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雪琪诛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黑衣妖妖
陆雪琪有些心酸,片刻之后,微微低下了头,低声道:“弟子多谢师叔了。”
——
陆雪琪诛仙 见师心怯,平凡少年
田不易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重新闭上了眼睛。
远方天际,有一颗淡淡的星光在厚重的云层中探了探头,如少女单纯的眼眸,稍后,风儿吹过,一片乌云漂浮过来,又一次将它掩盖住了。
云彩下方,隐隐有道光影划过天际,向着这个方向而来了。
废弃的义庄之中,笼罩在一片沉寂里,陆雪琪抬头向远处天空望了去。
田不易还是和原来一样,闭眼盘坐在石阶上,不时有夜风悄然吹过,只是不知为何,却始终吹不动他一身衣衫,像是所有的风儿,都绕开了他的身子。
片刻后,一直闭目养神的田不易突然睁开了眼睛,双目精光四射,面容微微扭曲,也盯着那如深墨一般的夜空。
漆黑苍穹之上,一道黑影如疾风闪电般飞了下来,周身裹着一团黑气,未到跟前,那股澎湃的妖力却仿佛已经汹涌而来。
田不易缓缓站了起来。
“他来了。”田不易沉声道。
陆雪琪缓缓点点头。
“呼!
一声风中的呼啸,那个黑影从天而降,落在了义庄之内,随即看到了站在废屋门口的田不易与陆雪琪,似也是怔了一下,却并无惊惧之意,片刻之后,反而是发出了“啧啧”的怪笑之声。
陆雪琪望去,只见此人周身尽数被一层浓厚翻涌的黑气笼罩,完全看不清楚他的身形面容。
而那神秘人打量了田不易与陆雪琪几眼,最后目光向陆雪琪身上,忽地道:“是她救了你出来?”
田不易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只是多看了那神秘人周身笼罩的黑气几眼,眼中尽是愤怒之色,忍不住踏上了一步。
只是那神秘人物似狂妄之极,根本未曾将他们放在眼中一样,反是哈哈笑了出来,那笑声沙哑低沉,在这夜深人静、废弃多年的义庄里响起,直如鬼哭狼嚎一般。
“田不易,你还敢与我动手么?”
田不易森然道:“你入魔已深,我唯有一战。”
那人冷笑了几声,道:“你说我入魔,怎知不是你自己看不透?”
田不易右手一抬,登时只见光华流转,他的法宝赤焰已然在手,如火焰一般燃烧在他手间,只听他一字字道:“你这一身‘玄阴鬼气’,便不知害了多少无辜性命与孤苦幽魂,还有何话说?”
“玄阴鬼气”四字传到陆雪琪耳中之后,她忍不住微微变色。
只因玄阴鬼气是那早已失传多年的鬼道异术,全靠妖术采蚀活人精气与幽魂鬼气而成,可想而知其阴毒之处。
那神秘人周身黑气一阵涌动,从中又传出了几声冷笑,似乎刚要说什么话,却又停了下来,微微转身,向后面天空望去。
半空之中,一道人影从高处轰然而下,其势如雷,人未至而疾风到,地面之上稍小一些的石块赫然已开始缓缓滚动起来,其威如此,来人修行可想而知。
“嘶!”
与那个神秘人物不同,虽然来势汹汹,但后来的此人落地时却是举重若轻,只是在空气中迸发出清锐的啸声划破了这里原本的寂静,落在地上时,只是悄悄转了个半圈,便没有多少声息的站稳了身子。
片刻之后,他缓缓转过身来。
陆雪琪怔住了。
田不易也怔住了。
竟是从草庙村一直悄悄追随陆雪琪身后的鬼厉,他方才一直隐藏在黑暗角落未曾现身,一直压抑着自己,不敢,不敢现身。
只是,这忽然出现的神秘人似乎就是冲着师父田不易来的,眼看双方就要交手,鬼厉终于冲了出来。
此时此刻,就像是有一股热血,猛地冲到胸口烧了起来一般,鬼厉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轻轻晃了一下,双眼紧紧地盯着他的前方,就在他站立之处不到一丈的地方,一个个子不高的胖子正站在那里……
那是从小将他抚养长大、传功授业的人,是他从小到大最为敬畏的恩师!
