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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作养成笔记(NP)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saiko
岚烟捡起摇光,缓缓入他腰间的剑鞘中,清吟剑音以合鞘一声。她转过他的脸,不再让他看满地尸体,柔声道:“他们都是战亡的,与殿下无关。”
深夜的军营出奇寂静,消息在雨中无声传开。燕王斩的那些人,因为触犯了不得劫掠的规则,所以通报是以军法处置。但他身边带了个女子的事还是人人皆知。
不过例外到底是例外,没人敢告发他,何况这女人也是个不简单的角儿。
今天尧风的索取比以往都用力,喘息着在她身体中又释放了一次。岚烟记得军队里有细作,每次都觉得有人在听墙根,红了脸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没有人在窃听,叫吧,叫出来。”尧风看她死死咬住下唇的模样,修长的手指沿她的下颌线缓慢描画,忽然停住一勾,低头深深地将她吻住,把她细碎动听的娇吟含入口中。
在他松开之后,岚烟见他眼底血色尽消,也不像方才那样迷茫,才放心询问:“你之前怎么了?”
尧风并未作答,只是拿过她的手,平展开放在自己胸前,让她感受他的脉络。岚烟不太怕热,却觉得像握住了一簇火苗,只觉得滚烫异常。循着脉络,她能感觉到他阳烈炙热的内气贯通十二条主脉,游经旁支八脉。
不愧为朝廷第一武者,经脉竟然全部打通,在他这样的年纪应该是前无古人。岚烟感叹过后,也明白了他症结所在,担忧说道:“你走火入魔了。”
“我急于突破瓶颈,气入旁支,才会失控。”尧风半垂下眼,眉宇间涌上淡淡的自责,“以前也有过,只是很快就恢复了。不会像今天这样,对自己部下动手。”
岚烟轻捧住他的脸,问道:“那时你怎么恢复的?”
“只要打仗就可以抑制,战场上都是阴气。”尧风移下身,温软的嘴唇沿她优美的脖颈曲线向下游走,“女人也可以。但不是我府里那些,她们太平庸了,所以我在京城这段时间里才没能控制住。”
岚烟随便应了声。今晚体力都快耗尽了,也没吃上鱼鲙,她困得眼皮都在打架。
尧风显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将她双手迭在一起拉高过头顶,趁她身体尚在放松,又一次挺入进来。
他是一株火焰,是一株自幽冥之中升起的青色火焰。岚烟看着自己的葱白长指伸入其中,逐渐被火光吞没,但完全没有灼烧的感觉。她慢慢地翻过手,虔诚合掌向上升举,直到高过火焰。
她看见了清澈明亮的水,在手心轻柔荡漾。惊而松开手,掌中清水倾泻而下,落入铜盆中溅起水花如珠。
“怎么洗个脸还在发呆?”尧风见她盯着水盆看了半天,起身走来关心道。他原本什么都没穿,只身上斜搭了条兔绒毯,随他起身的动作自然滑到了地上。
岚烟才想起来,前天传来扬州被攻下的捷报,他们今天就能行军抵达扬州城外,和舒瑜汇合。
兴许是尧风不再拿她当个物品了,倒极少说出这种稀松平常的问候话来,她回首刚想开口,入目就是他肌理分明的身躯,和那叫人无法移开目光的巨物,顿时红了脸:“你套件衣服成不成?”
“又不是见得少,还矫揉造作。”尧风无所谓地耸肩,没把她的话放心上。他倚靠上她的背,慢条斯理地剥开衣领,露出她圆润光滑的肩头,满足地啃啮轻咬一阵。
那天之后,尧风再未有过当时的骇人模样。他平日待下属还算不错,赏罚分明,很快叫众人不再顾虑此事。
只是岚烟知道,这个隐患并未解决,如今还埋在他心中。她也偶尔想过怎么除去为好,思绪只能够到同样有着高深修为的君雁初,在幽州倒下的情形。好在总算是快到扬州,舒瑜应该能有办法。她迅速洗了脸,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不急。我并不想见豫王。”尧风的声音冷淡下来,慢慢放开她。
岚烟闻言笑道:“你夸他可不少。”
“我只是比起他更厌恶贤王。他有本事不假,但他从来不敢上战场,都是叫别人帮他打,功劳归在自己身上罢了。”
尧风这么一说,似乎确实如此。当初在扬州,他被自己亲信偷袭还能反击,至少足以证明他身手不错,但她从未见过舒瑜亲自出手。
不过岚烟并不同意他的想法,移开话题:“现在贤王大势已去,储君之位是豫王的囊中之物了。”
“扬州已经入豫王麾下,只是贤王下落不明。豫王真担得起六亲不认四个字,留在扬州不走,说是接管政事,其实还在追查贤王。”尧风慢悠悠地穿起衣服,“贤王府也被他的人抄了。对自己亲兄弟尚要斩草除根,指不定哪天就对自己父亲痛下毒手。”
岚烟不悦道:“你别那么说他了,贤王是逆臣,追他是豫王分内事。他为人正直,怎么可能对皇上下手。”
“看来流言不假。”尧风冷然说道。
“流言?”岚烟惊讶重复,舒瑜将他们的事情隐藏得很严密,怎么会传出流言。
“武国公之女和豫王私定终身,还在东都为他挡了刀,差点丢了命。”尧风的一字一句都敲在她心上,虽然不完全正确,但差别只在细节。见岚烟身形一僵,他又继续说道:“我听说你是在怀州和他相识的,不是吗?”
