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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避乖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豆姑梁
乔红熹摒住呼吸一视,是乞巧节那位递手绢给她的男子,她还想起来了,当日苍迟生壮热,去买药的路上也见过此男子,穿着大红衬,和虔婆当街调戏。
小鹤子反应大,骤缩的瞳孔失了光,大喊男子要杀鱼。
害怕时她脑子什么都分不清,以为自己变成了一条鱼,在乔红熹怀里腰肢左右乱扭,两条小粉腿就像鱼尾巴,翘来翘去,乔红熹险些没抱稳她。
魏晏如把室内所熄灭的烛火一一点起,柔声道:“慢待了姑娘,来此做客,竟也没点灯奉茶。”
他身上药味浓郁,经过身旁时,乔红熹嗅了个清楚,味道不好闻:你是谁?为何捉我们?”
她其实心里大致明白,但还是想求个证。
魏晏如落落大方地通姓名与身份,声音如初温柔,甚是蛊人耳根子:“我是叁皇子,捉你们,自然是没有好事。”
万岁爷膝下的几个孩子都封了地,没有命令不得离开封地,而这叁皇子魏晏如封地离扬州城最近,时不时亲来扬州打探消息。
当日与虔婆调戏,也是打探消息。
那叁个和尚,也是他的人。
乔红熹理清前后,深吸一口气,不露一点惧色。
魏晏如礼貌地与她们点首作礼,道:“随我走一趟,你们自然知道是为何事。”
魏晏如带着她们来到殿内,移开书架,只见墙上都一个钥匙孔,魏晏如从袖中取钥匙插入,只扭一下,那墙劈心里慢悠悠分开,里头是一条羊肠般的暗道。
乔红熹延颈一望,里头乌漆嘛黑,只有几盏不明不暗的光,手击子声与僧人念经之声从里头一阵阵传出来,里头有人在炼丹药。
鼻端嗅到的药味变得蛰鼻,又苦又酸,再加上暗道潮湿,混着药味活脱脱似是一股腐蚀之味。
气味度入鼻腔,乔红熹胸口渐渐有满溢之状,强忍着不让东西哕出,快一步慢一步跟着魏晏如走进暗道。
途至一半,她着实没忍住,喉管活络得厉害,一个呼吸之后没憋住,放下小鹤子,双膝着地,垂着头在地上哕了个昏天黑地。
哕的都是些酸水酸腐,有升余,小鹤子哭声加大,拍着乔红熹的背:“乔乔你没事儿吧?”
乔红熹把腹部里的东西哕了个一干二净,唇已如白纸般煞白,眼睛溜着暗道的出口
魏晏如给她端来一杯水:“姑娘莫有小心思,没有我,你是出不去的。”
乔红熹不管水有没有下毒,接过水分叁次含在口中洗漱。在地上坐了一会,身子慢慢还惺,她撑起身子,无力再抱小鹤子了,只能牵着她走。
走到暗道尽头,魏晏如脚步往左一拐,便来到了一处暗室。
暗室灯火明亮,僧人无算,地上,架子上都是些药草,几个靠墙壁放的笼子,里头关着模样奇怪的动物。
暗室当央,置一鼎大炉子,僧人往里头不断添药草与动物,炉子的顶端一开,那味道让乔红熹脚下一晃,额上冷汗粘煎
她乘隙问小鹤子,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衣服穿着吗?”
小鹤子嗡嗡地“嗯”了一声:“裹在身上了,小鹤子是不是要死了。”乔红熹把她扔下去后,她就裹起来了,衣服很大她穿不了,只能裹在身上。
“相信我,没事的。”这件衫子乔红熹亲身试过,穿上去,呆在火海里一点也感觉不到火攻来的危险。以她的能力去阻止小鹤子被丢进炉中有些困难,如今她不得不感谢爱计较的苍迟了,若不是他,她也不会时不时穿这件衫子在身上。
魏晏如绕炉走叁匝,乔红熹问:“叁殿下到底是要做什么?”
