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妙手毒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烟袅袅
“等谁?”二人同时出声道。
“来了。”陆千凉起身,晃了晃手中带鞘的长剑,京水见之,两个起跃赶了过来,与他们一起埋身于草丛之中。
周栏将军与军师显然也识得京水,紧忙问道:“王爷现在情况如何?”
京水摇头:“不太好。”他转向陆千凉道:“你给王爷留下的药不多了,宁王似是在王爷的饮水中加了不少的计量,我来时,王爷已经开始呕血。”
陆千凉抿紧了唇:“朝堂上的消息,能探到么?”
京水接口道:“宁王殿下请旨,赐死王爷。陛下准许后,昨日下了朝便召了宁王殿下御书房议事。御书房外守卫森严,我进不去,但宁王自御书房出来后便径自去了诏狱。王爷让我来告知你,不可勉强。”
陆千凉蓦地握紧了拳头,御书房议事,好一个御书房议事。此时齐王沈言璟已经坐实了谋反的名头,她若出兵,王爷死。她若不出兵,明日午时王爷也是死,当真是回天乏术了么?
她抿紧了唇角,望了眼天色,此时已经是四更天了。五更十分陛下早朝,皆是朝中官员齐聚承天殿,正是她行军的好时候。
陆千凉铺开地图指给京水道:“五更十分,我会率五万大军渡护城河,届时京中人定会怀疑我等是前来协助穆王殿下攻城的,你想办法,将沈宣带出来。”
京水点头,也没问原因,随即转身离去。
五更十分,天光大亮,承天殿之中重臣朝拜。
唯一不同的是,原本沈言璟所站的位置,现在换成了沈季平。比之沈言璟,沈季平并未陛下亲叔,而是堂表叔,倒是更让朝中众人安心。
战报传来,宁王麾下三万守军已经战死过半,福王五万兵马驻于护城河外按兵不动,不知相助何方。朝中诸人惊愕,惶惶不可终日。
此时,左相江原排众而出,力荐幼帝应招安福王,将其五万军为己用,定全歼穆王乱军与京城外。
众人附议,沈季平亦上奏提议诏安。同一时间,京水悄声摸到了沈言璟的一处私宅之中,将正在坐井望天的沈宣带了出来。
使臣送谕旨至福王军处,福王那死胖子自从出了天陵城便哆哆嗦嗦的瘫在马车里,五万军真正掌权的,还是陆千凉。
她叫周栏将军接了圣旨,又以福王的名义写手书,此次与齐王和穆王无关。两个时辰后,御史将手书送还,果真御笔金印。陆千凉见之,下令行军。
自她写了那封手书,周栏将军便没给他好脸色看。在场的五万将士之中,有两万人乃是齐王亲兵,兵士最讲义气,她写这手书不是将沈言璟推上死路?
陆千凉心中有自己的算计,也懒得解释,径自打马而去。
只见周栏将军抓耳挠腮的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一刻钟之后,他终还是忍不住了,打马兴至路千凉的身边道:“千小姐,你写那手书,我周栏不服!”
瞧他不忿的模样,陆千凉扬眉:“为什么?”
周栏双膝夹胯下骏马,与她同行:“千小姐,我们王爷此时正被困在京中,你这手书递上去摘净了关系,这不是把我们王爷往火坑里推么?咱们本就是过来解围的,有什么好怕的!”
陆千凉将那一只手书取出来递给他道:“你在仔细看看。”
“今福王军五万,特来京城援帝反叛乱臣。恐有心之人猜忌,立此证明,福王军士与齐王、穆王二人皆无干系,圣心如月,铭感五内。”周栏读出声来,难得的没念错字。
他翻来覆去的看着这张纸,问道:“难道不是么?”
诸葛军师接过手书扫了一眼,珍重折好递还给陆千凉,双手一揖:“千小姐大才,有了这纸手书,王爷性命无虞。”
陆千凉摇头:“现在说性命无虞还早了些,但愿宁王的三万兵力已经将穆王军消耗泰半,我还来得及赶到午门呈上手书。”
周栏见二人打哑谜,依旧挠着脑袋。诸葛素见他不问出个所以然誓不罢休的模样,捏了捏胡须道:“离阳王朝八股文章,向来少做句读。你刚刚读那手书,就没觉得什么不对?”
周栏摇头。
陆千凉二人也不解释,哈哈一笑打马而去。
赶至城门时,已是巳时二刻。穆王军大举攻城,城门已经出现裂缝。宁王军苦守一日一夜,誓与京都共存亡。五万大军赶来时,士气已低糜。
穆王手中长剑高举:“将士们,杀进京都,幼帝无能,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父王!手吧!京城攻不破的。”城头上,一锦衣华服的少年高声喊道。
穆王见那人,先是一怔,差点儿老泪纵横:“宣儿……你还活着?”
