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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坟大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朝邶
看这种东西难心情有些沉重,赶紧换台,看脑残剧轻松轻松。
招待所住的人少,夜里安静,六点多吃过晚饭后不久,陈岭就去洗了澡,然后调好空调温度,抱着鹦鹉窝进了被子里。
他斜靠在床头,把玩着手机,有些担心孙嘉誉的情况。
同一时间,孙沛锋心里也不好受。
自从听了陈岭那些话,他的心里越发不安,总是忍不住将注意力放到侄子身上。
譬如现在。
孙智将孙嘉誉用过的餐具从楼上拿下来,帮佣主动要帮忙洗,他却避开了,“阿姨,我来就行。”
孙沛锋忍不住想,他是不是专门做给我看的?这么一想,还真的发现不少蛛丝马迹,侄子的确经常在他在家的时候主动帮忙做饭、洗碗、打扫卫生。
可他以前听妻子说过,孙智并不是很喜欢在一楼活动,大多数时候都是留在自己房间里看书,只有用餐时间才出现,用完以后就又回到楼上去了。
孙沛锋搓了把脸,朝妻子的方向挪动,压着声音问:“你觉得孙智人品怎么样?”
孙太太诧异地望着丈夫,像不认识眼前人了一般,“怎么这么问,他人品好不好你还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孙沛锋看着厨房方向,一道人影飞快缩了回去,无法辨清究竟是帮佣还是孙智。
他故意把客厅电视声音调得很大,催促道,“快说。”
“安静懂事,不爱麻烦人,从小到大一直是班上前十名。”孙太太说,“我有时候觉得小智比咱们家嘉誉优秀,嘉誉什么都好,就是成绩提不上去。你看看他高中,拼了老命也才考上个二本。”
“二叔。”孙智忽然出现在沙发后面,吓得夫妻俩一抖。
孙沛锋额头浸着冷汗,“洗完了?正好,跟我去书房一趟,我们聊聊。”
孙智抽过纸巾擦了擦手,微笑道:“好。”
叔侄俩一前一后进到书房,孙沛锋让侄子坐到自己对面的沙发上,按开茶盘上的烧水壶。
壶水咕噜咕噜的沸腾起来。
孙沛锋先洗了一遍茶,然后才往盖碗中倒入新鲜开水。
茶叶被沸水冲过,随着已经清亮的液体起伏,又缓慢的沉落到碗底。
孙沛锋将属于孙智的那杯推到他面前,用茶盖拂开自己茶碗中的茶叶,极其小心的抿了一口。
茶水很烫,微苦,却不如他内心纠结。
“你来我们家多少年了?有十三年了吧。”孙沛锋的语速很慢,像是陷在久远的回忆中,“你对我和你二婶一直都很好,对嘉誉也很好,所以我决定,等这段时间嘉誉的病情稳定下来,就派你到南方新开拓的分公司去。”
远离权力中心的人,可能有两个结果。
再回来的,可以往上升迁,越来越接近金字塔尖;回不来的,就成了永远的外臣,只能拿着俸禄,守着自己的那一方小小的地界。
短暂的沉默后,孙沛锋看见侄子点了点头。
压在心里的石头轰然碎裂,他就知道,孙智根本不像陈岭所说的那样,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二叔这么安排一定是为了我好,我理解。而且去外地开辟新的市场,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历练。”
孙沛锋欣慰地按了按侄子的肩膀,“好孩子,二叔没看错你。”
“二叔还有事吗?没事我先去看看嘉誉,他一个人待着我不放心。”孙智笑容不变,连嘴角的弧度都和之前一模一样。
孙沛锋突然感觉,那就像长在他脸上的微笑面具。
不止是今天,往前的任何时候,侄子脸上挂着的,都是这么一副谦和的笑容。
之前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乍一发现,孙沛锋刚蒸发干净的冷汗又冒了出来,若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怎么可能每时每刻都保持一致?
也不知究竟是出于何种心理,孙沛锋一把拉住即将要走的人,声音平稳得几乎冷酷:“送陈先生回去的路上,他告诉了我一件事。”
孙智胳膊上的肌肉绷紧,脸上的笑容散了,“二叔,你们聊什么了?”
