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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毒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烟袅袅
陆千凉扫披风的手一顿。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斤斤计较到连沈言璟身边的一只猫都要嫉妒了呢?是不是在潜意识里,她已经认定了沈言璟是她的私人财产,旁人稍微染指一丝一毫都要恼的不行?
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她垂头系好披风,反驳道:“美的你,我只是天生不喜欢这些带毛的东西,养起来麻烦死了。”
“朝瑰宫里的那只趴狗你不是很喜欢么?那一次给趴狗喂骨头卡在了喉咙里,急的朝瑰直哭,这么几日就忘了?”沈言璟起身,将铺在枯叶上当褥子的披风拾起来,也不穿只是闲闲的搭在手臂上:“要么回去我也给你要知趴狗回来?”
陆千凉偏了偏头:“我更喜欢吃狗肉……”
沈言璟一下没忍住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好了好了,醋味都飘出三里地了。小黄就跟京水一样,你是主母,主母何必和侍从斗气。”
陆千凉摩拳擦掌的走在前方,抿着嘴继续嘟囔道:“我早晚会有机会整治这个小东西,你说我把它丢到漠北去埋上三天怎么样。”
“在沙子里埋上三天是活不了的,你要是不喜欢,等到回京我就将它送去给朝瑰养,恩?”沈言璟拎着小黄的后颈将他塞回到自己的广袖之中,如是道。
陆千凉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京水等在官道上,两匹骏马已经饮好了水吃饱了草料,踢踏着蹄子百无聊赖的等着他二人。小黄哨呼一声,钻出沈言璟的衣袖奔向了京水的怀抱。
京水嫌弃的将毛茸茸的小东西扔进车中,搬出了踏脚凳给他二人踮脚。小黄一声哀嚎,深觉自己的情敌又多了一个……
五日后,车驾到达天澜城。
天澜城多产玉石,车驾入城,沿路便是支着小摊子售卖低等玉石的小贩。天气益发的冷下来,二人一路北行,天气更是凛冽。
沈言璟一入了城便买下了两件狐裘,将小一些的那件儿递给陆千凉。陆千凉披在身上,柔软的毛皮垫在下巴下,温温软软的。
她的身量在女子之中算是高的,脸颊却小,白皙小巧的下巴垫在狐裘上,半张脸都陷进了裘衣里。沈言璟伸手替她整理着衣领,又将身后垂着的硕大的帽兜兜头扣在她的头上,轻轻拍了拍。
陆千凉并不是畏寒的体质,轻衣薄甲出入万军的事也不是没干过,可自从她前世小产之后,便异常的畏寒怕冷,冬天总是要多加一件儿厚衣才是。
此时沈言璟给她添衣,她便也心安理得的受了。转眼间京水赶着马车依旧是一身单薄长衫,不由得问道:“你不给你的侍卫添一件衣裳么?”
沈言璟自己系好狐裘,又伸手捏了捏陆千凉的脸:“京水的衣裳都是特制的,里面藏着飞镖暗器与应急的药物,你觉得你给他买了衣裳,他会穿?”
陆千凉想了想,抿着唇点头道:“那就看你这个当主子的是不是真的照顾自己的侍卫了。”
“走吧你!”沈言璟气的发笑。
天澜城每年都会向京城输送大量的玉石珍宝,远山河流之中,大量的玉矿是大自然赐予世人的珍宝,取之不尽用之不绝,为天澜城的人带来了宝贵的财富。
沈言璟一旦入城便不会再乘坐马车,徒步而行看一看山水人文,就当是微服私访了。几处玉石铺子见二人衣着富贵,都遣出小厮前来拉客,不狠狠的宰一笔都对不起自己挂上的金字招牌。
陆千凉终于在这个世界上发现了比勾栏院的姑娘们更缠人的东西,那就是玉石店老板对于金钱孜孜不倦的向往之情。二人本本分分的走着,大腹便便的玉石店老板便蹬着一双嵌着玉石的富贵靴子赶过来,就差提着粉红色帕子喊大爷了。
二人不厌其烦,沈言璟倒是习以为常的模样,眉目低垂着问她道:“要不要选些喜欢的?”
陆千凉气冲冲的向前走:“你是冤大头啊!”
沈言璟挑眉:“没关系,咱们有钱,有陛下给咱们付账呢。”
陆千凉脚步一顿,扬了扬手露出手腕上那对血红的双跳脱,一一展示给周围的几位店老板,倨傲道:“你们谁家有比这对镯子更好地东西,要是有,我们就买!”