沈宣点头:“是齐王叔将我藏起来的,爹,手吧,现在手或许还能保下一条性命。福王大军已经赶来,若是与宁王叔的守军里应外合,您又怎会有胜算。”
“手……现在还受得了手么?宣儿,爹对不起你,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爹已经反了,那沈言璟又怎会留下活路给我们父子二人。”
“就是现在,周栏将军,誓死护佑帝都!”陆千凉下令道。
福王五万军,以虎狼之势扑向穆王残兵,一干将士多年不曾征战,再一见血,立时杀红了眼。陆千凉跨坐于马背上,遥望着烈阳之下的京城,策马冲向穆王。





妙手毒妃 第一百五十七章压境
无论何时,只要是战争,便不了伏尸百万、流血飘橹的结局。陆千凉策马至穆王面前,朗声道:“穆王爷,现在手,齐王殿下或可保你性命无虞。若你执迷不悟,任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千小姐?哼,本王原来还未看出,你竟是同沈言璟一伙的。只可惜啊,沈言璟现在尚在诏狱待罪,再有三刻钟便要问斩了吧。”
陆千凉望了眼天色,确实已近午时了。这样打下去,再有一个时辰也不能歼灭穆王军。她有些心急,勒了勒马缰,继续道:“王爷当真以为,陛下会问斩齐王殿下?”
穆王一怔:“你什么意思?”
陆千凉仰头:“幼帝登基,齐王殿下监国以来,离阳王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谁敢说,这其中没有齐王殿下的功劳。齐王殿下待罪,便引得王爷大举攻城……”
话说一半,剩下的,聪明人自会了解。果不其然,穆王目龇欲裂道:“沈言璟他使诈,差你出城调兵!”
陆千凉也不反驳:“现在穆王爷,还想死战下去么?”
“父王,手吧,算宣儿求您了!”沈宣半个身子探出围墙外,嘶声吼道。京水扯着他的一只手臂,似是怕他就此跌下去一般,半步不敢离开。
穆王铠甲染血,望了望长天,又望了望沈宣道:“宣儿,是父王对不起你。箭在弦上,怎能不发?古来谋朝之事,向来便是成王败寇。”言罢,他手中长剑蓦地挥出,砍杀拥上来的福王军,宛若浴血杀神。
“千小姐,时间不多了,您快回城去救王爷!”周栏砍到几名邻近的穆王军,一路护她冲至京城东华门方向。糟了,此时已经是午时一刻,掌中玉佩尚温,她不作停留,径自打马而去。
……
午门前,上至太后陛下,下至朝廷百官,皆已列席。
幼帝由太后牵着走在最前方,宁王沈季平紧随其后,武官城门处御敌,诸文官分坐两列一同监刑。
有胆大未躲在家中的百姓也到场,将午门前的刑场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齐王沈言璟黑衣黑发的,俊美超然,盘子坐于刑台正中,一双桃花眼三分不屑,七分轻佻,唇边还勾着些许若有若无的笑意。
众人都在望着这位前一天还位极人臣,今日便要脑袋搬家的倒霉王爷。沈言璟监国三年来,独断弄权使皇位不安,这是诸人都看在眼中的,他那臭出几条街的名声,还能奢望谁在此时劫法场替他求情?
