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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A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岛亦川
后半段是祝初一在spa馆外真真切切撞见的场面。原来,阎齐还真不只她一个女人。她碰到那女人那么娇,经得住吗?
现实里的门还在敲,隔壁有人出来骂,说大晚上的不让人睡个好觉。
她在最深的梦里醒来,头昏昏沉沉。心说大半夜不知是谁,绕去厨房捞起菜刀,开了一指门缝。
锁扣按开,啪嗒一声,外头一股蛮力拉扯,祝初一倒在人身上,刀刃顺势刮侧墙上,落下一层灰。
楼道黑黢黢,祝初一心里猛骇,攥紧手心的刀把。
靠着的胸膛坚实,酒气颓靡的撩人呼吸,烫得她下意识抬头。祝初一刚尖叫了半声,过道的声控灯亮了,那张梦里的脸豁然眼前。
夏天的睡衣单薄,她身上一件吊带丝缎裙,布料清透,薄淡的光穿过,两截纤细小腿愈发白亮,长腿间的空隙,一览无余。
阎齐下巴搁在祝初一瘦削的肩上,低头轻咬祝初一软嫩的耳垂,低晒,“发骚?”
入夜,男人的体温退了凉,仍然不可思议的高,祝初一浑身一震,手背抵开阎齐,好看的浓眉微蹙。
恐慌落定之后,起床气刹时火冒三丈,语言很是不耐烦,“你怎么来了?”
那眼神里抵触情绪严重。阎齐细细看她,厌倦,疲惫,急躁,讨厌,唯独没有一种情人久不见的撒娇和责备。她的目光就那么笔直地看向他。
很久没人说话,楼道的灯灭了。初夏的蝉藏进黄桷树,声嘶力竭地鸣叫,叫得人意乱情迷。
万籁俱静的夜晚。白天睡了,人睡了,城市睡了。
听说,蝉在泥土下生长十几年,享受一个夏季的欢愉。沉默那么久,忍耐那么久,孤单那么久,最后只为了短暂的幸福。
他们像世上其他情侣一样,接了个呼吸相闻的吻,在这个万籁俱静的晚上。
阎齐溺在祝初一的香味里,搂着她的细腰,大掌扣着她的蝴蝶骨,好久,沉声道:“怎么又瘦了”。
晚上人的神经脆弱,比白天更敏感。这道静静相拥,分明不过是世间最寻常的举止,却进祝初一的灵魂深处。她知道,当她老了,仍不会忘记,不会忘记自己尚且年轻时爱过这样一个人。
最初的时候,□□纷纷扬扬,祝初一跟他隔了个深渊,那深渊里有她不懂的风暴和暗涌。现在多了许多云雾和她的心跳。
她不敢赌,忽然舍不得了。
阎齐不知道受什么刺激了,搬进祝初一的小房子,跟她挤了好多天。
房子本来就小,阎齐一来,林助理还吭哧搬来两箱生活物品,两个人转个身都撞得到。
阎齐照例每天把她往床0上按,只是撞进去之前,或许是亲眼目睹过太直观,祝初一不会再让他不做安全措施。她觉得自己挺贱,又想爽,又嫌阎齐被别的女人用过。
之前祝初一怎么没发现阎齐这么事,她一个女孩,出差一个箱子都装不满。他倒好,衣服鞋子和袖口,一件不落,一股脑塞进祝初一的衣柜。
祝初一看得无语,这些高档西服不怕生潮气吗,她住得低,下雨前夕潮得不行。
这晚暴雨,阎齐霸占她半张床,跟林助理开视频会议。唯一的书桌自然被祝初一占了,她吭哧吭哧地翻译。不经意扭头,看见阎齐摸着膝关节,指头揉了两下。
轰隆,窗外暴雨入注,鼓点般的雨狠砸地面。祝初一施施然打了两排字,扭头看阎齐,他修长的五指果然包着膝盖头,不动声色地按,神情如常地听林助理在那头汇报。
他有关节炎?
