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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有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不落不落
赵曜的身体向前走了两步,今夜本来应该这样结束了,等赵曜回了自己的卧室然后他们就能第二天再见。
可是赵曜向前走了两步身影突然停下,蒲潇把他叫住了。
赵曜回到蒲潇的房门口,没有进卧室,这本来是个好兆头,可蒲潇的上本身前倾,俩人的剪影在玻璃窗上重合,谢玥捏紧烟头,手指碾过烟头感觉不到疼痛,光影太过暧昧,谢玥分辨不出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为什么重合了?
为什么距离这么近?
在接吻吗?
谢玥想到了赵曜留在他家的日记本,那个被他擦掉的我爱你。
这种爱是可复制的,赵曜会爱上一个比自己强大的妖怪,只要强大、体贴,现在蒲潇出现了,他代替了谢玥的位置,同样的一品大妖,绝对有资格站在赵曜身边。
他的胸口有点钝痛,有什么东西猛地缩了一阵,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意思,就像是一个古老的、做旧的、荒废的机器突然有一天要重新启动,锈迹斑斑的齿轮零件被迫运转,他们接到了一个新的指令,尽心思的想要分析其中的意义。
吃醋吗?
占有欲作怪吗?
还是……爱?
谢玥因为这个字眼皱了下眉,很难想象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个想法,他现在相信三阴府对自己的评价了,他已经濒临失控,正处于危险的另一端,随时随地会被三阴府提高危险等级像垃圾一样被清扫出城市。
作为身体的主人,他失去了其他部分的指挥权,他们不再听从他的命令,谢玥难以保证自己会产生什么情绪,更难预测接下来的行动。
他残缺的心脏正在叛逃了自己的意志。
·
赵曜下车的时候看到绿色的捷豹整个人都绷直了,关车门的动作顿了一下,做贼心虚一样偏移了视线,生怕多看一眼就会暴露什么。
谢玥过来干什么?他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
好在很快就有人给他解围,蒲潇从车上拿下了一个行李箱,说:“你家房子好漂亮。”
然后里面的佣人就涌上来,拥簇着他们往里走,赵曜像是挤早高峰一样被人推着走进家门。
赵付舟被祁休搞出来地烂摊子不得不再出国一次,但他走之前把主宅的佣人和保姆都调到这栋别墅,原本冷冷清清的家里突然变得热闹,让他有些不适应。
蒲潇一直在跟家里的管家说话,赵曜的心思没有在那上面,他很久没回家了,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想些别的东西。
他进玄关的地方会想到自己曾在这里捅了谢玥一刀。
路过书房的时候会想到他们曾在这里争锋相对,又想到他被谢玥逼着读书。
以前赵曜一直不理解谢玥为什么一定要逼他学习,现在想想,谢玥是唯一一个根本不在乎他到底是不是混种的人,他就想让自己当个普通的高三小屁孩,每天为了分数拼死拼活,上一个理想的大学,然后在大学生涯继续造作。
蒲潇站在他身后,问:“可以参观吗?”
赵曜一把把书房关上,里面的一切都被尘封,他说:“我带你去客卧。”他的声音礼貌而疏离,没有一点多余的感情。
蒲潇一挑眉头,对此毫无异议。
赵曜把他安排到走廊尽头的卧室,跟他的房间相隔甚远。
赵曜有点疲惫,懒得跟蒲潇交际,对方一直很礼貌,把他家三百六十度夸了个遍,从家具夸到赵付舟私藏的酒,跟谢玥一点都不一样,谢玥从不在乎这些,他天生自带一股傲气,任何物质的修饰都不如他一根毛金贵。
赵曜强迫自己不去看窗外,他很害怕在看到谢玥的车,又害怕看不到谢玥的车。他应付着陪了蒲潇一个小时,笑到最后脸都僵了,互道晚安之后蒲潇突然说了一句,“你知道你可以信任我的吧?”
“知道。”和担保人之间的关系其实很亲密,因为你的考核在对方手上,相反你所做的一切恶最后都会算在担保人头上。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类似于伙伴,或者是间谍和他的联络人。虽然赵曜并不排斥蒲潇,甚至天然地就信任他,但实在是一时间很难跟蒲潇建立起感情。
“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赵曜补了一句,他不是那种性格的人,最讨厌欠人人情。
“可以麻烦的。”蒲潇笑着说。
赵曜多看了他一眼,赵曜当时站在门口,蒲潇站在门内,这本来不是一个亲密的姿势,甚至有点疏远,连坐下来说话都不愿意。但蒲潇并不在意,他的一个笑让他们的关系产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蒲潇凑近了赵曜,现在他们的脸只相隔十厘米,说:“你可以信任我,也可以依赖我,我永远不会伤害你。”蒲潇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搭配这样的话像是蛊惑人的狐狸。
本身就是狐狸。
如果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年轻很容易被被他勾走魂,赵曜交锋过一次,知道他不是什么纯良的好狐狸,冷笑道:“你知道我想惹什么麻烦吗?”
