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戏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七家d猫猫
为什么?罗伊看着眼前的蓝礼,开口询问到。
蓝礼轻笑了一声,因为我觉得你适合。
关于经理人的话题,安迪前后提过几次,在这次速度与激/情5的宣传之中,蓝礼也越发明白了经理人的重要性。对他来说,经理人最重要的角色就是权衡生活琐事与工作重心的比例,他需要有人能够将所有琐事都管理起来,只有这样,他才能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之中。
经理人的候补人选之中,蓝礼曾经考虑过马修,但随后就放弃了。马修也拥有自己的事业,还拥有自己的生活,更何况,马修也不见得适合好莱坞,自然而然地,他身边所有的朋友也都被排除在外聘请另外一名贵族后裔来担任经理人,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于是,罗伊就出现在了蓝礼的头号候选人位置上。
有限的几次相处下来,罗伊给蓝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能力出众,风格鲜明,最重要的是光明磊落胸有沟壑,两个人对生活的定义和追求也有共同之处。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如此简单又蛮不讲理的回答,让罗伊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是的。希望接下来,合作愉快。
蓝礼握住了罗伊伸出来的右手,嘴角勾勒了起来,合作愉快!
540 布朗克斯
盛夏的纽约总是躁动的喧闹的繁华的,翻滚的残阳和热闹的华灯投射在迟迟不愿降临的夜幕之上,渲染出大片大片的绛紫色,瑰丽而神秘,仿佛亚特兰蒂斯的穹顶一般,隐藏着一片未知的国度,演绎着令人向往却又令人恐惧的故事。
但,没有人会抬起头仰望这片苍穹,没有人会静下心打量这片天幕,没有人会停下脚步欣赏这片美景。繁忙的节奏催促着行色匆匆的脚步,快点,再快点;沉重的压力全力地压在脆弱的肩膀上,头颅几乎抬不起来那一张张脸孔之上的神色麻木而茫然,间或捕捉到了一抹眼神,空洞而冷漠。
这里是布朗克斯区。不是曼哈顿,不是布鲁克林,甚至不是皇后,同样隶属于纽约,这里却更像是被世界遗弃的角落,成为世界第一都这个人人都想要啃上一口的大苹果身上,抹不掉的一个污点,犹如蛀虫一般,根深蒂固地将纽约与美国本土连接起来。
这里是美国犯罪率最高的区域之一,这里是非裔美国人拉丁裔美国人以及非法移民最密集的区域之一,这里是/毒/品交易最频繁的区域之一,这里是治安警力最糟糕的区域之一这里还是被纽约人民遗忘被上帝抛弃的区域之一。
残破的街道老旧的建筑肮脏的路面颓败的植被,闪烁的路灯,荒废的店面,整片区域一片荒芜。和曼哈顿同处于同一片天空之下,却泾渭分明地成为了两个世界,似乎只要跨过那一座桥梁,就从天堂来到了地狱。
此时,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黑人少女站在街头,她背着一个粉红色的书包,身上穿着一件廉价的白色涂鸦短袖t恤,高高地将下摆系了起来,搭配一条水粉色的亮片短裤,裤摆下方还点缀了一圈亮粉色的绒毛,脚上踩着一双厚跟运动鞋,搭配了一双粉红色的脚套,一头长长的黑色头发绑成两根大大的麻花辫。
她正在对着一个黑人中年男子破口大骂,原因是,刚才对方似乎偷瞄了她,她强烈怀疑对方在跟踪自己,对自己有企图,于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戳破了对方的伎俩。
只见她理直气壮地支撑着腰部,咒骂一声高过一声,不堪入耳的粗话变着花样来,足足骂了五分钟,愣是不重样。那个中年男子试图离开,她却依旧不依不挠地抓住了对方的公事包,似乎打定了主意,这件事绝对不轻易善罢甘休。
此时还不到九点,有人刚刚结束晚餐,有人正准备享用晚餐,有人刚刚下班回家,街道上人来人往,说不上汹涌,却也着实热闹。但来来往往的人群却都见怪不怪,就连看热闹的心思都没有,更不要说停下来路见不平了,直接绕过了这两个纠缠不清的人,径直离开,街道之上形成了一股独特的景象。
黑人少女占尽了上风,中年男子节节败退。事情似乎就将如此发展下去,最终以男子破财消灾收尾,但随即事情就出现了意外,那名少女突然就拦住了擦肩而过的一个路人,然后嚷嚷着,对方瞥了自己一眼,随即就快速移开,这是不是种族歧视?