有就好了,没人让他过来跟她挤,放着豪宅不住,来受虐吗。
活该。
祝初一起身,阎齐视线随着她动,她弯腰,挺翘的臀若隐若现,搬出个药箱,东翻西找,不知道在干嘛。
阎齐掐了视频连线。
他从背后抱住祝初一,低沉的男性嗓音缓缓送入她的耳朵,“在找什么?”
祝初一在他怀里转过身,拉过阎齐的手,把他按在沙发上坐着。
再从厕所出来时,祝初一手中多了一条热毛巾。她一点一点卷起阎齐的长裤,露出男人粗实有力的小腿,锻炼得刚好的腿部肌肉,他体毛重,鼻息里瞬时被成熟男人的味道占据。
祝初一捏住阎齐,柔声说:“别动。”
阎齐两只手撑着她的头,哑着嗓逗她:“今天这么听话,先从下面开始?那你得靠近点儿。”
祝初一横她一眼,拿热毛巾热敷他的关节。
她也不懂这招到底有没用,只觉得这样应该会有点用吧,应该怪舒服的。
阎齐顿了顿,眼里浓浓的不可置信。烫进灵魂深处的暖意。
祝初一给他热敷完,又抹上药膏。
阎齐坐在那,好半晌,眼里聚起一堆水汽,很快压下去。
隔天阎齐让林助理把防盗门换成市面上安全系数最高的,又给祝初一按了密码锁。
但厕所门是坏的,阎齐怎么都不找人修。以往祝初一独住倒是没什么,这会她洗澡尽量快,像鬼在追她。
每回她洗澡,阎齐的办公地点就变成沙发,那沙发正对厕所。祝初一倒没扭捏,背过去,耳朵尖子粉红粉红的。
那道曲线优美的背,阎齐看得热,掐着她脖子摁浴室门上就是高难度瑜伽,祝初一腿都弄软了,却是接着换地方,迷离地被抛在沙发上,那力道玩命似的,跪都跪不住。偏阎齐还在耳边说许许多多下0流的,暧昧的话。
这反应恰中阎齐心意,他巴不得房子再小点。她长他身上,他被裹着,至死方休。





32A Chapter 13
六月,大清早开门已是满怀热气,暑意浓烈。
周末,祝初一起得早,阎齐趴在枕头里睡,她掀开空调被,合上房间门,拉开客厅侧窗透气。这一两个星期,他俩的性(我爱中国)爱太频繁,有时候睡到半夜腿(我爱中国)间有触感,半梦半醒也销魂蚀骨。
窗外的黄桷树一天天被染绿。黄桷树是高大落叶乔木,川城的市树。太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迸进百叶窗,斜拉的影子印在她脸上,张开手心,掌纹铺上一层金光。
她赤脚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动,把换洗的衣服装进纳筐。
进厨房熬了粥,糯米的清甜飘进空气,水沸腾冲着瓦罐盖,噗嗤噗嗤。她关了火,自碗柜取出两只白碗,洗干净。
阎齐的衬衣不能进洗衣机,她用温水过一遍,轻轻揉搓。
这样安静的早晨,远得像是多年前的旧梦。
深呼一口气,她觉得幸福。
拾一阵,祝初一蓬散着卷发,套上杏色连衣裙出门买菜。休息日的她格外懒散,不爱穿腰的衣服。
回来时,阎齐还在睡,把她的枕头抱进胸口。
他最近挺奇怪,公司不去,不出差,好像连视频会议也少了。
失业了还是破产了?
