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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毒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云烟袅袅
周围住民的议论之声也渐渐的大了起来,一时间,陆千凉仿佛身陷在世俗凝重的漩涡之中,进不去,也出不来……
就这样渐渐地沉沦。
“是何人在此殴打我衙门官员!”身后有傲慢的语声传来,陆千凉并未回头,她缓缓的站起身来,扬起了下巴道:“是我打的。”
身着官服的州府官员双眼一立,怒喝道:“大胆刁民!仗着身负武功竟敢不将本官放在眼里!竟敢不将朝廷放在眼里!”他对着京城的方向拱了拱手,愤怒的指着她大喝道:“来人!还不将这大胆刁民压下去!”
几名衙役提着枷锁镣铐迎上来,而陆千凉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
“这天澜城,本官就是王法,本官就是天理!量你天大的胆子也……”
“给你机会,再说一遍。”清越的声音三分傲慢,七分轻佻,自摘星楼之中传来。





妙手毒妃 第二百九十一章给你机会,再说一遍!
“给你机会,再说一遍。”清越的声音三分傲慢,七分轻佻,自摘星楼之中传来。
沈言璟一身黑色广袖长衫,因是微服出巡,前襟上并未绣着张扬的团龙纹,而是绣着代表着富贵的卷云纹。他腰玄香囊玉佩,手中把玩着一只样式普通的瓷杯,随即嫌弃的丢到侍立在一侧的酒楼小厮手中。高高挑起的眼角扫视着在场诸人,随即勾起唇角,轻蔑一笑。
身为上位者经年发号施令的气势无形之中笼罩了整个街巷,那种生于富贵之家,长在权利聚集地的气场镇住了所有人,只一个眼神,无人敢于之争锋。
他的声音是在朝堂时的傲慢,陆千凉曾言,时间千人有千面,而沈言璟独占千面。他不拘小节,平日里傲慢骚包,可真正站在朝堂上监国摄政时,却是一本正经毫不轻佻的。
沈言璟便是这样的性子,在朝堂上他很少出言议论政事,可一旦发声了,便是谁都更改不了的了。该正经的时候说一不二,平时却很少露出这样铁血的一面……
陆千凉微微动了动身子,望向了那缓缓走下雕栏玉砌的人儿。
朱红色的发带将长发高高束起,几缕碎发随意的垂落在颊边,衬的面容轮廓深邃棱角分明,凉薄的唇透着微微的粉,美若好女。
“你又是谁?”州府的七品小官傲慢喝道。
沈言璟眼都不抬,比他更傲慢的矮身坐到京水搬出来的椅子上,一只手缓缓地理顺怀中猫儿头顶的容貌,语声之中不带情绪:“将顾鸿儒给本王叫过来!”
京水微微欠身,众目睽睽之下一个起跃,幽灵一般的掠出了人群,似是为了展示他卓绝的轻功一般,故意跳上了房顶飞檐走壁绝尘而去。
沈言璟眼角扫到她,调子都未变:“看什么?还不过来。”
陆千凉看着大刀阔斧的坐在摘星楼前傲慢不可一世的那人,嘴角抽搐的突然想起了她重生的第一天,在宁王府王妃的灵堂上见到的那个傲慢无礼的小王爷。
一样的骄纵,一样的无礼,一样的……骚包。
她暗自磨了磨牙,双手抱臂扬了扬下巴,一副抗拒的样子。沈言璟也不在意,一只手抚着猫儿,一只手点了点自己的手腕儿,眼都不抬。
陆千凉乖乖的走了过去,站在了他的身后……
他却是望了,沈言璟现在是没有武功的,京水被他差了出去,此时一个再拙劣不过的杀手都能置他于死地!
“王爷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真是罪过罪过。下官不长入京,不知王爷可有京中印鉴与官文……”州府官员颇有些不信的问道。
这倒也有情可原,当朝王爷都是先帝册封的,乃是与先帝辈分相同的老一辈人物了。世子辈的就算即位也只是个侯爷,焉敢自称本王?宁王与齐王二位王爷一位京中摄政,一位执掌京中兵马大权不可随意离京,面前的青年男子算是哪辈子的王爷。
沈言璟似是没听到那官员问话似的,连眼神的余光都没分给他一毫,径自问道:“伤到没有?”
陆千凉别扭的不说话。
猫儿骄矜的喵了一声,下首俯身的官员直了直腰,再一次重复道:“不知王爷可有京中的印鉴与官文,下官也是按规矩办事,还请王爷通融。”
沈言璟终于抬眼,广袖之下伸出一只修若梅骨的手掌,远远的指了指那官员的脑袋:“你是哪根葱?”
