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毒妃

贴身的大丫鬟紧忙上来搀扶，陆千凉被她的一盏茶泼怕了，摇手连称不用。
她突然想回自己曾走过的那些地方看看，早已人去楼空的千府，昔年千府送给她却又回的“风花雪月”，还有巷子口处卖皮蛋豆腐的老汉。
说走就走，陆千凉从不耽于麻烦。她未唤人跟着，也未知会陆千城，换了一身衣裳搭上披风便孤身一人走出了卫将军府。
守门的侍卫小厮都认识她，见她要出府紧忙张罗着备车。陆千凉欣然领受，吩咐了一句兄长若是问起就说她出去遛弯了，便转身离去。
马车碾压在未清扫干净的积雪上，一路嘎吱作响。有了积雪的缓冲，倒也减缓了车轮碾压在地上的碌碌声。
马车一路行至千府旧址，昔年声名远播的第一经商世家的宅邸早已人去楼空，千氏众人迁往江南道，倒也不失为是一件好事。毕竟京城人多眼杂，千氏树大招风。
偌大的宅子说空就空，留下看宅子的更夫也不知去哪儿喝酒打瞌睡了，竟连来了人都不知道。千父当初也知一家人再留在京城不安全，走时将能带的东西带了个干净，怕是能留在京城的就只剩下这个宅子了吧。
陆千凉拾阶而上，双手推开朱红色的大门。只听吱呀一声，落在大门上的雪簌簌落下，淋了她满身。她抬袖扑了扑身上落雪，大步向她当初住着的碎雪园走去。
雪无人扫，厚的地方已经积到了膝盖那么厚。伤筋动骨一百天，她的小腿纵使是勉强能走，这般趟雪也还是力的。无奈，陆千凉只得唤了送她来的卫将军府侍卫，临时替她清出一条两尺宽的小路来。
人就是这样，一旦有了信念，纵使受了再多的伤，挨了再多的痛也像是感觉不到一般。当时在折剑山庄的断崖下，她托着一条断腿走了两个时辰仍不觉累，今日站一站你，竟觉得一条腿沉的像不是自己的一般。
卫将军府的侍女小厮没什么用处，侍卫却还是好的。前前后后两刻钟的时间，竟真的被他清出一条小路来。
陆千凉一路走回碎雪园，莲池早已结冻，覆上了厚重的冰雪。千凉这园子倒也雅致，湖中有花湖心有亭，夏日闲时还能游船摘莲子，岂不美哉？
竹桥上倒是干净，风将积雪全都吹到了桥下的湖水上，远远看去竟露出了了些陈年旧竹的墨青色。她走到自己当初住着的卧室门前，灌上内力伸手一捏，便将那沉重的大锁卸了下来。
顿时，一阵冷风吹来，陆千凉生生打了个哆嗦，这房间经年不住，竟比外界还冷了。





妙手毒妃 第三百七十九章茶楼
想千凉也是个不怕冷的，整个千府皆是房下通地龙，唯有她的碎雪园挖了个莲花池，冬日只燃火盆。
她搓了搓手臂，走进屋中。屋中的陈设依旧是当年的模样，铜镜立在梳妆台后，已经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尘。昔年走时落在梳妆台上的首饰已经被人信心的拾好，分门别类的入抽屉里，如此心细一看便知是红景所为。
这些年来，千凉对大夫人少有照顾，多亏了红景这个忠仆时时帮衬着。若是没有红景，大夫人怕也熬不到陆千凉将她接回碎雪园。
木盆之中盛着的半盆冷水早已冰冻，陆千凉随手抄起木架上搭着的毛巾擦净了铜镜，端详起铜镜里的自己。半年的时间，足够她适应这张陌生的脸，适应这个陌生的身份。她早就不是前世的那个陆千凉了，从身子，到内心。
这世间真正能记得当初那个她的能有几人？她的一世兴衰荣辱，也不过是史书工笔上一句“宁王妃陆氏，三年，殁。”罢了。
