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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原来是卿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漂浮的行灯
乔景进宫后有与乔家保持联系,不过是从未用过这种方式。
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才会冒险用这种方通信。
乔景如此想着将纸条攥进掌中,一颗心紧张得砰砰直跳。
她警惕地望一眼紧闭的门,确定不会有人闯进来后深吸口气展开了纸条。
看到上面写的字,她脸色唰的一下白了个透。
其实纸上只有三个字。
岑。
监。
诏。





郎君原来是卿卿 第九十三章
屋外蝉鸣不歇,屋内一室烛光昏黄静谧,乔景眼神幽微地看着纸条上刺眼醒目的三个墨字,半晌后眸光一沉,遽然起身走到桌前点燃了纸条。
跳跃的火光从她指间一闪而过,她将纸条扔进书桌上搁着的小香炉,眼见着那纸完全化为了灰烬,方重新盖上了炉盖。
博山炉疏孔中逸出的香味里夹杂上了点难闻的焦糊味,乔景浑不在意地重新坐回到桌前,拿起被她掰碎的素饼,沉默地将之送进了嘴里。
素饼有三块,乔景觉得噎,却始终没有端起就放在桌上的茶水,而是就一小块接着一小块地硬咽了下去。
她进宫前就知道自己或许会到这个纸条,但没想过会真的到这个纸条。
乔景艰难咽下最后一块素饼,伸手去拿茶杯,看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便用力握紧了杯身。
她定定看着自己握着茶杯的手,眼圈无声地一点一点泛起了红,良久,她轻轻一抿唇,冷静而从容地端起茶杯,低头浅浅啜了一口。
她想,她不能太胆小,也不能太自私,毕竟她不仅是她,她还是乔家人,还是大齐子民。
到纸条的第二天,乔景以母亲生忌为由向陆婉请求去宫中的佛堂礼佛一日,乔景离开金梧宫的理由无可拒绝,陆婉颇近情理地答应了。
不过答应归答应,陆婉仍是以随侍之名派出了两位宫人,乔景原也不指望陆婉能让她在宫中自由活动,是以她从金梧宫谢恩出来,就直接带着两位宫人去了佛堂。
大齐尚佛,所以在内廷之外,宫墙之内修有座佛堂供宫中诸人参拜。金梧宫派人提前支会了佛堂今日有人来参拜,所以待乔景从金梧宫步行到佛堂门口时,佛堂已经派了人站在门口相迎。
“阿弥陀佛。”
乔景向僧人敛色一礼,僧人合什还礼,先将乔景引到佛堂礼拜,礼毕之后又将乔景引至小佛堂听高僧诵念。
乔景为母亲听经,两位宫人不好跟进去,就守在院前门前等着。乔景跟着那一路为她引路的僧人进到院中,待走到紧闭的门前,僧人一面为她推门,一面向她递来了个坚定温和的眼神。
乔景扫一眼远处,见陆婉派来的宫人正浑然不觉地守在院门口,便向那青年僧人感激地微微笑了笑。
乔景进入房中,青年僧人即便关上了房门守在门口,一个背影佝偻的老僧人盘腿坐在蒲团上背对着乔景一声声地敲着木鱼,乔景浅吸口气抑住心中的紧张,轻声试探向那老者问道:“守深师父?”