第37章 过寄05
书房里开着窗户, 往日令人舒爽的凉风,此时却让孙沛锋觉得寒冷。
心上像是悬着一把刀,闭眼睁眼之间, 那刀就会落下来,斩断他这些年付出的所有亲情。
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闭了闭眼, 再睁眼的同时松开了抓着孙智胳膊的手,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他说嘉誉变成今天这样, 是有人在故意害我们家。”
“是吗?”孙智退回到二叔身边, 安抚地拍着他的肩膀,“二叔信吗?”
“当然不信了。”孙沛锋说,“我们家从不与人结仇, 谁会来害我们?姓陈的一定是在乱说。”
孙智又笑了,轻声劝解:“我之前就说过,让你别找那些所谓的天师大师, 不靠谱,不如把人送到医院, 让医生好好调理调理。”
孙沛锋愁眉苦脸, “医院也不是没去过,可你也看见了, 什么用也没有。”
他疲惫地倒退两步,轰然落坐到沙发上, 语气忧虑, 像是真的看不见希望一样,“小智啊,除了嘉誉, 二叔最疼的就是你,从来不拿你当外人。 ”
“二叔怎么突然说这个。”孙智半蹲下来,视线与对面的中年男人平行,“我自然也是把二叔和二婶当成亲人,每回跟我爸妈打电话,他们都让我好好孝顺你们。”
孙沛锋点了点头,提着口气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所以,如果嘉誉这辈子就这样了,二叔打算将管理权交到你手里,嘉誉只持股份,不参与决策。但你得答应我,你要好好照顾他。”





迁坟大队 第41节
“管理权?”孙智扶了下眼镜,“二叔说的什么话,嘉誉一定能好起来的。”
抬头看了眼斜对面的仿古座钟,道:“时间不早了,我先过去。”
孙沛锋手撑着头,心力交瘁的挥了挥手,“去吧。”
孙智点了下头,规规矩矩地走出书房,顺带关好了书房的门。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门外,垂眸盯着脚尖前的木质地板。孙沛锋有的是钱,就连着小块儿的木地板都是由国外采购好专程运回来的。
“管理权?”孙智摇了摇头,嘴里发出一声嗤笑。
不远处的柱子后,孙太太捂着自己的嘴,尽可能的缩小身体,以被发现。
她竖着耳朵,等到脚步声消失才探出脑袋。确定孙智进了儿子的房间后,她一脸怒意地进了书房,砰一声重重阖上门。
沉浸在与孙智短暂交锋中的孙沛锋,被砰然一声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
见是妻子,他又重新垂下头去,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问:“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孙太太的手背到后面,反锁了书房门,高跟鞋鞋跟撞击地面,发出噔噔噔的声音。
孙沛锋心里正烦着,忍不住皱眉道:“你能不能别在家里穿高跟鞋,吵死了。”
丈夫一直是个性格较为温和的人,很少对自己的行为举止发表意见,孙太太没往心里去,只是在他身旁的空位坐下来。
“既然心里不乐意,为什么你还对孙智说那些话?”
“你偷听我们讲话!”孙沛锋轰然起身,焦躁地背着手在原地踱步,“你听见多少?”
“全听见了。”发现丈夫瞪着自己,孙太太嗔怪道,“谁让你今晚那么反常,总是盯着孙智看。”
孙沛锋停下脚,“那陈先生说咱们家嘉誉是被人害的这件事,你也听见了?”
“啊,听见了。”自从跟孙沛锋结婚以后,她一直跟着丈夫在商场上拼搏,直到最近几年才休息。
她心里明镜似的,“你刚刚那些话不是真心的,是在试探他。”
孙沛锋往书房门口看了一眼,转身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上的摄像头图标,装在书房门外口的针孔摄像头没拍到走廊上有人。
冲着妻子招了招手,示意人走近点,然后把陈岭告诉自己的那些话,一千字不漏的说给她。
孙太太听完气得额角青筋鼓起,点缀着水晶的指甲死死陷入掌心,“陈先生真是这么说的?”
“是。”想起自己之前对青年的冷言冷语,孙沛锋后悔道,“或许他并没有说错,小智的确有问题。”
刚刚的三言两语其实并没有试探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只是让他对自己照顾了十几年的侄子有了新一层的了解。
孙智的温和太过无懈可击,就像是被设定好情绪模式的机器人,无论听见什么话,他都能在后一秒露出完美的笑容,轻言细语的说出你想听的话。
可怕。
太可怕了。
孙沛锋快步走到窗口,将不断灌入凉风的窗户合拢,身上那股泛起的凉意似乎有所好转。
孙太太定定的站在原地,好半天,她低低开口,没有问关于孙智的任何问题,只是用期盼担忧的目光望着丈夫:“我们儿子要怎么办,他还能变回曾经的嘉誉吗?”
