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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毒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烟袅袅
“还真是,千府传言我本是不信的,但今日李二狗都亲自确认了,那还能有假么?”
……
一路上,上到腰缠万贯的财主,下到打扫桌子的小厮,无一不在议论着这家新开的医馆。能将一家小小的店铺弄出这么大的声势,估计也就只有千家有这个本事了吧。
柯暮卿指尖摩挲着腰间紫玉萧的挂坠,淡淡道:“为了揽客故意放出假消息,不该。”
自己这个义兄哪儿都好,模样好身形佳,医术更是一等一的妙。唯一叫陆千凉不敢苟同的便是,他这人实在是太板正。
想来,他这一生所做过最疯狂的一件事便是为了一张药方反出天医谷吧。
少年老成着实不是什么有趣的事,她前世少时,娘亲总是数落她大大咧咧,丝毫没有女儿家娉娉袅袅的模样,愣是狠下一条心要她学针线女红妇德女戒。当时的陆千凉正是爱玩儿的年纪,受不得拘束,学女红能将手扎成筛子,学做饭能烧了自家厨房,整日笑不露齿,差点儿憋得月信不调。
好在当时她娘亲到底是宠女儿的,看她学不下去,便也不逼她了。现在想来,她当时被束缚着的两个月,便是这副模样吧。
一辈子不得年少轻狂,板板正正的做一个好人,这得多无趣啊。想到自己,陆千凉立时又想到了柯暮卿,只觉得悲从心生。
是以,千大小姐决定,要解救一下这个无趣的人儿。
她伸过手去,像好兄弟一般的勾着柯暮卿的脖子道:“哥,这便是你的不对了。你学的是医术,便是外人口中的郎中。我学的是商术,便是外人口中的是商人,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柯暮卿将她的胳膊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下去,扶着她站稳,甩了个眼神告诉她继续说。
陆千凉道:“所谓医术,治好了人便是大成,自然不需要什么噱头去炒作神医的名声。可是商人便不一样了,商人的职责在于售,万法不论只要是能赚钱,那便是好办法。哥,你说对不对?”
柯暮卿实在是无法违心的说出那个是字,垂了眼无奈道:“你开心便好。”
“所以,哥今儿个只要随我在药庄中坐一坐,撑个场面便是了。所得的银子,咱们五五分。”她笑道。
柯暮卿点头,又应了句:“好。”
千氏名下的产业取名向来没什么新意,茶馆便叫千氏茶馆,酒楼便叫千氏酒楼,钱庄便叫千氏钱庄,生怕别人不知道这馆子楼子是他千家开起来的一般。
是以,陆千凉站在自家药庄的门面前,望着匾额上的四个大字“千氏药庄”与下面的一排小字“第六十九分店”时,心中有一群羊驼在急速奔腾。
负责置办门店的老张叔猫着腰侍立一侧,唾沫横飞的说着自己有多么不容易,开店之事有多么艰难,生怕自己的功劳被人平白拿去一般。
“大小姐,您瞧这店面如何?此处原本就是一家药庄,老爷下令后,小人便连夜买来装饰修整一番,但求附和大小姐的心意。”
陆千凉探着脑袋向里面一望,也算是干净整洁。她点了点头,道:“甚好,只是头顶上这块匾额不甚顺心,依我看,唤人取下来立一块新的才是。”
闻言,老张叔立时是满脸的难言之隐。千氏名下的店铺全都是这般规制,就连千氏二字的提书也是一个模子刻下来的,哪有说换就换的道理?
是以,马屁没拍好的老张叔蔫了:“大小姐,头一天落店面,尚未燃爆竹剪花便换匾额,这不吉利啊。”
这么说来倒也是,若是此时叫人取了匾额下来,临时浇筑一块新的,再上匾剪怎么也要拖到下午了。
陆千凉点了点头:“那便先这样吧,将消息放下去,前三位前来医治的病人,全额。时辰到了,正式开张。”
老张叔听着吩咐退了下去,没一会儿,外间儿便噼里啪啦的想起一阵爆竹声。放眼望去,千氏药庄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却没有想象中争先恐后的进来求医的情形。
柯暮卿坐在一侧的椅子上淡淡饮茶,放下茶盏后瞄了她一眼,那眼神儿似乎是说:“看吧,我就说你的法子没用。”
陆千凉嘴角一抽,梗了梗脖子:“等着瞧吧!”