房中寒意森然，待了一阵竟冻得手脚冰冷。陆千凉取了件披风，叫带出来的侍卫拾掇了一下院子上的小几，索性坐下来添水煮茶，看雪独酌。一盏茶饮罢，身子也渐渐暖和了起来。陆千凉起身离府，向着“风花雪月”而去。
昔年药庄落成，穆王府侍从送世子沈宣前来医治隐疾，她原本不喜欢那个穿金带玉目中无人的草包公子，时间久了，几人渐渐熟悉了，才知道当初那敢于卖蠢自命草包的沈宣到底有多不容易。
想昔年，她还觉得沈言璟给药庄取的名字不像是治病救人之所，更像是烟花风尘之地。当时沈言锦怎么说的来着？你的药庄治得本就是男人的病，取这风花雪月的名字再好不过。
马车一路未停，自东市走到西市，快些也要小一个时辰。驾车的侍卫体谅她的腿脚不好，受不得颠簸，一路上都将车驾的极稳。陆千凉几番昏昏欲睡，待到了那条街巷时，早已不止一次的会儿周公了。
药庄里的小厮也是千府的家奴，此时早已被南迁的千父等人带走，这一类小型的不动产也是能变卖的变卖，不能变卖的抵押。
半年前还干得风生水起的“风花雪月”，在这历史的长河之中不过昙花一瞬，短短的两三个月便摘了牌子改成了现在的这家茶楼。
可怜陆千凉是个没记性的，出门依旧不知道带钱，真到用钱的时候已经没人认得她这个曾经的千氏大小姐了。无奈之下，陆千凉只得在驾车侍卫的手上借了一两银子，近茶楼之中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冬日里茶楼青楼总是最受欢迎的地方，茶楼里多是落地的落魄书生，一群人围在一起高谈阔论寻找神上的放纵。青楼里多是夫妻生活不和谐的公子老爷，寻找身体上的放纵，仔细说来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夏日渺泉，冬日黄芽。为了不显得泰德不合群，陆千凉勉为其难的点了一壶霍山黄芽温着。说来，霍山黄芽是特供皇室的好差，这等档次的酒楼里上来的黄芽又岂是她喝的惯的？倒了一杯有模有样的端在手中，统共也未沾过几次的唇。
“要我说啊，齐王才是当世最大的毒瘤。幼帝即位三年来，他仍以摄政王之名把持朝政不肯放权，这不是图谋不轨是什么？前些日子齐王还以手段在朝堂上安了个从一品的卫将军上位，这不是存心给宁王殿下上眼药吗？”
“帝王之术，本就重在捭阖之道。这些年来幼帝不兴，全靠两位王爷支持着朝政。昔年先帝放话不许齐王殿下佣兵，除了在武官之列安插自己的人还有什么办法？这些年来，宁王不也没少在言官里安插自己的人？”
“武将也不过是上阵杀敌的枪罢了，齐王殿下若是坐拥言官，何愁不将宁王麾下武将打个落花流水……”
陆千凉撇嘴，这些落第士子惯爱高谈阔论时事政治，说出来的意见和建议却没什么有用的。幸得离阳王朝的江山没落在这些人的手中，否则早就被周边的弹丸小国瓜分殆尽了。
朝中言官固然重要，但却是在盛世年景，推行变法新政养蓄锐时。此时离阳王朝表面风平浪静，背后还不知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呢，手中握着兵符就相当于捏着朝廷的一处软肋，其实这些高谈阔论的言官可比？
同沈言璟待得久了，思维方式都顺着他的思想变化了。这半年时间里，潜移默化之间她不知改变了多少东西。
陆千凉随手捏了一块红枣糕入口，皱了皱眉头后吐在茶杯之中，起身下楼准备离去。
武侠小说之中所说的武道高手隐世大侠都喜欢坐靠窗的位子，可今日寒风颇冷，她坐在窗边未感觉到风光无限，下楼时却打了个喷嚏。
不巧的是，喷气眯眼之际，陆千凉脚下一滑，竟直挺挺的滑了下去。
