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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无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酒中荡起烟痕
陵光君正在案前写信,抬头不解的看着他新入门的弟子,轻咳两声调整了一下坐姿:“何事?”
“徒儿想另寻住所。”
陵光君蹙眉继续写完,缓缓将书信折进了信封交给候在身旁的道童,方才问道:“初阶弟子的住所哪里不合你的意了?”
南昱料到会有此问,刚才躺床上一直就在想这个问题,此行的目的其实很简单,修真问道什么的自己没兴趣,找到那人,然后讨个说法,还有就是好奇世人津津乐道的南谷是何模样。至于其他的,暂时没想太多。
既然不会久留,那就远离是非,今日那个小道士摆个路见不平脸,一声门规把他那随心所欲的性子给添了一下堵,自己日后在弟子们的严密监视中,难行差踏错,为了不麻烦,另寻一个住所方为明智之举。
南昱臆想着陵光君到的神院推荐信中,对自己的身份一定有所提及,就算不明确说明,也会隐晦暗示自己的身份特殊,否则以南谷的规矩,断不会破格一名来路不明的弟子,还由宗主亲传。即是交给明却亲传,那就有两层意思:掩饰身份、亲传弟子的待遇与自己尊贵地位的匹配。
这样一来,陵光君必会特殊对待:“徒儿初入山门,修行也滞后。众师兄个个都是天命所归、骨骼奇之人,弟子掺杂其中甚是不和谐,学艺不又不懂规矩,更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师父亲传,怕给师父丢了人。所以恳请师父另为徒儿安排一个偏僻之所,无须太好,有片瓦遮雨即可,离师父近点更好。能得师父破格相授,已是南昱的福分,断不敢因为徒儿让别人对师父有所议论。徒儿此后定当发愤图强,努力修炼。”
南昱狠狠的表着决心,揣摩着陵光君的表情,自己这个师父甚有意思,恐怕还得几个来回,才能摸透他的脾性,不过有一点他看出来了,眼前一本正经端着的人,私底下一定不是这个样子,严厉克己和稀松散漫两个面孔,定有一个是装出来的。
南谷宗主懵了半天,才回味过来他徒弟话里的意思。
“这样啊!”
事实是南昱想多了。
陵光君到的书信,是神院主持召一真人的亲笔所写,其中确对其身份有所提及,且指名道姓说得很清楚:南昱乃京城富商南司成之子,祖辈曾有恩于神院,特将次子南昱托与南谷宗主门下,务必亲传,遂了真人报恩之愿。
神院主持召一是何人?那可是天下四宗的带头大哥,宗主们的授业恩师,师父所托,岂有不从之理?
南昱对此一无所知,直到后面到父王的来信,才回想起自己在赤炎殿的傻逼想法。
陵光君其实也只是听进去两个地方:怕给师父丢了人,离师父近一点。
宗主的心里一软,起身过来将他的徒弟扶起,一脸慈祥:“可是有人说什么了?”
南昱起身低头不语,此刻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
“偏僻之地,哪里有什么偏僻之地啊?竹海前面倒是有几间空屋子,可是太破了啊,也太偏了,你上课也不便。平日里没人往那边走。哦,不行,你住那边又怕你扰了浣溪君。”陵光君真真犯了难,来回渡步:“你也不适合与我同住,眼下又没有单独的房屋,高修们也都住一起,你想要清净,可只有那里了,先下去吧,容我再想想。”
师父上了心,南昱也见好就,通情达理的躬身:“多谢师父!”





南无风 浣溪君
康都神院一处屋子中,白发老道手握古卷,歪斜的靠在榻上,偶尔抬眼看看前面悉心照看药炉的年轻红衣男子:“别熬了,没用!”
“师父莫要耍孩童脾气,药还需按时服用,我不在的时候,你老人家是不是断了药?”
老道士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来,喝药吧!”红衣男子将药碗端至塌前,目光监视着老道士极不乐意的咧嘴将药喝了下去。
老道皱眉将书一扔,坐直了身子:“别光说我,你自己呢,近年可有异常?”
红衣男子并未作答,坐到塌前,伸手为老道搭脉,眼里不察的闪过一丝惊诧,又极快的掩饰住担忧之色。
老道愣了他一眼:“臭小子,装什么装,我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体。!”
“师父知道自己天命?”