那个路人是一个约莫四十岁的白人。
这名白人着实无辜,被拦下了之后,一脸无可奈何地看着眼前的少女,辩解了几句,没有想到,这一举动却彻底激怒了她,她没有再理会刚才的中年男子,气势汹汹地嚷嚷着,要报警,要上法庭,状告对方种族歧视,节节败退的白人顿时就陷入了退无可退的窘迫境地。
街对面的行人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的景象,然后纷纷开始起哄起来,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狗/娘/养的,吼吼吼!粗话一句接着一句,街头俚语更是毫无间断,即使是在纽约这里生活多年的当地土著,也不见得能够听懂。
得到了鼓励,少女气势更上一层楼,直到那名白人掏出了警徽以及手枪,证明了自己的身份,现场的情况这才得到了扭转。
那名少女念念叨叨地咒骂着,表示警/察在欺负普通老百姓,而且她还是未成年人,她绝对不会妥协的。但,说归说,少女终究还是往后退了下来,放弃了这名白人,转过身抓住了刚才那个还没有离开的中年男子,敲诈了一笔钱之后,这场热闹才算是结束了。
那名白人警官脚步根本没有停留,径直转身离开,将这一堆烂摊子丢到了身后。
二十美元。那名中年男子给了少女二十美元,然后事情就一笔勾销了,没有人追究中年男子是真的犯罪了,还是被冤枉了;也没有人追究少女是真的身处危险,还是在恶意敲诈;准确来说,没有人在乎这场热闹。
除了蓝礼。
安安静静地,蓝礼盘腿坐在街对面的废弃仓库门口,工装外套掩饰着右手里的相机,记录下刚才的整个过程。不是为了伸张正义,仅仅只是为了记录,记录下最真实的布朗克斯,粗粝而原始暴躁而沉闷压抑而冰冷。
那一张张鲜活的脸庞底下,却看不到灵魂的轮廓,就好像行尸走肉一般,生命似乎早就已经终结,却依旧在行走着,只是那双眸子里却再也没有了光彩和神韵。那名白人警官是如此,那名黑人中年男子是如此,那名未成年的少女也是如此。
蓝礼认认真真地打量着这名未成年少女。收获了二十美元之后,她却是觉得理所当然,没有兴高采烈,也没有情绪波动,只是将绿色钞票塞进口袋里,靠着红绿灯的灯柱,站在原地用力地咀嚼着嘴里的口香糖,吊儿郎当地甩着自己的书包带。
那稚嫩的脸庞带着一股倔强的桀骜不驯,迎着夕阳洒落下来的光芒,可以看到眼睑之上涂抹的廉价眼影,大片大片的紫色不均匀地晕了开来,嘴唇之上的鲜艳口红脱离了年龄的稚嫩,沾染了风尘的沧桑。隐藏在阴影之中的眸子看不清楚,只能捕捉到眉宇之间的满不在乎,一片颓败。
少女的眼睛大胆而肆意地打量着四周的行人,似乎在寻找下一个替罪羊,那娇小而瘦弱的身影,映衬在身后那斑驳破败的灰色建筑之下,看起来就像是站在巨兽嘴巴前面的羔羊,却依旧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又或者是,明知道危险来临,却还是毫不在意。
这就是布朗克斯,而眼前就是生活在布朗克斯的年轻一代,应该承载着未来希望的年轻一代,却已经丧失了朝气蓬勃锐意进度的生机,麻木不让的眼神和脸孔,犹如杂草一般,不屈不挠地生长着,却也仅仅只是生长着,肆意而杂乱地顺着墙根连成一片。
蓝礼轻轻叹了一口气,却没有了此前的大惊小怪。这是他在布朗克斯生活的第十天,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青少年,同样,这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他感觉到了微微的胸闷,想到了海瑟,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西奈山医院的那群孩子们,他们是如此顽强地生活着,对抗着病魔的纠缠,只希望能够在生命的道路上,再多坚持一会,靠近梦想一点,再靠近一点;但眼前这些青少年,却如此轻而易举地选择了放弃,仿佛所有一切都失去了意义,他愤怒,他痛恨,他感慨,他迫切,他恨铁不成钢
但渐渐地,那种心痛的感觉化作了无奈,还有唏嘘。
在这个少女满不在乎的身后,却是一个无法摆脱的泥沼。也许,她的父亲是一个瘾君子,背负着无数债务,挥霍着家里的一切,甚至逼迫自己的孩子出去/,如果仅仅如此,这还是好的,更糟糕的是,可能她的父亲还会/强/奸/自己的孩子。她试图反抗过,却被打得头破血流,她试图报警过,却不了了之,她试图逃跑过,却无处可逃。
也许,她的故事还要更加糟糕。又或者,比她更加糟糕的故事无处不在。