他微微张开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来,十年了,好像有千言万语在腹中,此时此刻,却只有化作了无声。
田不易深深地看着鬼厉,不,谁管那个该死的鬼厉,他看的人,只不过是他座下的第七个不成器的弟子而已,是那个张小凡。
十年不见了,当年的少年早已不再年轻,甚至连鬓边都有隐约可见的微白,想必他这十年,一定也是过得很苦吧!田不易不是没有想过有机会会和这个反出青云的弟子再见面,他甚至想好了当面训斥一顿之后,然后谆谆教导,希望他能回头。
只是,此时此刻,或许是他当真老了吧,曾经想过的训斥之词,他一句都说不出来,微微颤抖的嘴唇到了最后,只是化作了淡淡微笑,然后轻轻叫了一声:
“老七!”
鬼厉的脑海之中,轰然而鸣,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仿佛瞬间击溃了他所有曾经的心墙,过往的一切都历历在目,青翠美丽的大竹峰上,沙沙竹涛声似阵阵而来。
他愕然,呆立,身子微微颤抖着,就连匍匐在他肩头的猴子小灰,也少有的一声不吭。喉咙里火烫一般的感觉,却有多年未曾重温的温暖,曾几何时,那是他最可珍贵的回忆。
此刻,那个人,就站在那里,呼唤着他。
“师父!”
瞬间,他像是回到了当年,那一个不顾一切的平凡少年,为了那胸口如火一般燃烧的激动,他呼喊了出来。
眼角有泪光。
悄然闪动。
——
陆雪琪诛仙 鬼厉现身,起杀意
“啧啧……”一阵沙哑怪笑,却是从那个神秘人处发出的,一时惊醒众人,“师徒再见,真是让人感动啊!”
鬼厉长呼了一口气,不管怎样,他心中虽然激动、欣喜、愕然还有许多疑惑都在此刻纷至沓来,但他毕竟已非当年无知少年,很快就将心神镇定了下来,只是他仍是忍不住向田不易看去,心中百感交集。
田不易何尝不是在愕然之后心中五味杂陈,但他的阅历比起鬼厉却是只多不少,定了定神,面色转为肃然,转身对那个黑气罩身的神秘人物冷笑道:“他们二人也都是我青云门下的弟子,你既然敢做了这些事,莫非还不敢见他们么?”
鬼厉一怔,目光先是落在那神秘人物身上,显然他并未想到此人竟然与青云门有关系,但片刻之后,他却不禁动容,看向了田不易,面上现出复杂神色。
而此刻站在一旁的陆雪琪始终沉默着,鬼厉向她望去一眼,她也未有看他一眼。
便听那神秘人嘿嘿冷笑了两声,一指鬼厉,道:“怎么,他也算是青云门下弟子么?”
田不易断然道:“他是我大竹峰座下第七弟子,是我田不易说的,怎样?道玄师兄!”
鬼厉身子一震,一时面上神情难以形容,错愕之极。半晌之后,他的目光从田不易身上移到了那个神秘人物,有些难以置信的道:“道玄真人?”
那神秘人物哈哈一笑,笼罩在他周身的黑气忽而翻滚起来,徐徐向下散去,慢慢露出了胸口以上的身体,但见得此人白发披肩,容貌清古,却不是那德高望重、名动天下的青云门掌教真人,又是何人?
这短短须臾片刻之间,鬼厉可以说是连吃数惊,此刻看到道玄真人的面容,忍不住是向后退了一步,心头一时如乱麻一般,脑海却是一片空白。
而陆雪琪虽然面上毫无表情,但心中还是微微起了波澜。
此刻的道玄真人面容未变,但一眼看去,仍可清楚地看出他神情已是与往日迥然不同,双目中冷芒闪动,更无一丝一毫曾有的仁心慈悲。
鬼厉上上下下看着道玄真人,双眉渐渐地皱了起来,同时眼中的锐芒一闪而过。面前的这个人,可以说是改变了他一生的重要人物,十年之前,青云山通天峰那惊天动地的诛仙一剑,劈的碧瑶魂飞魄散,也将曾经的张小凡劈成了今日的鬼厉。
只是鬼厉深深明白道玄真人道行之深,他拜入鬼王宗下修习天书奇术,便是早已明白自己若是只苦修青云门道家真法和天音寺佛门神通,只怕穷一生之力,也未必是那诛仙剑阵的对手。
只是他越是勤修苦练,对道行神通见识修行越来越深,心里头的希望却反而是日渐渺茫,特别是十年之后,兽妖浩劫,道玄真人在青云山上再度出手,开启天机锁,以天地灵气为凭,一举挫败曾经是所向披靡的兽神之后,那如天神一般的神威,已非人力所能及。
只是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会遇见这样一个道玄真人,一个全身散发着可怖妖力的人,虽然同样是修行深不可测,但对鬼厉来说,他已仿佛是触手可及了。
他的面容上,隐约掠过了一丝激动。
道玄真人忽然回头,盯着鬼厉,双眼中冷芒闪动。
他主持青云门不下百年,名重天下,当年鬼厉还是张小凡时,面对道玄真人当真是当作神明一般的看待。此刻被他这么突然一看,鬼厉心中莫名的竟有些紧张了起来,下意识握紧了手中拳头。
“你想杀我?”道玄真人盯着鬼厉,冷冷地道。
鬼厉没有说话,他只是手上一翻,青光闪过,噬魂魔棒已然出现在他手中,淡淡清辉,夹杂了几分凄厉的血红之色,缓缓流动着。
道玄真人不知怎么,目光看了看鬼厉手中的噬魂,嘴角似乎有几分讥嘲之意,然后掉转过头,对着田不易,也问了同样的一句话:“你要杀我?”