阎齐睡到自然醒,老空调不给力,冷气跑得差不多了,热得他出了一身汗。他开门,桌上一碗豆浆稀饭,拿玻璃罩遮着。黄豆的清香萦绕着最后盛开的栀子花。他伸手试探碗壁,是热的。小阳台上挂着他的新被洗过的衬衫,淡淡的洗衣粉味。
祝初一站厨房里,手包着布揭开盖子,一锅乳白色的鲫鱼汤,香气扑鼻,散出蒸汽笼住她的侧颜,温婉美好,顶上的排风扇呼呼地吹。时间不在这个屋子里流动。
他抱着手臂站门边,好似这场景出现过,心头暖滋滋的。
祝初一听到动静,长长的睫毛夹他一眼,“终于睡醒啦?个懒猪。”
阎齐头发耷拉下来,几分大男孩的率真,伸手掐她白嫩的脸蛋儿,“那是你的称号,不是我。”
她好笑,心里怦怦跳,装作淡定地睨向饭桌,“早饭在桌上,很好吃的。”
阎齐刷完牙,拿她的毛巾擦脸,听到她这话弯了嘴角,“祝初一,评价是留给别人做的,自己夸自己,真不要脸。”
祝初一懒得理他,最好待会不要过来盛第二碗。
鲫鱼汤是秦莞韵教她的,她很多事是自己学会的。比如她没有退路,要为自己想好很多事。比如,她身边每个人,都会没有征兆离开她。比如,她需要很多爱来填补童年缺失的母爱。再比如,如果有人肯娶她,就不要挑剔人家,赶紧嫁。
星期天晚上,阎齐特别粘人,抱着她在沙发上看电影,俩人都出了汗。看到半截,她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祝初一走到阳台,按了绿色通话键。
“喂,我是祝初一。”
那头是个中年男子,声音隐隐发抖:“小初啊。”
“李叔?”
“是是...冒昧打扰你了啊。”
李复平时不怎么跟祝初一往来,偶尔见面也客套。两人都看秦莞韵的面子,除去这层,他俩算两个毫无关联的人。
“没有,您有什么事儿吗?”
李复平复了会儿情绪,咬着牙跟祝初一说:“你这几天有空,来看看...你妈妈。她三年前查出...胃癌,一直没给你说。”
祝初一脑子炸了下,似曾相识的对话,“癌症?”
“是,应该...应该就是这两天了。我知道你工作忙,她再怎么也是你妈妈。”
秦莞韵知道自己对不起祝初一,没敢要这个女儿回馈自己爱。她没给祝初一买过一次卫生棉,更没在她谈恋爱时教她怎么保护自己,没尽到母亲的责任和义务。她回来那年,祝初一已经能把自己照顾好。她没那个脸要求祝初一孝顺她,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年轻时候种的孽因,该还。
这几年她给祝初一张罗相亲,挑了无数自觉不错的良人女婿,却听祝初一自己说,有男朋友了。隐约觉得祝初一排斥。好歹她放了心。
祝初一苍白着脸回来,阎齐把她搂在胸前,“出什么事了?”
她半天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答非所问:“阎齐,你可以去见我妈吗?”
阎齐吻祝初一的耳尖,沉哑的嗓音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没有迟疑道:“当然了。”
秦莞韵住回了家,大多数人都不喜欢医院,愿意在自己熟悉的环境待着。
她躺在老人椅上,慢慢摇晃着,春日的光落在她脸上,一道道皱纹清晰可见。她似秋日里的一片黄叶,只等人摇晃树干,就飘落下来。归落土壤,化作护花泥。
祝初一买了一箱有机特仑苏,她在超市里转悠半天,牛奶是能喝的吧。
门口犹豫,近乡情怯,一时不知怎么面对。她一年里来得甚少,也许是心里一直记恨,从没敞开心扉接纳秦莞韵。不能接受她抛弃自己,又若无其事地回来找自己。
秦莞韵在庭院里朝祝初一招手,“小初,你来了。快过来。”
“还给我带礼品了,真贴心。”
“你男朋友呢,没来吗?”
“看来我的心愿是完不成了。”
... ....