再不巧的是，一直跟在她身边充当侍卫车夫钱包的那个看门侍卫手已经伸了出来，却失之毫厘的没能抓到她。
更不巧的是，她这一滑，直挺挺的摔到了一楼正要上楼的一位白衣公子怀里。
陆千凉现在算是明白什么叫做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了，白日走路都能摔，这不叫点背叫什么？
那白衣公子倒是没有怪罪她的意思，双手垫着衣袖将她扶起，温柔执礼。陆千凉紧忙站直，摸着鼻子连连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公子，我这昨儿没睡好，不长眼平白摔下来撞到了您，真是不好意思。”
“没睡好？”那白衣公子语声微凉，似是没什么表情与温度：“手怎么了？”
陆千凉点头道歉的声音一顿，直起身来，望向面前那白衣公子。她本是从楼上摔下来的，此时站的比那人高了两个台阶，正好身量相当。
雪白的衣襟尚且带着风尘与寒冷的雪花，那人腰悬玉萧背负木琴，长身玉立自成一派风华，不是柯暮卿，还能有谁？




妙手毒妃 第三百八十章危险身份
雪白的衣襟尚且带着风尘与寒冷的雪花，那人腰悬玉萧背负木琴，长身玉立自成一派风华，不是柯暮卿，还能有谁？
陆千凉揉鼻子的手一顿，硬生生的后退一步又上了一级台阶：“柯……柯公子？你怎么回京了？”
饶是二人差了大半头，陆千凉站高了三级台阶，柯暮卿还是得仰着头瞧她。他长衫广袖，洁白如玉的面颊因受了热气微微现出两坨驼红，竟给这经年不苟言笑，像是瓷娃娃的寒音公子添上了几分人气儿。
二人站在此处说话到底不方便，好在二楼靠窗的位子她用过的茶具尚且未，便索性带着柯暮卿回去续桌。一阵冷风吹来，凉嗖嗖的冷气直往人领口里钻。柯暮卿起身关上窗子，扫视了一圈儿周围的人低声道：“我本意也是先来找你的，京城这些时日，可出了什么大事？”
陆千凉摇头：“我前段时间也离京游玩儿去了，几日前方才回京，没听说什么大事啊。”她咬着手指头斟酌半晌，突然问道：“若说大事，沈言璟那厮死而复生算不算？”
柯暮卿端杯子的手一顿，从袖中掏出了一张折了两折的信纸推到她的面前示意她看。陆千凉抖开信纸，匆匆扫了一眼，顿时面色一变：“尸毒？什么意思？”
“人多眼杂，很多事情不好说。天医谷派往京城的弟子已经在路上了，预计三两日便会到。我这次算是外编队伍，自己前来京城探亲的……”
柯暮卿在京城哪有什么亲友，上一次也不过是借住在她千府的大宅里，此次来“风花雪月”，怕也是为了住处之事前来寻她的。巧的是，她今日正好出来闲逛，同他撞了个正着。
陆千凉起身：“虽说千氏迁往江南道，我也借住在别人府上，但给柯师兄安排一间厢房也是不难的。哥哥既然来了，不妨去坐一坐？”
“正好。”柯暮卿点头，起身随她走出茶楼。
此番寻到了故人，便也不再多待，二人径直回了卫将军府。此时陆千城早已记得团团转，见陆千凉回来，二话不说先拧了耳朵，随即又叫人搬了椅子来，按着她坐下继续拧耳朵：“出去不知道告诉我一声么？连个人都不带，你还当你的腿好着？”
“疼疼疼，哥！”陆千凉捧着半张脸连连告饶，惨兮兮的道：“我这不是怕我说了哥哥就不让我走了吗，别拧别拧了，给个面子吗，我带客人回来了。”
陆千城闻言，这才抬眼看到了一旁面无表情的柯暮卿。二人虽不相熟，但到底当年是见过的，因昔年医治陆千凉的手伤，陆千城对这个被逐出天医谷首席大弟子还是颇有好感的，见之紧忙唤人搬椅子上茶，执礼道：“寒音公子，多年不见。”