她不敢想象,如果真如陈岭所说的,嘉誉的灵魂被野鬼替代,那剩下的这个不是嘉誉的“嘉誉”,他们要如何对待?
请法师将野鬼驱走,留下一具空荡荡的躯壳?
还是将野鬼连同躯壳一起烧掉,让邪祟去给儿子陪葬?
孙太太用力深呼吸,压抑住心脏处传来的不适感,“找陈先生,你去跟他道歉,或者我跟你一起去,让他回来帮帮我们。”
“你先别急……”
“我怎么能不急!”怕位于同一层楼的孙智听见,孙太太连愤怒的吼叫都不能,话说得十分憋屈,“你还想试探什么,你还是相信孙智对不对?!”
孙沛锋摇了摇头,揽着妻子走到书桌前,将她按在凳子上坐好,“你先冷静一下,陈先生不是在临走前给了我们一道符?等嘉誉睡着,咱们先去把符塞到他枕头下,若是野鬼要害他,至少符纸能保他性命。至于孙智……”
“还是要从长计议,毕竟,我们都不知道他和咱们嘉誉身体里的另一个魂魄到底有何牵连。万一让他发现了我们的怀疑,狠心之下操纵鬼怪对嘉誉痛下杀手怎么办?”
孙沛锋不敢告诉妻子,他想到的不止这些。
孙智既然敢对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弟做出这样的事,自然也敢对他和妻子下手。
孙家老一辈已经过世了,如今只剩下他、大哥,以及孙嘉誉和孙智这两辈人了。而妻子又是独生子女,父母前两年也都因为身体缘故仙逝。
若是他们一家三口都发生意外,最大的获利者将是他大哥家。
丧心病狂的人,不会在意多伤害一个还是少伤害一个。
孙太太胸口闷痛,嗓子又堵又酸,她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几下,强行将情绪压抑下来。
“那你现在就给陈先生打电话。”
孙沛锋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手机落在客厅了。他带着妻子离开书房,下楼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孙智不知何时从房间里出来了,正趴扶手上看向下方,“二叔二婶要出去?”
孙沛锋:“对,下楼散步。”
“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孙智藏在镜片后的眼睛眯了眯,谁都不知道这句话是否出于真心。
孙沛锋不想出去,可既然都这么说了,他只能拉着妻子,佯装轻松地要外出散步。
夫妻俩一起进了电梯,在楼下找了个偏僻的小凉亭,拿出手机坐下来后给陈岭拨了过去。
电话没通,短促急切地忙音告诉他,在占线。
陈岭正在跟吴伟伟通话,让他赶紧到招待所来。
吴伟伟一边拾睡衣,一边问,“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陈岭想了想,说:“我一个人待着太无聊了,你快点吧,把你游戏机也带过来。”
吴伟伟看着屏幕上的结束通话界面,挠了挠头,将手机揣回裤兜里,拎上包去跟赵迅昌打了个招呼。
赵迅昌正抱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小徒弟之前发来的鹦鹉照片,瞥见有人进来,头都舍不得抬一下,“怎么了?”
“陈哥让我去陪住。”吴伟伟说,“就你和江哥在家,没问题吧。”
赵迅昌哼笑一声,“你江哥早走了。”
江家那位总是习惯性的隐匿自己的气息,但以他目前的能力,只要细心地去查看感知,还是能嗅到一点点泄露出来的,不同寻常的阴气。
吴伟伟愣愣道:“我怎么不知道江哥出门了?”