前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京水神兵天降一般的提着一个身材不胖不瘦,身着富贵须发间已经泛了白的中年人回来。
那人一脸的惊魂未定,抬眼见是沈言璟,还未站稳的身子顿时一个趔趄,双膝一软跪伏在地上,连连扣头道:“齐王大人大驾光临,微臣有失远迎,诚惶诚恐,还请王爷降罪啊。”
沈言璟终于起了些兴致,换了个姿势倚在椅子上,望向了那州府官员,问道:“你刚才同本王要什么?本王没听清。”
官员膝盖一软,顿时屁滚尿流痛哭流涕的跪伏在地上,将额头扣出了一片青红。
沈言璟随手解了块玉佩下来,丝毫不心疼的丢在那人面前:“这个够不够?”又摘了一个紫玉扳指:“若是不够,这个如何?”
看那官员哭的死了娘一般的可怜,他修长的手指指了指京水,吩咐道:“去将尚方宝剑与陛下御赐的金牌取来,本王印鉴官文一概没有,大人看看,能否通融一下?”
官员哭的差点背过气去,一身肥肉颤颤巍巍的爬过去,双手托起沈言璟的玉佩和扳指捧了上去,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连陆千凉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沈言璟屈起一根手指轻轻敲打着椅子的扶手,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凝视着跪了一地的官民。能做的上天澜城的抬手,顾鸿儒显然不是那州府官员一般的草包,顿时知晓了自己这一遭罚跪是为了什么,膝行两步施礼道:“王爷,微臣治下不严唐突了王爷的尊驾,委实惶恐。王爷放心,微臣一定仔细整改,不复王爷重托。”
沈言璟挥了挥手叫众人起身,悠然道:“叫你过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城中的官员打了本王的王妃。你也知道,本王这个人好说话的很,但也护短的很……”
州府官员刚刚站直的身子又是一软,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沈言璟单手支颐,神情三分慵懒:“这若是本王便也算了,只是本王的王妃脾气不好也骄纵惯了,受了委屈就要同本王闹脾气。本王被人发了脾气自然不爽,只得来找你出气了。”
陆千凉嘴角抽搐的在沈言璟的后背上恶狠狠地拧了一把,一脚踢断了一条椅子腿……
天澜城太守冷汗直往外涌,紧忙招呼着下人搬了两把椅子给齐王与王妃坐,随即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身边跪着的肉球,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遍。
估计若不是沈言璟在此处坐着,抬手大人就要将这肉球拖到菜市口去凌迟处死了。




妙手毒妃 第二百九十二章始末
沈言璟悠然坐了,伸手接了京水递上来的茶盏,十分骚包的抿了一口:“本王这人耿直中正的很,也没什么优点,就是宠妻。你若是惹了本王,这倒是没什么,本王脾气好。可你若是惹到了本王的王妃……”他眼睛危险的一眯:“王妃不开心本王便不开心,本王不开心陛下可能也不会开心,陛下不开心……”
天澜城太守抖了抖,扑通一声跪倒在陆千凉的身前,吓得陆千凉向后连连撤了两步。
沈言璟这一刀借刀杀驴用的倒好,虽是用自己的身份招来了人,却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她的身上。做的好了是宁王妻眷雍容大气,做的不好了却也怪不到沈言璟的身上。
陆千凉磨了磨牙:“王爷这说辞千凉听的倒是新鲜。”
沈言璟顿了顿,目光热切的望着她字字清晰的道:“这都是本王对王妃的拳拳爱慕之心啊!”
去他丫的!
原本已经再清楚不过的事情,有了摄政王横插一脚,连天澜城太守都不得不对地上匍匐着的少年刮目相看了。沈言璟拢着一脸骄矜啃着他手指打滚儿的小黄,声音颇为慵懒:“本王这次微服出行,既然撞到了不平事,自然得管一管。顾鸿儒,你可明白?”
天澜太守顾鸿儒连连抹着冷汗应是。
围观的民众抻长的脖子望着一身锦衣华服的监国王爷,更是有姑娘眼中已经泛起了小星星,低声的议论着。倒是顾鸿儒,差人到府衙搬了桌椅板凳来,就在正街上升堂审案。
中年男子陈述了事情的始末,少年一直沉默的听着,并未反驳。顾鸿儒扬手一排惊堂木定论,陪着笑望向沈言璟问道:“王爷可还满意?”