一干官员之中欣喜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摇头哀叹者有之,却唯独没有替他说话的。
沈季平排众而出,高举圣旨宣读沈言璟的罪状。小皇帝静静地望着他,小声唤了声皇叔。沈言璟笑,挑了挑眉,没说话。
午门之外,沈季平声音儒雅淡漠,似是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手中圣旨念罢,他抬眼望向刑台上那人,声音沉缓却有力:“齐王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沈言璟敛眉一笑,伸手理了理衣袖道:“劳烦季平在给本王烧纸的时候,知会本王一声,这次王朝之乱到底是谁赢了。哦,不对,不管是谁赢了,都是季平你赢了。”
人群之中哗然,陛下太傅气的面色发红,大骂奸王拂袖而去。
沈季平却不恼,他眉眼清净,形容姿态亦是优雅:“言璟这话说得不对,我等皆为臣子,辅佐陛下才是正事,岂有输赢之分。”
沈言璟含笑,再不言语。
日晷上的指针缓缓移动,十里长街寂静无声,都在望着这最后一场悼亡。寻常罪者斩首皆是面向西方,取西去之意。可沈言璟却执意面东而坐,面向何方无伤大雅,沈季平略一思索,便也准了。
一身黑衣的王爷眉目冷清,静静地望着东方天际,并无想要闭眼的意思。沈季平望着日晷,缓缓抬手。
四块白色的布曼围在沈言璟与刽子手的身边,沈季平到底是给他留了颜面,为叫他在文武百官面前身首分离。
刽子手含一口酒喷于刀锋上,高高举起。刀刃映着日光寒芒一闪,重重落下。
……
此时的陆千凉早已是心急如焚,手中沈言璟交给她的玉佩棱角分明,硌的她掌心生疼。
京城九门关闭,周栏将军护送她至城下,可她的马在城下根本进不来。无奈之下,她只得施展轻功跃上城墙。
京城作为离阳王朝的京都,城墙高达十丈,认她是大罗神仙也飞不上去啊。情急之下,诸葛素军师出招,叫周栏与城下射箭,她踏飞箭而上。
这虽说是个招数,但毕竟危险。此时情况紧急,便也顾不得那个了。陆千凉踏马头上跃,周栏飞箭紧随其后,虽说多次涉嫌,竟真的叫她攀了上去。
沈宣与京水二人皆在城墙上接应,一干宁王军手执长戟涌上来,誓要将她挑下墙去。人命关天的时候,便也顾不得解释了。陆千凉抢来一匹马,唤京水道:“想办法将福王从城外接进来,那死胖子胆小,尽管吓唬他,现在只有他能救沈言璟!”
京水点头,转身飞掠而去。
沈宣亦是有功夫傍身,劈手夺了一人的长戟在手,挑翻二人朝她道:“老大!我给你开路,一定要将我齐王叔救出来!”
陆千凉郑重点头,打马而去。
迎面而来的风吹的眉眼生疼,她两日未曾洗漱,身上的衣裳还是自天陵城内偷来的男装,满面风尘打马疾奔。
鬓边乱发时而拂过眼睫,她也来不及去拂开,任由发丝飞散。
远远地,她似乎听到有监斩官员高声唱和道“时辰到,行刑。”连日打马,磨得双腿内侧的嫩肉生疼,她愤然抽剑,一剑刺在骏马的臀腿上。胯下骏马一声嘶鸣,哀嚎着狂奔而去。
白帆已经落下,刽子手的长刀高高扬起,正对那人的脖颈。
“住手!”
陆千凉高声厉喝道,归鞘的长剑被她抛出,飞向扬刀的刽子手。




妙手毒妃 第一百五十八章一人一骑劫法场
“住手!”
手中已经归鞘的长剑被她抛出,撕裂白帆正中那执刀的刽子手的手腕。刽子手吃痛,手中长刀再拿不稳,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沈言璟一身黑衣与地上和四周围着的白色长帆格格不入,他缓缓抬眼,并不是劫后余生的喜悦,更像是心下了然的淡然。他未急着起身,竟对她勾唇一笑。
那笑意,像是有魔力似得,能消解她两日不眠不休的辛苦。
周围的民众与官员见真有人敢来劫法场,均是心下一惊,御林军护卫陛下与百官的安全,见她抛剑的动作,不敢贸然上前,只是将她团团围住。
沈季平侧身将帝护于身后,一见是她,也是微微一笑道:“千小姐,好久不见。”
陆千凉依旧不愿相信,他这样一个潇洒扶风的人儿,会居心叵测步步为营。多日风波,更觉得心下疲惫。她侧身下马,脚下一软,扶了马背才堪堪站稳。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陆千凉向沈季平一点头施礼,将手中长剑举过头顶向幼帝跪下:“陛下,齐王殿下冤枉。”
小皇帝显然还认得她,见是她归来,面上立时露出喜色:“下跪何人,齐王叔有何冤屈?”
此时不比私下里说话,那日抱着这个小拖油瓶逛了半条街,只当是不知道这人是谁,倒也过去了。可天威难测,文武百官皇亲国戚此时皆有列席,就算是借她个胆子,她也是不敢造次的。
陆千凉从怀中取出沈言璟给他的那块玉佩,望了眼沈季平,咬了咬牙道:“当日齐王殿下未在宫中招待群臣,并非是会见穆王爷谋朝篡位,而是和民女在一起。”
皇室出了这等事,一般情况下都会有人站出来反驳。这人官儿不能太大,像是沈季平与左相右相肯定不行。官儿也不能太小,小了不足以服众。
果真,礼部侍郎吴用排众而出,遥遥问道:“你说齐王那一日同你在一起,可有什么证据?”