“嗯。”老道不以为然:“且有几年好活呢,所以我说,别那些药,你也不必频频来看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红衣男子垂头不语,眼里情绪跌宕。
老道不耐的看了他一眼,倒在榻上将被子一裹背过身粗声道:“你今日就给我滚回南谷去,你不在还好些,这幅模样在我面前,我若不装出几分病态,都对不住你浣溪君这份孝心了!”
红衣男子不语,拾药碗,起身往屋外走,被老道叫住:“还有一事,你那宗主师兄不靠谱,我交代与你。”
入夜,南昱二人规规矩矩的去食堂用了晚膳后,光兴致勃勃的去了高修弟子住所后面的温泉。
正如南光所说,南谷温泉的确不少。大大小小的汤池加起来,少说也有数十个。
二人寻了一个最大的,脱衣进入了池子,找了个角落泡着。
南光一边用手拨着水往自己身上淋,一边艳羡的看着南昱,南昱天山一副玉质金相,身材高大匀称,褪去一身戾气的他,在温泉雾气的笼罩下,再难掩俊美的容貌。
不愧是京城第一美男,南光暗叹不已。
“舒服!”南昱由衷的叹了一声,闭眼靠在池边的石头上,享受着身体被热浪包围,很快鼻尖便冒出了细汗。
“公子,你可知康都城的小姐们搞了个男色排名么?”
“知道。”
“公子当真是实至名归。”南光有感而发,绝不是拍他主子的马屁。
“嗯。”南昱懒得回答,这件事情本就荒谬,自己生的好看这事他从小便知,可除了能惹得一众女子心倾神驰,有那么一点成就感之外,别无用处。那些在自己面前阿谀奉承之人,看的是自己的身份和手里的银子,又或是迫于淫威不敢不从而已。南昱知道自己在康都京城人眼里是个什么货色,可越是如此,他就要把那种嚣张跋扈做到极致,甚至很享受别人恨他恨得牙痒痒,又拿他毫无办法的快感。
可这种人设带来的快感,日子长了,也会腻。腻了怎么办呢,换更新鲜的玩法,找更多的消遣,花更多的银钱,惹更多的事端,仿佛不作点什么事出来,自己都不觉得自己还活着。
而南谷对他来说,就很新鲜。
年少无知时听到府里的先生高谈阔论,血还跟着热乎了几下,稚嫩的心里还种下了几枚报国之志。日渐长大,慢慢看明白了人们的眼神,听懂了外面的议论,那颗饱含热血的种子还没等发芽,便随着流言烂在了土里。一枚弃子,谈何理想,当初那血热得可笑之至。
南昱长吐一口气,仰望着初夏南谷的夜空,繁星点点,银河斑斓,这南谷宿位弟子自比星辰,每个人都有个位置,若是这夜空有一颗星属于自己,又是哪一颗?
深吸一口气后,将身体沉入水中,隔绝开水面上南光兴奋的喋喋不休。
“公子,这可真是个好地方啊,就算在康都,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池子!以后我们要经常来,天不算热,还能再泡泡,若是到了盛夏,我估计就不能下来了,这水温这么高... ...”南光自顾自感叹。
南昱“哗”一声浮出水面,抹去脸上的水珠。
”让你打听的事如何了?“
”什么事?哦,明长老的事。他是宗主亲子这事公子知道的哈,那我就说的别的,这位明长老啊,根正灵强,自小便在内门修行,十三岁入了宿位,十六岁便做了长老,虽然年轻,可看着甚是沉稳... ...“
”他师父,是什么样的人?“南昱其实对明朗的事兴趣并不大。
”綄溪君啊,那可是个神秘之人,只知道浣溪君姓风,名之夕,据说是客居在南谷的,深居简出,偶尔给宿位弟子们授授课,就连高修弟子也难得见到他的真容呢?”
“浣溪君,风之夕。”
“对,有君称,与四宗齐名,据说的神院来的,神院主持召一真人的亲传弟子。其他便不知道了,人家见我面生,也不愿意与我多说,待我混的熟了,再慢慢打听吧。还有这南谷的人真是奇葩,偏不爱财,我刚把银子拿出来,人家便吓跑了!”
南昱不予作答。
南光见他的主子又把眼闭上了,觉得无趣,便把视线投向池子另一边刚来的几个几个高修弟子身上。
一个高修弟子脱完衣服后,扑腾着往下走,另外几个有些不耐:“你轻点,搞这么大动静!衣服都让你溅湿了。”
“不是,水太烫了!我要不动弹啊,根本受不住。”
“这还烫了,你是姑娘家吗?哎呀,果然,看你这细皮嫩肉的,都红了!”