一群店老板转着圈望了望那镯子,尽数退下去了。陆千凉揉了揉腕子,小声嘟囔道:“这镯子真这么值钱啊。”
沈言璟道:“你以为呢?本王会给你一对籍籍无名的镯子当聘礼?”
陆千凉翻了个白眼,如是道:“王爷,其实你可以再不要脸一点儿的。”





妙手毒妃 第二百八十八章丢猫!
摘星楼乃是天澜城的第一楼,雕栏玉砌玉盘珍羞好不贵气,真真是应了玉石之城的美名。沈言璟微服出行,身边未带禁卫与內侍,看上去当真像个带着家眷外出游玩儿的贵家公子一般。
出门在外二人不必在意仪仗,便也未点包房,直接在三楼的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了。寒风吹来有些冷,店小二送来菜单之时顺手想要替二人关窗,陆千凉紧忙抬手制住他的动作,示意自己就是想要靠窗吹风,叫他不必理会自己。
点了几道招牌菜,小二送上来一壶花茶后便摇着擦桌布去招呼别的客人了。沈言璟抬手将二人的茶杯满上,修长的手指捻起茶杯饮了一口后浅浅的皱了皱眉,将她面前的那杯端过泼了。
陆千凉错愕的望向他,将从他狐裘之中钻出头来的猫儿塞回了他的袖中,问道:“怎么?”
“茉莉花,你不喝这东西。”沈言璟转头唤了声小二,指了指茶壶倒:“我家夫人不喜茉莉,上一壶天山渺泉过来,要七分热的水。”
陆千凉托着脸看着他吩咐,突然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喜茉莉的?”
沈言璟提杯的手一顿,面色肉眼可见的一变。其实他不说陆千凉也想得到,沈言璟在留她在身边之前一定差人仔细的调查过她,她不喜茉莉的这件事叫他知晓倒也没什么。
“对不起,千凉……”沈言璟道。一双恍似坠了日月星辰的眼明亮,眉头微微皱着同她解释。
她本也没想着兴师问罪,瞧他这挣扎的模样,心力的找借口也怪难受的,便接口道:“罢了罢了,你生在皇室,谨小慎微些也是应该的。不过你手下的人倒也伶俐,连我不喜茉莉之事都查的出来,也是个人才。”
沈言璟闻言,眉头才缓缓的舒展开来,给她倒了杯新送上来的天山渺泉道:“抱歉,我以后不会了。”
他本是嚣张恣意之人,在朝堂之上仗着自己的势力恣意决断,立下不少的仇敌。这个年少的监国王爷,就像是天生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一般。可却唯独在她的面前,起了自己恣意张扬的爪牙,应和着她的心意。
总有个人,会为了你甘愿改变自己。
陆千凉抿了口天山渺泉,伸了手去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安慰道:“哎,你别这样吗,我又没说怪你。我还等着你付账呢,你不会要赖账吧。”
小黄不合时宜的从他的袖口中钻出来,“喵呜”的叫了一声,向她扬了扬骄矜的小爪子。
陆千凉斤斤计较的弹了它一个趔趄,小黄刚要暴起反击,便被沈言璟捏着后颈从窗口丢了出去。
“哎!你别真丢啊!”陆千凉紧忙起身,探了半个身子到窗口处望。
沈言璟拍了拍手,一脸不经意的道:“猫会上高,摔不死它的。再者说,京水一定会在下面接着,你担心什么?”
只见一身黑色干练短打的京水大鸟一般的掠出来,接了小黄又是一个闪身消失在重重屋檐之中,他轻功卓绝,脚尖轻点便能掠出去极远,似是不用借力一般。
陆千凉坐下身来,翻了个白眼儿。
毕竟是天澜城的第一楼,上菜上的极快,说话的功夫便已经摆满了桌子。梅菜多生在南方,北方是少见的,难为了摘星楼能将这一道梅菜扣肉做成招牌。
沈言璟从不乱用外面的东西,提了银筷各道菜品试了试,才示意陆千凉可以用了,又随手夹了一筷子五花肉放在她的面前。
“你出门在外随身带上两副银筷子么?不嫌麻烦?”陆千凉用了两口,又道:“小心些是没错,但太过谨慎,总是患得患失,不会不自在么?”
沈言璟用了些青菜,看那神情还是挺满意的样子:“以前你不在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是京水着的。就算是忘了带,他也会亲自试菜。”他瞟她一眼:“指望着你做这些事怕是不太现实了,我还是自食其力的好。”
“现在倒是如此,若是之前,就算是我用了有毒的东西也不会中毒的。”她嘟囔道。
沈言璟抬眼:“什么意思?”