她望了眼沈言璟,只见众人皆站他独坐,盘膝于刑台之上,与这一群人格格不入。陆千凉握紧了隐在袖中的手:“回禀陛下,那一日,我同王爷一起吃了街口的桂花圆子,卖圆子的小厮认得我,他可以作证。我二人还一起去拆解了猜灯谜处的孔明锁。”她抿了抿唇:“有很多姑娘向齐王殿下请教解法,那些姑娘也可以作证。”
若只说那卖圆子的小厮,有心人完全可以说她是为了为齐王脱罪,故意编撰的谎言。可若是说了那些姑娘,他们总不能寻到那一日拆解孔明锁的姑娘们,一一赶尽杀绝吧。
陆千凉将手中玉佩高举过头顶:“当时王爷帮我拆开孔明锁,正值子时绽放烟花,当时京城外行军之声传来,王爷护送我远遁京城向福王借兵,为护陛下安全,孤身一人关闭九门回返皇宫之中。陛下这等亲小人,远贤臣,叫天下世子寒心啊。”
小皇帝看了一眼太后,又望了眼沈季平,最后望了眼尚在刑台上的沈言璟,并未说话。
这一次出声的,却是贤相江原:“你口口声声说齐王是冤枉的,齐王殿下自己都已经对谋朝篡位的行径供认不讳,你又有什么好说的?”
怀中揣着陛下亲笔御签的一纸凭证,还怕说不过这群腐儒么?只要沈季平不从中作梗,待到京水将福王带来了,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
陆千凉叩首,继续道:“陛下,王爷大众大勇,天地可鉴。当日中元节,王爷身不在京城之中,竟能叫远在京城外的穆王爷知晓,陛下当真以为这是巧合么?”
私语之声渐渐响起,她声音悲怆:“自齐王殿下辅政以来,离阳王朝歌舞升平,太平年景,这是所有人都看在眼中的。穆王如何敢在这时候攻城?还不是因为看中了齐王不在宫中这一破绽,想要离间陛下与齐王的感情。试想,一旦王爷倒戈,城中御林军与守军怎会不大乱。届时穆王爷趁乱攻城……”
她扣头:“陛下明鉴,期望为了稳住穆王,也稳住京中众人,不惜以身犯险,甘受这牢狱之灾。这不是大忠大勇,还有什么是大忠大勇!”
沈季平静静望着她,半晌,突然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齐王殿下从不碰孔明锁。”
话音一落,立时有官员打蛇随棍上:“你这妖女敢欺瞒陛下!”
陆千凉抬眼:“齐王殿下聪颖,拆解一把锁只需要短短一炷香的时辰,宁王如何知齐王殿下从不碰孔明锁?”
沈言璟抬眼:“齐王自还京之后,便再也不触碰孔明锁。他手指受过伤,不如原来灵活,早就不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拆开一整把锁了。你又如何得知,是他告诉你的?”
四下皆静。
沈言璟手指有伤,为何她不知道?沈季平短短一语打断了她的思路,一时间,陆千凉心思泉涌。
突然,坐于刑台上一直未说话的沈言璟终于开口:“孔明锁这东西,向来招姑娘喜欢,本王闲来无事,也爱玩一玩。至于我拆锁的时间,季平若是不信,我们倒可以比一比。”
沈季平渐渐舒了眉眼:“既然你亲口说了,本王自然相信。”
远处隐隐有马蹄声传来,陆千凉回望,便见京水快马疾奔,携着福王打马而归。福王已是吓得面无人色,屁滚尿流的跪在陛下面前,连声哭号:“陛下,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陛下饶命!”