妙手毒妃 第四十五章斗医
炸响的爆竹碎屑洋洋洒洒的铺了一地,新店开张,匾额上垂下长长的绸质红花,与新婚时新郎官儿系在身前的绸花没什么两样。
老张叔与另一名千府的下人已经在药庄面前扯起长长的红绸,一名姿容尚且俏丽的小丫鬟手执檀香木的托盘,托盘里放着一把剪刀,用作稍后的剪。
眼看着吉时将近,陆千凉将尚坐在阴凉处的柯暮卿拖起来,笑道:“好人做到底,哥,在帮小妹剪个如何?”
柯暮卿垂眼,不大情愿的模样。
“走啦。”陆千凉扯着他的袖子将他拉到门口,取来剪刀放在他手中,声音高了三个调子:“哥哥是长辈,这猜理应是哥哥来剪的。”
“哎,那位白衣相公不是寒音公子柯暮卿么?早就闻说公子来了京城,没想到今日竟能有幸得见。”
“你们可听到那千家小姐唤柯公子什么了?唤的哥哥啊,早前可没听说过柯公子与千家有什么亲戚关系,难道是我孤陋寡闻了?”
“寒音公子的医术之高明,就连常年居于皇宫,为九五之尊医病的太医都甘拜下风。看来坊间说千小姐医术卓绝,也不是空穴来风的吗。”
议论声隐隐传来,陆千凉闻之,浅浅一笑。
习武之人较量,有一项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造势。明明有台阶的擂台不好好走上去,却要飞上去。明明可以一剑打个对穿的事,非要装酷耍帅的舞上一会儿剑才步入正题。可这造势,也是有说道的。
当然,这说道二字不是用来对付行家,而是去糊弄行外人。
武者招式花哨,在那些不懂武艺的人眼中,便成了高手的体现。此时亦然,有个大名鼎鼎的柯暮卿在门前剪,谁还会小看她这个药庄?
因今日要参与开业事宜,陆千凉穿的颇为正式,一席浅蓝色的华美长裙堪堪盖住鞋尖儿,臂帛上手绣的富贵花开恣意怒放着,叫人挪不开眼。
她望向人群,拍了拍手道:“各位,今日小店开张,特邀小女义兄寒音公子前来剪。日后,还请各位乡亲多多关照。”
话音落下,人群又起喧哗,一群人炽热的目光越过她这个大美人儿直勾勾的落在了柯暮卿的身上,生怕他跑了似的。
柯暮卿喜静她向来知道,能将他带到这个喧嚣的地方委实不易。陆千凉与他并肩而立,瞧他虽说隐有不悦,但没直接撂挑子走人,委实给足了她面子。
她继续道:“下面,有请柯公子剪。”
白袖一闪,只闻咔嚓一声,红绸应声而断。又是一轮爆竹声响起,两侧原本卷着的对联儿垂下,有识字的人念出声来,顿时人声鼎沸。
上联:妙手回春,有钱包治百病。
下联:药到病除,无钱绕路而行。
横批:百金一诊!
这千家真是赚钱赚疯了,什么样的人家能掏的起千金一诊的诊金啊!柯暮卿转身,望了一眼这只俗不雅的对联儿,顿时气的差点儿闷过去。
陆千凉眼疾手快的上前扶了一把,殷勤的填茶递水,这才将人给安定住。在柯大公子这医界清流的面前谈论诊金,着实俗到了家。
柯暮卿摇头:“百金一诊,太医都不敢开的价钱,你看着京城之中,几人拿得出?”
“哥哥多虑了,京城之中有钱的人家数不胜数,能掏出百金的亦不在少数。再者说,我这百金之数指的是那些富户,若是真有穷困人家前来求医,我还能不救不成?”
柯暮卿瞪她:“算你有点儿良心。”
两名千府的随从穿着崭新的袍子站在门口处迎客,一脸随和的笑,差点儿咧到了耳根子。
京城轰动了。
千家也算是名门大户,什么时候做出过这么不着调的事情?各大药铺的掌柜也急忙赶来,来瞧瞧这千大小姐的排场。
但看了门口处垂下的对联儿,顿时傻了眼,人群之中倒吸凉气之声不绝于耳。有隔壁医铺的掌柜气的胡子直翘,指着千氏的匾额骂道:“奸商!”
陆千凉倚着门槛笑道:“奸商二字可不敢当,我们千家商号的信誉人尽皆知,有一分的本事,便赚一分的钱。既然我敢放出百金的价格,自然有足以配得上这价格的手段。”
“黄口小儿,你这是辱没医术!”那药庄掌柜道。
学医之人,看尽了人世间的生死离别,自然要比普通人迂腐正义一些。陆千凉倒也理解他们的心情,只是不敢苟同而已。
“楚老板此话差矣,医者仁心,也要糊口不是?我这药庄专治疑难杂症,多难的病在我手中,皆可以药到病除。楚老板不信,可愿入内比试一番?”