她扑上去:“你怎么知道?”
“在京城听人说起的。”尧风接她入怀,散漫说道,“我劝你早日和他分道扬镳,不然早晚变成他手里的筹码。”





细作养成笔记(NP) 尘埃定
盔甲相碰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临近会见豫王,尧风才会好好佩戴上将军的装束。
扬州都督府的青石大道宽敞无比,可以停放百余辆马车。这里是贤王亲自督建,在后院凿了个一眼无垠的荷花池。冬去春来,微风拂过水面,微微掀起翠绿荷叶,满池粉纱随之摇曳,都督府从此易主。
舒瑜亲自站在府门迎接尧风和从属副将,依然是更甚牡丹的华美面容,眼底难聚了青黛,虽显疲态不减英气。
他身后的那些官几乎都是曾经的贤王幕僚,接管扬州后,他采取休养政策,将这些愿意投诚的官员保留原职,奉为座上宾,相当有新帝的风范。
岚烟换回了女装,紧跟在尧风身后,悄悄抬起眼,和舒瑜的目光正对上。她轻轻点一点头,便不再看他。
她刚和扬州的灵鹊联系过,不仅贤王身边的子安联系不上,武国公也没有再出现。先前回影鸦的时候,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如果舒瑜登基将武国公革职,那死忠于武国公的影鸦也将面临一次大洗牌。
所以让武国公“失踪”是最好的方案,但不是像现在这样。她还是需要依靠舒瑜的眼线,将他彻底翻出来。然后,让他无声无息地消失。
眼下叔侄二人在荷花池临畔的高阁之上饮茶。岚烟听他们互相恭维地客套了一番,听得她几次都差点没忍住笑。
直到她最后一次使劲憋气,发出一声极不和谐的鼻音时,尧风的话戛然而止,凛冽的眼神扫了过来。舒瑜抿一口清茶,淡笑:“既然都是熟人,过来一起坐吧。”
岚烟讪讪然走上前,发现宽敞的阁楼中,只有他们身边放了空置的云锦坐垫。她和舒瑜亲近些,想坐到他身边,转而记起尚不安定的尧风需要阴气压制,刚抬起的脚硬生生刹住,最终乖顺地在尧风身侧坐下。
舒瑜脸色微沉,没再看她,垂眸不语。
尧风倒不太在乎这个,见她坐到自己身边还有些意外,扬起眉问道:“你不是有事要找豫王?”
岚烟轻描淡写道:“贤王有下落了吗?”
