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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作养成笔记(NP)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saiko
岚烟看他亲自动手,问道:“不让大夫来包扎吗,或者叫婢女来也行。”
“大夫要去城里请,这宅里除了你只有男人。”君雁初把她衣服拨开,拿起瓷瓶道,“忍着点,我要给你消毒了。”
岚烟顿时龇牙咧嘴,结果并不像预料中的那般疼,得意笑道:“不过如此,这点疼我还是忍得了的。”
“伤口周围都被纯阳内气烧伤,当然不疼。”君雁初睨她一眼,“别看了,我已经包起来了。”
“我按你说的用阴气伤了他左肩,以后还会发作吗?”
“你做的是对的。他没有实力相当的对手,所以太久没受过伤了。有流血才有进步,他突破瓶颈就是走上正路,不太会再遁入魔道。”君雁初帮她把衣服理好,“我还担心你看不懂,没想到不我操心。”
岚烟眯起眼,将双手合拢像在捧着什么:“我时常觉得他是地府冥火,看到你的话后就有了答案。”
“那我是什么?”
“你像是……深海。”
“豫王呢?”
“他应该是天空。”
君雁初似乎并不高兴,边给她拧干头发,边轻描淡写道:“看来在你眼里,我还不如他宽阔。”
“这不一样。”岚烟浅笑道,“我今天才发现自己不会飞。但我以往溺过水,还是想学会怎么游泳。”
君雁初动作一顿,扬起淡淡笑意:“油嘴滑舌。”
听这语气多半是没信,岚烟缓慢倾身靠上前,却被他侧身避开,淡然道:“坐好。”
岚烟自讨没趣,转而见药盘上瓶瓶罐罐后还有本书,拿过来竟是《本草百科》,不由边翻边笑道:“怎么开始学医术了。”
“若是燕王没轻没重把你打散架了,好歹要学习一下怎么把你拼回去。”君雁初望了眼窗外,雨势渐消。转头发现她凝在一页不动,神色有些震惊,挑眉道:“怎么了?”
“没什么。”岚烟连忙合上书,挤出个笑容。她刚刚无意间看到白屈草,就是五福饼中下的毒,据说珍惜娇贵,可她偏偏曾经见过这个,在一个不应该的地方。
倾盆大雨令人避之不及,微风化雨却是另一番风景。
君雁初带她去了山脚下,长江旁支在此狭,如同系紧腰带一般,这腰带就是一座空中廊桥,四角翘檐宛如飞燕翅膀,双层楼阁架在青山绿水间,就是画龙点睛的存在。
站在楼上往下俯视,能看到长江如缎美不胜,细微雨点落在水面,几尾游鱼欢快穿梭。岚烟感叹道:“真是绝景,居然一个游客也没有。”
“雨天山路滑,自然无人。这座桥是贤王派人造的,每逢叁月叁多得是有情儿女在此幽会,所以名唤女儿桥。”君雁初将她抱坐在窗沿上,从后面揽过她的腰,“文人雅士都爱来此提诗,贤王看到觉得扫了雅兴,一怒之下叫人全清理了。”
岚烟回望一周,果然一廊一柱崭新如洗,忽然想起什么说道:“楼下好像还有首漏网之鱼。”
君雁初微笑:“那首写的最好,贤王没舍得叫人擦,所以留在那了。”
她才不信,跳下去小跑到一楼细看,君雁初也随她性子跟了上去,还没站定就被她打了一下:“这不就是你写的。”
“太暴力了,小岚,武功不是这样用的。”他无奈挨了打,笑容散漫,“我去幽州感触很深,回到这里时,趁那些文人没再糟蹋就先写了首,写得如何?”
岚烟眯起桃花眼,绞尽脑汁半天,末了认真点评道:“韵脚很工整。”
君雁初只微笑着揉揉她的头发,并未生气。
氛围似乎一下子轻松起来,先前的事情都被抛之脑后。但岚烟逐渐笑不出来了,这场景好眼熟,当初她就是被这副外表彻彻底底地欺骗了,这人向来热衷欲擒故纵,她从来看不透他到底想要什么。
于是她直截了当问道:“你一直在我身上加注,目的是什么?”