“有何不敢?”那人挥袖,撩起衣裳的下摆跨过门槛儿。入眼见柯暮卿,先是一怔,却又拱手作礼。
楚老板问道:“你倒是说说,比什么?”
陆千凉道:“医馆医馆,自然是救人之术。楚老板尽可以出个难题给我,若是千凉可破,那便是千凉赢了。日后邻里街坊,还需得相互照应。”
室内静静的,陆千凉与楚老板分立一方,各不相让,一时间气焰倒是打了个平手。
一直坐在一边淡然饮茶,不置一词的柯暮卿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白瓷杯放在檀木桌子上,发出轻微的磕碰声。他望二人一眼,声音缓缓道来:“依我看,此法甚好。”
柯公子都说甚好了,那便不好的也是好的。陆千凉谦和一笑,摆出晚辈的姿态向楚老板作礼。
她伸手一指巷子口处要饭的瘸腿小哥,声音不大,却能响彻一方:“我瞧那小哥身上外伤颇重,走起路来也不甚灵便的模样。若是今日千凉医的好他,就请楚老板高抬贵手,也为我这招牌添上二字肯定,如何?”
楚老板一望,道:“那人腿骨被马车碾压,伤口化脓已有半月,我亦是看过,已无药可救,你大可另选他人。”
医者仁心,这楚老板虽说对她这百金求诊的行为不忿,但到底未曾为难她。陆千凉知他好心,便道:“无妨,我开出百金的价格,自然是治得了各项疑难杂症。老张叔,唤人将病人抬过来。”




妙手毒妃 第四十六章正骨
千家的下人别的好处没有,动作可都是一等一得快。这边儿千凉的命令刚落下,那边便已经呼呼喝喝的过去抬人了。
那人委实伤的严重,老张叔带着两个小厮将人扶上担架,一路上都是杀猪一般的哀嚎,身上的恶臭散发出老远,逼的一干围观群众紧忙让路。
众人皆掩口,抬担架的人都忍不住的妗着鼻子,唯有室内的三名医者尚且面目如常。陆千凉唤人打水,洗净了双手,人已经被放置在了一边的床榻上。
“千小姐还是另选他人吧,要么名声传出去,街里街坊的都以为老夫仗着年龄大欺负小姑娘。”楚老板道。
陆千凉却不依,她上前按了按那名乞丐腿上的一处淤伤,问道:“可疼?”
那乞丐痛不能忍,只能噎着泪点点头,双手抓紧了身下雪白的床单。
陆千凉连按了几处,也为了几个问题。问罢,她又转身回去净手,对楚老板道:“腿上骨断,肌肉也已经发炎化脓,应已是半个月前的伤势。依我看,他的腿既然还能感受到痛觉,便还有得治。楚老板觉得呢?”
楚老板道:“腿骨折断,断口插进了肉里,半月的时间肌肉都已经坏死,你且说如何能救?”
陆千凉又将目光转向柯暮卿,道:“哥哥觉得呢?”
柯暮卿应:“伤势虽重,伤及骨骼,却因有人施药处理得当延缓了伤势。虽然麻烦,可以一试。”
“小姐,公子,救救我吧。我在城隍庙处还有个共同讨饭的七八岁的幼弟,他平日还指望着我活着,我不想再拖累他了。但求好心人救我一命,小人此生做牛做马,答谢各位。”
陆千凉再一次上前看他的伤势,这一次,那乞丐咬紧了牙关不再出声,只是默默忍受。楚老板微一沉吟,终还是道:“若是真能救得,自然是要救。既然柯公子都这样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请千小姐施药。”
外间儿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群众早已经沸腾,楚老板是谁啊,妙手回春堂的金字招牌,虽不是药到病除,但只要还有一口气送到他的药庄上,便有九成九的机会能活命。现在就连楚神医都摇头的病人,那养尊处优的千家大小姐当真治得好?
陆千凉不顾旁人言语,对二人道:“治伤之事刻不容缓,我这就开药。”
一排排盛装着药材的柜子一眼扫过,她手中未提秤,直接信手抓来,分量也是丝毫不差。二人站在身后看着,渐渐皱起了眉头。
若是懂医之人,定然看得出陆千凉抓药的偏门。明明有无数适合的药材,她却偏不抓,而是选择那些带着毒性却又能两两相抵的药材。
除非胸有成竹之人,否则这等玩儿命的开药方式,谁人敢试?楚老板紧忙上前阻止,一番义正辞严的道:“千小姐,你这等抓药法太过危险,医者仁心,怎可拿自己都不敢肯定的方子施与病人?”