陆千凉摇了摇筷子:“没什么没什么,我浑说的。”
之前的身子经年修炼毒功,连世间至毒都能轻而易举的炼化入体内,更别提这些再平常不过的入口之毒了。倒是现在,换了具新鲜的身子,一直悬在脖颈上的那把随时会取她性命的刀刃消失,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我没有偷东西,不要打我,我真的没有偷东西……”摘星楼下,一阵哭号之声传来。
“你没有偷东西!那这是什么?这么金贵的东西是你这个穷乞丐买的起的么!”
“这是一位客人送给我的,不是我偷的!”
与那声音对话的声音像是一名中年男子,什么年代都会有高低贵贱,有了富商就会有乞丐,有些小乞丐偷些吃食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陆千凉也未放在心上。
“客人,那你倒是说说那位客人是谁啊!穷乞丐!来人!给我打!”
话音落下,一阵拳脚撞击在血肉之躯上的声音传来。撞击之声时而还夹杂着两声隐忍的呻吟之声,颇为凄惨。
陆千凉皱了皱眉,挑了块鱼肉入口:“这些酒楼每日的剩余都够全城的乞丐吃饱肚子了,为了几块糕便下这样的死手,着实不该。”
沈言璟执着茶杯,顺着窗口遥遥望下去,倾了身掩住了陆千凉那一侧的窗子:“下手是重了些,有些人自以为有了钱便占了理,对贫困之人便嗤之以鼻,着实不该。众目睽睽之下,那些人也不敢下死守,你莫向下看。”
陆千凉对他有一种盲目的相信,这种事情,难为要留些血,叫她看了失了胃口也是没用的。她也不好奇,径自用着面前的东西。
“臭乞丐,这下可知道厉害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偷摘星楼的东西!”
“不是我偷的!不是!纵使是贫贱我也不会去偷盗的!”
“你可知道你偷的这盘糕值多少钱?这可是二十两银子!你赔得起么!来人,给我打断他的一双手,看他还敢不敢去偷!”




妙手毒妃 第二百八十九章出手
“你可知道你偷的这盘糕值多少钱?这可是二十两银子!你赔得起么!来人,给我打断他的一双手,看他还敢不敢去偷!”
执杯而坐的沈言璟皱了皱眉,依旧没说什么。
“偷了贵重的东西报官送了官服便是,滥用私行算什么意思。”陆千凉扫了眼楼下爬伏在地上,身上已经有多处染了血迹的少年,微有些不满道:“天澜城远离京都,就连州府官员都这般的不称职,若是在京城,罔视王法滥用私行之人,早就丢到刑部大牢去了。”
沈言璟轻笑:“你到底是小。”
楼下的少年不过十一二岁,怀中的糕品已经被揉碎,化作碎末散了一地。周围围观的民众越来越多,多是对地上的少年指指点点,质疑那中年男子的人却少之又少。
沈言璟挟了鱼肉剔刺,沾了酱汁后放在她面前的餐碟中,拢了拢广袖问道:“你觉得,这是不对的?”
陆千凉道:“当然是不对的,偷窃就应该由州府来定罪,其实随便哪个人都能够染指的。再者说了,那少年都说了那盘糕是客人赠与,凭什么还要打他?”
“那赠予他糕的人在哪儿?”沈言璟问道。
陆千凉一梗,怪不得这么半天她一直觉得哪里不太对。那盘糕若是客人赠与的,赠糕的客人看到少年被责,是一定会站出来说话的。可此时,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
她紧紧地抿起了唇,推开了自己这半边的窗子,望着楼下道:“就算那盘子糕真的是他偷的,也罪不至用自己的一双手去抵吧。”
沈言璟抬手续茶,这才对窗外打了个手势:“好了,我叫京水去通知官府了,州府衙役应该过不了多久便会赶来。你我微服出行,最好少沾染这些麻烦事。你再用一些,明日出了天澜城便要进入玉华山脉了,怕是又得让你啃上几日干粮。”
陆千凉夹起他挑给自己的那一块筷子已经凉透的鱼,缓缓地纳入口中。
楼下的喧闹声依旧不止,那中年男子想必也只是吓唬吓唬少年,并没有真的叫人来打断少年的手。倒是陆千凉,再一次的见识了京水的办事能力,前前后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竟然真的叫他唤了州府的衙役过来。
将人带到了,京水便自觉地闪身上楼,站到了沈言璟的身后。他还想要说什么,便见沈言璟微微抬了抬手止住了他的话语,侧了身子望向楼下。
州府的衙役身着黑蓝色的飞鱼服,腰悬令牌头戴高帽,手中提着比人还高的杀威棒风风火火的走来。中年男子并未惊讶,倒是对几名衙役拱了拱手,客套道:“几位官人来得正好,弊楼刚刚抓到了一个盗窃的毛贼,正想送到州府去交给大人处置,如此便麻烦官人了。”
衙役扬了扬手中的棍子,戳了戳蜷在地面上的少年,一脸的厌恶和鄙夷:“这小子也是运气背,不知道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得了,人我们先带走。”
“不是我偷的!真的不是!大人您要相信我!”少年吐了口染了血的唾沫,双手扒住了为首那名衙役的裤腿,嘶号道:“大人,草民冤枉!”
