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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避乖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豆姑梁
“闭嘴!”几名男子没工夫眨眼,头上就沾了绿油油的茶叶,脸上滴溜着温热的茶水。
他们抹一把面,摔了桌上的碗筷,一齐拍案起身,一个指着虞蛮蛮的鼻子,一个指虞蛮蛮的粉题,一个摘了她髽角上簪着的小茶花,骂道:“你个臭婆娘,找死不成?”
不怀好意的手指近在眉睫,虞蛮蛮花臊的脸上无有惧色,却放出一副急泪,分辨道:“干枯的河有水来,才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明明就是自己哭了好几夜,河水才回来,怎就变成是因为拿活人祭神灵河水才来的?
三个男子被泼了茶水,心头本就不爽快,听了虞蛮蛮毫无震慑力的分辨别,胸口的火焰高涨。
三个男子都是五短身材,是东关街的地痞无赖。其中一个头带青巾,穿青衫青裤与花绑腿的男子,他牙齿里挤出一口弄弄的唾沫,朝自己的脚边狠狠吐出。
吐完,拍着虞蛮蛮的瓜子面皮儿,戏谑道:“呸!你他娘的臭婆娘,目光短浅,不如早些回家,把衣衫脱了,给你家夫君爽快,莫出来丢人现眼了。”
男子用的力气不大,但虞蛮蛮面皮儿薄薄的,一拍即红。
瓜子面皮儿因掌而从白转红,五短身材男子却误以为她是因羞而红,继续说着不入耳的言语:
“早知道就拿你这个放刁撒泼的臭婆娘去祭神灵了……”
“诶,不如你随我们回家,我们让你爽快爽快。”
虞蛮蛮丹田里的怒气不能再遏,垂在股旁的粉手已成了丝毫无缝隙的拳头。那拳头奋起,在头带青巾的男子头上来了个极其响的屑一暴:“贼丑生!姑奶奶打死你。”
男子吃了一记拳头,一边嘴里骂着人,一边捂着脑袋连连后退几步:“臭婆娘,找死。”哪知他话还没说完,肚子又受了一力,往后跌了个馄饨朝天。
虞蛮蛮好歹是看过乔红熹打骂苍迟的人,骂人的话学了许多,打人的技巧也学了点毛皮。她先把一旁碍手脚的桌子一掀,桌子上的陶瓷物件,与地面接触时碎了个彻底,再扑翻身去摁住男子的脑袋打,道:“臭毛团儿,姑奶奶我让你浪舌蔑我姐姐,让你嘴贱说浑话。”
青巾男子脸上的肌肉被打得青紫交映,与青巾男子同一伙的两个男子见状,一个抓住虞蛮蛮的髽角往后扯,一个扳住虞蛮蛮的肩头往后拉。
髽角都扯乱了,肩头都扳红了,虞蛮蛮泼死泼活的,在原地纹丝不动。
最后四个人打成一团,虞蛮蛮以一敌三,遮架不住,很快就落了下风。刚刚才梳好的头发乱成了一团麻线,乱成了一个鸡窝,脸上的胭脂水粉沾了泪水,乍红乍白的不象人样,像活鬼一般。但她还是很顽强,不依不挠,死命回击。
他们打得难分难解,吓坏了客栈里看戏的人,上前劝架的人全都负了伤。
在这个当儿,伏双左手牵着小鹤子,右手提着一袋杀价回来的馒头。他涎瞪着在地上打架的人,笑呵呵转过头,对小鹤子道:“哟!这姑娘好生猛哦,可别学她。”
小鹤子提着木桶抱着肥猫,嘴里叼着一个吃了一半的馒头,模糊不清地说:“那姑娘好像是蛮蛮姑娘诶。”
伏双听不清她说的话,却发现了虞蛮蛮并不在原来的地方,还发现了地上碎烂出汁水的小茶花。
眼皮一跳,再次望住打成一团的人。这回是瞧得个碧波清爽,生猛的姑娘可不就是往日里一脸憨态的小河婆吗?