前天,街头发生了一场意外车祸,一辆摩托车因为紧急刹车撞上了大货车,摩托车的车主直接飞了出去,血肉模糊脑浆迸裂。蓝礼刚好路过了现场,见到了救护车抵达现场的时刻,站在路边的几名少年,看起来十五十六岁的模样,他们嘻嘻哈哈地指着那具已经失去生命的尸体,讨论着如何清理路面如何处理尸体之类的琐事。
蓝礼不想要深入想象,他不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使得他们如此冷漠地面对死亡。也许,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生活中的一部分;又或者,他们的双手就沾满了鲜血。
仅仅只是在布朗克斯生活了十天时间还不到十天,蓝礼就见证到了这片区域的沧桑和绝望,犹如坠入一个无底深渊,持续地缓慢地安静地下落,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落地。也许,永远都不能。
绿灯变成了红灯,车辆再次开始开动起来,少女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信号,迈开了脚步,犹如模特经过伸展台一般,走过了斑马线,司机们焦躁而疯狂地摁着喇叭,少女反而越来越享受这样的时刻,走过了马路,然后走过了蓝礼。
低头瞥了一眼,然后施施然地走了过去,嘴里嘟囔着,看什么看,没有看过如此漂亮的女人吗?擦一擦你嘴边的口水吧!翻了一个白眼,继续摇曳着身姿,渐行渐远。
欢迎来到布朗克斯。
541 实地考察
少女完全没有认出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最近一段时间风头正劲的蓝礼霍尔,迈着袅袅步伐,学习着街头/妓/女的风姿,卖弄着自己的性/感,扬长而去。
事实上,没有人会注意到盘腿坐在废弃残酷门口的这个男人。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流浪汉,在布朗克斯的大街小巷里数不胜数的流浪汉,如果到大桥底下或者垃圾场附近,那么的流浪汉更是数以百计,晚上还会有篝火派对呢。看起来,没有任何的不同。
自然而然,没有人会把这个肮脏而邋遢的男人与那个新闻媒体争相报道的男人联系起来。不过,即使附近居民知道这是蓝礼,对于他们来说,重要的也不是蓝礼霍尔这个人,而是这个耳熟能详的名字背后所代表的金钱利益。在他们看来,蓝礼应该是一个有钱人。
不过,此时此刻的蓝礼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流浪汉。
他穿着破破烂烂的t恤和麻布外套,脚上套着一双开口的黑色靴子,露出了里面看不出颜色的袜子;脑袋上带着一顶开了口的渔夫帽,黏糊糊的头发从缺口里冒了出来;就连脸上都沾满了各式各样的灰尘,下巴蓄起了杂乱的胡须,五官都几乎辨别不出来了;手边的麻布袋里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废弃物,有台灯,有鞋子有衣服有书籍,就好像是一个百宝囊。
肮脏凌乱邋遢狼狈沧桑落魄,这样的流浪汉,没有任何破绽。
十天前,蓝礼正式结束了专辑的所有录制工作,然后他和托尼凯耶碰面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超脱的拍摄场地已经谈下来了,剧组和一所高中签署了两个月的拍摄协议,不过,他们必须等高中生结束期末考试之后,才能开拍。所以,剧组确定了开机时间,期末考试结束之后,立刻开拍,距离会议当时还有整整两周时间。
当初决定接拍这部作品的时候,蓝礼就已经确定了表演方向:这就是一部表现派演技的毕业测试,给予他一个平台,真正酣畅淋漓地将自己目前为止所学的东西都展现出来,尤其是学院里学习到的基本功,还有伦敦西区和百老汇磨砺出来的东西。
在过去这三个月时间里,蓝礼已经将超脱的剧本翻了四十多遍,剧本的页面都翻出了毛边,他反反复复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琢磨了剧本里的每一个角色。不仅仅是亨利而已,包括每一个有对手戏没有对手戏的角色,然后又与编剧卡尔隆德进行了多次交流,了解了每一个角色诞生的背景,也了解了卡尔撰写剧本的初衷和思路。
对于表现派演技来说,剧本是整个表演的基础,重中之重。
