“该服药了!”
“你梅苑不清净?我最烦你这个了,说了不吃不吃,你还每天熬熬熬,你这是怕我死得慢,要早点送我上路吗?”召一一边抱怨,一边还是接过药皱眉喝下。
“我熬我的药,你发你的牢骚,互不干扰!”风之夕不紧不慢。
“臭小子,快回去吧,你不在南谷我不放心!”召一焦头烂额道,翘着胡子一顿数落:“一天长吁短叹的没个好脸色,管着管那,连酒都不让我喝。没事找事,几十年乱中有序的书房硬是让你给我弄整齐了,害我想找本书都难。你就是故意来折腾我的!你就行行好,可怜可怜我这行将就木的老头子,我真的受不了这活罪,你就走吧!”
“那叫乱中有序?我帮师父归置一番不好吗?”
“不好!”
“那你告诉我刺客之事,我便走!”风之夕堵上一句。
“滚蛋!”
“师父,我体内之物,不是普通的阴煞之气吧!”
召一表情一滞:“何来此问?”
风之夕浅笑了一下:“随便问问,倒是师父甚为紧张。修行之人淡薄生死,二十余年谨遵师命,从不敢有半点逾越,不过照师父的反应来看,我应该是个短命相。师父其实说也不说,于我而言,都不重要了。”
召一一声叹息:“孩子,我知你心思纯净,可有些事,是你我都无法控制的,也许到时候,你第一个恨的人,就是为师。”
“若真是命数,恨有何益?”
师徒二人皆沉默不语。
... ...
东岭高修弟子宿舍外,敲门声轻重适当,伴随着谨慎询问:“南师兄,上课了!”
屋外正是那破格提为高修的模范弟子邓夏,见南昱脸色晦暗立刻了笑意:“你怎么了?”
南昱的轻咳声有些异样,深吸了一口气沙哑说道:“无事,走吧!”
邓夏一边走一边偷瞄着他的同门,自来东岭后,这人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爱说话也不爱动弹,甚至都不怎么笑了。
东岭的课堂比起南谷,可以说就是个集市,弟子们站没站样坐没坐样,东倒西歪的闹成一片,直至讲学的长老进来也没什么大的改变,貌似那先生早已习惯,心不在焉的往堂下一扫,便知道又多了几名逃课了学生。
授课的长老名叫广姬,听上去像个女人的名字,却是个实打实的男人。算,是吧!
亢宿广姬弱冠年少,生的眉清目秀,恬静优雅。
明明很是干净的座椅,他偏偏在坐下前还要擦拭一番,袖中抽出一块手帕铺上,方才缓缓坐下,兰花指轻翻书页,清了清嗓子:“咳咳,今日我们讲宗史啊!青龙宗起源上古,轩辕族御神龙而降世,携神木而栖东方... ...”
堂下依然七嘴八舌闹哄哄一片,南昱皱眉看着,这要是在南谷,早被罚个屁股开花了。
旁座的邓夏坐的笔直,紧闭双唇一言不发,那样子似乎在极力的维持着南谷形象,也想在这乱象中起到一点表率作用,可对东岭弟子来说皆是枉然。
直到人群里有人手指抵唇发出嘘声:“别说话了,广姬要哭了!”嘈杂声方才渐渐平息。
南昱往上看去,不禁懵住。
广姬长老泪眶盈盈望着堂下,声音微颤:“你们若是不想听,就出去,我也懒得这劳什子功夫!”