放在眼皮上供宠的人儿变成这副惨样,伏双丢弃馒头,捋起袖儿,紧三火四飞扑上去,两只手各拽住男子的衣领,道:“你他娘个狗蛋儿,敢动我的人,爷我引雷劈死你们这些够蛋儿。”
苍迟回海里的时候,肥猫会托给虞蛮蛮照看,肥猫也是个护前的小东西,见曾经照顾自己的人被人欺负,身上黄白的毛和刺猬般竖起,露着两刻小獠牙,喵喵喵的也去凑热闹了。
古话说了,猫的前爪能打遍天下无敌手,打鸡揍鹅,从没败过。它一上阵就做出英姿飒爽的解数,在男子脸上抓出了虾须般的红痕,一抓一个准,疼得他们面黄眉皱,天灵破开。
从一敌三,变成了三敌三,两方都不落败,但也难取胜,直到官衙来了公人把五人与一猫齐齐上了滚肚索送到衙门,打架斗殴的闹剧才暂时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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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避乖龙 025 捉粉蝶(剧情)
眼睛里的天地翻转着,好似耳朵会更灵。
外头说的一男一女一肥猫,苍迟在脑子里对应的是拿馒头钓鱼的伏双,天天在龙王庙里拖狗皮的虞蛮蛮以及成日眯眼睡觉的猫儿。他脚一松,脑桩子掉下滴水檐,天灵盖离地面还有拇指之距离时,他两手伸出来撑住地面,做了个两脚朝天,头发触地的倒立姿势。
一双应景的粉蝴蝶飞到他鞋底上立着,苍迟贵为一条龙,更不能滥杀无辜,无奈粉蝴蝶胶在了鞋上,无论腿怎么晃,都不肯飞走。
苍迟两手变作脚,陟几级台阶,到乔红熹面前,道:“汝,帮吾,把蝴蝶捉走。”
乔红熹退一步表示嫌弃,对着呆串了皮儿的苍迟,道:“矮,手短。”
亏得他裤子上打了绑腿,倒立时裤子没有像衣裳一样垂下,否则乔红熹可以瞧见他那双黑黝黝的毛腿。
苍迟身高八尺有余,乔红熹与他站在一块儿,堪过他肩膀。一个人倒立着身高一分没减,手撑着地,身高反倒是增了半个前臂的长度。乔红熹站在门槛儿踮起脚,抬起手都够不着那双粉蝶。
苍迟没听出乔红熹话中的嫌弃之意,把小腿打弯,鞋底正好对准乔红熹的眼睛,道:“可以捉了。”
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乔红熹没再拒绝,捉鼻屏住气,赶走了粉蝶。
粉蝶离鞋的那刻,苍迟眼睛里翻转的天地终于恢复正常,他理肩头理衣襟顺头发,和一只舔毛的猫儿似的。
夜时胆小,日时胆大,乔红熹没了夜时的害怕,如今是不大想看见他了,叹着口气离去。
苍迟十二般肯定,外头说的人是自己要找的人,影不离灯的跟在乔红熹身后。
门首拿着水火棍的公人蓦然听见开门声,还以为是妇人出门来买菜,拗过头发现是乔红熹,皆愣了一下,道:“嫂嫂起得如此早,是要去找师爷吗?”
乔红熹的耳朵被嫂嫂这个称呼吓聋了,道:“嫂嫂?”
说错话的公人捂住嘴,舌头故意打结,道:“是乔乔,我舌头短,乔字经嘴唇发出,就变成了嫂。”
一早醒来有诸多烦心事儿找到头上,乔红熹没了多余的力气说话,只说自己要去官衙。公人一听,纷纷随在她后头,隔着两三米的距离走。
男女在街上行走时保持一段距离,叫做避嫌。苍迟不懂,宽阔的一条路,非要挨肩擦背地靠着乔红熹走。
乔红熹被靠得躲避无路,鼻绕着一股亢阳之气,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说道:“离我远点。”
“好,嫂……呸,乔姑娘莫恼。”身后的公人如响之应声,往后移三移。
乔红熹:“……”怒气当头,她忘了别人看不见苍迟。
苍迟不觉得乔红熹这句话是在对自己说,继续挨肩擦背地靠着她走。他不识扬州阡陌,寻拖狗皮的时候也就是站在屋顶上向下望一望而已。
乔红熹一路别扭来到官衙,云板已敲了好几下,知县身子抱恙,衙内一切事务都交给了陆平歌区处。
还没进官衙,陆平歌的声音从内传到外:“光天化日之下,与人打架斗殴,成何体统。”
一道女子之声反驳:“才不是光天化日,打起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呢。”
乔红熹认出这道声音是那位讹馒头的姑娘,走进衙内一瞧,堂外围了几个看热闹的人,他们嘴里有吃着三白脆的,有吃着窝儿薄脆的,还有磕瓜子儿的。陆平歌坐在堂上,身穿一领元色锦布直裰,腰间系着猩红丝绦,脸上有明显的倦色,想是才从床上起来。
他拿着惊堂木拍案,道:“你这小姑娘长得乖乖巧巧的,小嘴可厉害了啊,先动手打人,还有理?”