秦莞韵握着祝初一的手,一直喃喃自语,像是在关心,又像是想方设法跟她多聊天。
“还怪我吗?”
祝初一太孤独了,她对秦莞韵的感情是个矛盾体。身边唯一的亲人,把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人。
祝初一向秦莞韵摇摇头,好半晌,她说:“人年轻,虽然不懂事,但有自己的选择,有追求更好生活的权利。可那时候你应该跟我说再见。”好让我知道,还会有见到妈妈的那天。
秦莞韵跟祝初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藏地生死书》里说,人走之前有三件事很重要:放下、道别、安详地走。
祝初一想让秦莞韵了无遗憾的闭眼,“我不怪你,妈妈。”
眼泪就这么掉下来,在白色裤子上浸出一滩水迹。不是不难过。她最后的家人,即将离开。人的一生,真的是一场连着一场的告别呢。
秦莞韵最后靠在丈夫怀里,嘴角带着笑。很安详。
秦莞韵去世,祝初一忙着张罗后事。这些流程,于她并不陌生。那年祝晋鸿也是走得这么突然。
林至舫帮着祝初一跑上跑下。选墓地的时候,祝初一拦住林至舫刷卡,她知道那是谁的意思。也许她心里有气,她偏不让他弥补。祝初一自己给秦莞韵选了块风景不错的地方,用了她一半的积蓄。
阎齐始终没露面,整个人联系不上。
祝初一照常上下班,把阎齐拉进通讯录黑名单。




32A Chapter 14
祝初一这一周夜里失眠,熬得兔子样的红眼睛,眼下两片乌青。事儿压在心底,梗着睡不着,胃得撑得疼,全然不困。早晨起得很早,天天争抢打卡第一人。
她穿了一身休闲运动装,坐在办公室自己的小隔间,素皙的手指敲着字,难受极了。今早下暴雨,天阴沉,环线大停运,无数人挤在地铁站,她终于迟到了一回。雨和尘土的清新,混成一丝凉意,偏天儿还闷热,压得人抑郁。天气对人心情的影响,真不是没有科学依据。
邮箱叮咚响,跳出一封邮件,发件人是江孜。她赶紧打开,全是她翻译出错的地方。江孜很严格,容不得半点丝毫不规矩,排版不对也打下来重改。
祝初一深呼一口气,去洗手间拿清水轻拍脸,抑住这股没由来的心慌。她皮肤白净,素来不打底,至多应酬时涂点口红。水珠顺着脸颊流下,沾湿了鬓发。像颗人间水蜜桃。
她回办公室,泡了浓茶。茶叶在沸水里舒展叶子,她认真地改正自己的错误。二稿很快过了。
江孜从里间出来,攥着一盒药片,和一杯热水,同时递给祝初一。江孜人体贴仔细,“我看你一直捂着胃,按剂量吃吧。”
祝初一胃不太好,小时候积出的毛病。她不常吃药,忍一会儿就不痛了。她却认得这药,很管用,价格不便宜,没舍得买过。
她回以淡笑:“谢谢。”
江孜听秦叶问说了,祝初一母亲过世的事。她当天没能去,托秦叶问带了一叠帛金。她心疼祝初一,“照顾好自己。需要休息几天吗?”