“这算什么,这个水温不算高,你们可知整个南谷最好的温泉在哪吗?”
“这有什么新鲜的,你说的是竹海梅苑,綄溪君的那个阴阳池吧!”
“据说那个池子里有两股水流,一股如同烧开的水一般滚烫,另一股又如同雪水般冰凉,两股水流在池子中间交汇,那可是冰火两重天啊,除了綄溪君那样的,我估计一般人根本受不了!”
南光耳朵灵光,听到綄溪君时警觉一下,大声搭话:“你们说的,可是那明长老的师父,綄溪君啊”
“这位道兄是谁啊,怎么没有见过?”一个高修弟子警觉问道。
“在下南光,东岭过来游学的,昨日刚进门,各位没见过我不奇怪。”
“原来是南师兄啊,失敬失敬!”
“你们说的阴阳池,是在那竹林里面吗?”
“是啊,綄溪君的梅苑谁也没去过,那是南谷禁地之一,一般人去不了,平日里也只见宗主和明长老进去。”
“很厉害吗?”
“什么?”高修弟子望着南光身旁冷不丁说话的人,甚是脸生。
南昱泡的久了有些燥热,起身准备穿衣:“那个綄溪君,很厉害吗?“
“这位道兄怎么称呼?”
“南昱。”
”你也是新来的吧?“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如此语气,高修急了:”那可是綄溪君啊,十六岁便在东岭法谈会夺魁之人。这么说吧,就算是七大长老加起来,也得称他一声老师,你说厉不厉害?“
”哦?这么牛。“南昱衣服已经穿好了:”那得找机会见识见识!南光,走了,皮都快掉了,还泡。“
几位高修呆望着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相视一笑皆摇头叹了口气,无知者无畏啊!
其实哪怕对这几个高阶内修弟子来说,能见到浣溪君的机会也不是很多,他的名声也都是彼此间听来,互相一谈论,那竹海梅苑的浣溪君也就成了个不得了的人物,可望不可及。
南昱没有这样的感觉,别人越是这样描述,他就越来劲,哪怕不是当面怼,在这些人前表示出对他们心中白月光的不屑,多少也让他有点舒服。
竹海,梅苑,浣溪君,原来你叫风之夕。
南昱嘴角扬起笑意,竹林前的破屋,我住定了。
回屋即到隔壁初阶弟子送过来的家书,厚厚一封,南昱启信便皱起眉头,秦王南宫静唠唠叨叨的几页纸尽是嘘寒问暖,叮咛嘱咐,信到末尾才说出要事:儿啊,你如今的身份是京城富商南司成之子,随母亲客居淮洲外祖家,久不在京城,因南家祖上对神院有恩,于战火后斥巨资重建神院有功,被皇祖赐南字单姓,此次入南谷修行便是神院报恩,切记不要暴露皇子身份,遭有心人利用... ...
南昱将信于灯上点燃焚尽,不以为然一笑,估计又是宫里那位的意思,他还真能编,都可以去写话本了。
次日,初阶弟子学堂。
南昱自小没有上过私塾,皆是秦王请了翰林院的先生到府上教授,自然没有什么同窗的经验。
往初阶课堂里一坐,细看那些火里火气的内修弟子,先不说长相如何,往人堆里一扎也绝对捞不出来的平凡,可就这么一张张极为普通的面孔上,都洋溢着谜一般的自信。
天命之人的荣耀感时刻写在脸上,不论出生贵贱,能入宗门内修,将来还有望跻身宿位,辉映星空,绝对是全村人的骄傲。
南谷门风讲求高雅,行的是君子之道。坐立行走,言谈举止不仅要得体,还要好看,问候行礼有专门的手势动作。大到门庭楼阙,小到衣衫服饰,无一不讲究和规范。
南昱没有去过其他宗派,想必也大同小异。就说这衣衫服饰,南谷素来以红色为尊,紫色为贵。宗主可穿红衣,长老紫衣,宿位弟子可着紫色里衣内衫,其余者只能在白衣上挂红或挂紫,比如腰带头巾等,腰间挂牌也分得细致,每个修习等级的弟子,所挂宗牌也不同。
总之就是两个字:讲究。
正襟危坐的弟子们心无旁骛的等着授课先生的到来,安静的竟无一人交头接耳。
南昱厌烦这古板的学究风气,可他骨子里傲气也不屑去与这些自以为特别的人主动搭讪。
讲学的先生是位三十来岁的紫袍长老,名叫丁凌,轸宿位,两大总管之一,掌管宗门财务,藏书经典。个头不高有些瘦弱,拾得整齐得体,头发滑溜的梳起,扣了一个银色的发冠,将眼角勒得有些上扬,看得南昱头皮一紧。
丁凌讲学面无表情,一板一眼,自说自话仿若念经,叽里咕噜了半天南昱没细听,也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这枯燥乏味比府上的先生更胜上一筹。
“你,起来说说,四宗分别为何名,所居何地,修何系法术,着何色服饰?”