“我见过的女人都很无趣,不是为财就是为情。你真的很有意思,拿命救过的人说断就断,当初拼命想离开我,真分开了又辗转找到我。”君雁初平静地看着她,“我目的很纯粹,只是想让你心甘情愿地留在我身边。”
岚烟微笑:“骗人。”
君雁初也笑起来:“看来是我下的注不够。”
她当然没全信这些话,但他的注确实都下在刀刃上,桩桩件件累积起来不是笔小数目。她也不是以前那株攀附在影鸦大树上的菟丝花,现在她是无根之草,偶尔也想过茶靡花事了后该怎么做。
但她没有力去铺设后路,眼下每一步都是走在千仞之壁的独木桥上,还是把路走好再说。
在宅邸里懒散养伤,从没有不速之客前来打扰。
这日岚烟在练剑,无形的剑气在养鲤池上飞速掠过,破开两侧浪花。身后有个暗卫聚会神看她练剑许久,见她了剑才离开。
她剑是因为君雁初来了,站在她身侧平声道:“豫王把他都督府里那些女眷都撵走了。”
“这事得罪人,不像他会干的事情。”
“说是墨迹把画卷弄脏了,嫌晦气就遣走了。”君雁初望着细金揉碎的水面,“作为交换,他不情不愿下了那些官员送上来的特产和玉器,足足十几车。”
“真是我听过最蹩脚的托辞。”岚烟笑着摇了摇头,倏忽止住口。
她上当了,君雁初在试探她对舒瑜的在乎,她若是真放下了就不该问那一句。转头看他,他果真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看不出心中情绪。
良久,或许是等不到岚烟找出理由了,他慢悠悠开口:“回京吧,你伤也差不多了。”
她徐徐放下肩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说道:“你工作都做完了吗?”
“嗯,是时候回京复命了。”君雁初声音没有起伏,“我真是不爱做官,若不是当时和贤王这边的昭国公扯上关系,必须要摆明立场,我才不愿日以继夜地奔赴在路上。”
“可你不是韩王世子吗?”
“所以我出了问题,别人会联系到父亲身上。这次打完内战,朝廷也乱成一团。但凡想抹黑谁,直接弹劾那人是贤王余党即可。”君雁初揽了她的肩说道,“我这一路安抚才知道,豫王军队总有手脚不干净的,打了胜仗就胡作非为。虽然军法严苛,架不住他们互相包庇。”
岚烟听得沉默不语。他说道:“燕王好像在找你,拜访了都督府好几次。”
他又给了次机会,这次她微笑道:“和我没关系,我只和你回去。”
“你终于懂事了一次。”他面容总算缓和了些。
“但是我有要求。”岚烟望着他幽深似海的墨眸,“回京以后,我要先回武国公府,我有不得不做的事情。”
“好。”君雁初扬唇笑了起来,答应得爽快。
他没说任何要她回来的话,说明他早有了下一步的打算。
她的心情却越发沉重起来,正如子安所言,这棋盘上的局中人太多,贤王只不过是其中一枚。但她怎么想也想不到,会和那个人扯上关系。
那个和煦的、沉郁的,如同置之事外的二哥,峦玉。
回到武国公府那日,君雁初送她到人烟稀少的后门,只对她笑了笑就走了,连拥抱也没留下。
岚烟无暇顾及那么多,趁峦玉还在朝中当值,她快步溜入府里。府中家丁撤了许多,花草没有人打理,旁枝肆意乱长,处处都透着颓靡的气息。
峦玉的卧室外,打扫的人刚离开,她就悄悄遁入。里面依然是浓郁得化不开的药味,她凭印象在抽屉中翻找,之前她从东都回府,峦玉给她配药时,她注意过柜子里存放的一种草药。
因为气味非常香甜,所以格外留了印象,果真在一个小木匣子里被她找到了。现在她能叫出这草药的名字,正是白屈。
想来那天岚烟从皇宫回来,无意瞥到一眼峦玉的身影也不是错觉,难道他是去给皇后送白屈草吗?还有他当初和武国公达成的交易,到底是什么?