蒲潇在引导他,说:“可以说来听听。”
对付蒲潇这样复杂的人,越简单越直接的效果更好,赵曜从不跟他整什么弯弯绕绕,他像是故意刁难他,说:“我想要谢笙,你给得了吗?”他想要找到谢笙拿回他母亲的遗物,那是谢伶留给他的钥匙。
就赵曜这几天看的历史书来说,谢家跟历代当权者的关系都十分亲密,谢家的权力已经漫入这个国家的方方面面,除了三阴府这种本身就跟谢家有千丝万缕的机构,甚至还有当局高官。对于他们来说,清场一个游乐园这么复杂的事情只需要一个电话。
赵曜的对手就是这么庞大的一个家族。
蒲潇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惊讶半分,他好像永远都不会露出什么过分的表情,永远端着那副优雅的派头,说:“可以的,只要你想,什么都可以。”
这回轮到赵曜产生兴趣了。





日出有妖 玉先生
谢笙没有回到谢家府邸,谢家本宅隐藏在深山,除了谢家人没有人能找到。
他在谢工集团,这是谢家名下的重工业企业,由谢笙全权负责。他坐在顶楼的总裁室,家主让他对赵曜这件事进行反思。
本家正对他进行弹劾,谢笙在猜测家主的意思,一直到现在父亲都没有出现过,也没有看他一眼,对于父亲来说,他真的可有可无,随时随地都能被任何一个同等血统的后辈替代。
今天的月亮很大,他履行了作为下一任家主的责任,亲自处死了两个叛徒,把他们活生生浇进了水泥柱,谢工集团的墙壁里封着不少尸体,他们这个家族就是这样踩着尸体上来的。
叛徒的惨叫声很吵闹,他没有什么怜悯心,冷冷地听着助理给他的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他很久没见过谢迟了,谢迟回到本家领罚,导致谢笙最近有些烦躁。
“我错了,求你了,饶了我的妻儿。”叛徒已经半个身子陷入水泥地,再过半个小时,水泥会把他活生生浇灌死。
他却在想其实这样挺浪漫,死去之后永远被保存下来。
咚咚咚,有人正在敲门。
家主对他的审判来了,来的人是他家神官,人们都叫他玉先生,没人知道他活了多久,普通巫师通过修炼延长寿命,而玉先生修的是禁术“人蜕”,他像是蛇一样蜕皮可以永葆青春。人蜕不是常人能学会的,就谢笙所知修炼这个禁术的只有玉先生。
玉先生不姓谢,却莫名其妙在谢家住了几千年,算是谢家的谋士,历代家主都十分敬重他。
玉先生刚来就看到谢笙杀人,他早知道谢笙是个远近闻名的神经病,也不是很惊讶。
“少主。”玉先生毕恭毕敬地叫一声。
谢笙看着玉先生,对方刚完成了一场人蜕没多久,看上去像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郎,简直比赵曜年纪还小,对着这张脸恭敬地叫他玉先生实在是考验人,他敷衍道:“先生好。”
“家主让我给您带句话。”玉先生说。
谢笙默然,他已经很久没见过父亲了,出这样大的事父亲都没有出面的意思,这件事就变得有些滑稽起来,“哦?”
玉先生道:“仅有一句,家主让您把赵曜带回去。”他顿了顿,小心看着谢笙的表情,补充道:“活的。”
谢笙默然,他冷着脸的时候看上去就难以相处,人们总猜测他是不是又在发疯的边缘,片刻之后他说:“父亲的决策也真是阴晴不定啊。”
第一次下令要让赵曜死,第二次下令要赵曜的骨头,第三次要处死叛徒,最后一次竟然要带回谢家吗?