田不易倒是极干脆,道:“是。”
“你杀的了我么?”
田不易哼了一声,道:“杀不了也要杀!”
道玄真人怪笑了几声,声音尖利,远远传了开去,道:“不错,我当年便看了出来,除了我和那个死鬼万剑一,青云门下这一辈中,无论人才胆识,你果然算是第一人。”
田不易面上掠过一丝黯然,道:“如今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道玄真人双眉一竖,突然睁目大喝道:“好,我便问你,你为何杀我?”
田不易身子一震,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道玄真人面上不知怎么,竟有一股凄切之意,与他此刻穷凶极恶之态殊不相容,但偏偏便出现在他面容之上,只听他冷冷道:“田师弟,你要杀我,可是为了你向来尊崇的理义道德,公道人心?”
田不易这多日一来,还是第一次听他称呼自己“田师弟”三字,一时之间,心中竟有几分惑乱,但他随即一咬牙,道:“你入魔之后,为非作歹,我不杀你,只怕你犯下的罪孽更多更大!”
道玄真人一声长啸,声音中似有不尽嘲讽,随即盯着他道:“好一句义正辞严的话,那我问你,不知你可记得,我为何今日变得如此?”
田不易愕然,无言语塞。
——
陆雪琪诛仙 两难全,报一剑之仇
漆黑的夜,阴风凄凉。
周身裹着一团黑气的道玄真人哼了一声,漆黑似深墨一般的眼睛看向了站在一旁一直沉默着的陆雪琪,忽然对她道:“你这位师叔不肯说,你可否能告知我一声?”
陆雪琪微微抬头,与凝视着她的道玄掌门缓缓相望。
他想听她说来,而她又会对他说来什么吗?
十年前为了天下正道,十年后为了浩浩苍生,不惜以身犯险,两次驱动诛仙剑阵,这因果是非,对错正邪,纠缠难辨,却又有何不能说的?
陆雪琪面容苍白,目光却如那苍穹般无比深沉。
废弃义庄之内,一时气势尽为道玄真人所夺,田不易原本正义凛然,一心要舍身取义,却不料道玄真人虽然入魔,神通修行奇怪的没有减退不说,似乎连理智神识,竟也十分清楚,几句话下来,田不易被说的是身子微微颤抖,竟是一时无法动手了。
若是道玄真人入魔之后神志不清,放手狂杀,田不易就算不敌,却也不必考虑太多,但此番道玄真人清清楚楚问了他几句话,登时就将他挤兑住了。
这天下道理,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便在此时,鬼厉冷冷开口道:“天下苍生,与我无关,你做过何等功德,我也不管,我只向你要十年之前,那害了碧瑶的一剑!”
声音未落,噬魂青光大盛,瞬间冰寒气息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将这座义庄内外尽数填满。半空中一声锐啸,鬼厉已是驭动法宝,直取中门而来。
可又在刹那间,一道蓝光如利箭般射来——
道玄真人脸色微微一变,只见鬼厉以诡异术法聚拢袭来的巨大土流,却被锋芒如炬的蓝光挡下,千道万道蓝光刹那芳华般射来,似有灵性般璀璨直立前方,如日月星辰、宿光绽放,在前方开出一面两尺见方的深蓝屏障。
说时迟那时快,威力无比的土流重重砸在了深蓝屏障之上,“轰”然巨鸣声掠过天地,蓝芒暴涨如巨涛一般从天而降,向那无形巨大的土流挥落,瞬间尘土飞扬向四面八方汹涌吹散开去。
瞬间,这座废弃的义庄彻底被摧毁了,所有的事物都被这股巨力拆的粉碎,并被散落的巨大的流沙直接淹没。
田不易早已御空而起站在半空中,躲过了底下如洪流一般滚滚而来的沙土,但空中的风力之巨,仍是如刀割一般。
而场中,田不易与道玄一同看着陆雪琪与鬼厉斗法,陆雪琪乃青云门当下弟子第一,甚至于可以说是当今三大正道门派年下第一人,可谁又能想到那十年前明明资质平庸的张小凡,却在这十年里,道行精进,如雷贯耳!