“快将他拉开!脏死了!”为首的衙役厌恶的踢开少年,一口唾沫唾到了少年的面上,一脚一脚毫不留情的提到少年的小腹上:“就你还自称草民!你也配!你知道爷这身衣裳值多少钱么!”
几名衙役笑容中流露出逼人的恶意,坚硬的靴子与杀威棒不住地招呼在少年单薄的身子上。少年本就瘦弱,常年的乞讨叫他变得营养不良,又岂能受得住这样的毒打?
他咳嗽着呕出一口血,唾液混合着鲜血落在粉碎成粉末的糕上,蜷缩的指尖犹自抓着那些粉末……
“哎,偷哪儿的东西不好,非去偷摘星楼的东西,真是不要命啊。”
“这小乞丐还读过几天书,原本是个不错的孩子呢。这等世道,没钱比之猫狗都不如,又能怪得了谁?”
“可惜了了,这小小的年纪……”
冷漠的话语,淡漠的眼神,围观的众人感情淡漠,似是在诉说着一件与自己丝毫无关的事情,而对匍匐在地面的少年,却无半分的恻隐之心。
陆千凉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银筷,一只手攀着窗棂,手背上已经爆出了青筋。
沈言璟按住她的手背,轻轻地摇了摇头。
陆千凉望着他淡漠无情举杯浅啄的优雅动作,嘴唇气的微微发颤。她指了指楼下的少年,声音是从不曾出现过的冰冷:“王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论贫富贵贱都是你的子民,您就这样看着,不去管么?”
沈言璟垂眼:“我为什么要管?”
银筷在掌心中被生生握的变形,陆千凉甩手将之丢了出去,双手在窗棂上一撑,高声喝道:“住手!”
经年作威作福惯了的衙役岂会听她的话?拳脚棍棒依旧向少年的身上招呼,似是誓要了他的这条命似的。
陆千凉足尖用力一跃而起,轻而易举的踢断了一根即将落在少年身上的棍子,平稳地落在了一侧:“谁给你们的权利,在州府衙门未曾判决之前滥用私行的!”
衙役头子显然是有些武功的,陆千凉的那一脚不轻,踢断了棍子后尚有些内劲儿不曾消解掉。执着断裂棍子的那人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被衙役头子一手撑在了背后,稳住了身形。
他打量了一番陆千凉的装束,倒也了轻蔑之心:“姑娘妨碍我等办公,是何意思?”
“办公?谁给你的权利用这两个字的?”陆千凉摇指了京都的方向,掷地有声的道:“天澜城守城将军没用这两个字,州府衙役太爷没用这两个字,你一个小小的衙役,都已经需要办公了?”
衙役头子何时被这样羞辱过?此时面色一阵红一阵白,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陆千凉,前倾了一步道:“我等如何,不是姑娘管得了的吧。”
“我管不了,我乃离阳王朝子民,见不平之事自然要管上一管,如何管不了?”她道。




妙手毒妃 第二百九十章道理国法
“我管不了,我乃离阳王朝子民,见不平之事自然要管上一管,如何管不了?”她道。
衙役横眉立眼:“看姑娘的装束,也是富贵人家,何必来趟这一趟浑水?我劝姑娘莫要多管闲事,快快离去明哲保身……”
陆千凉蓦地转过头,雄鹰一般阴鸷的眸子径直的望向衙役头子:“明哲保身?好大的口气!”