守深师父长眉长须,嘴里喃喃念着经,听得乔景在背后唤他,却是不停手上的木槌。
“文殊菩萨坐下供奉的香炉,向左拧三圈。”
守深师父说完这句话就又开始旁若无人地念经,乔景得了他的指引,道过一声“谢过师父”,即便闪身进入内堂,快步走到文殊菩萨的金像下依言向左拧了三圈香炉。
油灯拧到尽处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乔景身后存放经书的书架随之缓缓移开露出了条地道,守深师父仍在前面岿然不懂地念着华严经,乔景望着地道口轻握了下汗涔涔的双手,步入了地道。
地道里凉意沁人,乔景不禁打了个寒战。地道每隔十步点着灯,称不上多么昏暗,但前后无人,一条长道又看不到尽头,乔景听着自己落在青砖石上哒哒的脚步声,仍是心里止不住地发毛。
她悄然捏着裴舜钦送她的那只镀银铜簪,硬着头皮快步向地道另一头走,待终于看到扇紧闭着的光滑的紫铜门,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她从袖中口袋取出进宫前乔用之交给她的钥匙,插入紫铜门右手边墙上的锁眼,用力拧了一拧。
紫铜门缩进两面地道,光线骤然从上方射入,乔景眼睛已经适应了地道里烛光的亮度,这下甫得天光,一时间便有些睁不开眼。
她皱着眉头低头避光,踏着向上的石阶拾级而上,到最后几级抬头望向地面,陡然见一双枯萎衰老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吓得险些惊叫出声。
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待看清那人躺在龙床之上,当即亦步亦趋上到地面跪行到榻前,低头颤声道:“陛下恕罪。”
“诏……”
外间祈福的经声隐隐传入空无一人的寝殿,榻上那人喉咙咯咯作响,艰难地挤出了一个字。
乔景心领神会,忙跪着向床边靠近两步,轻而清晰的向齐帝背了遍进宫前乔用之教她背下的监国诏书。
齐帝仰躺在榻上,眼睛失神地盯着绣有龙纹的明黄帐顶,乔景背完垂首不语,正觉房中气氛压抑得她快要受不住,就听齐帝断断续续地说道:“手……手给……朕。”
齐帝这声音调模糊奇怪,乔景听着不明所以,待悄然瞥见齐帝在弓指颤颤巍巍地点着床板,反应过齐帝是有话要说,忙毕恭毕敬地将手送了过去。
齐帝的手枯痩得好似包着层皱皮的骨头,他艰难地在乔景手心比划,乔景在心中默认齐帝写的字,待齐帝停指后,将笔画拼成字,再三确认过自己没有拼错,方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齐帝道:“陛下说的是,将由岑安岑大人辅佐四皇子打理朝政改为由陆皇后同岑大人共掌监国之权?”
齐帝听得她此话,浑浊的眸光遽然变得严厉,乔景感受到这将死之人身上做为一国之主的迫人气质,当即吓出了一身冷汗。
天家之事,哪里容得上她多嘴?
“臣女知罪。”她伏地而言。
“背。”
齐帝的声音仍是气短,但此时多了几分冷酷。
乔景一字一句依着齐帝方才改的地方又背了一遍诏书。
她这回背罢,齐帝面朝天喘着粗气怔愣半晌,极其力地将手指指向了正对着床榻的一个书几。
乔景顺着齐帝手指的方向看去,见他正指着一个抽屉,便小心问道:“陛下是让臣女去取出屉内之物?”
齐帝不说话,只是点了下手指。
乔景会意,起身走到书几前拉开抽屉,见里面放着张卷起的诏书,心念一转,大着胆子拿起那张诏书展开,见其上果然如她所想是一片空白,便持诏回到齐帝榻前,轻声问他道:“陛下可是要臣女拟诏?”
齐帝闭了一闭眼睛。
乔景手心立时出了层汗。
“臣女遵命。”她僵硬答应一声,返身走到书几前坐下,待拿笔沾墨,犹觉得有几分不真实。
纵然进宫前乔用之已经要她按着诏书的格式将这份诏书练习写了上百次,她也万料不到决定大齐未来命运的诏书竟然会真的由她来拟。
笔尖饱蘸了朱红的墨,乔景心跳的飞快,她屏住呼吸,克制着轻颤的手落笔在空白的诏书上写下了一个秀雅而不失劲力的“朕”字。
乔景写完,默然看了一瞬这个朱红的“朕”,跳得急剧的心忽然一下就变得平静而坚定。
“朕绍膺骏命……”
她流畅而平稳地继续写了下去。
无数人为她能拿起这管朱笔承担了莫大的风险,所以她不能,也不允许自己出一点错。