南昱才想起东岭传言有四怕:宗主沉思,花奚微笑,季空较真,广姬流泪,无一不奇葩。
前三个都好理解:简万倾油嘴滑舌,谁听谁受用,就怕他一言不发。花奚的笑脸中看不清喜怒,季空死磕起来要人命,就不知这广姬流泪为何让东岭弟子如此惧怕。
可好歹一堂课有序讲完,听得是无滋无味。
东岭的师父们上课很不严谨,广姬都算认真的了,其他的几位长老授起课来,宛若儿戏,似乎更多的是在看这些弟子的笑话,这里面以心宿长老花奚为甚。
花奚擅长迷惑之术,即狐族魅术,将一众高修弟子聚于室中,再施术做法。
顷刻间宛若置身勾栏瓦舍,身边无数妖媚女子,不,还有男子,总之玩得很野很大。
幻境中的男女可以说得上绝色,极尽挑逗姿态,勾魂摄魄,化骨软语撩过耳畔。要命是这些绝色还不光是面皮好看,性情也各异,声音气质也不同。
“哥哥,那日相约湘萧桥,为何苦苦等不来你的踪迹?”楚楚可怜型。
“公子,今夜我会让你亲尝何为真正的男人,你可要轻些... ...”放浪轻浮型。
“小子,你再看我,小心老娘吃了你。”嗯,母夜... ...勇猛型。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痴情型。
... ...
“美人拭泪,我见犹怜,可将心事尽诉于我 ... ...”风流才子型。
“兄台,龙阳之事可有了解?”
... ...恶心型。
连东岭这些见过世面的高修弟子都有些招架不住,更别说门风严苛的南谷弟子了,一个个被撩拨得晕头转向,不知所在,若是忍不住上了手,立即会被控住,剩下的就是在场中痴痴傻傻,或哭或笑,丑态百出。
就连平日里端正严谨的邓夏也难逃一难,被魅术撩拨得满脸通红,眼神迷离。
直到“哗啦”一盆水泼到头上后,一帮人才缓过神来,羞愧难当。
邓夏受不住,当即就蹲下抱膝嘤嘤嘤,哭了。引来一阵嘲笑。
南昱置身其中,望着眼前的幻像,看来自己除了不喜欢女子,原来对男子也毫无兴趣。
这一发现让南昱泛起一丝苦笑,如痴似狂喜欢着的,唯有那个人,是男是女都不重要,只要是他就行,宿命一般。
花奚对自己的成果很是满意,看着神色恍惚、表情各异的弟子们,乐得哈哈大笑,目光看向南昱时,皱眉上下打量一下,换了一副你是不是有病的表情。
南昱对这样对待幻术课很无感,他也不打算去学这样的东西,男儿大丈夫真刀真枪相向,拼的是你死我活,这些迷惑人的伎俩在他看来上不得台面。
而东岭许是因为临海,人也一个赛一个的浪。
若花奚像个神经病,那季空就是个疯子。不过他的疯,很对南昱的胃口。
尾宿长老季空擅格斗,不来虚的,皆是真刀真枪,除此之外,还有助兴的东西,那些东西,就是猛兽猛禽。上他的课除了要有极好的身手外,还得够胆。为此还给自己设计的实践课程取了个响彻云霄的名字——“困兽之殇”,说白了就是把一堆人往一个圆井中一赶,再根据他手头上猛兽的数量和品种投放其中,然后把四周出口一堵,让井中人和兽自行厮杀。
用他的话说,若是连几个畜生都拾不了,别跟人说在自己手底下练过,会丢他的人。
这也算了,可他的“困兽之殇”常常会引来围观,井口站满了人喝的喝,嘘声倒一应俱全,就差往里面砸石头助兴了。
索性抓来的凶兽皆无灵性,只是荒野里呆的久又饿极了,见不得活物,口水悬挂的红着眼望着眼前的只是一个个会动的食物,哪管对方是什么修为,看上去甚是吓人,真打起来也不至于会让众弟子落败。
“邓师兄加油啊,手别抖啊!”围观的人有点幸灾乐祸,若花奚的幻术是用来撩拨勾搭人的意志,那这困兽之殇纯属就是练胆的。
邓夏人缘其实很好,为人小心翼翼又礼貌得体,深得东岭内门弟子们喜欢,可以说是南谷弟子的代表,可偏偏就是个胆小的弱鸡,往这兽笼中一站,剑都拿不稳了,紧紧贴在南昱身边。
上面的人或是取笑,或是加油鼓劲,甚是热闹,而季空更是搬个椅子坐在旁边抱手看戏,才不管下面的人心里什么感受,最好能吓得尿裤子。
“跟在我身后。”南昱说道,手一伸,夕无剑在握,挥剑砍倒了一只扑上来豺狗,回头交代邓夏:“跟紧了!”