除非……家主想让赵曜认祖归宗,说不定还想让他代替谢笙的位置。
要么就是家主谢望昇疯了。
谢笙寻思着这两个可能到底哪个大点,然后发现竟然蠢得不相上下。
他应了一声,好似敷衍:“告诉父亲,我会如他所愿的。”
玉先生对他点了点头,他刚才进来的时候踩到了一滩血迹,觉得脚底板都发麻,根本不想在谢笙的地盘久待,寒暄两句后就匆匆离去。
玉先生走后谢笙脸色突然变了变,他打了个电话给家主谢望昇,对方什么话也没有多说,只说了让他听玉先生安排。
谢笙挂了电话,试图跟本家联系打听一下关于谢迟的情况,但没有一个人肯告诉他。
他这个少主当得很窝囊,像是一个只能听从命令的傀儡,没有一件事是他能够掌控的。
他越来越厌烦当家主这件事。
有一个医生模样的人急冲冲跑过来,他手里拿着一份报告,看到面带杀气的谢笙突然停住,谢家人都很害怕这个未来家主,他身上没有什么人气。
“什么事?”谢笙看都没看他一眼。
医生假装没有听到惨叫,说:“我好像知道赵曜的秘密了。”谢笙每次计划实际上都达到了目的,第一次刺杀是成功的,第二次拿回妖骨和伏妖血成功了一半,谢笙带回来的伏妖血有一小部分作为样本被送到研究基地。
他们豢养了一批顶级巫医来研究怎么制造混种,几千年来谢家掌控着最核心的禁术。
巫医的用词是“好像知道了秘密”,谢笙不喜欢听人这么说话,他喜欢听百分百确定了的结果。
谢笙用钢笔漫不经心地敲着桌面,“你说。”
“赵曜伏妖血的纯度很高,起码在谢伶的三倍以上。”伏妖血曾今是谢家能够安身立命的资本,但伏妖血只能遗传,在代代传承的过程中浓度越来越低,如果谢无悔那辈人最强的伏妖血是一百,那传到他们这代浓度超过二十都已经是顶尖了。
为了保持血统他们内部通婚,成为唯一还血统纯正的家族。
可都没什么用,伏妖血被稀释已经是大势所趋,为了寻找另一种力量的来源他们谢家才会千方百计研究混种。
谢伶的纯度曾是这辈里最高的,但比不上她儿子,赵曜的浓度起码比谢伶高三倍,意味着赵曜的亲生父亲一定不是普通人。他们一直在猜测赵曜的父亲也是巫师,不然不会生出这样的儿子。
“我们之前一直弄错了方向,”巫医说着有点兴奋,他们这种埋头研究的科学家取得重大突破都是这个德行,“我们之前杀了妖怪夺走妖元,强行放在人身体上,这本来就是错的。”
妖怪都是性子很烈的,就像是野外捉来的翠鸟,被关进牢笼里饲养只会疯狂撞墙直到死亡也不肯接受人类的食物。妖怪的妖元被剥夺走,却被迫束缚在人类的躯壳里,哪怕失去了主动权,他们也带着对原宿主的怨恨,他们被人类使用,却在每一分每一秒等待主人身体虚弱的那一刻,到时候就是人体溃败身亡。
“赵曜的妖元是主动附在他身上的。”巫医说的时候有些激动,“我之前一直怀疑赵曜是不是半妖,谢伶进入尘弥之境的时候被妖怪玷污,但人跟妖根本不可能繁衍。”
“可是啊,如果赵曜身上的妖元是主动附在他身上的,这就只能是……”
巫医说到一半就闭嘴了,他深谙说话的艺术,谢笙的表情已经很不好。
谢笙的脸色冷到了一个极致,脸色冷到一半反而笑了,搞得巫医还以为对方认可了自己的理论,谢笙说:“你是想说,那是他父亲的妖元吗?”
活体取出妖元要遭受的痛苦常人难以想象,能够让妖物自杀妖元主动附身的程度,起码也要是亲情这种级别的感情。
巫医露出很得意的表情,说:“少主英明。”
什么可笑的猜测?这其实是两个相互排斥的结论,且不说妖怪和巫师能不能通婚生子,就说生下来的东西就不可能保持伏妖血的纯度。
所有的猜测都必须找到赵曜的亲生父亲才能被验证。
但谢笙讨厌跟人谈论起他姐姐。
谢笙把钢笔给掐烂了,那东西在他手里像是塑料吸管,表面上还是和颜悦色,问:“你都跟谁说了?”