“扬州城的地砖都翻开看过了,也没找到他的下落。”舒瑜知道她意不在此,也顺了她的话,“他一定没出城,但不知道藏在哪了。”
听罢,尧风冷哼一声,兀自倒上茶说道:“就算你不能像长兄和二兄这样,我也劝你给自己亲兄弟留条后路。”他说的长兄和二兄正是互相扶持的皇上和韩王。
舒瑜未显半分怒意,话里却揉了不容否认的坚决:“叁年前贤王摆了我一道,我和他没有任何情分可言。他死了才能永绝后患。”
他的话更有深意,一是表明贤王必死无疑的态度,二是尧风置疑他当上新帝后会肃整皇亲,他暗指有私仇才赶尽杀绝,但有没有仇还不都是他说了算。
无上的利益面前,区区情谊不过如此。岚烟感到一阵寒意,尧风也懒得装腔作态,冷冷注视着他。
舒瑜扬起微笑,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从容吩咐道:“李合,燕王殿下累了,送他去客房。”
如同地上的影子浮起,李合凭空在房中出现,朝尧风做了个请的手势。尧风也不想多待,回头看了眼岚烟,见她轻轻摇头,便起身径直离开。
岚烟凝望他英飒出门的背影良久,忽然想起这房里还有个人。现在这人手边没文书可看,索性沉下脸,自顾自地喝茶,全当她不存在。
“殿下。”岚烟试探性地喊他一声,如同石沉大海。她走到他案前,他就把头扭过去看外面,就是不肯瞧她。她想去拉他的手,还被不着痕迹地躲开,直叫她哭笑不得。
她也不哄了,含笑道:“我知道贤王的下落。”
这话很管用,舒瑜立时转过脸,见她从怀里拿了几张纸出来,小心展平放在他面前的案上。这是子安传回来的情报,他一张一张地扫过、移开,皱眉说道:“都是与贤王私交甚好的官员和商人,接手的城市我还没肃清过,这些情报倒是有用,但没有贤王的下落。”
直到剩下最后那张鬼画符似的情报,他停顿下来,专注地端详上面的图样。
这张纸岚烟翻来覆去研究过,没什么头绪。只知道用的是上等蚕茧纸,薄如蝉翼,放在太阳下隐隐透光,被她反复蹂躏都不留折痕。
顷刻过后,舒瑜似是想到了什么,朝她伸出手:“地图。”
岚烟不明所以,从袖中取出一卷麻纸递给他。只见他迅速展开地图,用镇纸轧实,再将鬼画符移了上去,仔细调整了位置。鬼画符纸下半透出地图的轮廓,那些线条严丝合缝地落在了四通八达的水道上方。
“航路图?”她终于看懂了。这张地图是影鸦用一张母本摹出来的通用版,子安是将纸放在地图上,将航线单独描在上面。
“你看这个时间。”舒瑜沿着线条徐徐描画,最后落在了扬州的位置上。标注的时间格外显眼,岚烟惊喜说道:“云市开张的日子。”
舒瑜的语气似是拨开云雾般明朗:“原来如此,这是云市商船的航路图。平日伪装成普通商船,四处买卖奴隶,等到了叁年之日再到这里开张。”
岚烟凑身过去,如果是这样,云市商船在离开扬州后,应是出海到江南外沿游历一圈,再回到长江入海口,那就还要经过一次扬州。算起回来的时日,她若有所思:“近日云市商船就会重新经过这里。贤王是云市的大东家,很可能会藏匿在上面。”
“云市是他管辖区里的检船,他只有那里能藏。”舒瑜指尖轻敲几下,语调轻快,“这里来往商船非常多,所以我当初规定是先查官船,再是番邦船,最后才是民船,难有所遗漏。时间紧迫,我要立刻下令封闭水道,严查过往船只。”
眼看他起身要走,岚烟还有一堆事情没说,下意识拉住他的衣角想拦下他,却被他用力挣开:“有事晚些时候再议。”
她只得悻悻松手。
暖风柔润,穿堂拂过,捎来荷花淡雅清香。岚烟怔然看他离去的背影,青丝随风飘扬,身形一动不动,宛如凝结成冰。
她叹了声,确认那人不会再回来,才缓慢站起身。刚走下楼,拐角处露出一角天青,尧风已是换回常服,抱起手臂倚在墙边,兀自合目养神。
“殿下在等我?”岚烟微睁大眼。
“突然想吃鲙丝了,一时找不到人,才来找你。”尧风云淡风轻道,“谁知你磨磨蹭蹭的,让我好等。”
岚烟只当他找了托辞,腮颊藏不住笑靥如花:“走吧走吧,去扬州最好的馆子,我来做东。”
近百只船在渡口一一接受查验,人手和地方有限,从旭日悬空一直查到明月挂枝。
岚烟从几沓写满字的纸中间抬头,看到树枝上那玉钩似的月亮一愣,才意识到已至半夜。以舒瑜的行事效率,说不定现在都工了,在忙着善后呢。
桌旁摆了早就冷透的晚膳,她再饿也不想吃冷食,只好拿起那壶醋勉强对付一下。喝了一口发觉味道温和清甜,听婢女说是京口用糯米酿造的香醋,又咂咂嘴喝了小半壶。
剩下那些不是她不想喝,而是李合亲自来传令,称都水监找到了云市商船,等她过去一起听汇报。
照例来说,在外人面前,舒瑜向来都很注意保持他们二人的距离,不会做出如此刻意的举动。但他所决策都有其用意,她没有多想就起身前往。
岚烟打了个哈欠,走进门才发现舒瑜和尧风都坐在上位。不仅如此,当地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在,偌大的前厅里座无虚席,见她走了进来,众人像是看到什么新奇的人物一样,悄声私语,让她不太自在。