案下跪了一排衣衫凌乱的人,与一只毛发凌乱的肥猫。除了虞蛮蛮,其他人都被上了滚肚索,包括那只猫儿。
虞蛮蛮跪在正中央,膝下有垫子垫着,腰板儿笔挺,本来干燥的眼眶变得湿润,她颤声颤气地回道:“您去随听随听,当时围观的人这般多,我可没有撒谎,本来天就没亮,您再污蔑我,我就去请月亮娘娘来。月亮娘娘可是蛮蛮的干娘呢。”
虞蛮蛮在哭,伏双想去安慰她,却动也动不了。被公人抓住的时候,他最跳泼,被上了滚肚索,嘴巴还被布给胶住了,双脚也被拷得死死的。
这时候有公人走过来与陆平歌咬耳朵,把事情的经过说清。
陆平歌知道事情经过,冷笑一声,忽略了虞蛮蛮最后一句话,惊堂木再狠狠一拍,道:“这就是姑娘的不对了,不在光天化日之下打架,在乌漆嘛黑的时辰打架,万一好歹没人看见,爷我可要歪派姑娘了。”
虞蛮蛮鼻子哼哼不做声,眉目露出倔强的神气。
情头忽变,三个男子惊了,忙挨档儿解释:
“呸!先动手打人还有理了。”
“陆师爷您莫听她的话,您可不能徇私枉法。”
“这臭婆娘与她的臭爷们还有这只臭牲畜,打人可猛了,又抓又挠的,爷险些被打死咯。”
最后一句话是那个带青巾的男子说的。
陆平歌的心,堂堂皇皇地偏了,睁眼说瞎话,幽幽说道:“你们几个脸上都是猫儿的抓痕,脸上青紫的地方,都是磕出来的,没有一点是人为的伤。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偷了猫儿的小鱼干,我瞧你们这副腌臜样也做得出来。”
“冤枉啊陆师爷!”
“陆师爷您醒醒吧。”
乔红熹与苍迟在堂外围观,听到此处,苍迟眉头一皱,漾漾地走进堂内,他不知脚下有门槛这种东西,不小心被绊住了,脚下趔趄,像滚像爬到了带青巾男子的身后。
他嘴巴一张,从口中吐出一小团青火把青巾点燃,道:“口出狂言,竟敢说本龙的猫儿臭。”
顶上一热,顿时浓烟四起,男子手无法动弹,倒在地上滚了几个窠罗圈:“啊,救命啊,好热。”
虞蛮蛮觑见苍迟,眼眶放了晴,道:“苍迟哥哥。”
伏双在苍迟面前出丑狼藉,扭过头去,暗气暗恼。猫儿许久不见苍迟,挣脱了滚肚索,到他脚边喵喵叫。
忽然着火,惊吓了围观的众人与堂内的人,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头顶着火的人身上了。
众人沉默而不敢言,乔红熹欲语复吞声,吞声复欲语。
陆平歌打夯儿三拍惊堂木,指着三个男子对公人,凿空投隙,道:“他,他还有他,口吐污言秽语,关三天。”
三个男子气苦眼热,被带下去时嚷嚷:
“师爷您得不到美人,就拿俺们这些可怜虫煞气!”
“天杀的,光天化日之下,徇私枉法了!”