柯暮卿难得的也点了点头：“陆兄也是。”
陆千凉觉得颇为欣慰，自家哥哥总说自己交的朋友尽是些狐朋狗友，今天可算是有个能入眼的了，说明自己这些年来眼光见长啊。再者，柯暮卿这张冰山面瘫脸也终于知道借住别人家的宅子需得客气些，陆千凉甚是欣慰！
三人寒暄一阵，多数时候也就是陆千凉再说，陆千城时而给面子的接上两句，柯暮卿时而非常给面子的点点头。一盏茶饮罢，陆千城接了圣旨入宫见驾，陆千凉将柯暮卿带回了自己的院子。
侍女早已拾好了客房，陆千凉让柯暮卿先去沐浴更衣，自己吩咐厨房做些清淡的膳食温着给柯暮卿接风。柯暮卿也不客气，关了门换衣沐浴，一张面瘫脸依旧无甚表情。
陆千凉觉得，自己白高兴了。
柯暮卿这人从不浪时间，不到两刻钟，她便沐浴更衣罢，捞着尚且潮湿的头发坐在木椅上擦拭了。
最近天气寒冷，陆千城怕她总是饮用凉性的茶叶，便只让侍女小厮给她送当年供上来的霍山黄芽。陆千凉惨兮兮的冲上两杯，给柯暮卿的递了过去道：“我刚问了下下人，听说京城近些日子确实不太平，不知何处逃窜来的饮血魔每到夜晚便会猎杀单独出行的人。柯师兄说的，可是这个人？”
柯暮卿答非所问：“你原来不唤我柯师兄。”
陆千凉讪讪的笑了两声，摸了摸微红的鼻尖儿道：“我这不是唤着千城哥哥么？若是再唤你哥哥，岂不是分不开了？”
柯暮卿道：“陆千城是陆千凉的兄长，十余年前，陆千凉曾在天医谷学艺，也曾唤过我几年师兄。”
陆千凉这下算是明白柯暮卿为何能做这离阳王朝的医圣了，就凭这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别说是背医点药方，就算是让他被诗书礼乐怕也是个中翘楚。
她哈哈笑着道：“其实不就是一个称呼吗，叫什么还不是一样？柯师兄是觉得我像千凉吧，我师傅也这么说的，他还偏要我唤他哥哥，你说这个人过分不过分？”
短短几句话的工夫，陆千凉便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的真实身份就只有陆千城知道，多是多一个人知晓，她便会多一分危险。
倒也不是她不相信柯暮卿，但到底是自己所熟悉的人，柯暮卿诚心相交的乃是她现在的身份千凉而不是当初被逐出天医谷的师妹陆千凉，解释与不解释又有什么必要？
柯暮卿望她一阵，终是没说什么，取了根发带将长发束好执杯饮了口茶。
看他这意思，怕是不想再追问下去了。陆千凉心中长出了一口气，又将话题扯回到了原来的话题上道：“柯师兄这一次来京城，是为了那饮血魔？”
柯暮卿搁下茶盏，摇了摇头：“并不是饮血魔，你可还记得上一次我来京城，在你手里求了一味药？”
“白玉雪灵芝？”陆千凉重复。
柯暮卿答：“正是。”
这白玉雪灵芝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药物，对于内伤与祛毒皆有奇效，早些年还生着不少，可近百年来多处盛产雪灵芝的荒岛都相继下沉，世间能寻到的也就只剩下那么几株了。




妙手毒妃 第三百八十一章走尸
这白玉雪灵芝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药物，对于内伤与祛毒皆有奇效，早些年还生着不少，可近百年来多处盛产雪灵芝的荒岛都相继下沉，世间能寻到的也就只剩下那么几株了。
试想，连天医谷这等医学世家都寻不到的药材，该有多可贵。