婢女给她搬了个小圆凳坐下,舒瑜朝中间跪着的官吏命令道:“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是,殿下。下官率人彻夜搜查,将水道中八十七艘船全部搜过,只有一艘船有异样,而且和殿下描述的一样,是一艘高大的商船。我们还没登船,就有一个女声在上面警告我们不准搜查。当时有两个卫兵要强行上船,顷刻间就身首异处。后来那个女声又说,她要见一个人,不然谁来谁死。”
尧风不耐烦地打断:“我带兵强行突破就是了,何必听她的。”
舒瑜未加理睬,对官吏淡然道:“你继续说,她要见谁。”
“是。那女人说,她要见武国公之女,时岚烟。”
岚烟被冷不丁点了名,才明白他把自己叫过来的用意。那船上多半是子安,她以武入音,可以夺命于无形。但她不明白子安见她的用意在哪。
她站起身,走到官吏身后行了礼说道:“妾知道那女子是谁。”
满堂官员的目光都定在她身上,唯有尧风偏过头去。
“你会错意了,时小姐。”舒瑜平静开口,连同目光也静若止水,仿佛要验证尧风的话一般说道,“本王不想知道那人是谁,只想知道你是否愿意前去。”




细作养成笔记(NP) 痴情缠
万事冥冥,总有命数。当岚烟站在云市商船面前时,沉沉击鼓声从夜色中传来,正是通报子时。
渡口处无关人员都被请走,那么多官员面前,舒瑜的话不是与她商榷,而是稍显客气的命令。这客气不出于在乎,而在于因为她是所谓武国公的女儿。
尧风走上前,将一枚通体洁白的短哨放入她手中,叮嘱道:“若是有危险,务必吹响此哨。”
岚烟点点头,又望了眼他身后负手伫立的舒瑜。二人目光对上,他抿紧了唇角,以眼神示意她快些,什么话都没说。
踏上甲板,两具身穿官服的尸体赫然映入眼帘。但令她意外的是,除了这两人,船上空空荡荡的,毫无鲜活生人气息,全然不见当时下人比顾客还多的盛况。
岚烟口含短哨,双手紧握青鸾,谨慎贴着墙向前探索,每个拐角处都拿剑尖试探过后再前进。
沿侧廊走入舱门,是印象无比深刻的拍卖厅,如今不见一人,显得空旷冷清。再顺熟悉的路步上二楼雅间,依然是当初的奢华陈设,令她涌起淡淡心绪。
最后岚烟是在船尾见到人的,见到了子安和贤王。
他们各占一局棋盘两端。贤王身穿象征帝权的明黄色外袍,背朝天倒在平静的女子对面,身下一片血泊,已然没了气息。
女子面容清秀,说不上多美,五官舒服耐看。她安坐在围栏旁,膝上平放一支玉竹长笛,穿过她便是深沉夜蔼,夜蔼中传来松涛般的延绵水声。
听到脚步声,子安也不曾一动,只凝望面前棋盘上的残局。看样子是她亲自对贤王下的手,在对弈至一半时分。
岚烟还怀疑她会倒戈,看到贤王已死才放下心,松开口哨道:“任务结束了,子安。灵鹊马上就会来接你回京,即日起你就可以恢复身份了。”
“我不回去。”子安语调平平,“我未接到命令,就擅自对贤王动手,武国公不会饶过我。”
岚烟微微一笑:“恐怕这不是原因吧。没关系,我任务失败才让你有了今天,所以我欠你一个人情。若是你想去别的地方,我会不遗余力帮助你。”
犀利的眼神在她身上毫不遮掩地打量一番,子安扬起笑容:“小姑娘口气挺大,看来你我是一丘之貉。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慢着。”岚烟握住青鸾剑柄,“趁周围清静,我有事想问你。”
青色长剑铮然出鞘,倒映冷光照亮了子安透出杀意的双眸。她举起长笛停在唇边,仅一个音,船舷外就传来惨叫声,接着就是什么东西扑通落水。
与此同时,剑气飞舞。拐角处一个黑影倒在地上,再无呼吸。
子安将长笛放回膝上,不耐道:“随时随地都有人偷听,跟苍蝇似的。”
“此言不差。”岚烟利落回青鸾,“长话短说,把你掌握的情报告诉我。”
“我只说我知道的。坐吧,反正有的是时间。”子安扬手,“先说最重要的。皇上不是病重,他已经驾崩了。韩王怕引起战争,才瞒了下来。”
岚烟蹙眉:“但贤王还是造反了。”
“他是被逼无奈,有人传密函到贤王府,说皇上驾崩了,没留遗诏。他还不信,带我去宫里要请见皇上,结果让韩王打发走了。”子安轻笑起来,像在说一个微不足道的故事,“回府的时候,有人对马匹动了手脚。若不是我出手相救,他就没命了。”
“这并不是我想知道的。”
“听我说完。后来我让灵鹊去查是谁捣的鬼,你猜是谁?”子安拿起棋盘上一枚棋子,横于双手掌心之间,朱漆在圆润的象牙棋子上刻下鲜红的“车”字,“然后他带我一路逃到扬州。再后来你就知道了。”
棋子在她手上被捏得粉碎,粉末从指间泄漏下来。她倏地拢手:“贤王不过是被利用的一枚棋子罢了,真正的掌权者不是将帅,而是布局的人。”
“皇上若是驾崩,多半是被五福饼毒死的。”岚烟直截了当问道,“是谁在五福饼里下的毒?”