岚烟捏了一撮白屈草,小心翼翼地塞入怀中。与此同时,她低头看到脚边一扇柜门。那扇柜门平日里都神秘兮兮地加了锁,现在却微微敞着,露出一条幽暗的缝隙。
好奇心驱使她俯身打开柜门,一阵刺激的甜香传了出来,把她呛得咳嗽不止。等香味散去,她却瞪大了眼睛,手不可遏制地发抖起来。
空旷的柜子里只放了一个酒壶,空酒壶。
但这酒壶的模样她再眼熟不过了,是近乎刻在她骨子里的模样,以至于她清楚地记得,以往十年再未见过和这一模一样的酒壶,银质壶身上镌刻几只败落桃花,栩栩如生,令人生寒。
这个酒壶曾经出现在影鸦总署的拷问室,其中盛放的毒酒轻易地夺取了她母亲的生命。
岚烟颤抖着把那只银壶拿起来,仔细翻转查看,勾缝间泛黑,显然闲置了多年,但壶身上半点落灰也没有,看来有人经常擦拭它。
她越想证明这个壶不是当年那个,峦玉善于制毒这件事却不断在脑海中穿插而过,还有他和苏青冥的交易,以峦玉的性子绝不会平白无故帮一个人,一定是苏青冥知道什么他的把柄。
桃花衰败,飘然落地。
“你看到了啊。”





细作养成笔记(NP) 雨霁
浮云白日,冰消雪融,倒映出世间绝景的,是她二哥清冽的眼睛。
他的眸中流过时光,历经岁月,只消一眼就看透人心。
“你看到了啊。”峦玉语气略有埋怨,唇边泛起温和笑意,好像她是个贪玩晚归的孩子,“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岚儿,我对你真的好失望。”
岚烟全身都在发抖,他还不知道自己非武国公亲生一事,再不说要来不及了。她想开口,可峦玉的双眸如同一池深不见底的碧潭,她越陷越深,最终无法抗拒地被卷入水底。
那阵甜香是迷药,她对二哥还是防备太少了。
从岚烟记事起,印象中武国公夫人是个贤惠妇人。武国公常年不归,岚烟母亲又是个不识汉字的,武国公还不准她走出院子一步,她在武国公府这座监牢中被关得近乎疯癫。武国公夫人像亲生母亲般教岚烟识字读书,告诉她要多陪陪二哥,二哥是个很孤独的人。
峦玉年少孤僻,除了母亲只与药石为伴。他不是嫡长,出仕要靠自己,习武之风盛行的年代里,继承母亲体弱的他也不愿意结交朋友,宁可关在自己房间折腾那些药草。
童年时,岚烟没怎么见过这个哥哥。但武国公夫人出殡后,他态度有了巨大改变。峦玉担起了照顾的责任,所有衣服和首饰,还有她叁分钟热度的玩具,都由他亲自置办。
温馨时日没有维持多久,她就被拖进了影鸦的拷问室,再往后他的态度又变了,变为一种拼命压抑的狂热。
再度转醒时,身在自己小筑的床上。胳膊抬不起来,连手指都无力蜷缩,应是被下了软筋散。
不知何时软塌移到了床对面,峦玉正安坐其上凝望着她,目光温柔而爱恋,甚至有些痴迷,仿佛在看一件稀世难见的艺术品。
岚烟感觉脖子被压得酸痛,头上似乎戴了什么重物,低眼看见衣服换成了繁重的绛衣重纱。浅金绢丝在衣角绣出层层祥云,鸾凤展开双翼在云上飞舞,靛青镶边的云霞帔带垂在胸前,轻轻一动能听见耳畔金佩敲击。
她穿了件价值不菲的嫁衣,想必头上是凤冠金簪。
“你醒来比我想象得要早些。”峦玉轻声开口,修长细瘦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那只银壶。向来清润雅致的五官如今略显沉郁之色,倒有种难以言喻的凄美。他弯起唇,漾开柔和笑容:“真美,岚儿。”
岚烟一直没想好怎么面对二哥,但知道并非亲生时,庆幸大过了失望。想到与他做那些男欢女爱之事,似乎也没那么抗拒。她张口,喉咙如同被堵住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抱歉,岚儿,二哥未经允许就喂了你哑药。”峦玉歉意地笑笑,“我喜欢安静坐着的你,有种不可方物的美。我幻想过此时很久,真正见到仍是觉得无比惊艳。”
岚烟合上眼,她只觉得难受。
“你不愿意看我啊。是觉得二哥恶心、有违伦理,竟然对自己的妹妹有非分之想,是吗?”他的语气骤然哀怨,“大哥也那么说过我,可他不还是对你起了心思。那为什么你不肯多陪我一会,却愿意去幽州救他?”
峦玉起身,缓步走来,如雨中飘摇的一枝残花。他俯身轻捧起她的手,掌心贴紧自己面颊:“岚儿,你知道为什么我总爱唤你岚儿吗?很久之前我从国子监回来时,母亲执意让我取个山部首的字,我就取了个‘岚’字。后来才知道那是你快出生了,母亲在给你起名。”
她一动不动。他从手背穿过她的指间,十指交织重迭,声音微微颤抖:“我真是爱你爱得要发疯了,我知道不该,可我也试过和别的女子接触,她们都不是你,靠近她们只会令我不适。你根本不知道这些年我怎么过来的,你每次回来叁句不离苏大人,我必须做个好哥哥,听你说他有多好,可我对你比他好上千万倍。一个只有七品的御史能让我嫉妒得想食肉寝皮,更别提韩王世子、燕王、豫王,还有大哥。”
岚烟不忍心看他这样,索性偏过头去。
“岚儿,你看我一眼好吗?”峦玉轻轻喊她,“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如果你一时放不下血亲关系,那也不要紧,我可以不碰你,直到你接受我,只要你点一下头,我立刻就会带你离开,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好吗?”