祝初一心不在焉摇摇头。人越伤心,越不能独处。得有寄托,得工作,得赚钱,得活下去。
祝初一对待所有事都不马虎,除了自己。今天六一儿童节,沙滨路堵了一溜,不好打车。祝初一坐公车到竹园小区路口,打算自己走进去。认识阎齐后,有人送回家门口,她很少走夜路。
不过傍晚七点,川城天黑得晚,这条街巷恰好没路灯。风韵犹存的晚霞燃着火,是晚星的光透进城市前,唯一的光。周边建设跟不上,也是竹园小区房价低的原因。祝初一打小走惯了,打开手机自带的电筒,若无其事地走。
寻常会有几个小贩挑着扁担,箩筐里装着水果,这种没有门面的水果摊,成本低,比超市里卖的还便宜,大部分是附近果农自产自销,巷子深,地儿偏,没城管,小贩晚上来肆无忌惮地摆摊。邻近的住家户都是工薪阶级,过上过下多少都会买点儿。
再偶尔,也会有几个打羽毛球的小孩,就瞎打,没技术含量,没几个利落回合,全在捡球,权当锻炼身体了,家长也放出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过多久,小孩就坐一块儿打游戏。现在的小不点,幼儿园就给配手机,那打游戏的姿势相当熟练。
然而今天这些人都跟消失了似的,仿佛被谁清了场。整条巷弄幽暗,祝初一察觉了点异样,步子走得快。心跳悄然加速。
她快走到王婆小卖部,还有一个岔路口,旁边就是她住的那楼,屋子里白得刺眼的日光灯,依稀能听到王婆看电视的响动,在黑黢黢的夜晚,尤其有安全感。她打算进去买点牛奶和零食。
明明没人喊她,祝初一却下意识回了头。她听老人说过,走夜路的时候千万不要回头。这一回头看,她攸地瞪大眼——刚刚路过时巷口明明停了辆面包车,不知怎么就没了。可能是开走了吧,跑黑车的,在这种地方来来往往太正常,她劝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忽地刮起大风,卷起垃圾的恶臭味,巷口的纷繁枝丫晃得像鬼爪。几分凉风,吹出一身冷汗。她稳了心神,一步步接近小卖部,高跟鞋踩在空寂的地砖上,噔噔地响,弹出回音。
前面岔路口唰地开来一辆车,像是蛰伏许久,速度很快,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跟只过街耗子,开着大灯,雪白的灯光,扫得暗处如白昼,刺得祝初一睁不开眼。
她几乎本能地用手去档,忽视了身后的动静。
坡迦区的夜场,多半不是为了营利,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每个月,阎齐过来这边处理几回,最近来得少了。
他一身黑色衬衫,领口纽扣解开一颗,一片坚实的胸膛,袖子半卷,壮结实的小臂显山露水,沉在昏暗的灯光下,那张俊朗冷面掩得七八分,一双鹰隼般敏锐的眼睛愈是明亮,专注地翻动手中文件。
包房角落,大块头松尼压着一个长相清纯的瘦小女孩,像个学生妹子。几分钟前,整个场子燃到沸点,此时像被一桶冰块登时降了温。松尼怀里那个在颤抖的,就是他刚拍下的。夜场里惯有的保留节目。
三百五十万。
呵。
一个破女人值这么多钱?没开过苞的也不值。松尼穿得痛快,直叫爽,嘴里咬着一团软糖,大概是软糯q弹,咀嚼了两下,尖牙给人细嫩划出一道血痕。他扯开无情又嘲弄的笑。
但有了这些名目,过一遍账,资金柳暗花明,就有了来路。
阎齐像老僧入定,对不远处的激烈交0合充耳不闻,他戴着一只耳机,在听音乐,目光聚焦在文件上。
四十多分钟后,松尼扔开那女孩,像丢开一张油污遍布的抹布。他往自己身上浇了一头凉水,冲去女人的味道,凑阎齐身边坐下,一身麝香味。
阎齐微不可查地皱眉。
松尼给自己点了雪茄,辛辣的味道在鼻腔蔓延开来,烟雾遮盖他原本的面容,跟方才淫0乱判若两人。他全身还在滴水,阎齐的裤子沾着点水迹。
松尼语焉不详地说:“阎,往外撤,是我们所有人的生路。闷在里头,查起来,一锅端。我想你考虑清楚。”
阎齐合上文件,喝完剩下的酒,语气冷淡,眼里含冰,“我也和你说过,只参与到今年。你们要走,要继续作死,是你们的事儿。别拉上我。”
他抽了两张纸,擦干裤子的水。
松尼神色亢奋,头一回看阎齐这么反叛他,阎齐的动作登时惹笑了他,嗤笑阎齐:“水擦干净了,不还有痕迹了。往后洗得在干净,也还不是被沾染过。”
松尼意有所指,阎齐不说话了。阎齐知道,松尼在警告他。他的态度很强硬,不卑不亢,丢下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松尼随他,止住保镖上前阻拦的动作,只嘴角扯开一股玩味的笑,“我听说,你跟一个小白领走得挺近?”