半空之中闪现出一个身影,面色凝重,正是鬼厉。
他默默地把目光看向了陆雪琪,冷冷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陆雪琪手握天琊神剑,蓝光映照着她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庞,可她眼中同样冰冷如霜,听他问来话,她便答道:“天下苍生与你无关,你只想为她讨回那一剑,可死在她与魔教之手的青云同门手足又向谁讨去?”
鬼厉猛地咬紧了牙关,咬出了血丝,整张脸神情瞠目欲裂,胸口气血翻涌,冲她低吼道:“一报还一报!今日我非杀他不可!”
陆雪琪漠然冷笑道:“一报还一报,好的很,他收你入青云,虽未教导你,但给了你安身之处,让你能在师父师娘师长的护佑下成长,你却只想着那一剑,只想杀他!你不过是有仇必报,却从未想过报恩,师恩同门情义在你眼中算个屁!”
道玄与田不易同时身子一震,在他们眼中那个永远清冷寡言淡漠的陆雪琪竟然也会动怒,也会骂人,着时让两位活了几百年的老人家吃了一大惊,不禁心中百般复杂。
“罢了,十年前是我失了手,今日我便再赐他一剑。”道玄忽然身形一晃,竟是瞬间掠过了陆雪琪,向鬼厉飞去。
田不易只得一咬牙,手中赤焰光华大起,随着一声大喝,却是人剑合一,向道玄飞去。
陆雪琪身形微微一颤,一边是她敬爱的掌门师伯,一边是她亲切的田师叔,竟是苍天作弄,乃至于斯!
赤焰如烈焰燃烧,将田不易身子尽数裹在火光之中,耀目之极,几如一头仰天长啸的火中凤凰,就是看去稍稍有些肥胖而已。只是虽然姿态有些尴尬,但田不易一身修行岂同等闲,这一个驭剑之势,便是道玄真人也未敢轻视,一声呼啸,身形移了开去,让开了田不易锋锐势头。
田不易一剑刺空,赤焰之火不弱反盛,半空中一个曲折,如长虹贯日一般划过苍穹,倒折回来,直逼道玄真人而去。
道玄真人身形晃动,又是让了过去,同时口中冷笑道:“怎么,你又能出手了么,可是想好了理义道德了?”
田不易冷哼一声,顿身横剑,凛然道:“你功德盖世,但确有大错。我出手而战,乃是为了历代祖师之命。今日若你死于我手,我必当自尽以谢就是了。”
鬼厉身子微微一震,向田不易看了一眼,但听得田不易又是一声长啸,赤焰火光熊熊,铺天盖地而去,声势无两,鬼厉看在眼中,飞身攻了上去。
两大高手围攻,道玄真人往昔功参造化的修行神通,终于是在此刻显露无疑了。但见他手中剑诀或指或划,同时那一层玄阴鬼气浓如墨黑如漆,竟也是变幻无方,可攻可守,在半空中竟是以一敌二,生生将田不易与鬼厉挡了下来,更是丝毫不弱下风。
激斗之中,田不易一间如开山倒海之势劈了下去,其势之雄,令强如道玄真人也要暂避其锋,向后飘出退了三尺,趁着这片刻空隙,田不易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对鬼厉大声喊了一句:“老七,要小心,他身上还有诛仙剑!”
鬼厉心中登时一凛,诛仙古剑威力如何,他当真是刻骨铭心一般,只是片刻之后,这诛仙剑三字在他心里却似如滚烫的热油烧过了一片,全身的血似乎都沸腾了起来。
十年之前,青云山头,那个殒落的绿色身影!