... ...
“那位未着宗服的弟子,对,就是你。”
“我?”南昱指着自己。
南昱见众人皆把目光投在自己身上,不是吧!明知道我第一天来,面瘫先生这是欺生啊!这问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南昱是什么人,自小就把府上的先生气走了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如这般生涩难懂的问题,他自是想都不愿意想,被点名回答,也丝毫没有窘态,寄人屋檐不好太造次,伸了个懒腰站起来:“不知道!”
众人愕然,这人有点彪啊!
丁凌打量了他一番,这便是宗主那个亲传弟子了吗?锦衣华服,眼神傲慢,一看就是走了后门塞进来的高门大户子弟,暗吋他们的宗主是不是被人拿住了什么短处。也罢,且当南昱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
“不知道就好好听着。”丁凌指了另一位弟子:“邓夏,你来说。”
名为邓夏的初阶内修瞟了南昱一眼,清了清嗓子:“回先生,天灵四宗分别是:
东岭青龙宗派,主修木系法术,擅迷幻之术和剑术,以青龙为灵,着青、绿色系服饰;
南谷朱雀宗派,主修火系法术,擅灵药符咒之术和弓箭之术,以朱雀为灵,着红、紫色系服饰;
西原白虎宗派,主修金系法术,擅炼金之术和到刀枪术,以白虎为灵,着白、金色系服饰;
北境玄武宗派,主修水系法术,擅防御阵法和长戟,以玄武为灵,着玄、蓝色系服饰。”
南昱只见他上下嘴皮翻动,连珠炮似的说完,并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丁凌长老的赞许。
“嗯,说得很全面。”回头望着南昱:“记住了吧!下回我再问你,可答得上来?”
南昱用力的点了点头,朝连珠炮竖起拇指。用脚一踢旁桌目瞪口呆的南光,沉声道:“赶紧给我记下。”
听书摘录这种事,能假手于人的,南昱绝不亲自动手。
南光自然是听得仔细,自小陪读南昱身侧,他早已习惯了一个人做两个人的功课,南昱带到课堂的只是一副身躯而已,回头自己还得为他答疑解惑,若是说不明白,不了受一顿站着不腰疼的责骂。
丁凌继续讲课,所言皆是各宗门旧事和多如牛毛的规矩,南昱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有趣的就多听两句,不然就放空神游。不似旁桌的南光,恨不得全身上下长满了耳朵,生怕有所遗漏。甚至连下了课,都还心有余悸的拿着笔记追上去确认了一番内容,方才舒了一口气。
此举甚得先生欢喜,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
待南光心满意足的拿着课堂记录回到课堂,寻觅之下早已不见南昱踪迹。




南无风 初见
南谷地势险要,峰如刀削,四周被悬崖峭壁围着,石壁宛若丹霞,红褐如火,正是传说中上古神兽朱雀浴火之地。
此刻的南昱正蹲在峰顶的平台上,俯视南谷全貌。
南昱自幼好动,秦王为了拴住这位世子不出门惹是生非,把那些血气方刚都用在自家院子的桩子上,先后给南昱请了十几位师父授武。
可毕竟都是是江湖人士,武师们当谋个差事养家糊口,就算将毕生绝学尽数相传,也仅是点拳脚功夫,与名门宗派不可同日而语。
加上南昱打心里瞧不起那些师父,教的人心不在焉,学的人心浮气躁,所以如今十八般武艺,样样不。
唯独一样不俗,那便是飞檐走壁的轻功,教授轻功的师父原本也就是汪洋大盗,明里在官府存了案底,暗里被仇家追杀,混在应征的武师里入了王府,凭着一身泥鳅般的逃脱术,甚得南昱青睐。认真的学了几年,算得了真传,后不知所踪,只知道名叫七脚,想也不是真名。
靠着那不俗的七脚轻功,南昱顺着后山岩壁很快上了山顶,找个视野开阔处往下一看,立即知道了那阵屋的位置。