话音刚落,飞身往前扑去,剑到之处血光四溅,惨叫连连,邓夏哪见过这种阵势,别说举剑击杀了,光是紧跟南昱躲在他身后都有些困难,加之南昱身形极快,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转眼间已将一片品种各异的野兽斩杀在地,血迹顺着剑身滴淌一路。
可南昱似乎并未过瘾,杀光身边的,便去击杀正与其他弟子纠缠的野兽,手起剑落,一片红光在眼前洒落,血迹落在地上。
季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井下的南昱,这人是在抢着杀吗?疯了吗?还是杀红眼停不下来了?
数十个野兽瞬间已经被南昱斩杀了一半,满地血污滑得都让人走不了道了。
南昱心里堵得慌,季空这“困兽之殇”的游戏就如同为他量身打造一般,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情绪出口,根本停不下来。
高修弟子们渐渐停住了动作,挤到了一处,不可置信的看着南昱一个人与那群野兽厮杀。
井上围观的人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声音了,所有人都屏息注视着那个大声喊叫着与群兽打成一片的南谷弟子,似乎比起野兽来,他眼中的杀气更加让人不寒而栗。
南昱挥舞着夕无剑,剑光闪烁如同星云,所到之处扬起红光一片,那一抹红让他兴奋,也让他心痛。
你去哪里了?你在哪里?
“啊... ...”
围观的看着南昱在兽井中嘶喊,这南谷弟子怕不是真的发狂了吧!
南谷。
“师父,你可回来了!”明朗瞧见风之夕的马车驶进谷,喜出望外:“你快回梅苑吧,南师弟给你捎东西回来了。”
风之夕好不容易松了一月的心,因为明朗的一句话,又骤然一紧。
回到梅苑屋内,一个黑色盒子显眼的放置在桌上,风之夕望着那个盒子,久久没有伸手去开。
回到熟悉的地方,拿起熟悉的书本,却看得心猿意马,提笔往往停滞不落,忘了要写什么。
于院中踱步立于梅树下,枝头的春意却换不来一丝心里的惬意。
熬了半日,终于长叹一声,回屋将它一手掀开,入目怔住:满满一木盒的信!
风之夕望了许久,妥协在挥之不去的牵引下,将信缓缓开启,仿佛打开的不是信,而是一个世界。
随着南昱的笔迹映入眼帘,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
——师叔安好:
加上南谷的最后那几日,已是半月未见,这是我在东岭写的第一封信,多撕毁不计,竟无一成书,不知会否寄出。东岭所见皆同耳闻,门风不紧,言行无拘。相形之下,南谷真叫严苛,琐碎不表。
师叔可还在怪我?那日我举止癫狂,言行无状,想必吓坏你了。可字句肺腑,不表不快。事已至此,再无从更改,情据心底,无从抹灭,挣扎无果,逃离无用,所有尝试皆是徒劳。
哪怕从此遭师叔厌弃,世人诟病,我将万劫不复!
... ...
风之夕只觉心如堵石,呼吸不畅。
放下信步出房门,月下枝头梅花含苞未放,待稍微平复了些许情绪,方回到屋内,开启了第二封信:
——师叔安好:
今日出海,见识了东岭之人宛若游龙,男女亦然,我也因此水性大增。大海辽阔,心胸为之一广。所见皆奇,常想若你在侧,会是何种表情?