沈言璟不答,陆千凉远远的望着垂头而跪的少年,突然道:“你在说谎。”
少年身子肉眼可见的一阵战栗,他猛地抬头望向陆千凉的方向,紧紧抿着的唇抽搐着,被牙齿咬出的血洞还在向外渗血。
那眼神,带着恐惧,带着不甘,还带着无可奈何。在陆千凉的眼中,那就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动物,就像那一日……在风中裹着沈言璟的披风,喵喵叫的小黄。
正是这样的眼神,更让陆千凉笃定,这个少年有隐情。
“不是你偷的,是不是?”她指了指摘星楼的大门:“摘星楼是天澜城最大的酒楼,各个出口都有侍从把守。若不是有人唤你的话,凭你这一身装束定然混不进来的。”
少年双眼震惊的大睁着,半晌,他才沙哑着嗓子道:“小姐为何不肯放过我呢?”
陆千凉皱眉:“我只是想还给你一个公道,做人当知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不是你偷的便不是你偷的,既然不是,为何认下?”
少年摇头苦笑:“小姐生于富贵人家,锦衣玉食惯了,怕是从未读懂这世间的疾苦吧。我等苟且偷生之人,每日为了一件冬衣,一口饱饭而发愁,小姐又怎能理解呢?”
似是有一根弦,紧紧地勒住了脆弱的心脏,在她即将窒息死去的时候却狠狠崩断。
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忘却了那些穷苦的时光,与那些贵家子弟一样的富贵做派了呢?她也可以面色不改的一掷千金选购喜欢的首饰,能看着一桌子的珍馐美味一筷不动,弃箸而去。多年来的安逸,早就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她对这个世界的看法。
少年深深的低下头,沾满了泥土和鲜血的手垂在身侧,微微的颤抖着。天澜城太守等了半晌,见二人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一拍惊堂木道:“去调摘星楼的账簿出来!本官今日就要断一断,到底是谁在说谎!”
“我没有偷。”少年蓦地抬头,直视着坐于桌后椅上,一身富贵衣衫的顾鸿儒坚定地道:“我没有偷,是楼中东侧的一名公子唤我进去,给了我这盘子糕的。我说了,可是没人信啊……”
楼中账簿被小厮取来,太守大人仔细校对了一天内出售的这种糕的数量,轻点之后,终是证明了少年的清白。
陆千凉解下身上的碎银子塞给少年,少年下却也不道谢,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她目送那单薄的背影,无来由的一阵心酸。
“喵!”突然间,一直乖顺的伏在沈言璟膝上的小黄突然炸了毛。
自他从酒楼之中缓步而下怀中就一直带着这小东西,太守还当那只猫是沈言璟的爱物,紧忙弓着腰道:“王爷莫急,微臣这就差人去寻猫爷,一定将猫爷完好无损的给王爷送回来。天澜城内的客栈到底不比我家别院,王爷赏脸,不妨便下榻在寒舍如何?”
沈言璟扑了扑袖子,让顾鸿儒下去准备,自己走到了陆千凉的身边。
“你看,这世界就是这么的不公平,本王的一只猫都有朝廷命官奉承着唤猫爷,而一条命却不值一盘糕点的价值,谁又讲得清道理?”
他伸过手来,替她挤进了搭在身后的披风,冰冷的似是不带温度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又在她的颊边半是亲昵半是告诫的轻轻拍了拍:“千凉,你很聪明,也能看通透很多东西。但多年的安逸,早就蛀空了你骨子里的危机感了。”
沈言璟指甲点了点她的心口:“有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是让你无能为力的。你不行,我也不行。我们改变不了这种风气,就只能改变自己。”
“你什么意思?”陆千凉愤而回视。
沈言璟也不恼,若无其事的拉起她的手,上了马车:“总有一天,你会懂的。”
沈言璟的话就像是一根横在她喉咙中的刺,咽不下也吐不出。她隐隐的感觉到一种不安,像是笼罩在头顶的阴云般挥之不去。
当夜,想象之中的,陆千凉大怒之下将沈言璟扫地出门,自己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夜。沈言璟抱着枕头站在紧闭的房门前,面对着天澜城太守讶异的眼神,大言不惭的对门里吼道:“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陆千凉青这脸色开门,沈言璟未出口的顿时堵在了喉咙里:“惹恼了夫人还想回房睡觉!真是太蹬鼻子上脸了!”
顾鸿儒:“……”




妙手毒妃 第二百九十三章泽被苍生
第二天清晨,陆千凉早早地便醒了过来。起身梳洗后来到正厅,便见沈言璟比她起得更早,此时坐在桌边握着一卷闲书随意的翻阅着,手中的茶盏还冒着热气。
“醒了?”