魏晏如在炉侧站着不动了,其中一个僧人道:“姑娘虽远离京城,倒也应该听闻宫里的淑妃娘娘福浅命薄,延医无用,饮药不能起复,一病如此,殿下空有孝心不能用,闻扬州有龙,书中记载龙血愈疾,龙筋活命,殿下便欲借龙血龙筋一用。”
乔红熹认出这位僧人,是当初捉她去祭奠的僧人之一,她猜想前一回遭人劫走定也与这位叁殿下有关。
她问道:“既借龙血龙筋,又为何捉我来?”
魏晏如今回亲口解释:“凑巧罢了,有龙无龙,只是人言藉藉,本只是想确定东海是否真有龙,随便捉了个姑娘去祭奠龙王。”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才继续道:“姑娘可不知自己死过一回了,将你捉去祭奠的时候,那几个僧人将你喂了毒药。”
乔红熹脸色变了几变:“所以我从海里活着出来,便应证了你的想法,是龙救了我,所以有龙。”
“是,但也不全是。我曾让人在这位小姑娘身上动了些手脚,本该也要死去,可过几日又开始活蹦乱跳了。自从姑娘从海里出来后,身边就多了几位来路不明的人,我的眼线道见过这些人的原身,鲤鱼,龙,以及一位大概是无原身的打雷先生。”
“叁殿下捉我来,是想引龙出来,将他放血剥筋,让殿下的母亲从黄泉中拉回来吗?”
“聪明。”
“殿下为了救母,欲杀一条龙,不念后咎?”
“自然是念。”魏晏如看向小鹤子,一把就把她扯到身旁来了,说,“所以我捉了一条鲤鱼,若丹药能炼成,也就不需要借龙血龙筋。”
龙血珍贵,但最珍贵的的东西是龙筋。龙去筋命即溃,当年哪吒屠龙,便也是抽龙筋。
乔红熹刻下清楚明白,若小鹤子能将丹药练成,那就无需借苍迟之血之筋,若小鹤子炼不成丹药,就要用她引苍迟出来。
苍迟身份被人看破,且这些日子天天缠着她,那层煮饭吃的首尾亦被人知晓了。
原来自己被当祭品一事儿远没有众人想的那般简单,此为起后祸之发轫。
乔红熹缩起拳头,用指甲不停掐自己的掌心。这下子一时理不清,是她把灾祸带给了苍迟,还是苍迟把灾祸带给了她。
小鹤子听了涩涩发抖,牙齿捉对儿厮打,手脚并用,在魏晏如身上又抓又打:“你放开我!放开我。”
魏晏如丝毫不疼,拎起小鹤子的衣领,眼梢一溜,向后传达意思。几个僧人领会,走上来,捉起小鹤子就往大鼎走去,后又来几个僧人,按住乔红熹的肩头不让她反抗。
乔红熹气力未起复,被按在原地不得动弹,眼看鼎盖被推开,她负极之下大声说道:“即使是鲤鱼,亦是入了仙籍的鲤鱼。人命各有殊数,生有地,死有处,为何不顺……”
她想问为何不顺其自然,话还没说完整,只听咕咚一声,小鹤子就进到了丹炉里。
“住手!”虽有衫子加身,乔红熹还是害怕,脸无人色,底发千万力气挣脱了僧人要冲上去救小鹤子。
魏晏如伸出一脚绊倒乔红熹。
乔红熹受绊,合扑一跤,有意无意之间朝着魏晏如脚边跌去,跌在地上她藏在胸腔里的拨浪鼓儿掉了出来。
肚子揾在地,乔红熹疼痛不已,力气又少去半分,此刻不再踌躇,抓起那拨浪鼓儿竭力一摇,摇不过几下,痛晕过去了。





【古言】避乖龙 092【乖龙发怒,惹来托塔天王】
小鹤子叫来的信天翁,它飞到小鹤子第二次被带走的地方,轮眼四顾也没寻到小鹤子的身影,却捡到了小鹤子常戴的鹿角珊瑚,缺了一角,急得原地啄自己的羽毛。
苍迟借着一星点儿感应找乔红熹,不敢飞太快,慧眼运开,细细寻找乔红熹,飞出城外的时候天黑透了,仅有的一点感应也在一瞬间骤然断开。
城外黑灯瞎火,没有一掐亮光,那只信天翁快把自己的羽毛啄秃了,苍迟降到地面,看见信天翁脚边的珊瑚,鼻头动动,乔红熹与小鹤子留下的气味未散尽,还在周遭飘着。
他问信天翁:“你为何在此?”