巫医根本没看到谢笙的动作,说:“我刚想通就过来跟您报告了。”这是一个领赏的机会,未来的家主比现在的家主更值得讨好。
“这样就好。”谢笙笑得很温和,让人浑然感觉不到危险。
他走到巫医旁边,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时一刀捅进了他的心脏。
巫医倒地时脸上还挂着微笑,他正沉浸在技术难题被攻克的喜悦里,说不定还抱着对未来升官发财的期待。
好歹是功臣,谢笙没有让他走得那么痛苦。
旁边的属下没有人敢说话,都偏着脑袋生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谢笙瞬间恢复到之前冷冷的面孔,说:“真是庸医。”
巫医被人抬走了。
他拔出刀,伸缩刀上还沾着对方的血,他很难不想起第一次杀了赵曜的场景。
赵曜那把钥匙没有什么玄机,他拿到了钥匙研究了很久,才发现那是他们谢家祠堂的钥匙。
谢笙想谢伶聪明一世难得糊涂,谢家祠堂是重地,只有历代的祭司和谢家家主才有资格进去,而谢伶的钥匙是谢家祭祀的传承,只有谢伶这个天演师能拿到,天演师能够推断未来,千年才出一次,上次出现天演师还是在谢无悔那个年代。
谢家祠堂机关重重,别说赵曜到底能不能凭借一个钥匙就能看出祠堂的位置,就说赵曜还未接近谢家本宅的位置就会被谢家人发现。
谢笙偷偷潜入祠堂,他们历代的小辈每年清明都会祭拜一个神龛,谢笙小时候调皮溜进去过一次,看到神龛后有一个古老的金丝檀木棺材。棺材才不到一米,像是专门用来停放早夭的孩子的。关于这个棺材有传说是影响谢家气运的关键,但从未有人打开过,导致大家都以为这东西不过是讨个头的吉祥物。
等谢笙打开之后才因为自己的无知而感到羞愧,原本里面的东西已经消失,八成被谢伶拿走了。里面躺着一张纸条,谢伶的遗物不是留给赵曜的,而是留给亲弟弟谢笙的,纸条上写着:“你会变得跟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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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过渡章,明天开始搞事情~




日出有妖 入侵
那个叛徒已经被完全浇灌进了水泥柱,他连惨叫声都没有了,一点点被抹掉最后存在的证据,后来连墙面也被抹平。他曾是谢家的人,死也要继续在谢家的墙壁里给谢家当差,跟他无数个叛逃的巫师朋友们站在一起。
他背叛了谢家出卖了集团的安防路线图,他们曾想逼问出买家是谁,可惜对方掩藏得太好,从头到尾只有一笔价值一千万的转账,根本无法溯源。他们正在尽可能快地修复排查,但这个过程怎么样也需要二十个小时。
谢笙觉得很厌烦,他走进了电梯,谢工集团一共六十五楼,现在是顶楼,他要去地下室。
电梯上的数字在不断变化,39、38、37……
电梯很舒适,下降得尤其顺滑,突然,谢笙抬起头,他听到电梯井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像是一颗螺丝砸到了电梯间,还噼里啪啦地弹跳一下。
“怎么了?”身边的保镖询问。
有人闯进来了,是个挺不错的好手,其他巫师听不出来,但仅仅是一颗掉落的螺丝钉谢笙也能感觉到。
他在下一秒就意识到了来的人是谁,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没事。”
数字显示负四楼到了,谢笙走进了地下室,这里有六个巫医负责,其中一个刚刚死在他的刀下,因为死亡时间很近,消息没有传入实验室,谢笙进去的时候那些巫医还以为是过来嘉奖他们的。
当时打造谢工集团的时候就特地在地下镶嵌了研究所,谢笙走进去门自动朝两边划开,最先入眼的是一个五米高的透明容器,像是一个巨大的福尔马林瓶。
烛龙的身体浸泡在其中,他静悄悄沉睡,或者已经死亡,他背后的脊椎骨被挖空了,一头火红的头发在水池中摇曳,像是一团红色的海草。烛龙的妖元被转移到谢笙身上,只留下一副躯体,妖怪的身体哪怕死亡了也不会腐烂。
当时烛龙被三阴府的人带走,身上画满了祁休的咒枷,三阴府把他的伤害程度降到最低,谢家能够不吹灰之力的把他带走,变成了谢笙的食物。
烛龙是二品大妖,谢家从未捕捉过活着的二品大妖,平时的实验都用些小妖的妖元,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
不过也没人敢把二品大妖放在身体里,那是自寻死路,妖元的力量越大风险越高,谢笙自从变成混种之后必须有巫医跟着。
“该用药了。”旁边的巫医小心提醒他,谢笙的状态不太稳定。