“姑娘如此冥顽不灵就莫怪在下不讲情面了!兄弟们!将她给我抓起来!”衙役头子一马当先的冲过来,几名随行的衙役也冲了上来。
陆千凉隐在狐裘宽大衣袖下的双手默默地攥起了拳头,她缓缓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已经是一脉坚毅。
“乒乓……砰……啊……”几个闪身的功夫,衙役已经尽数倒了下去。一名胆小的冲的慢的见陆千凉神兵天降般的气势,吓得不敢再冲,丢了杀威棒转身跑了出去。
黑蓝色飞鱼服的衙役哀嚎痛叫的蜷缩了一地,陆千凉一双凤眼怒目望着一地哀嚎的人,一脚重重的踩在衙役头子的胸口上:“你现在说,我管得管不得?”
“你到底是谁!胆敢当街殴打朝廷命官……”
陆千凉一脚将人踢出了一丈远:“当街殴打朝廷命官?你算是哪门子朝廷命官?就算把你们主子叫出来我也打得!”
“拿着官家的钱吃皇粮,不兢兢业业的为朝廷做事,竟还仗着身份殴打本国子民!你们这般厉害,怎么不提枪跨马上阵杀敌,欺负自己人算什么英雄!”
陆千凉一阵喝骂,将周围几个狗仗人势的东西各踢了几脚,又转向那个下令打断少年双手的中年男子面前。
天澜城山高皇帝远,本地的父母官跟土皇帝也没什么差别,差的只是那么一个皇位罢了。此处的民众被压抑多年,早已经忘了反抗是什么滋味,此时见到陆千凉这惊人之举,都是吓得不行。
陆千凉平视着有些打哆嗦的中年男子,白皙的手指指尖泛着漂亮的玫红色,就连骨节处都是常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白皙干净:“又是谁给你的权利,随随便便的便能下令打断别人的手?”
中年男子冷汗浸满了额头,他挣扎着后退,色厉内荏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偷了我的东西有没有银子付,我自然能够教训他!”
“可他说自己没偷!”
“他说自己没偷就没偷么?哪个偷了东西的人会将我是小偷几个字写在脸上?你若不信,大可问问周围的人!城中每日乞丐偷窃之事数不胜数,你凭什么就单说他一人是无辜的!”
陆千凉紧紧地皱起眉头,她转过身子,居高临下的望着匍匐在地,满身鲜血与泥污的少年,一字一顿的问道:“你说,到底是不是你偷的!若是,我替你付账。若不是,我一定替你讨还公道!”
一时间,周围诸人噤声,只剩下了衙役的呼痛之声。
陆千凉前行了两步,坠了珠玉的锦绣绣鞋停在少年身前,垂着头目光毫不旁落的问道:“你告诉我,是不是你偷的?”
少年扶着胸口缓缓地爬起身来,吐掉了口中的血沫。他皮肤干燥灰暗,是常年风餐露宿的粗糙,可此时嘴唇却是经年食不果腹的苍白。
他垂着头,缓缓松手丢掉了掌心里已经化作了齑粉的甜糕,随即便是一阵几近于失声的痛哭。少年肩膀不住的颤抖,被打破的额角有鲜血滴下,一滴滴的渗进打了无数补丁的布料之中。
“你为什么要帮我?”少年呜咽着道。
陆千凉蹲下身来,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平视着他的眼睛,循循善诱的道:“我朝陛下仁义厚德,最看不得世间不平事。你是读过书的吧,可曾听说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你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并不比谁差,也没有人能随意决定你的生死。”她从袖口中抽出一块绣了竹枝的帕子,捂在他不住流血的额头上,坚定道:“你不用怕,你只要告诉我是或不是就好,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这一刻,周围满是议论之声,可在陆千凉的耳中却静的闻针可落。
三楼靠窗的位子上,沈言璟斜倚在椅子里,单手托着茶杯浅啄一口,他目光平静的望着瓷杯上的花纹,半晌,终于放下了茶盏,理了理宽长的广袖。
究竟谁是对的,谁又是错的呢?被人冤枉的少年,还是教训偷窃者的中年男子?
陆千凉冲下来的时候是没过脑的,她只是下意识的觉得那少年的眼眸清澈,不像是一个偷东西的人。可此时,她却有些动摇了。
她有一种预感,少年即将说出来的话很重要,或许会改变多年以来,她对这个世界,这个政治这个王朝的看法。
她想听到那个答案,她想听少年亲口对她说他是冤枉的,即便他是说谎。
少年一直在呜咽,片刻,他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抓起了地上散落着的糕点碎末,混合着血迹塞入口中,声音带着沉重与沙哑:“是我偷的,你送我去见官吧。”
陆千凉抚着少年单薄肩膀的手,无力地垂下。
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她所看见的与她所认为的,真的是对的么?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中年男子指点着他教训道:“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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