她全神贯注地写罢全文,将玉笔放回原处,双手捧起工整无误的诏书呈到齐帝榻前,不及齐帝吩咐,就将诏书举在了齐帝眼前供他查验。
齐帝逐字扫过,待看过三遍确认无误,方又闭了闭眼睛。
“手。”他闭着眼吩咐。
乔景依前递上手,这回齐帝告诉她的则是这世上只有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那就是亲印的所在。
齐朝君主与士大夫共治,在某些时期大臣的权力甚至还要高于君主,但印有君主亲印的诏书则具有绝对的权力,不必经过中书省与门下省的讨论审核,只要颁发就必须施行。
乔景依齐帝所指,摁下了左窗下第六排第七块的空砖。方砖被摁进墙里的一瞬间,齐帝榻前的一块地砖空了开。
乔景和齐帝同时看向了被包在明黄布帛的玉印。
齐帝转而看向她,她领悟到齐帝眼神里的催促和警告,缓步上前取出玉印盖在诏书上,又将玉印放回原处,关上了暗格。
一切都在齐帝的眼皮子下进行,乔景知道日后这玉印必然不会再在此处,却也明白今日这一切已是一个君王能给予臣子最大的信任了。
齐帝只信乔用之一人,所以他最后为他身后之事拟诏,知道亲印所在的是乔景,而不是能通过这条地道,让他能知晓宫中情势的其他人。
乔景将诏书用封好,再次呈给齐帝过目,齐帝这回却不再像之前那般谨慎,不过是草草瞥了一眼,就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去吧……”
午间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房中,齐帝的声音仿似叹息。
乔景恭声告退,带着诏书返回地道,在紫铜门重新关好的瞬间,浑身脱力地靠在过道侧壁,前所未有地想逃出宫。
她脚步急促地拿着诏书往回走,一路走一路不由自主地回想齐帝凹陷的眼窝,花白的头发,和呼吸时急促的上下起伏的胸膛。
她知道这话大不敬,但她就是觉得齐帝若不是放不下身后事硬撑着一口气,他早该死了。
她想想是什么让一个大限将至的人宁愿这样活着也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就觉得毛骨悚然。
乔景回到佛堂,守深师父仍在念经,她有些无措地拿着诏书不知该如何处置,守深师父拨完一圈手里的佛珠,叹息一声站起了身。
“小施主功德圆满,剩下的事交给老衲吧。”
乔景迫不及待地将手中的烫手山芋交给了守深。
“拜托师父了。”
“阿弥陀佛。”
守深念声佛,将诏书放进了自己袖中。
乔景离开佛堂,在陆皇后派来的两个侍从的跟随下重回金梧宫,宫道深深,她抬头看无边无际的天,觉得入宫至今自己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思念裴舜钦。




郎君原来是卿卿 第九十四章
斜阳入窗,房里物什都染上了层浅赤的余晖,乔景独处房中,拿着本书斜躺在靠榻上,虽时不时翻过一页,却压根一个字儿都看不进去。
一切顺利,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是心烦意乱,但她就是不能放下心来。
“哪里不对劲……”
她皱眉无声念叨着,一遍遍回想今日的每一个细节,一边越想越是心慌,一边越想越是对自己的心慌感到不解。
进宫前乔用之交待乔景的话乔景烂熟于心,所以她确定自己没有出任何纰漏,但就每一步都同当初设计预料的一模一样,这一点就又让乔景觉得顺理成章,又让她觉得隐隐不对。
心头的不安越来越重,乔景烦乱起身放下手里的书,眼神无意移过房中摆放着的棋盘时,心里绷着的弦嗡的一声响了。
她知道她为什么觉得不对劲了。
棋逢对手。
而今日她这盘棋下得一马平川,好似没有对手。
陆皇后都有本事将齐帝禁锢在凝晖宫中不让他同外界通信,怎么可能对就动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手脚一无所知?
乔景想到此处,只觉浑身的血一下变得又冷又凝。
那陆皇后为什么要陪着演这出戏呢?
乔景屏气思忖片刻,脸色惨白地细细喘出口气,腿上骤然失了力气,她慌忙撑住桌边不让自己软倒,却觉得手腕也软得一点儿力都用不上。
印!
原来是印!