谢笙把自己变成了混种,他对自己比谁都狠,一旦走向这条路将没有退路可言。他不像是赵曜那样稳定,也没有一个挡住一切灾难的母亲给他铺路。谢笙活不了多久,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谢家已经放弃他了。
他体内有两股血,伏妖血和妖血相互对抗,对于具有伏妖血血统的巫师来说变成混种危险系数比别人大太多。他吃的药有两种,一种激发妖血,一种安抚镇定,巫医给他吃的是后一种。
针筒躺在冰冷的托盘里,谢笙顿了下,布满疤痕的手悬在上空迟迟没有下手。
“给我另一种。”谢笙缩回手,眼神变得狠厉起来,让人想到被逼入绝境的孤狼。
“可……”巫医犹豫了,谢笙这是在自毁,这没什么好处的。再深一层地下五楼关满了失败了的混种,每个人崩溃的程度都不一样,大多数都是身体溃烂骨头融化,像是烧化了的人体蜡像。假如侥幸活着也没有人类的智商和感情,智商差不多就相当于一条狗,连人的话都听不懂,更有甚者智商就相当于一条虫子。
像谢笙这样骄傲的人哪怕死也不会让自己落得这种下场。
那些失败的混种尸体像是被人遗弃的废物堆在一起,尸体叠着尸体,没有丝毫尊严。
谢家巫医有点犹豫,谢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族最高利益,他们理论上是要保证谢笙活得更久,而不是助纣为虐送他去死。
此时,地下室突然响了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安全机制砰的一声锁上了所有通道的铁门。
“有人入侵!”警报系统里传来安保人员混乱的脚步声,也难怪他们步伐混乱,谢家从未遭遇过被人入侵的状况。
“慌什么?”谢笙厉声喝道,“叫醒谢欢让他滚出来负责。”
谢欢是警卫队队长,谢笙脸色都没变,好像什么样的意外都不能让他震惊,他一把夺走巫医手上的注射器,在对方惊慌的目光下将透明的液体注入手臂。
“真是自寻死路。”
旁边的巫医抱头鼠窜突然听到了年轻的少主说了这样一句话,从当时的语境来判断,他不能确定这句话是警告那个闯入者,还是少主对自己的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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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工集团是最近十公里范围内最高的建筑物,在鳞次栉比的摩登大楼中鹤立鸡群,作为一个老牌企业来说谢工集团的生命力十分长久,是逸城最大的重工业集团。
集团大楼安保措施极其严格,来访者都会不约而同地吐槽,进一趟你们公司比进白宫还困难。
现在刚过了十二点,这一块商圈的建筑物高度都不低,在谢工集团旁边的一栋酒企楼顶站着一个年轻人,对方穿着一件黑色兜帽衫,楼顶风很大,把他的衣服吹得猎猎作响,如果有人朝楼顶看一眼大概还以为这是某个玩极限运动的博眼球的博主。
被吹乱的头发后是一双黄金瞳。
赵曜一直在天台缓慢后退,像是小孩在沙滩上玩后退数脚印的游戏,直到无路可退,后脚跟踩在大楼的边缘,他的姿势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一脚踏空。他曾经害怕坠落,避自己去一切高的地方。现在他不会了,他已经没什么会害怕的东西。
他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谢工集团的四十五楼,他所在的大楼跟对方有起码十五米的高度差,蒲潇说帮他解决了四十五楼的安保问题,让他放心前去。虽然赵曜根本不懂蒲潇是怎么解决的。
赵曜深呼吸一口,大腿骤然发力,像是豹子一样突然奔跑,楼上余留的助跑空间不算大,他跨越出去的时候身子在半空中形成一道抛物线,脚底下是这个喧嚣的城市,他突然想到了第一次看谢玥跳楼心跳加速的样子。
啪,他抓住了四十五楼窗台的边缘,集团大楼全玻璃构造,上面余留的缝隙不过一指。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举动,全身上下都靠两根手指吊着,双脚完全悬空。他用左手撑着自己,右脚狠狠踹向玻璃,谢家每一块玻璃都镶嵌着符咒,并不是那么容易解决,但对赵曜来说不算是什么。
在第三脚之后玻璃应声而裂,破碎的玻璃残片在路面砸成粉末,他的时间不多,等下地下巡逻的人就能看到,蒲潇没有搞定出口和入口的保安。赵曜趁机把自己整个人荡进去,空的,挺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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