……
男子被带下去之后,陆平歌头还疼,不知如何区处一男一女与一只肥猫。
苍迟吐完火,绰有余暇地折回到乔红熹身旁,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脸上依旧无情无绪。
乔红熹不同,瞧见了这等奇怪的事情,内心波涛翻滚,脸上千变万变,留着淋漓的汗。
她眼睛滴溜骨碌转,捂住胸口发出一声惊呼:“我的亲娘哟……”
乔红熹的声音好辨别,清脆悦耳,很逗人爱。陆平歌抬眼望去,在众人群中一眼发现了乔红熹。虞蛮蛮也望去,看到了给自己买馒头的人,笑道:“乔姐姐。”
虞蛮蛮脸上脏兮兮,陆平歌只觉得她面染,并没认出她是曾与乔红熹一起来过衙门的姑娘,听到一声姐姐,陆平歌觉得奇怪,便问:“乔红熹,你认识?”
乔红熹想说不认识,苍迟却道:“拖狗皮在里面,可她犯了法,吾知里头的男子与汝相识,请汝将她救出,这样才能拿回行雨珠。”
苍迟嘴巴一开,乔红熹就觉得他要喷火,不依他所求,下一刻火就要从头烧尾。她吸了一口寡气,脚步儿丝丝两气,跨过门槛走进。
与此同时,一个衣敞口青蓝衫,蹬皂皮靴的男子也跨门槛走进。男子身子清减,衣着在身上十分肥大,走路时衣服发出屑屑索索的声音。
他走到案前,微微打一躬,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道:“这是三皇子给陆师爷的一封信,三皇子让陆师爷,快些放了那几名道士。”




【古言】避乖龙 026 戏褰衣
陆平歌眼睛打眯了,伸手去接信,态度自若地拆了封信套,拿出里头的销金纸,目光无情,一字一字看起内容来。
信中说这三名满嘴胡言的道士,乃是为宫中的淑妃娘娘寻仙药起复身子的道士。
宫里的淑妃娘娘从去岁开始,神色迅速败坏,十年良医凭脉一查,只说是伤寒而已,需要卧蓐休息,服甘药固寿,不想甘药中混入了至剂。
至剂伤其五藏,两个月前,淑妃娘娘浑身壮热,口里噀出一口浓血后便昏迷不醒。
淑妃娘娘乃是皇帝挚爱,三皇子便是她所出。
今遘重疾,母亲性命忽忽不定,三皇子心急便寻了三名道士去寻仙药。
信中还说,非只是扬州无膏泽,许多地方半年来也是滴雨不下。稼穑焦枯,旱灾已来,加以虫螟之灾,疾疫相仍,盗贼群辈大兴。
五谷不登,食则踊贵,民太半乏食,百日儿童因此夭丧者,不可胜数,美好室家自此凋弊,苦不堪言。皇帝下谕旨,多地夏税,耗竭帑库赈灾,大开仓廪救济,然而无效无果。
三名道士得知龙王庙曾差些因大火倾颓,曾言书皇帝,拨银营缮龙王庙,可惜帑库空虚,暂时无银营缮。他们怜民心切,故而违背仁德,支狠招儿解灾。
今以此信消除误会,望他可以放了三名道士,否则将耽误了他们为娘娘寻药之责。
最后结尾是两个 “切”字,切字之后,是三皇子的印章。
好一个切切,陆平歌把信叠好装进信封套内,顺便封好了口,没有说话。
那男子等不多时,挑挑浓眉,道:“陆师爷快些放人,若是淑妃娘娘出了事儿,师爷该是悔不可追了。”
陆平歌勾唇一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乔红熹,提起朱笔写了放行令,招呼两个公人去把道士放了,道:“既是误会,自然放人。”
那男子始终不笑,见他放了人,也不再多言,敷衍地打一躬告辞。
刚刚吵吵闹闹的堂里忽然玄寂无声,乔红熹迷惑地左顾右盼。平时里的陆平歌,严君的话十句里不肯听一句,今次初风头水揿头低,蓦然就感到情绪郁闷了,心里终是不服。
他把凑在外头看热闹的人赶走,深深吸了口气通畅情绪,道:“乔红熹跪着的姑娘你可认识?”
苍迟蹲到地上去逗弄猫儿,乔红熹眼觑着地上的一猫一人,故作深沉,道:“说认识也不认识,只是知彼此姓名而已。但既知彼此姓名,又不能说是不认识了,对吧?”