信天翁拍翅乱叫,掉了几根羽毛。
苍迟之前说过自己懂鸟语,非是随口胡扯,信天翁嗷嗷乱叫,落到他耳朵里是清晰无比的字词:“小鹤子叫俺来,可是俺来了她却不在。”
有了信天翁的回话,苍迟敢肯定乔红熹她们经过这儿,他望着天上升起的明月发愣,摸着忒忒的胸口:“娇娇,摇一摇拨浪鼓儿罢。”
苍迟苦寻了许多日,朝夕不辍,逆风顺风,在天上飞来飞去,龙鳞内都沾了一层灰。
陆平歌派出去的公人,每每废然而返,乔红熹的一丝踪迹也没寻到。
两个大活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虞蛮蛮得知乔红熹和小鹤子被人捉走,愧入肌骨,哭着担干系,道:“若不是那日蛮蛮执意离开,姐姐和小鹤子也不会出事儿。”
龙王庙走火是人为的,为的是引苍迟离开,好下手抓小鹤子她们。卫赐好不容易抓来的那两名男子便是纵火者,送进衙内,但他们训练有素,严刑拷打也不吐一词。
龙王庙烧不烧陆平歌不在意,在意的是他们是上回劫走乔红熹的人,他大发雷霆,直说要将他们抓去放风筝。
最后他们真被捉去放风筝了,陆平歌亲自放,饶是如此,二人还是不肯道出一个字。
陆平歌气得抓耳挠腮,抄起铲子到墓地上挖坑,又说要活埋了这二人,罪名就是纵火烧庙。
这种事情他做得出来,公人用尽口舌来劝:“爷,您再忍忍,消消气,我们再审审,人死了就真的不知道嫂嫂去哪儿了。”
公人一语点醒了怒火当头的陆平歌,暂熄了怒火。
卫赐没日没夜地寻找乔红熹,寻到后头两下里着急,偷偷在树下偷落泪,说:“近日的樱桃可好吃了,乔乔再不回来就要坏了。”
乔红熹消失的第八天,便也是小鹤子被丢尽丹炉里的那天,拨浪鼓儿一摇,苍迟心头咕咚不停,浑身血凝住,眉睫一交,带起一阵风沙飞向京城的方向。
……
小鹤子在炉内被火烧了几个时辰毫发无损,无人怀疑是衫子有异,只以为自带仙气护体,寻常火攻不入。
有仙气可难办了,僧人面露愁色道:“既为仙体,必有元丹,剖腹取用之,亦可入药。”
僧人另做打算,拿来一把锋利的刀要剖小鹤子的腹,忽然有个人道:“且慢!这姑娘肚子有异!”
乔红熹昏了半日,醒来的时候,四梢都被绑,嘴巴被胶,上身只着了一件心衣,及肚的心衣被掀起,白腻的腹部暴露空气中。
一个五官挺立的僧人拿着一把小刀逼近,乔红熹见刀,小栗子爬满了四梢,一挣扎,额上的汗皆下。
僧人两眼放光,手指在她肚皮上比划着,按着,纳闷从哪儿切入才不会伤了肚子里的结的龙膏。
他脉出乔红熹肚中有孕,孕有二月,既与龙有首尾,肚子必是与龙结合物——龙膏。
龙膏未成型,虽说血不纯了点,不过也得得天地之灵气,亦能让人活命。牺牲一条凡人的命,罪孽总比杀一条龙的轻。
僧人偏着刀尖,轻轻地在肚皮上划出一条线,僧人打帐待会沿着这条线切开。
皮损肉未损,那条线发了红,乔红熹剔开眼儿,在心里喊苍迟的名儿,她感应苍迟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僧人衔哂:“姑娘眼有神气。”
她们还在暗室里,乔红熹无声喊着,没能让刀子停下来。生生的刀尖陷肉中,血如注流出,血有些浓,流的速度不快。
小鹤子被绑在柱子上,见血掉态,掉人之态,换鱼之形,脱开了绳子,堕着珠泪跑向乔红熹,竭力嘶哑:“不要,不行,不可以!”