瞬间,鬼厉双眼血红一片,大吼一声,冲了上去,招招术法,都是拼命的架势。田不易吃了一惊,随即若有所觉,暗叹了一声,又追了上去。
鬼厉突然如拼命一般,然而道玄真人的道行当真是超凡入圣,面对鬼厉这等修为的拼命架势,加上田不易一剑狠过一剑的凌厉攻势,道玄真人依然将局势一点一点扳了回来,虽然一时占不到上风,但也看不出他有丝毫颓势了。
田不易越斗越是心惊,一直以来他都明白这位掌门师兄实是不世出的奇才,十年修行远胜自己,他这次干冒大险前来阻止道玄真人,大半都是因为根据历代祖师传下的遗言,诛仙剑入魔之后,所持之人该当功力大退才是。饶是如此,田不易实也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但此番连续斗法下来,道玄真人的神通修行只有令田不易敬佩无已,甚至他有些怀疑,难道自己的这位掌门师兄,当真是道行已然高到了诛仙剑可以影响其心志而无法影响其道行的地步了么?
眼看场中斗法越来越是激烈,鬼厉出手越来越是疯狂,但道玄真人守的虽然有些吃力,却仍是滴水不漏,反而是偶尔反击,却是招招狠毒,若不是田不易及时补救,鬼厉只怕也是重创在身。
眼看这危险场面一再出现,田不易正焦灼不安处,一声清啸忽而响起,白色身影飘然而至,不带半分俗世尘气,蓝光闪烁处,天琊从天而降,瑞气蒸腾。
“掌门师伯,田师叔,你们都别打了,跟我回青云门吧,我们一起回去,田叔师,苏茹师叔还在大竹峰等着你回去啊,你回去吧,回去吧!”陆雪琪飘立在场中间,眼中似有泪光闪耀,她声音凄婉地向两位师长恳请道。
那句苏茹师叔还在大竹峰等着你回去啊……
那般无奈的幽幽传来,震得田不易浑身一颤,心头大震!
——
陆雪琪诛仙 师恩再难报,田不易身殒
田不易便这样静静地停在了那里。
苍穹夜幕,凄惨世间!
似有什么声音,在冥冥中仰天嚎泣,那凄切之意,冲天而起,阴气大盛,风云滚滚。
忽地一个怪异之极的声音,就像是突然间有某个东西,破裂开去,脆生生的裂开了。而这个声音,赫然就从田不易的身上传来!
一股战栗般的感觉,从心头悄悄如电般掠过。
鬼厉与陆雪琪同时恐慌地盯着田不易。
田不易的面容还保留着前一刻的神情,只是此刻看去,却显得有些僵硬了,他仍然凌空站立着,赤焰的光华也一般闪亮,但是他的身体,却是一动不动了。
那一声怪异之极、几如撕心裂肺的怪响,赫然是从田不易身上发出来的。
“啊……”
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挤出来的声音,沙哑而迟钝,田不易轻轻叫了一声,像是不由自主一般,他的身躯开始微微颤抖,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只有他的脸上,那曾经是若有若无、若隐若现的黑气,此刻却已经浓郁的像是要遮盖住他全部的面容。
鬼厉握着噬魂的手心里,突然满是冷汗。
而此刻,田不易的长袍从他的背后处,裂开了,松弛了下来,一把样式十分古朴的剑柄,从半空中被风吹的起伏不定的衣袍中显露了出来,它就那么安静的在那里,悄无声息的,插在田不易的背上。
鬼厉的整个身子,不知为何,都慢慢开始发抖起来,甚至连他的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微微颤抖着,看他的表情似乎想要大声呼喊着什么,可是话到嘴边,竟没有了声音。
陆雪琪全身颤抖地转头看向道玄真人,只见他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冰冷的笑意!
并指如刀的手掌,五根修长的手指突然一曲,凭空而生的黑气在指尖旋转着,浮沉着,最后又渐渐散去,而与这个动作相呼应一般,几乎就在同时,远处的田不易发出了一声闷哼,身躯大震,整个人如被电击,头颅更是猛然向天一抬,带着一股绝望的气息。
“啪!”一声低低的响声,在鬼厉与陆雪琪的注视之下,田不易的胸口,一柄没有剑尖、似石非石的断剑刺穿了出来,露出了一小截剑身。
奇怪的是,田不易没有流血,一滴血都没有流淌出来。
诛仙!
这一把举世无双、不可一世的古剑,已经将田不易的身躯贯穿。
田不易脸上的黑气像是重新拥有了旺盛的生命,此刻完全活了过来,肆无忌惮地疯狂爬行着,将田不易的容颜吞没。而田不易的头颅,慢慢地垂了下来,搭拉在身前胸口,随后,他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先是从不离身的赤焰完全失去了光芒,离开了他的手心,从半空中坠落,而紧接着,那个曾经无数次在鬼厉记忆中闪过的矮胖身子,摇晃了几下,终于再也支持不住,从半空中掉落了下去。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