“我也是刚才知道的。”赵迅昌说,“他的事情你最好少去过问,只管听话就行,他若是让你跑腿也勤快点,对你将来有好处。”
吴伟伟心想,不就是让他去抱大腿吗,说得这么含蓄干嘛。
“我知道,赵老爷子你放心,江哥可是咱们的财务经理,我肯定听他的。”
“知道就行,赶紧去吧。”赵迅昌挥了挥手,捧着手机给徒弟发信息,让他再多拍两张。
招待所里。
陈岭刚挂电话,孙沛锋的电话就进来了。
怕青年因为下午的事情还在生气,不乐意听他说话,电话接通后,孙沛锋二话不说就是一通真心实意的道歉。
听着丈夫的絮絮叨叨,孙太太在一旁心急火燎,把电话抢了过来:“陈先生,我先生之前对你出言不逊,实在是因为无法接受一直当亲儿子对待的人会坑害和背叛我们家。你可千万不要记在心上。”
“不会。”陈岭看了眼缩在自己怀里浑身僵硬的鹦鹉,嘴角一抽。
背过身去面对着墙壁,继续道:“二位现在打电话过来,是孙嘉誉出什么事了吗?”
孙太太:“暂时没有。”
之前趁着陈岭电话无法接通的功夫,她让帮佣送了水果去儿子的房间,帮佣下楼后给她发了信息,说是少爷一个人在屋子里,孙智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
“陈先生,我和我丈夫现在非常担心嘉誉的处境,怕他会有危险。”孙太太眼眶红红的,眼泪打着转。
明明窗户关得严严实实,陈岭还是感觉到一抹熟悉的凉意纠缠了上来。
他假装不知道,温声安抚道:“暂时不会。孙嘉誉身上阳气重,正是因为这样,野鬼才一直无法彻底抢占他的身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们最好还是将那张符纸尽快藏到他的枕头下。”
“好好,我们马上去办。”孙太太答应后,又用恳求地语气问道,“如果方便的话,要不我让沛锋现在去接你吧,我知道这很麻烦你,可我……”
“孙太太,我就住在繁育基地的招待所,离你们家不远。符纸若是有恙,我能感觉到,一定在第一时间内赶过来。”挤在孙嘉誉身体里的野鬼不是什么道行高深的老鬼,只是因为得到过身体主人的同意而附身,驱赶起来较为麻烦。
如果他真的起了歹意,打算殊死一斗将孙嘉誉的魂魄撕碎,符纸的效力足以给他一记重创。
青年镇定的语气给了孙太太很好的安抚,挂掉电话后,就拉着丈夫返回家中。
说起来也是讽刺,明明是在自家家中,夫妻俩却要如同做贼一样,蹑手蹑脚的潜入亲儿子的房间,将符纸叠成小小的一卷,塞到枕头中。
做完这一切,孙沛锋感觉自己像是跑了个马拉松,心脏跳动飞快,撞得肋骨生疼。
陈岭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挂了电话,紧了紧怀里的小家伙,冲着空气喊道:“江域,我知道是你。”
房间里本就只留了走廊灯,除了走廊和卫生间,其他地方皆是昏暗。
他注意到,一处墙角光线暗得尤其不正常,浓稠如墨,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总让人有种危机四伏,有什么可怕的、凶狠的深渊怪物会突然从角落扑出来的错觉。
那团黑暗在缓慢地放大,属于人类的轮廓,从中走出来。
轮廓加深,黑暗褪去,留下一道挺拔如松的男性身体立在地上。
江域冲着青年笑了,“你对我的感知越来越敏锐了。”
陈岭把鹦鹉塞进自己的衣服里,然后隔着衣服将它的脑袋护住:“是因为立碑吗?”
“嗯。”江域在青年旁边坐下,高大的身躯让原本宽阔的沙发变得窄小。
陈岭看了眼胸口,已经由僵硬变得瑟瑟发抖的鹦鹉,“你吓到它了。”
江域扫向他鼓起的衣服,眼神暗沉沉的,“你就这样把它贴身塞到衣服里?”
“对啊,要不然你得把它吓死。”陈岭没有察觉到自己言语中的谴责和哀怨,倒是江域的眼神沉得越发厉害。
沉默一瞬后,他起身坐到较远处的独立沙发,“你把它放出来,我可以不靠你那么近。”
陈岭用目光丈量了下双方的距离,跟鹦鹉商量:“离了有半米多呢,你要不要出来透透气,太久会闷坏的。”
青年的声音轻柔的递哄话语,引得江域频频侧目,他轻笑,“你对他可比对我这个朋友好多了。”
陈岭:“……”
鹦鹉把脑袋钻出来,发抖的症状有所好转,好奇地盯着独立沙发上的男人看。
盯着盯着,它脑袋一缩,从陈岭的衣服里钻出来,飞到床上,钻进了被子里。




迁坟大队 第42节
陈岭拍拍身上的绒毛,直勾勾望着男人的眼睛:“江经理,你这是在告诉我,你在吃一只鸟的醋?”