僧人动作不停滞,继续滑下,血再次涌出,小鹤子想也没想,用手抓住露在外面一截的刀子,道:“我让你住手!”
皮肉之手,怎敌开刃之刀。
小鹤子的手小,皮肉也嫩,那刀快碰着了骨头。刀扎进肉里,从手心流下来的血缘着刀子流下,与乔红熹的血混在一块。
二人血的融合,血红得扎人眼,僧人眼睛一疼,松了手,忙用二指熨眼睛。小鹤子哪管手心里赤津津鲜血流,以头抢僧人胸窝,用较劲之力一头把僧人撞飞。
小刀立在皮肉上,乔红熹负疼拔去,刀子拔出来的时候,皮肉又被割了一次,索性伤口不深。
乔红熹心下不曾沉吟,全然不顾火炉滚烫,张个眼慢,使出从班子里学来的势子,翻身打个箭步至炼药的鼎旁,趁手将其推倒,她的掌心立刻被烫出了密密麻麻的燎浆泡,里头的东西一托头掉出。
总提醒虞蛮蛮要小心,不要烫出燎浆泡,结果自己烫出燎浆泡。
真的好疼,疼到骨头缝里去了。
乔红熹的动作一气呵成,没人看清她的动作,当年能救下险些脑袋开花的陆平歌,全凭她的速度与胆量。不想过去了十来年,速度与胆量一分不曾弱下。
忽如其来的变故,让人措手不及,她提起一口气着小鹤子往暗道出口跑。
乔红熹跌在魏晏如脚边时偷了钥匙,她看清了魏晏如的一举一动,暗道门开与合都通过这把钥匙来控制。
魏晏如被鼎中倒出来的东西烫到双足,身体栗栗而动,一时站立不住,偏倒在墙上,乔红熹如风般逃离,他始觉不对,不管脚疼拔腿去追:“快捉住她们。”
小鹤子搂住乔红熹的脖颈,哭道:“乔乔你流了好多血,怎么办,呜呜呜。”
乔红熹两下里负伤,脚踝上了枷锁似的越来越沉,手心的疼盖过了腹部的疼,她道:“我快抱不动你了,你变成一条鱼吧,我会轻松些。”
“小鹤子往后一定少吃一点。” 小鹤子呜呜说着,变成了一条鱼。
快至出口,后面的脚步声也匆匆逼近,乔红熹掏出钥匙,插在孔上一旋,不可动摇的石门再度劈心里慢悠悠分开。
开的速度太慢了,魏晏如不过几步就要追上,乔红熹先把小鹤子丢了出去。
僧人道:“快把钥匙抢过来,没有钥匙我们都得死在里头。”
小鹤子再地上弹了几跳,跳着跳着就变成了姑娘样儿。
她趴在地上道:“乔乔你快出来。”
来不及了,总之今日是总得死个人,乔红熹脑子胆战心摇,志意甚坚,钥匙再旋一度,分开的门又慢悠悠合起,拔出钥匙从将合起的门丢了出去。
小鹤子意识到什么,心里火发,流红不止的手狂拍移动的石门:“不要不要,不要关上。”
乔红熹转过身面对慌张朝前跑的人,挺直了腰板,把弓扯满,把嗓子也开,对小鹤子道:“看着地图出去,今回还被抓到,我就不再是你乔姐姐了,告诉你哥哥,往后得替我……”
话还没说完,门重重一合,门内门外,瞬间如阴阳隔绝那般死寂。