他满怀期许地凝望她,似乎在等一个答复。
岚烟想说我们不是血亲,用尽全力也只挤出了一个“我”字,嗓音干涩得像把破琴。
峦玉蓦地变了脸色,猛然凑近将她吻住。和以往的温和截然不同,他的吻霸道无理,强硬掠夺她娇嫩的双唇,大约是没有得到回应,末了忽然缠绵温柔起来,轻柔舔过一遍,才不舍松开。他深深望着她:“岚儿,我不想听你说话,你从来不会说我想听的话。”
“你认得这个吧。”银壶又被他拿到手中,朝她举了举,“我用这个换回了你的命,父亲之所以让你活着,是因为我和他做了约定,我要为影鸦研制毒药,各种各样的毒药,第一瓶毒药就被他用在你母亲身上。哦,对了,傀儡蛊这个东西,我一开始就知道。父亲原是不让我说的,可我想见你,想你多看看我,所以就告诉你了。”
岚烟轻叹一声,试着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
“他害得母亲郁郁而终,又想从我身边把你夺走,我却还不得不为他干活,真是身不由己。”大抵是看出她的不适,峦玉走上前,温柔细致地摘去她头上的首饰,“现在他不见了,我自由了,但你已经不是我的了。”
等褪去那身繁复的嫁衣,他停住了动作,惊讶睁大双眼。与他对上目光的女子,她平静的眼中闪闪发亮,如同山野落满星辉,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他怔然道:“你哭了?”
“你是在可怜我吗?”峦玉很快意识到什么,自嘲一笑,“你连命都是我救的,我还不需要你可怜。”
岚烟摇了摇头,他又沉默了,眸光微闪,似乎陷入了极大的纠结之中。
直到有人在外面急迫叩门,他才惊而清醒,快步离开房间。等他回来,沉静的面容浮上讥讽笑意:“他果然来救你了,可惜掉进我设的陷阱里了。我知道,你们武者再厉害,也不能以一对多吧?”
岚烟把头扭过去,峦玉却淡然道:“岚儿,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个恶人。而那个来救你的人,他才是英雄。”
忽然又有人急促拍门,这次直接在外面叫喊:“不好了,那个男人情况有些不对,还请您亲自去看看!”
峦玉敛了神色,正欲离开时,腰带被人狠狠一拽,用力之大连带钩都扯断了,被他毫不怜惜挣开。他蕴了薄怒道:“你越在乎他,我就让他死得越难看。”
他利落整理好衣服,冷冷吩咐:“把她看紧点。”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岚烟狼狈地半趴在床上,手上还攥了半截带钩,方才莫名的力气遁去无形。她飞快谋算着该怎么逃走,但身上半分力气也没有。稍稍移一点,整个人便控制不住从床上摔下,滑稽可笑地趴在地上,连头都抬不起来。
贴着冰凉的地面一会,她像条搁浅的鱼儿一般喘息。能出去就好了,可她想不到任何办法,只能趴在这里,无力等待命运。
恍惚之中,浓重血腥味在鼻尖拂过,岚烟看见鲜红的血液沿着地砖缝隙缓缓流淌。转眼间,她又离开了地面。
有人将她抱了起来,他的怀抱是破晓之时的清风,他的眉眼是西楼渐沉的霜月,他的目光只凝一瞬,却足以抹去全部不安与哀愁。
门外两个看守倒在地上。岚烟安静地蜷缩起身体,任他带自己跨出房门。他轻巧跃到院墙之上,随即站定下来,傲然睥睨下方。
峦玉回来看到空荡荡的房间,才发觉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没想到一出门却看见苏青冥抱着胜利的成果,在院墙上驻足停下。他望着视为多年对手的男人,恨得想将他挫骨扬灰。
气氛剑拔弩张,二人虽没有对话,输赢一目了然。
岚烟不敢看峦玉,却也不明白向来干脆利落的苏青冥此刻在想什么。
“有一件事情,我想做很久了。”苏青冥慢悠悠地启口,打破了院中寂静。
峦玉的面色难看起来,他看着苏青冥缓慢低下身,深深吻住了怀中女子。岚烟背对着他,看不到表情,却乖顺地由他恣意亲吻。