乔景颤着手扶住额头,终于明白了陆皇后执的子要落在何处。
只有让她拿到了诏书,这世上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玉印在哪里。
太阳完全落下之后,房中变得冷淡昏暗,宫人进乔景房中点灯,一步踏进房中,看到有个身影在端坐在桌前,立时吓得倒退一跳。
“乔姑娘,你在房中怎么不点灯?”小宫娥手抚着心口后怕说着,待点亮门口的灯盏看清乔景的脸色,又是惊得怔住了。
纵是门口点了灯盏,乔景背后仍是黑绰绰的一片。
“去告诉皇后娘娘,我现在要见她。”
乔景向来亲和,小宫娥没见过她这般冷峻漠然的神情,一时有些瑟瑟。
她硬着头皮说道:“诸宫娘娘问安还未离去,现下不好叨扰皇后娘娘,要不姑娘……”
“去禀。”乔景不耐烦地打断小宫娥,冷冷看向她,面无表情地说:“她会见我的。”
乔景面色不豫,小宫娥直觉出了大事,不敢再推诿,便讷讷答了声是。
小宫娥走后,乔景移眸看向空无一人的门口,眼神平静,不见哀戚。
“乔姑娘,皇后娘娘有请。”
小宫娥去而复返,乔景回过神,低首整理了一下宽大的袖摆,徐徐起身走向了金梧殿。
朗月清风,乔景的背影纤秀挺直,而眉眼从容坚定,似松如柏。
金梧宫安静无声,唯有滴漏一声声规律落下的水滴声,乔景进到宫中,见陆婉站在殿中,正极认真地擦着柄长剑,眼里不由闪过了瞬讥诮寒凉的笑意。
纵是成王败寇,倒也不必如此。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她向陆婉屈身一礼,眼神漠然。
“起。”陆婉漫不经心地答应一声,一转手腕横过长剑,一边仔细看着光亮泠泠的剑身,一边赞许地浅浅笑道:“乔景,你反应很快。”
乔景听着陆婉这话眸中清光未曾有一刹波荡。
“我不会告诉你玉印在何处,你赐我死便是。”她缓声向陆婉说,语气平淡缓和,却有种决然之意。
陆婉闻言转头看向她,脸上雍容的笑意里多了丝兴味。
“乔景,或许你我不必走到这步。”陆婉娓娓而言,目光向下一落,又落到了手中寒光逼人的剑上。
乔景料到陆婉会有游说之语,不过她已经决心赴死,便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陆婉,等着她待会儿恼羞成怒。
不想陆婉却是一剑遽然指到了她眼前。
陆婉动作极快,因此长剑划破空气发出了声啸鸣,剑身在乔景身前三寸轻颤,呜呜有龙吟之声,乔景纵是死意弥坚,仍是止不住地被锋锐的剑气惊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四目相对,陆婉眼中有自得笑意,乔景清丽的眼睛里闪过丝讥讽,向前一步自得迎上了剑尖。
她不在乎能不能活命,而陆婉在乎能不能得到玉印,若陆婉以为自己棋高一着就可以轻辱戏耍她,那可是打错了主意。
陆婉果然撤回了已经抵在了乔景心口的剑。
“乔景,本宫拿着剑的样子是不是可笑?”陆婉笑着问乔景。
刚刚陆婉用剑,鬓上钗环叮当,宽大的袖子随着动作簌簌而响确实有几分可笑,不过乔景不想知道陆婉卖的是个什么关子,于是就沉默不语。
“你不说我也能知道,我的模样很滑稽。”陆皇后自问自答,起了自乔景进门起脸上就一直挂着的似有若无的笑意。
她复又将剑横过,凝眸细细看了会儿自己在剑身上映出的乌发朱颜,忽而凌厉看向了乔景。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万千女子手中执剑,哪怕她们同本宫一样笨拙,这一幕也一点儿都不可笑。”
乔景看着陆皇后,不动如山。
陆皇后冷冷笑了一笑。
“乔景,难道你去青崖山读书之后还想不通你不应该拿笔,而应该拿剑吗?”
乔景心重重一跳,悄然握紧了袖下的手。
陆婉注意到乔景眉间细微的变化,直视着她的眼睛又说:“本宫在这深宫之中汲汲而营,求的是权势,但也不完全是为了权势,这一点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陆婉的野心明晃晃写在了眼睛里。
“乔景,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陆婉一挑眉尖,又出现了她惯常有的略带讥诮的表情。
“你根本就没想过你维护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陆婉声色陡厉,乔景沉着看着陆婉脸上的愤怒,觉得两人间分隔着万丈深渊,但手中又牵着同一条绳索。
“乔景,你明白告诉本宫,当你晓得你得毫无选择地进宫时,你是个什么感受?”
陆婉说这话的神态居高临下,乔景知道自己此时再沉默下去就是一种投降,于是她开口答道:“这是我的责任。”
“不错,这是你做为乔家人的责任,你当然没有怨言。”陆婉意料之中地点头说着,似笑非笑地望向乔景,幽幽又道:“乔景,你就这么死了实在太可惜了。本宫打算将你配给四皇子为妻,你意下如何?”