陆千凉犹记得，当初柯暮卿前来京城求药，为的是一名身中尸毒的小女孩。那小女孩并未停止呼吸，中了尸毒后也与正常人并无两样，只是喜阴厌光，对鲜血有莫名的兴奋感。
“柯师兄的意思是，京中最近出现的多起杀人案件，乃是携带尸毒的患者为之？”陆千凉问道。
柯暮卿点头：“并不是猜测，有八九成已经肯定了。而且，在一个月前，天医谷治的那名身中尸毒的小女孩儿，莫名失踪了。”
“失踪？”陆千凉这下才真是震惊。
她昔年曾在天意谷内学艺多年，对谷内的防卫手段再清楚不过。天医谷虽说是医学世家，可也不乏强者驻守。只是这些强者大都不大管事，若非天意谷内弟子到恶意伤害，是不会出手相向的。
柯暮卿点头：“是失踪，而且还是莫名失踪。那小女孩儿身上的尸毒是被人恶意种在身上的，就算是有了白玉雪灵芝也无法完全祛除。因怕她恶意伤人，经谷中长老的同意，便只能将她先行关押。可是在一个月前的夜晚，那小女孩儿就像凭空蒸发掉了一般无影无踪，甚至连房间的锁窗都不曾损坏。”
“长老们本还寻找了几日，实在找不到便也作罢。但七日之后，镜中突然传来了饮血魔伤人之事。”柯暮卿突然抬眼，问道：“京中是否传言，饮血魔饮过人血后人不日便会死亡？”
陆千凉点点头：“无一例外的，全都死了。”
柯暮卿道：“应是谣传，或是县衙私自压下了消息。具天医谷小女孩儿的病情分析，被饮血魔咬伤的人是不会死亡的，甚至不会留下致命的伤痕。他们只会变成饮血魔的同类，也就是尸毒的携带者。”
陆千凉昔年在天医谷内的求生时曾用身体作为熔炉熔炼百毒，尸毒自然也不在话下。这种毒她也是在了解不过的。
所为尸毒，乃是尸体死亡后身体内所滋生出来的毒，就像人生时会喘气呼吸一样，人死前的那一刻若是有什么未了之事，比如说气氛，失望，祈盼等情绪，都会转化成一口气，在人咽尽最后一口生之气时化作死之气堵在喉咙口处。
这一口死之气常会留存在尸体的身体里经年不散，也正是这一口死之气，才能保护尸体长久不坏，宛若生时。
死之气不必生之气，是人能够操纵的，想要呼入便呼入，想要呼出便呼出。死之气较生之气会更沉，在尸体的怨念经久不散后，便会发酵成尸毒遍布尸体的全身，这边是所谓的毒尸。
是以，在人死后，亲人朋友一般都会完成逝者生时的愿望，不让尸体的身体里留这样一口气。若是实在无法完成的，也会在逝者的口中放上一块玉质镇舌，将这一口死之气导出来。更不甚者，也可以砍掉撕着的头颅，让这口气无处可藏。
因而，自然酿成的毒尸是少之又少的。但这并不影响有心怀不轨之人恶意纂养毒尸。
陆千凉也曾听闻过纂养毒尸的步骤，一般纂养毒尸的势力都会选取百余人作为引尸，在严刑拷打，饥饿，甚至刮肉剖心后的各种酷刑之后，留下最后活下来的一个人，将之生生封入棺中等死。
这样的人死后喉咙中堵着的那口气异常的狠厉与强大，将来成尸后只会更加强大。很多时候，这种毒尸要比死士好用的多。毒尸不怕疼痛，不怕受伤，更不会死亡。他们自会顺从着主人的意愿做事，平日里就像是个再正常不过的行尸走肉，一见到阳光便像被灼烧到一般痛楚，可到了夜晚，他们就是暗夜的杀神！
孩童的心智到底不必成年人坚定，所以炼尸人从不会选取孩童作为引尸，多选择为人厚道，与世无争，老实巴交的青壮年作引。
是以，当柯暮卿说到那小女孩儿身上的尸毒时，陆千凉只当是意外，从未想过那小女孩儿可能是毒尸，或是引尸。
“你猜测的也不全错，把小女孩并不是尸体，她有呼吸有体温，甚至有同龄人的智慧，也不怕阳光，不可能是大众意义上的毒尸。依我看来，更有可能是半成品的走尸……”他声音一顿，紧接着又道：“或是更高一级的，已经能够保存人类思维和智慧的毒尸。”