他将茶盏向她的方向推了推,将闲书倒扣在桌面上道:“还以为你要再睡一会儿呢,先过来坐一坐,早晨吃些东西再出天澜城。”
听他那语气,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二人只是小打小闹了一次,清晨醒来依旧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陆千凉不大想理他,自己倒了杯茶坐到了远离他的一处椅子上,抿着茶望着风景,就是不同他接话。沈言璟摇头直笑,并未说什么。
天澜城已是至北的城池,东出天澜后便是一望无际的玉华山脉。而折剑山庄旧址,就在玉华山脉的腹地。
山中虽有路,也只是能容人行马踏的羊肠小道,驶入马车委实困难。京水索性弃车,在天澜城太守的府上挑了三匹好马,备了食水准备入山。
以三人的脚程,不出三四天便能抵达折剑山庄,可陆千凉此时却有些迈不动步了。
有一句话叫做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现在的她就是这样的心情。说来,每一年前来祭拜,她都会深深自责昔年之事,可却从没有哪一次如今次这般剧烈。
她曾将一个杀害了自己全族上下三十余口的凶手当做至亲之人,竟还妄想着为他生儿育女,与他相携白头。
如今看来,都是一场笑话。
顾鸿儒殷勤的送三人出城时,天色还是一片阳光明媚。而入了山,天色竟渐渐昏暗起来,不消片刻便下起了鹅毛大雪。
拇指大的雪片砸在脸上融进领口中,冷彻心扉的冰寒。陆千凉跨坐于马上,掩紧了了帽兜,微眯着被狂风吹的睁不开的眼执着前行。
小黄到底还是一只毛儿都没长齐的幼猫,遇了大雪一身的绒毛不能御寒,早早地便躲到了沈言璟的怀里趴着,只从他的领口处露出一只小脑袋,异色瞳孔好奇的注视着漫天的飞雪。
沈言璟夹了夹马腹,赶到了陆千凉的身边,问道:“冷不冷?”
陆千凉不答。沈言璟索性伸手抓了她的马缰,翻身下马径直走到了一处避风的岩壁后,伸手去拍她狐裘上的雪片:“风雪太大容易惊马,现在此处躲一躲,京水去升堆火来。”
京水点头退下。
山中的风雪与大雾就好比沙漠中的风暴,能够轻而易举的将渺小的人类吞噬掉。饶是陆千凉这等武功卓绝之人也不敢恣意而为。
暖融融的火堆没一会儿便燃了起来,京水也不知从何处变出了紫砂茶壶,烧了开水分给二人。陆千凉双手捧着茶杯,半张脸都蒸腾在温暖的水气之中,蒸的小脸儿通红。
沈言璟掰了半张胡饼给她,陆千凉未接,只是径自饮着杯中的热水。他举了一阵,自觉无趣便回手来,自己咬了一口:“你觉得我做得不对?”
陆千凉望了望外面的天色:“我只是想不通,王爷对一只猫儿狗儿都能生出恻隐之心,为什么对人命却能默然到这种程度。”
沈言璟一声轻笑,掰碎了胡饼泡了些温水喂给手边的猫儿,回答道:“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这个道理你懂得的。”
继而便是一阵死寂般的沉默,周围只剩下狂风的呼号声与树枝燃烧的噼啪声。陆千凉紧紧地握着手中的茶杯,骨节处泛出青白之色,似是要将那茶杯捏碎掉一般。
空气像是凝结了冰碴,沈言璟并为像曾经一样出言安慰她,只是语声淡淡的道:“猫儿狗儿没有智慧,谁给他们吃的,他们便任谁为主。在我的眼中,那些生活在底层的人与这些苟且偷生的猫儿狗儿没什么不同。千凉,你觉得我没有恻隐之心,那是因为你不明白,上位者的不动恻隐之心便是最大的恻隐之心。”
沈言璟挥挥手,京水转身隐入了风雪之中,连一片衣角都不曾被风扬起。此时的火堆旁,就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有风吹来,扬起他的鬓发。沈言璟盘膝坐于大石上,将小黄放在了地上认它自己玩闹:“千凉,我希望你一世都生活在我的荫蔽之下,做一个纯真善良的姑娘,你能懂么?”
他语声沉重,竟隐隐的压过了外界的风雪。
一直以来隐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不安终于爆发开来,陆千凉樱唇微启,尚未出生却先是一阵轻微的颤动:“那个少年?”