如明朗所说,阵屋建造的格局很是考究,大大小小一共五十九座木屋,对应着天象星位的形状和位置排列开来,由一条条小径连接起来,自上往下一看,竟与那南方夜空的朱雀星图别无二致。
南谷如是,东岭,西原和北境亦然如此吧。
南昱很快将整个南谷的地形在心里记了个大概,迅速下了山,往阵屋走去。
此刻正值下早课,身着紫色内衫的宿位弟子三三两两的往饭堂去用午膳,南昱一脸堆笑,擦肩而过时不忘点头打着招呼,凭着在山顶熟记的地形,很快就进了一个院子。
说是院子,起身更像一座小型城池。
围墙不高隔绝外界,大小木屋按部就班,错落有致。石头小径蜿蜒曲折连接着每一座房子,大的屋子应该就是宿位长老的住处了,小房子是宿位弟子们的住所,皆是房门紧闭。
阵屋群没有什么装饰之物,庭院布置也甚为简单,花草沿着围墙种了一圈,地面铺了一层细石,远远望去一片褐红。
没什么特别啊!
南昱有些失望,这明朗故作神秘将这阵屋说的天花乱坠,一眼望去,也不过如此,看不出什么奥妙。
等一下!
南昱被石径中间的一个凸起的石雕吸引,连接着木屋的每一条小径上都有一个石雕,且图案有异。
来了兴致,多走了几步,发现这小径也不是连通所有房屋,比如眼前这几个屋子,就是八个连在一起,石雕上有“井”字样。刚才路过的四个连接的木屋,石雕上则是“鬼”字样。
莫非,这石雕便是阵眼?按奈不住手伸了出去,还没触摸到地面凸起的石雕,身后一个声音让南昱全身血液凝固了。
“你在做什么?”
... ...
让南昱头皮发麻的不是被人发现,而是这个声音。
是他!车中之人。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
南昱起身回望,入眼一身红衣,身材高挑灼灼而立,腰间挂着一个绣着梅花的黑色香囊,手握一把黑纸伞,伞上简单几笔梅花图案。
南昱很少见到一个男人穿红色而不显艳俗的。眼前这位,耀目的红色衬着白皙得有点病态的脸,如同雪地中傲骨寒梅,又冷又惊艳,有那么一点,好吧,不是那么一点,是很好看。
南昱自认见多识广,男子中能让他眼前一亮的至今无人,就算是女子,环肥燕瘦皆是乏味不堪,可眼前之人,就凭那一双眼睛,就让他无法移开视线再看别处。
浅褐色的眼睛带着阴幽之光:“你是何人?”
南昱一时语塞,不觉已经手心出汗。
他娘的,就算见皇帝,老子也没有这么紧张!这气场,让人不寒而栗啊!
说不清楚这阴森森的感觉从何而来。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直到木屋里走出来另一个人才打破僵局:“南师弟,你怎么在这?”
南昱抬头一看,是明朗。
“师父,这就是我与你说起的南昱,父亲的亲传弟子。”明朗介绍道:“南师弟,这位是浣溪君,我师父。”
南昱一时不知如何称呼。
浣溪君却冷哼了一声:“他何时转性,开始徒了!”
把南昱噎住了。
“南师弟,你要叫师叔。”明朗提示南昱。
“见过师叔。”南昱不情不愿。
原以为明朗的师父应有些年纪,不然如何教授出一个宿位长老来,若是个老头也就罢了,可眼前的人看上去如此年轻,这一声师叔叫得,很亏。
风之夕嗯了一声,目不斜视下了木屋的台阶往院外走:“刚才那是阵眼,不可乱动,否则启动了阵法机关,你命休也。”
南昱还没缓过劲来,只是点了点头,明朗却上了心:“南师弟,我答应了你会带你参观的,你太没耐心了,今日你若按了那石雕,恐怕就要被困阵中了,以后且不可莽撞。”
“知道了!”南昱回着明朗,却在打量着风之夕的背影,扯了一下明朗的衣袖,小声道:“这不下雨也不出太阳的,他打着个伞做什么?”
明朗莞尔道:“师父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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