“我坦诚相告有何不对?朋友知己间若是不坦诚,负面的情绪得不到疏解便会积压成矛盾,而有些矛盾是无法修复的。”江域目光深邃,满含深意,又像什么情绪也没有,“我不想你我之间产生不必要的裂痕。”
来了来了,直球又来了。
陈岭暗自后悔,让你嘴欠,就不该叫这人现身的!
现在好了,话要怎么接,难道拍手叫好,说老祖宗你说的真对吗?
江域被青年脸上的无措取悦,上身向前微倾,“像你最近总是故意躲着,这样就很不好,不利于交流和进一步解决问题。”
陈岭像是被逼到极致的反弹,面子里子都不要了。
不是要打直球么,那就一起打呗,他也学着男人的样子,将身体往前倾斜,“那你先别老说那些暧昧不清的话。”
江域:“我只是说了真心话,跟暧昧无关。”
老祖宗的话真厉害,陈岭被堵得哑口无言,只能干瞪眼。
江域叹了口气,觉得青年眼睛瞪圆的样子好可爱,可惜不能摸摸头。
退而求其次,他选择伸手过去,搭上他的肩膀,掌心完美的嵌在青年瘦削的骨骼上,“你我之间的观念存在差异,我理解,我也愿意等。而在这段时间里,你不能干涉我对你的感情和态度,无论是变浅还是加深,我们顺其自然。”
老祖宗有种魔力,陈岭想,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
垂着眼皮想了会儿,他乖乖地点头说了声“好”。
江域满意的勾唇,视线停在被子里鼓起的那一团上,起身走了过去。
凝固的一团又开始开始抖了,陈岭心疼的想,待会儿被子一掀,里面准有紫蓝色的小绒毛。
像是听见了他的心声,一只骨节分明,肤色冷白的手,当真将被子掀了起来。
江域单手拎起鹦鹉:“怕我?”
鹦鹉两眼一闭,装死。
陈岭凑过来,把鹦鹉接过宝贝似的搂住,“你别吓唬它行吗,挺可怜的。”东西不敢好好吃,觉也不敢好好睡,明天一早醒来能轻半两。
江域因为青年嫌弃的表情脸都黑了,难得耐着性子,对依旧装死的鹦鹉说:“我不会伤害你。”
鹦鹉脑袋忽然动了,睁开一只眼睛,偷看说话的可怕男人。
双方对视片刻后,它又睁开了另一只眼睛,软趴趴的脖子直立起来,小声重复:“真的,真的。”
江域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算是答应。
陈岭没想到今晚能有这样的发展,心情颇好,赶紧跑到茶几前给小家伙端来瓜子,让它放心大胆地尽情嗑。
鹦鹉的爪子和嘴喙非常灵活,瓜子嗑得咔咔响。
陈岭觉得很有意思,能围观一晚上,正想着要不要去前台看看有没有其他坚果,玄关处忽然响起敲门声。
门锁一响,吴伟伟就咧嘴冲着门口的人笑,“陈哥,你让我带的东西我带来了。”
“我们接电视机上玩儿。”陈岭把人往屋子里领,看到坐在床边朝着鹦鹉抛瓜子的男人时,才恍然想起这是一间大床房。
吴伟伟也傻了眼:“江,江哥你也在啊。”
随即恍然大悟,赵老先生说财务经理出门了,原来指的是他来找陈哥了。
江域颔首,没有别的话想说。
陈岭看了看吴伟伟,又扭头看了看已经重新挂上疏离冷淡的男人,后知后觉地发现,江域似乎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话一直很少。
抬手把吴伟伟拉到电视机前,示意他把游戏接上,“今晚可能要去客户家,做好通宵的准备。”
符纸是给孙嘉誉的保护,也是对孙智的试探。
他确信,孙智在听见符纸的作用后,一定会做些什么。
这么一想,他回头问江域:“人可能会被鬼怪操纵,那鬼能完全被人类操控吗?譬如,养小鬼。”
“小鬼听从活人的号令行事是有条件的,活人必须满足他们的需要。”江域道,“如果满足不了,小鬼会闹的人不得安宁,包括伤人性命。照此来看,饲主对于被饲养的小鬼,并有绝对的支配权,他们之间应该是相互给予、利用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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