小鹤子最后看到了一幕,便是乔红熹被人掐在壁上艰难地喘气,在外头哭也没用,叫也没用,拿出乔红熹给的地图,跟着上方所画而逃。
伏双手把手教她的认字与知识,她平日学不,伏双也不强硬逼她,只说勉强能用就好。乔红熹提笔匆匆画下的地图,有的地方清楚有的地方模糊,小鹤子凭借自己方才的一些记忆与地图所绘,只逃到了那处水池,地图也只画到了这儿。
水池与外头的府道相通,小鹤子往里头一扎,触水变鱼,借问水池里红的红,白的白的鲤鱼,府道往哪个方向游。
水池里的鲤鱼与河里的鲤鱼同然,修为低下,只能以目相指。修为低,心也善,最后怕小鹤子迷了方向,甩尾带她去府道。
烈日如焚,只见水池鲤鱼成群,往同一处地方游,红红白白的颜色缭乱人眼,如锦绣一般。
一直游到郊外的宫道,方才的烈日被密云所遮,耳边飕飕有龙飞行之声,小鹤子心头大喜,变成姑娘冒出头,朝天叫道:“苍迟哥哥,苍迟哥哥。”
苍迟龙耳捕捉到小鹤子的声音,眼睛觑得小鹤子的身影觑得亲切,降地就问:“娇娇可也在此?”
提及乔红熹小鹤子痛哭不已,下着眼泪缕述颠末。
这般这般,那般那般,让人绝望无比。
苍迟依头缕当,虽为亲眼看见,却犹在眼前发生过,听讫呆在原地,好似百事皆废,口中念乔红熹之名。
过了一个呼吸,一阵狂风骤起,苍迟飞踞在空中悲鸣了几声,龙尾一甩,屋子倾倒成灰,龙嘴一张,周遭火焰腾腾。
府中人不知就理,瓦片掉落,以为天作恶,是飓风来袭,但朝天一望,云黑风凄,竟是一条巨龙压天,巨龙两目红焰闪闪,吓得他们如寒蝉,半晌开口不得,缩作一团喊救命。
瓦片掉落,地上的人两眼一翻,倒在地上鲜血迸流
伏双和虞蛮蛮赶来,狂风吹来,他们毛骨一阵悚然。苍迟发了狠摧毁王府,伏双吃惊,安顿好虞蛮蛮与小鹤子,此时天上来了一道白色的灵光,黄巾力士下凡来了。
黄巾力士是玉皇大帝的亲兵,除了玉帝与王母,对待其它神仙他们不需触事卑微。苍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玉帝定然知道了,想到王母的话,伏双寻个空隙飞到苍迟身旁,劝道:“苍迟,住手,若想留下个囫囵尸首,立刻给我就住手。”
苍迟不肯,嘶吼一声,几乎震碎耳膜,他将王府毁了一半,甩开伏双,滴溜溜地飞那处暗道里。
伏双抓住龙尾,跟着他一起去暗道。




【古言】避乖龙 093【乖龙被捕,众人纷纷说项】
苍迟去那暗道的当儿,黄巾力士拥着托塔天王驾云下凡来,前些日下凡来替玉帝巡幸的两名黄巾力士也在,他们看到虞蛮蛮打了个招呼。
托塔天王问虞蛮蛮:“乖龙可在此吗?”