东岭之人擅控幻术,眼花缭乱中难辨真伪,七宿长老和弟子各有千秋,简氏宗主与陵光君有的一拼,都不喜管事。东岭事务皆是箕宿长老岳伍代劳,此人不苟言笑,甚难接触。除了与林柯走得近些,尾宿长老季空和心宿花奚也算好相处,对我关照有加。蛟宿很是神秘,一直不得见,据说是隐修了。
对了,小黑鼠告知我可在青木海布下索灵阵,唤醒我那命定灵兽,我不知那索灵阵为何物,此事也不便询问求教。
只恨身在梅苑时,没有专心研习阵法,师叔的谆谆教诲犹在耳际,宛若昨日。
举目皆是旁人,想见之人唯在梦里。
... ...
——第三封——
师叔安好:
我给明朗写了信,信中提及之人甚多,唯独不敢提你。我知你定会看到那封信,就算你不看,你的乖徒弟也会读给你听。我不知你看到我信会作何感想,会是何种表情。就像那日你背对我一样,我不知当时你的脸上是嫌恶,还是恼怒?
那日失态流泪,平生首次。
对师叔来说,应是眼不见为净吧!
... ...
风之夕深深叹了一口气,心纠一处,久不得释。
——第四封——
师叔:
一月过去,我已疯魔。
本以为见不到的人和事,便不会再想,谁知思念更重,心痛更甚,日夜皆不得安宁。明朗尚未回信,我无处得知南谷消息。不该一时冲动来到东岭,游学修习本是好事,也是为了兑现我当初与你承诺。只是后悔临走未能见你一面,与你话别,与你相约归期。
师叔,你可安好?
——第五封——
师叔:
明朗终于来信了,我想知你为何在梅苑中久立,可是,为我?
... ...你可安好?
——第六封——
师叔:
你为何要去我的屋里,可是睹物思人?你安好否?
... ...
——第七封——
师叔:
为何不好好吃饭,就算明朗做得再难吃,就算你再恼我.. ...无论何故,千万别拿身子置气!
你一向不会照顾自己,别人不问,你便不说。
风之夕,求你对自己好点行吗?
你让我怎么才好办?
... ...
——第八封——
之夕:
你去了哪儿了?为何不在南谷,你在哪里?
之夕,
之夕
... ...我好想你!
——第九封——
之夕:我真的快受不了了,整日如行尸走肉般,满脑子都在想你在何处,我该去哪里找你... ...
第十封:
之夕:
你在哪里?再没你的消息,我真的快要疯了!
之夕... ...
第十一封:
... ...
... ...
... ...
第二十七封:
之夕:
思之如狂,辗转难安!我终决定将信尽数寄出,无论你在何处,望明朗能辗转至你手中。阅后你有何感想,作何决定,我皆无怨无悔,心事尽释纸上,此生再无别处所托。
是弃是存,凭君一念。
只求你,让我知道你安好。
.... ....
风之夕将一滴泪痕折入信中,放回盒中,灭灯缓缓上床。
竹海万籁寂静,皎洁月色凄冷深沉,浸洒枝头,一朵红梅黯然开放。
南无风 梅开
康都京城,皇宫宣政殿内,秦王南宫静正候在一旁等他的皇兄得空。
“陛下,西月国自去年悔婚后,今年的岁贡就少了许多,是否派使臣前去催贡。”
文帝眉头微皱:“嫁给我天圣将军委屈她了吗?还使脸色闹脾气,派什么使臣,直接甘宁关外驻军压进十里,练兵威慑。”
“陛下,三思... ...”
“陛下... ...”
群臣皆大惊失色,纷纷出言阻止,只有秦王南宫静因身子重也没打算起来,作为一个闲散王爷,不理朝政这件事要彻头彻尾,事不关己的看着殿中几位重臣你一言我一语的权衡利弊。
“好了!”文帝见他们争论无果:“甘宁关统领是谁?”
“回陛下,正是李沧澜将军。”
“那正好!让他以迎亲之名前去,十万之众的迎亲队伍,还不够她西月公主威风的吗?”
“陛下,此举有挑衅之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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