“帝王之爱,在于雨露均沾,泽被苍生。后宫嫔妃如是,朝中诸臣如是,当世子民亦如是。如是君王独宠一人,引得他人嫉妒,那对那个被宠爱的人便是灭顶之灾。”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膝盖,像是在诉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就像是龙的逆鳞,要么妥帖保存,要么狠心拔除。人总是会被面前的安逸蒙蔽双眼,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能够明白的道理,上位者却未必明白。”
沈言璟拍了拍小黄的脑袋,指了指陆千凉。小黄纵使是千万个不愿,却还是摇着尾巴走了过去,伸出柔软的小舌舔了舔陆千凉的指尖示好。
陆千凉猛地一惊,豁然起身。
那个少年宁可承认自己偷了东西,也不敢承受齐王妃的恻隐之心。二王朝中相争,沈言璟出京远行天澜城并未太过保密,早日也是亮了身份出来的。那少年此时……焉有命在?
漫天的风雪呼啸着迎面刮来,陆千凉恍若不觉,甚至忘了系紧身上的狐裘大衣。她翻身上马,俯下身子几近于贴在了马背上,双膝加紧恍若一道闪电般冲向了天澜城的方向。
小黄呆呆的望向她离去的方向,喵了一声。
京水幽灵般的从风雪之中闪出身来,俯下身捞起地上的小黄,语言简练道:“千小姐向天澜城的方向去了。”
沈言璟缓缓地站起身来,将狐裘硕大的帽兜扣在头上,缓缓道:“有的时候,我真的会将她认成陆千凉。”
京水没什么表情,静候在一侧像一棵干枯的树木般沉寂。过了半晌,沈言璟终于动了动,像是只久未活动的提线木偶般转了转手腕道:“走吧,去把她追回来。”




妙手毒妃 第二百九十四章为时不晚
冷如寒刃的雪片和着风打在脸颊上,隐隐作痛。拉着马缰的双手早已被冻得通红,粗粝的麻绳深深的陷入到掌心中,痛楚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陆千凉低低的伏在马背上,硕大的帽兜扣在头上,被风压的差点儿飞起。风声擦过冻得发红的耳尖,震得人几欲失聪。
纷扬的白雪早已掩盖了三人来时的马蹄印,马蹄在积雪上踏出一个个的深坑,溅起点点飞雪,过不了一会儿便会被这狂风掩盖,消失不见。而陆千凉的心中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
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迫切的想要抓住那一株其实并没有什么作用的稻草,还似误入歧途的人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没有错。她宁可相信那碟子糕真的是少年偷来的,那少年,此刻还好好的活在天澜城中,为了衣食发愁……
落尽了树叶的枯枝张牙舞爪的将天空分割成一块块的小格子,被乌云压低的天空凝重的似是要掉下来似的。胯下骏马宛若飞电,一骑绝尘直入天澜城。
她急切的问了无数的乞丐,终于找到了那个少年。他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城北城隍庙,一身单薄的秋衣,被冻得青紫的小脸上犹带着昨日被殴打后尚未散去的淤伤。染了血的手并未清洗,那小手早已冰冷了,掌心却死死地攥着什么东西。
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自内而外的涌出眼眶,砸在少年冰冷的身子上,坠落成一个个炸裂开来的水花,她颤抖的伸出手,力的掰开少年的掌心。几碎银子从掌心坠落下来,砸在地面上掷地有声。
城隍庙外的风雪,似乎更大了……
几个乞丐小心翼翼的望着嚎啕大哭的女子,望着掉落在瘦小尸体一旁的碎银子,却没人敢去捡。没有人,敢拿自己卑贱的生命做赌注。
蚂蚁渺小尚且知偷生,何况是怕死怕到这般的人呢?
帝王之爱,在于雨露均沾,泽被苍生。没有人敢,也没有人能够承受帝王全部的爱,她不是帝王,但沈言璟手中握着的权利,却足以颠覆整个王朝。
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上位者当知大爱,悲悯苍生却不怜悯某一个人。上位者的恻隐之心,便是对那些苟且偷生之人最大的怜悯。
太傅交给小皇帝的治国之道,沈言璟教给她的制衡之道,到底哪个是对,那个是错?
冰冷的手指掩住她的双眼,灼热的泪水打湿眼前的手掌,顺着指缝倾泻而出。那怀抱裹挟着万钧冰雪,将她死死地搂在怀中,灼热的唇轻轻地磨蹭过她的耳根颈侧,似是安慰。
“千凉,不要哭。”沈言璟拥住她,宽广的怀抱挡住了她所有的狼狈,也给了她一次得到救赎的机会。他轻轻按着她的几处穴位,放松着她哭的有些僵硬的身子,低声安慰道:“没这不怪你,都是我,在京中树敌太多遭到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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