虞蛮蛮第一次看见托塔天王,玉帝亲封的降魔大元帅,他头紫金冠,身披大红袍,云头皂靴,面色严肃无笑容,虞蛮蛮抱着小鹤子往后退,一时心虚忘了打腿,词钝意虚回道:“回大元帅,苍迟哥哥不在这儿。”
就在这个当儿,苍迟带着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乔红熹飞过,血在半空中滴落,正好滴在托塔天王的肩头上。
血色鲜红,落在肩头的红袍上竟成一色。
托塔天王招来一朵云,脚踩上云,带着黄巾力士追赶苍迟。
苍迟没用飞太远,在一处密林里降下,乔红熹肚上创口的血凝住了,只是与魏晏如争斗的时候皮肤又剌出好几道新伤,脸上也沾了不少
苍迟没用变成人,浑身带着龙鳞,在哪儿舔她的伤口,伤口立即不药而愈。
乔红熹笑一笑,两手抹走脸上的血迹,道:“苍迟,你可终于来了,差一点我就死在里头了。”
苍迟沾着血的嘴,触了触乔红熹的鼻端。龙须垂垂,扫掠脸颊,乔红熹缩起肩,但苍迟的龙爪扎在胁下,她四梢波动说着痒。
苍迟始终闭着眼睛,眼泪儿可含在里头,上下眼皮接合处梭梭乱跳。
乔红熹用手指抹去被挤出来的眼泪,又摸上眼皮上的一道褶子,道:“我想回家,苍迟,带我回家,回扬州。”
“好,回扬州。”苍迟才应下,哪知头上罩来一个塔,塔越变越大,将他与乔红熹一同吸入塔内。
……
苍迟只把乔红熹从暗道里带出来了,魏晏如还在暗道里,伏双心急如焚。
苍迟露龙形作恶,若他们死了一切责任且归苍迟身上,苍迟是必死无疑。他把暗道里的人一一救出,虞蛮蛮也来帮忙,探其呼吸,呼吸弱而不曾断,想来无性命之忧。
托塔天王下来,苍迟想躲也无处可躲,伏双道:“先去东海,找龙王爷一起去王母娘娘。”
伏双找到苍冥的时候,姜浅画才睡下,她入眠不深,听到苍迟被捕,吓得从床上跳起来,捂着两鬓,忧心怲怲,带着哭腔道:“乡瓜子要被割耳了,割耳好疼的,要流好多好多血……苍迟修为低,割一只就会死的。”
龙有两耳,割一耳命去一半,苍迟血不纯,修为又低,割一只怎受得住。
苍冥瞬间苍老下来,脚略斜地四处走,道:“画画你先回去,我与伏双去找娘娘。”
王母娘娘心地善良,处处都惜情,去求她还有一线希望。
姜浅画浑身发抖,道:“不行,我也要去。”
事不宜迟,苍冥劝说不过姜浅画,只好带着她一同上天。
他们来到天上的时候,众神仙都在斩仙台围着,玉帝与王母娘娘也在。
只见斩仙台哪儿有一条蜷缩的乖龙,叁位黄巾力士手拿玉帝亲赐的挽手儿,倒替在苍迟身上抽打,重睫寻视,乖龙怀里有一位姑娘。
玉帝所赐的鞭仙挽手儿,龙鳞也抵不住,没几下,一条条血痕交错在龙身上。
看着凄惨,众仙莫敢撄当,一会儿咋指吐舌,一会儿低头管地,不忍去看,只敢偷偷唼哫。
玉帝坐在莲车内,隔帘道:“不学无术,与凡人有染,出言作事不思后果,寻日作恶,毫无庸伐,今险些害死百来条无辜性命,罪恶迷天……有例不兴,无例不灭,今日割一耳为惩。”
“何来的不学无术,日日作恶?庙里失火,乖龙下雨可有踌躇一刻?与凡人有染又如何,不过是俗缘到了,情有所适,您要怪也怪月老他老人家牵的红线。”王母娘娘绰经道,声音不太平稳。
“毕露原形,摧毁凡间,单是这二条罪过,便能割其耳。”玉帝再道。
虞蛮蛮和小鹤子一听,从群仙里钻出跑到莲车下齐声道:“苍迟哥哥只是为了救乔乔,救人有何错?”
玉帝听了更是大怒:“为救一个凡人,惹来无限之祸,恬不知愧,更该惩,割耳罢,那凡人,也割一只耳。”
黄巾力士弃挽手儿不用,其中一个拿出一把刀,其余两个捽抑苍迟要割耳。
乔红熹一直为苍迟身上的伤咈咈而哭,所有打下来的挽手儿都由苍迟承下来。黄巾力士只想致伤而已,每回落下的地方都不相同,她用手捂住苍迟的耳朵,哭道:“不要,不要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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