京水未见陛下,径自单膝跪于沈言璟身前道:“京水来迟,王爷恕罪。”
沈言璟挥挥手叫他退下,依旧坐于原地,眼巴巴的看着陆千凉。陆千凉嘴角抽搐,看清了福王后,紧忙呈上怀中的手书:“王爷向福王殿下借兵,福王可以作证。出兵之前,福王曾向陛下呈上手书以正清白,手术上白纸黑字的写明了王爷与穆王分立两营,手书也是由陛下御笔亲批,诸位大人可以过目。”




妙手毒妃 第一百五十九章事毕
一纸手书被诸位大人传阅,有人点头,有人摇头。
今福王军五万,特来京城援帝反叛乱臣。恐有心之人猜忌,立此证明,福王军士与齐王、穆王二人皆无干系,圣心如月,铭感五内。
这一纸手书的心机,皆在字中。若齐王,穆王两人当真勾结再一次谋夺皇位,福王大可以写作“齐穆二王。”
可手书上却写“齐王、穆王二人”,无形之间,又将二人拉开了距离。前说齐王借兵福王,后又有福王手书为证,证据确凿。
沈季平扫了眼手书上字迹,躬身向小皇帝行礼:“陛下,现在人证物证却在,足以证明齐王确实是冤枉的。此时离阳王朝正值战乱,王爷大忠大勇,万不可伤了民心。微臣恳请陛下,赦齐王,以正超纲。”
宁王沈言璟位极人臣,此时他都已经出言求情,旁人自然也没有坚持下去的理由。更何况,齐王沈言璟执掌超纲多年,手下又怎会没有几步暗棋?此时得罪他,犹为不智。
众臣复议,赦齐王沈言璟,一时间无人反驳。小皇帝望了眼宁王,一本正经的道:“此事事关体大,齐王叔为国为民,忍辱负重,当真是受苦了。”
“皇上圣明!”宁王扣头,起身阻止前去给沈言璟解腕上铁索的人,亲自走过去矮身替他摘身上的刑具。
明媚的日光下,他眉眼低垂:“言璟此次劫后余生,可喜可贺。”
沈言璟挑眉:“还要感谢季平放我一马。”他倾了身子抬手让沈季平替他开锁:“其实季平一直都没想杀我,对否?”
沈季平并不否认:“你我二人之间的事,旁人插手,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至于穆王……死的也不亏。”
拆掉身上的刑具,终于是一身轻巧。沈言璟出身富贵,也是个没受过什么苦的,此时正揉着自己的腕子抬了抬下巴:“时辰差不多了。”
“报……”一名身着银铠的御林军手按腰间长剑的剑柄,奔至众人面前:“启禀陛下,福王带来的五万兵马已经全歼城外乱军,乱王身中数十箭,当场气绝。”
小皇帝皱着一张小脸,微微垂着眼,道:“父皇在世时,曾教导朕为君者,不可嗜杀成性,穆王叔此番虽多有不妥,但既然已经伏诛,朕不想多做计较。孤意,叫穆王府来人敛穆王叔尸体,厚葬了吧。至于亲子家眷,永世禁足于府中,无朕准许不得踏出一步,众位爱情以为如何?”
陛下都已经发话了,众臣哪还有敢说不好的,连声山呼道:“陛下仁慈。”
一场王权之争就此落下帷幕,小皇帝想要去搀扶沈言璟,沈言璟摆了摆手叫他不必过来,随即以下巴指了指陆千凉。
小皇帝心下了然,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突然溢出了一个笑,抓着太后的手带领文武百官回宫去了。陆千凉还跪着,直到众人走完了,才敢起身。
连日赶路早已疲乏不堪,原本绷紧了一根儿弦儿时不觉得如何,此时松懈下来,才觉得不好受,眼前都是一阵阵的发黑。沈季平路过之时见她不好,紧忙扶了一把,问道:“千小姐可是身体不适?”
“啊?”陆千凉一怔,嗅了嗅自己一身的汗臭味,摇了摇头:“尚好,劳王爷心了。”
沈季平这才了手,客套道:“此番京城之危,全靠齐王与千小姐,方能化险为夷。与二位一笔,季平当真惭愧。”
陆千凉在心中默默地念着这两个字,季平。每次念时,两瓣嘴唇都会微微触碰,若即若离,叫人想要抓住握紧,又随时会失去似的。
这样温润的一个人,无论何时都似山间拂过的一抹月光,岂会叫人不喜欢。
她咬了咬下唇,尽量让自己笑的没心没肺:“王爷如此说,千凉真是要不好意思了。离阳王朝安稳,百姓才能和乐,与王爷所做的相比,千凉真的不算什么。”
脸上有些痒,她伸手一抹,却见手背上一大块的黑灰,也不知道有没有蹭到脸上。沈季平还在此处,他有些洁癖,若是见她面容不洁,定是要不喜的,想到此处,她紧忙伸手去抹。
掌心拂到面上,却是一阵刺痛。她展开手掌,只见斑驳的细小伤口布满了掌心,不是很痛却甚是折磨人。
想是一路策马狂奔回来,将手划破了。
她懊恼的望着掌心,颇有些气恼。这些细小的伤口最难打理,更何况,她现在做的还是治病救人的营生。
蓦地,一只手伸了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陆千凉一惊,刚要抽手见是沈季平,突然又乖乖不动了。他今日着了正紫色的官服,领口处白边紧贴着脖颈,长发高高束在玉冠内,一副严谨的模样。
1...4243444546...286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