陆千凉道:“我敢抓出来的方子,自然是能够肯定的,还请二位静候佳音。”
药材沥干切碎制成外敷的药膏,总共不超过两刻钟,足见施药者的功底。一屋子的小厮嫌这熏天臭气着实难闻,早就已经躲出去吹风了,一时间,周围竟然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
陆千凉出门前显然也未想到第一天上任便能遇到如此棘手的病人,穿的一身垂胡袖的衣裳很是恼人。她抬手抹了把额前的汗珠,伸手给柯暮卿:“哥帮我系一下袖子。”
那双修长秀美的手并未帮她挽起衣袖,柯暮卿望着那人受伤的腿,自己上前一步道:“处理伤口你便莫要动手了。”
他并未瞧她,那语气却是坚定地不容置疑。
陆千凉知他是什么意思,面前乞丐的伤腿化脓多日,她这养尊处优的小姐如何见得?柯暮卿此时想要代劳,也是为她着想。
她一笑,将袖子一卷,扯了根帛带一边用嘴咬着一边儿紧袖口道:“哥的好意千凉心领了,只是医者哪有嫌弃自己病人的道理?再者说,这一次千凉也是为了打招牌,哥哥又不能一辈子待在我的药庄中,日后遇到这事,还不得是千凉自己动手么?”
说着话,她又束紧了另一边的袖口,执起剪子去剪那人的裤腿。
流出的脓血将裤腿黏在了伤口上,一时扯不下来。陆千凉晕湿了软布放在那人的腿上将布料晕湿,这才将粘在伤口上的裤管儿私下,手法老道的擦拭伤口。
擦净了脓血,一条满是淤伤的腿展现在几人面前时,几人才知这乞丐的伤势有多严重。小腿处呈不规则扭曲着,断骨错位,却因为未及时正骨,对穿到了反向的肉中,这等伤处,委实难忍。
陆千凉摸了跟咬棍塞到那人口中道:“接下来我要为你正骨,会很痛,但你的腿能否痊愈都在这一时,麻药的效力怕是不当事,可用我先将你敲晕了?”
那人摇头。
陆千凉见之,向二人点了点头,一手按住那人小腿处的伤处,一手托在下方开始正骨。杀猪一般的哀嚎声再一次响起,她也不被其干扰心神,双手使力一撮,将骨位正回原位。
蓄在额前的薄汗终于抑制不住重力的推送,凝成绺顺着下巴滑下。正骨之事,可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没空去擦汗,只得由着那汗水灼痛眼睛。
一截雪白的衣袖递到他的眼前,在她额前轻轻抹了一把。那袖口处洁白如新,尚带着白梅的冷香。力道拿捏得正正好好,不会打扰她的动作,还替她擦净了汗珠。
那香气还停留在鼻尖儿处,袅袅不绝。雪白的袖口一闪而逝,修长的手掌却在她的肩头上轻轻一拍。
柯暮卿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回神儿了,再不正好骨,你这招牌真的要砸了。”
陆千凉嘴角一抽,吐了下舌头,紧忙摩挲着骨缝断裂的位置,将腿骨正回原处。骨正敷药裹伤,做完这一切,她方才直起身子,唤人打水净手,又顺便摸了块帕子将额角上的细汗揩净。




妙手毒妃 第四十七章一飘九啊!
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围在药庄外头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看热闹的人依旧是络绎不绝。更有甚者,架起矮桌开启赌局,押注哪一方会赢。
千府的小厮也有手痒的,拎着自己一个月的工钱上去押注。恩……压的是楚老板。
陆千凉擦净了手,将撂错了银子压在她名头上的,正愁眉苦脸央求改人的老张叔唤了回来。她抻长了脖子向外望,问道:“赌局怎么样?压本小姐的人可多?”
老张叔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差点儿没闷出眼泪来。他沉着声道:“大小姐,现在的飘红已经升到一飘九了,而且还在向上涨。”
这飘红的法子最开始是由京都的侍卫最先研究出来的,意思便是双方押注,压在一的那一方若是赢了,除却拿回本金之外,还可拿回本金九倍的赌资。而压在九的那一方若是赢了,除却拿回本金之外,便只能拿到本金九分之一的赌资。飘红之说所对应的数字正是押注双方的总金额,此时飘红已经飘到了一飘九,差距委实大了些。
不得不说,陆千凉心里其实挺得意。她摸了摸下巴,问道:“老张叔,你压了谁的注?”