随后,苏青冥松开她,扯起唇角朝他冷冷一笑,身影倏地沉入院墙之后。
岚烟不是乖顺,是暂时性灵魂出窍。等出了院墙,她又在心里记下一笔账,揪住他前襟,艰难吐出二字:“皇……后……”
苏青冥低眉看她,冷然道:“你擅自做主去了幽州,又赶往前线,还乱翻我的房间,如今胆子是越发大了,竟然敢使唤我了。”
岚烟顿时缩起肩膀,不敢看他。
“罢了。”他沉声道,“这笔账留着以后再结。”




细作养成笔记(NP) 追往事
在潮湿泥泞的影鸦总署中,苏青冥的房间如他本人般纤尘不染,全然不见上次被岚烟翻得乱七八糟的样子。
眼下她被放在房间床上,苏青冥把她的佩剑和外裳也顺手拿来,一同放在她身边,自己却不知出去做什么了。
岚烟身上只穿了件轻薄中衣,面朝敞开的门发愣半晌,唇角还余存一点细腻柔软的暖意。听到脚步声时,她连忙低下头藏起眼神,下巴又忽然被他攫住抬起,被迫看向他清冷淡漠的眼眸。
紧接着,一枚药丸塞入她口中,再是一杯清水。她呛得直皱眉,圆圆的药从喉口滑下,四肢很快就有了力气。
苏青冥坐在惯坐的那张石椅上,扶手处已经磨得不见棱角。见岚烟目光殷切地盯着这边,他皱了皱眉:“衣服自己穿。”
岚烟认命地捡起身边的裙裳,他愿意主动吻自己已经满足了。比起上次瘦骨嶙峋,他看起来好转了许多,让她安心下来。在前线的时日里,她招过许多次灵鹊,却只将白沙与流霜、子安与贤王等事汇报上去,没敢问他的情况。
她只要知道,自己活着,就意味着苏青冥还活着,那就够了。
“武国公大约回不来了,你不在也省了我许多麻烦。”他忽然开口,“这段日子我去见了一个很重要的人,我的母亲。我已经有十几年没回过家了。”
岚烟一愣,他又继续道:“我父亲四十余岁才中了举,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县令。我母亲十五岁嫁给他,在城南开了间小作坊替人做针线活,供他读书赶考,后来他们一同搬到父亲上任的县里了。”
他的语气平淡如水:“父亲两袖清风,当时有贪官拉拢他,想趁刚打完仗抬高粮价,赚一笔国难财,他没有同意。于是他丢了命,那个官员雇土匪把他砍死,好让自己的人顶替他的位置。母亲因此日日夜夜地哭,她原本因为做针线活,眼睛已经不太好了。我父亲枉死后,她哭得再也看不见东西,也再没有人找她干活了。”
岚烟怔怔看他,他从来不说过去的事情。尽管语气很平静,却尽是悲伤。
“那时候我想复仇,一个人潜入贪官家里,不仅没碰到贪官,还被人抓了起来。”他淡淡笑开,“那是当时来做客的武国公,他告诉我,只要我跟他走,他会给我母亲一大笔钱,还能让我有机会报仇。”
岚烟穿好衣服,朝他走去。他半垂下眼,语气染了几分感慨:“他说的是真的。那个贪官很快就被弹劾罢官,我亲手送他上了路。那之后我以为自己看淡了生死。这次回家,明明母亲已经瞎了,我还一句话都没说,她就喊了我的小名。岚烟,我那时才觉得活着真好。”
他站起身,轻轻拥住面前的女子,片刻即松开,了情绪道:“皇宫守卫很严,我们从总署密道走。”
当初启程赴云市时,京城刚降过初冬第一场大雪。如今走出密道小门,清脆嘹亮的蝉鸣在树梢间回响,宫人扫过的地砖还余留一点雨后的水渍。
哑药药效在渐渐消退。宫里守卫不如宫城门严,二人顺利赶到皇后居住的月照殿前。
一行大臣从殿门走出,为首是韩王和君雁初,舒瑜竟也在其中。
苏青冥立刻反应过来,抱起她藏在路边一棵大树上,以气声道:“你刚回来有所不知,近日朝廷风向不对,豫王原是板上钉钉的储君。但先前诛贤王时,官员间颇有微词。他刚一回京,皇上最重视的庶皇子就暴病猝亡。眼下他饱受非议,一时坐不上皇位。”
正值盛夏,树叶繁茂。岚烟轻点头,抱起膝盖坐在他腿上,透过缝隙可以看到他们停下低声议论,面色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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