“一个你绝对、绝对想不到的人。”子安一字一顿道,“就是皇后,与皇上琴瑟和谐的皇后。好了,我说完了。接下来……”
话音未落,她忽然站起身,拿起膝下暗藏的长剑,迅速刺来,被岚烟灵敏躲过,只割下一缕青丝。
岚烟刚想含住短哨,却发现子安的剑使得并不熟练,仿佛完全没用过。如果子安真想动手,用惯常的乐音即可,为何非要使剑。
她晃身躲过一招斜劈,顺势用青鸾剑鞘狠狠击中子安手腕,将长剑脱手落地。她踩住剑身,恼怒地揪起子安衣领,质问道:“你疯了吗?你……”
她的话止于望入子安的眼神,那是何等绝望,黯然无光,如同一潭死水。
岚烟瞬间明白了什么,犹疑地松开她,难以置信道:“你不想下船了吗?”
“我受够这些争夺皇位的把戏了。”子安慢条斯理地抚平褶皱,转身狠狠踢了一脚贤王的尸体,“真是个蠢货,直接诬告皇后与豫王连谋毒害皇上不行吗。怕死怕得要命,把我硬拖到这里来。”
“子安……”
子安置若罔闻,又重重踩了两脚,在他鲜丽的明黄绸缎落下难看的鞋印,咒骂道:“还穿个黄袍,还说要去南方建朝当皇上,还说要娶我当皇后。谁要给他当皇后啊,被自己亲弟弟打得落花流水,明明都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怎么他就蠢成这样。”
贤王的身子经不住折腾,移了方向露出小半侧脸。岚烟定睛凝视,快步走上前。
“住手!”子安疯了一样要阻止她,却已来不及。
岚烟将贤王的身体翻了过来,不像暴卒般的面目狰狞,他的面容平静,甚至挂有极浅的笑意,似乎有什么喜悦的话还未出口,就已经死了。
子安呆滞凝望贤王尸体一刻,忽然把棋盘用力掷飞,满地棋子坠在地上乱滚。
她踉跄几步,又踩到棋子狼狈可笑地滑倒在地,软身半靠在致的花草雕栏上,朝烟涛缭绕的水面凄厉尖喊:“啊————————”
尖啸声响彻静寂夜空,在渡口岸上回荡不消。
岸上众官皆是一惊,不明就里地左右张望,尧风微微仰头,侧目看向舒瑜。他也平静地看着尧风,轻声道:“溺水之人的求救。”
这歇斯底里的尖叫太过心碎绵长,化到末了像是幽咽不断的哭泣。
岚烟沉默地看她发泄完情绪,像是用完了全部力气,她一手勾住雕栏间隙,将额头抵在上面,肩膀不住地细微颤抖:“他全都知道,我是细作的事情。他其实一点都不蠢。我偷他的情报给影鸦,我在家宴上给你传信,我把他的兵力部署全都泄露了出去,他全都心知肚明的。”
说着,子安温柔地笑了起来:“就算这样,他还告诉我云市的故事,他还要缠着我给他弹琴奏乐,他还说要和皇上请旨娶我作妃。我只当他是个骗子,我从来没信过他。但你知道吗,他从贤王府逃到这里来,府里那么多女人他一个都没带,就带了我一个。路上我还想方设法地传信给灵鹊,他知道,但他从来不点破我。”
岚烟略有动容:“既然如此,你为何亲自动手?”
子安胡乱抹了两把脸,才转过头来,嗓音干哑涩然:“他翻不了身了。与其死在自己亲弟弟手里,还不如死在我手里痛快。”
她缓了口气,又恢复了先前冷淡的神色,堪堪弯腰,把滚落在地的长笛握入手中:“你走吧,我以笛曲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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