老张叔异常的颓废:“老奴忠心耿耿,自然是压的小姐。”
“够意思!”陆千凉拍了拍他的肩,又道:“那你怎么愁眉苦脸的,现在可以去赌资了。她从腰间摸了一块白玉坠子递过去,道,顺便帮我也压一注,压我名下。就算是九分之一,也足够你半个月的工钱了吧。”
老张叔长叹:“小姐,飘红一比九,你是那个一。”
陆千凉嘴角抽搐,这帮人,都是个什么眼神儿啊!
飘红失意,战场得意。小厮熬好的止痛药已经承了上来,楚老板坐在床边替那乞丐搭脉看伤,啧啧称奇:“没想到千小姐小小年纪,对医学药理已经有如此深的造诣。刚刚是老夫不对,小姐当真当的上这百金圣手。”
陆千凉紧忙上前将附身作礼的楚神医扶起,客套到:“神医客气了,我也是歪打正着,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方才治好了这伤。神医若是这般夸我,千凉可真的是无地自容了。”
陆老板捏着胡子点头,这又向柯暮卿作礼:“柯公子这名徒儿的甚好,当真不辱没公子的圣明。他日公子衣钵有人继承,可喜可贺啊。”
陆千凉嘴角抽搐,原来这楚老板将她当成了柯暮卿的弟子了。不过现在解释也解释不清,不如就承了他这意思。
闻声,她向柯暮卿回了个眼神儿。柯暮卿心领神会,接茬道:“千凉向来聪颖。”
二人客套着,一时间竟没有她什么事儿了。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早已是累的满头大汗。她找了个空挡寻了个位子坐下,倒了口已经凉透的茶润润喉咙。
微温的茶汤入喉,顿时浑身通泰。躺在床榻上的小乞丐喝过止痛药,紧忙俯下身子就要对三人叩拜。楚老板将他扶起,生怕他又压坏了伤处。
老张叔目瞪口呆的望着屋中的情形,滋溜一声跑出去:“我赢了?我赢了!一飘九的银子啊!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这反映委实激烈了点儿。
将楚老板与撑着拐棍儿已能自己行走的小乞丐送出屋去,外头原本喧嚣的人群像炸开了锅一般。楚神医自称不敢再称神医,惊落了一群人的眼球。
一杯温茶推到手边,正是适合入口的温度。陆千凉回眼,只见柯暮卿坐在对位,亦是执着茶盏慢饮。
他声音不算清脆,带着些许成年人的成熟:“本以为你是个千金小姐,学医术药理也是一时之兴。却未想到,你倒是个能吃苦受累的。”
陆千凉端着茶杯撇嘴:“谁说千金小姐便不能吃苦,不会受累了,只是你没看到罢了。再者说,或许我同那些千金小姐比,不算是个小姐,从小便散养惯了,养野了性子。”
柯暮卿难得有兴致与她聊上两句,此时低眉垂眼,自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这特么……真好看。
“千小姐在看什么?”他问。
陆千凉梗了一下,紧忙讪讪的回眼神儿,干笑道:“没有没有,哥误会了。不过既然你我都已经结拜了义兄妹,哥哥便莫要再唤我千小姐了,直接唤声小妹或是阿凉可好?我幼时,家中亲族,表亲的兄长都这样唤我,听着也亲切一些。”
“阿凉?”柯暮卿手中握着茶盏,淡淡的吐出这两个字。
千凉,阿凉,不是什么圆润的口型,唤出来别有一番凉薄的味道。可是从他的口中吐出,却带上了些许温润,与他那万年不变的冰寒面容背道而驰。
这两个字,很多人唤过。她的父母,语声上扬微带宠溺,她父母养的一个男孩儿,她的师兄陆千城,咬字真切别有一番韵味。还有季平,每次唤这两个字,唇角微微上扬,带着情真……
那个如诗如画的男子。
陆千凉按了按眉心,将念头压了下去,季平是她心口上的一道伤,明知爱人就在京城的那一端,却不能朝夕相伴,那是怎样的悲怆。
柯暮卿念了一句,问道:“昨日宴上,我听千夫人与千老爷唤你凉儿,并未阿凉。”
陆千凉干笑一声:“那是幼时的事了,我性子野,时常被当成男孩子养,小字也取得像是个男子,后来改成这般叫法的,我倒是觉得凉儿不如阿凉二字利落英气,其实心中是不愿的。”
柯暮卿闻言,伸手轻轻抚了抚腰侧坠着的紫玉萧。他语声清冷:“阿凉二字,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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