这些反复的和了解,让蓝礼对托尼和卡尔的艺术思想来源有了一个全面而深入的了解。他知道,表现派演技不需要亲身体验,也不需要融入其中,但他还是决定进一步地对角色进行探索,不过和以前有所不同。
蓝礼没有揣摩亨利的成长经历和生活背景,而是决定以亨利的视角,去观察超脱里所说的那群孩子们,那群深陷绝望的孩子们,那群选择了放弃的孩子们。严格来说,其实这也不能算是亨利的视角,而是托尼和卡尔的视角,又或者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
因为蓝礼渴望深入了解,真正的绝望是什么?真正的行尸走肉又是什么?他们的生活还在继续,但他们却停留在了原地。
这对于两世为人的蓝礼来说,是一个全然陌生的领域,上一世,他先是全身心地扑在了学习上,而后又被困在了病床上,电影寄托了他的梦想和向往;这一世,他始终都在充实自己,音乐文学艺术表演乃至于运动。但从始至终,他都不曾放弃过,也不曾真正地绝望过。
抗癌的我和超脱这两部电影的区别就在于,亚当和亨利都面临着绝望的深渊,亚当试图反抗却不得已将命运交给了未知,而亨利则试图反抗却最终选择了放弃。这种绝望是抽象的,蓝礼可以用表现派的表演诠释出来,但他希望能够将抽象变得具体而丰富起来。
于是,蓝礼变身成为了流浪汉。
不是那种白天过来体验一下,晚上就回到自己公寓里享福;而是真正地以流浪汉的身份生活。从十天前开始。
蓝礼自以为是一个吃得了苦的人。不说速度与激/情5拍摄期间的浑身是伤,与范迪塞尔的对抗可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描淡写;单说活埋拍摄之前的棺材折磨,精神和身体都透支到了极限,但他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但只有真正经历过后,他才知道,自己还是太过天真了。
两世为人,蓝礼其实不曾真正地吃苦过。上一世,丁雅南的羽翼足以遮风挡雨,生活说不上富足,却也不至于吃不饱穿不暖;这一世就更不用说了,落魄贵族的生活依旧堪比中产阶级,生活条件甚至比上一世还要更好。
可是过去这十天,蓝礼却真正地流落街头,就连寻找一片遮挡风雨的屋檐都无比困难,以身犯险地学习着街头的法则。
现在蓝礼都清晰地记得流浪汉体验生活的第一天,那个晚上,他没有任何经验,不知道要到哪里去睡觉,也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取暖。夜幕降临之后,蓝礼才真切地知道,纽约的盛夏居然可以如此寒冷,冷到整个人瑟瑟发抖。
最终,他选择了中央公园,那里看起来似乎是流浪汉露宿的正确选择。他找到了一张长椅,和衣而眠,闭上眼睛,试图召唤睡意,但这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因为没有洗澡,浑身脏兮兮地躺着,那种黏糊糊湿哒哒冰冷冷的感觉让浑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肤都不舒服,即使是第一天,但心理作用之下,也还是感觉浑身瘙痒。
而且中央公园的长椅可不是五星级酒店的床铺,硬邦邦的木条就不说了,四面通风也还好,重点是时时刻刻都会有人路过,发出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危险的信号始终挥之不去,蓝礼简直是辗转反侧,就连眼睛都闭不上。
整个人处于精神高度紧绷的情况,但更糟糕的还在后面,他仅仅只是眯了眯眼,就先是被流浪汉驱逐,因为他占了别人的地盘,而后被警/察追逐,跑了大半夜,最后在路边的长椅找到了一个空位,惊魂未定的情况下,愣愣地等着日出。
坐着坐着,不知不觉就开始打瞌睡,紧接着就被冻醒,看着四周无边无际的黑暗,重新打起精神来,但随后身体又开始忽冷忽热,冻得整个人瑟瑟发抖,偶尔看到路人经过,又必须全神贯注地警惕起来,隐约可以看到街角不断游弋的醉鬼们,那些探头探脑的影子似乎正在寻觅着杀戮的良机。
如此场景,让人不由想起开膛手杰克的年代。
更糟糕的是,一个下午没有进食任何东西,胃部开始抗议了,咕噜噜地鸣叫着。之前还在担心着洗澡的问题,但现在看来,温饱才是当务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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