乔景怎么也料不到陆婉会来这一招。
“四皇子才七岁!”她直觉地脱口而出。
看到乔景自进门至今终于显出了失控的情绪,陆婉满意笑了。
“七岁又如何?吾儿日后为帝,需要一个处处能提点他,帮助他的人。你除了比他年长得多些,才智相配,门阀相当,确是一个上佳的选择。”
乔景听着陆婉慢条斯理的语气,心怦怦跳得急骤,她死死盯着陆婉,想找出陆婉诈她的证据,可是找不出。
“怎么,你不愿意?”陆婉戏弄般地反问乔景。
乔景当然不愿意。
她面色苍白地看着陆婉,低低道:“你逼我,我就死。”
陆婉只是付之一笑。
“这时候你就不讲责任了?”她轻佻笑问乔景,锐利的眼睛越来越冷。
乔景的心往深渊直坠。
她以为自己做到生死置之度外陆婉就拿她无可奈何,但其实事实是陆婉有太多方法折磨她。
“我的责任已经尽了!”她强撑着反斥,身体却忍不住开始发抖。
陆婉霎时锋芒毕露。
“责任?什么责任?乔景,其实你根本不知道你在替什么卖命!”
“你若是真的忠君,就该完全交出你的一切。生死算什么?生死不过是最容易做的抉择。”
“若是乔用之当初告诉你,你进宫不是来陪伴本宫,而是去向一个比你爹年纪还大的老头子讨好求欢,你告诉我你你愿意吗?”
乔景痛苦得皱起了眉头,但陆婉不肯放过她。
陆婉上前一步掐住她下巴,抬起了她的头不许她逃避目光。
“你见过了那个躺在龙床上要死不活的人,你告诉本宫,即使他贵为九五至尊,你也愿意放下你的骄傲,放下你的尊严去尽你那所谓的责任,无条件地臣服他吗?”
陆婉眼里的恨意刺激得乔景眼泪夺眶而出。
“你现在还比本宫进宫时大一岁,你告诉本宫,你愿意被关在这宫里过一辈子,放弃你曾经有过的希望和爱情吗?”
陆婉眼里也闪起了细碎的光,不过她始终倔强地没有现出一丝软弱。
“本宫恨极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想,我为什么会落到这一步?后来我想,原来是因为我的命运在我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决定了。”
“我爹需要一个可以让陆家的血淌进皇家的血的女儿,我哥哥需要一个可以在后宫与他照应的妹妹,而皇上需要一个表示信任陆家的象征。”
陆婉轻蔑扬起了嘴角。
“乔景,你以为你比我强到哪里去吗?”陆婉的神情一下变得冷酷。
“没有,你也不比我强。你和我一样,最后只会被人当成谁的女儿,谁的妹妹,谁的妻子,谁的母亲,根本就没有谁会在意你到底是谁!”
“不是的!”乔景激烈地打开了陆婉的手。
她晓得有人在乎她是谁,她晓得那个人是谁。
陆婉向后一步,凄怆笑了笑。
“那你比本宫幸运。”
陆婉说着眼中眼泪直坠,她连忙抬头,可是眼泪到底还是溢出了眼眶。
乔景睁着朦胧的泪眼看向陆皇后,拼命想让自己变得像先前一样冷硬,但发现自己心里止不住地觉得戚戚。
她也知道自己的反驳很无力,毕竟她的那份幸运万中无一,而且她并不算真的幸运。
陆皇后眸光一沉,毅然拿起先前被她放下的剑横在了乔景跟前。
“乔景,拿剑,本宫想要你当知己。”
乔景呼吸一滞。
她垂眸看向陆皇后递来的剑,颤着伸出手,手缓慢地伸到半空,看到剑身上盘曲致的花纹隐隐反光,闭眼连连摇头,将手握成了拳。
“我不可以……”她犹疑自语,睁开眼睛,对陆婉又说了一次。
“我不可以。”
“我敬娘娘,但是我不可以。”
乔景坚定说着,眼神再无动摇。
那花纹是排血用的。
手中执剑,必会沾染上无辜之人的鲜血,乔景做不到对那无动于衷。
“娘娘,你不必再劝了。”她不等陆婉开口,就清楚表达了自己的决定。
“娘娘,我和你不同,我没有办法不择手段地去做某些事,哪怕我所求与你相同,但道不同,不可为谋。”
“我愿有朝一日天下女子能如你所言皆能率性而活,但恕我直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不是你夺权就可轻易实现的事情。”
“现下大齐内忧外患,我不怕死不是维护一家江山,而只是想让更多人可以活得安稳些,不必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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