阎齐拉开包厢的门,轰地关上了,整个门板连带着震。他脑子里的弦登时绷紧,五指紧掌心,小臂上的经络错杂得像藤蔓。
“什么意思?”
松尼不多说废话,索性亮了底牌,“现在你回去看看,就你们之前那个小房子,你马子到底还在不在?是不是还能给你煲汤陪你上0床?”
阎齐周身的气场骤变,眼睛微眯,一个健步冲上去捏住他的衣领,松尼半个人被他攥起来,话从牙齿缝儿低吼出,“你敢动她,我把所有证据往上交。”
保镖一拥而上,松尼又给止住了。
松尼咳嗽两声,毫不在意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邪气样,朝一个手下递眼色,那人拿着松尼的手机,目不斜视。待看清内容时,阎齐像被插0中七寸的毒蛇,松了松尼的衣领。
“如果真有那天,一起面世的,还有她的裸0照。小娘们儿挺有料的啊,那骚0样儿,我看得都忍不住。改明儿,我把照片洗出来,让兄弟们打手0枪。”松尼嗤笑着又说,仿佛讲笑话般平常,“又或者,让十几个人去川城,直接轮0她,给你来一场直播?”
裤兜里的手机,应时响动。阎齐浑身一震,手心冰凉,屏幕上赫然是祝初一的电话号。她是不知道自己在坡迦的手机号的。
“想清楚哦,阎齐。你答应,你的马子原封不动,艳0照还你,绝无备份。我甚至可以结果了那个拍照的人。可你要还不懂事...”松尼哈哈哈笑起来,在阎齐看来,就是一个神经病。
阎齐接了电话,那头却是没声儿。
临时制定航线,多付三倍钱,超七位数。窗外是阴得滴水的云,阎齐心里一片荒凉。
小时候,阎齐家里穷,住在清河镇。父亲是铁路工人,母亲在铁路小学教书。他们家住在清河镇偏远的田野边儿。一扇破旧的门,岌岌可危。木门上全是砍伐的痕迹,年生久了,漏风。冬天,寒风能在屋子里打个转儿,扫过旧家具。屋子里窄,父母住在一楼,阎齐住二楼,底下是稻草铺垫的床铺。厨房在门外,用夯土砌了个灶台。母亲会炒一桌菜,温和地喊阎齐和他父亲吃饭。
高二那年他十七岁,在镇上读书。那个冬天,刚下晚自习,班主任面色沉重地告诉他,回家去。那时候家里没钱给他买手机,不到消息。少年拼命跑过田垄,鞋子上镶满淤泥,家里的房子烧塌了半边。院坝里,摆着两台担架,蒙着白布。
临屋的张叔,帮着把人从木堆子里拖出来的。阎齐的个子撺得很高了,白皙的皮肤跟乡下完全不搭界。他五指紧紧拢,跪在临时搭建的灵堂前,大片的眼泪从少年的眸子中溢出。
那之后,他没了家,也没钱。不满十八岁的阎齐,在镇上洗盘子,给自己挣学。晚上住在老板提供的宿舍里,枕头旁边两个木盒子。他低头抱着它们,全身都在抖。睡他上铺的中年男人感到床在动,以为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在发泄,敲了两下床板,被人闹醒很不高兴:“阎齐,你他妈还睡不睡了,要打0飞机进厕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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