陆千凉也是皱眉：“那就太可怕了，一只毒尸的杀伤力可堪比千人兵，这还是行尸走肉没有治伤的毒尸。若是有了智商……”
柯暮卿道：“我担心的，还不止这些。据我分析，京城所出现的饮血魔，也就是毒尸并不止一个。京中那些报备死亡之人，其实早已经秘密的送进了天医谷，这些受伤之人从受伤到尸化只需要三日，一旦完全尸化便会失去意识，对周围的人无差别攻击。据我观察，他们身上的伤口多有不同，这样的走尸怕是批量生产。”
陆千凉突然想起了她与沈言璟搬离皇城那一日，小皇帝曾拿给沈言璟让他拿主意的折子。那折子讲的是京中的一种怪病，她懂医术，沈言璟便拿给她看了，叫她说一说想法。
现在想来，那折子上所说的症状不就正是柯暮卿现在所说的症状么？
当时沈言璟是怎么回复的？京中人口驳杂，不易宣扬，能压则压，不能压则破。若是当初她能再细心一点……
“大小姐，大小姐！”陆千城拨给她的小丫鬟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二人同时抬眼，望向那小丫头。
只见小丫头停下来先是喘了几口气，继而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大小姐，齐王大人差侍从送了东西来，吩咐说一定要交到小姐您的手上，现在侍从正在正厅里候着呢！”




妙手毒妃 第三百八十二章猫狗之乱
只见小丫头停下来先是喘了几口气，继而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大小姐，齐王大人差侍从送了东西来，吩咐说一定要交到小姐您的手上，现在侍从正在正厅里候着呢！”
陆千凉带着柯暮卿直奔正厅，拐棍儿甩的差点儿飞起，进了正厅后二话不说，大刀阔斧的坐在主位上扬声道：“来人，将沈言璟送来的破烂给我丢到臭水沟去！”
“使不得啊！千小姐！”齐王府前来送东西的几名侍从陪着笑脸儿迎上来，又是哄又是劝道：“千小姐，您行行好，王爷说了一定要您的，您若是不便要砍了我们的脑袋啊！”
陆千凉哼声：“你们的脑袋同我有什么关系？”言虽如此，语气却也软了下来。
齐王府伺候过的侍从哪个不是人？此时闻言，紧忙张罗道：“还不将猫爷狗爷抬上来！”
“小姐，我们王爷特意吩咐了，怕小姐在卫将军府无聊，特意差小的们将猫爷狗爷送来陪您解闷的。狗爷脾气顺，猫爷却是极骄纵的，日后小姐多多顺着些，莫要伤了自己才是。”
言罢，两名侍女一左一右素手添香捧上两个大托盘儿来。一只三色绒毛，异色瞳孔的猫儿颈间系着一枚大红色的丝带，正卧在托盘儿上慵懒的舔着爪子。那般骄矜的猫儿，出了小黄还能有谁？
那只死猫！陆千凉在心中默默地骂了一句，恶狠狠地瞪了小黄一眼。小黄似有所感，一脸傲然的撩了撩眼皮扫过陆千凉，打了个滚儿后一爪子刨到了捧着托盘儿的那名侍女的胸口上！陆千凉看着都肉痛。
只见那侍女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一只手捧着托盘儿的，一只手将小黄摆了回去，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似是做过多遍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