虞蛮蛮涎着脸儿,甜甜嫩嫩的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听得陆平歌耳朵疼,他拍了一下惊堂木示意让虞蛮蛮闭嘴。
虞蛮蛮皱着鼻头不敢再开口。
陆平歌下了座位到乔红熹身旁,做个斯文腔子道:“爷的妹妹,这么多年的老毛病都没改一下,平日里性气刚,一旦装傻就故作深沉,卖关子,就是鬼一般的心思。”
跪在地上的姑娘是小河婆,乔红熹又不能去解释,只嘿嘿笑道:“相识与不相识,看在咋俩一点情面上,就别追究了,放人呗。”
让一个神仙跪在地上,可是要折性命的。乔红熹心道。
陆平歌起了疑惑之心,轻扯慢拽过乔红熹到角落里去咬耳朵:“乔红熹,你好好与我说实话。你可是招惹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我知你没见过什么大世面,那跪在地上的姑娘,还有她旁边的男子,衣着华焕,容光粉映,状若贵家巨室之人,那姑娘身上的珍珠,胜过万两黄金。你替他们说话,其中定有其它不能说的缘故。还不从实招来!”
听了这话,乔红熹不好轻举妄动,两个乌黑的眼珠子骨碌转,她想说又不敢说,眼梢里刻刻留心斜侧里的苍迟。
苍迟望过乔红熹,看她目挑眉语来传情,和姑娘害羞似的,用手背挡住了嘴巴,露出的眉宇间,隐隐带着一团粉红的羞气。
乔红熹回眼儿,竭力忍住,低头沉吟半会,假作笑容道:“也没有,你知道我自小就是泼丢泼养的,穿着衣裙也没点姑娘家的样子。我救过那姑娘,就是带了三个浮浪子弟来官衙的那日。”
顿了顿,她继续瞎扯一番,口角劈丢扑搭的道: “你知道我命道差,福乐常不盈眦,得力行善事改命道。”
陆平歌听到最后不由得一阵心酸,道:“唉,既与他们相识,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做追究罢。”
乔红熹正要言谢,陆平歌岔断她,继续道: “只是你与他们站在一块,确实格格不入,单看衣裳打扮就不是一路人。不过如果你做了陆家媳妇儿,那就大不一样了,衣裳鞋袜要销金的,贴金的,掐金的……样样都有,就连陆家掉盏子的姑娘,衣裳穿的都比你好。你我二人交情这般久了,也知道爷是个正经人,不是个滑头,男未娶女未嫁,你就依了爷呗,我娘可喜欢你了。”
两个人肌体凑得近,苍迟胸腔里的酸心滔滔汨下,很不受用。顿时没了逗猫儿的心思,他跑到乔红熹身旁撺梭似的乱走,有时候还去戏褰乔红熹的衣裳,像个下流胚子。
“照你这个说法,我乔红熹可真是一无是处啊。“乔红熹背后微凉,不觉红涨了脸,倒有几分闺阁姑娘的态度模样。
乔红熹左足和马儿似的往后一蹬,却蹬了个空。
苍迟闪身到陆平歌身后,双眸熠熠,嘴皮似张非张。乔红熹怕他喷火,心里一急,一掌拍向苍迟,还就手打向了陆平歌的后脑袋。
这一掌拍得响,不仅苍迟脑袋昏了,陆平歌脑袋也昏了,乔红熹手心也疼,索性退一步含糊了事,带笑夹骂的说:“正不正经我看不出来,爱打牙儿倒是真,看来咱两的交情,止步于此了。”
说话时,乔红熹一直咬牙切齿,两眼狠狠地剜着苍迟。伏双虽然嘴巴被胶住了,但没胶住喉咙里的笑声,他见苍迟被打,脸上笑出了重颐。
“得了,看来你没什么事儿了,不枉我这段时日破格体恤你啊。今日我起得早,现在事情都区处完了,还没到上番时辰,你带着你的妹妹,走吧,爷要去睡了。”陆平歌被打了一掌,不怒反笑,打着呵欠回上房睡觉。
被人如此重视,乔红熹险些有些不自在,陆平歌将离眼眶时,她无意扭捏,问:“直接将人带走,不会被人嚼口舌吗?”
陆平歌招手回道:“反正现在知县不在,这些杂事横竖都归爷管,总之一句话了,没事,放心地走吧。”
*
陆平歌爽快开口放人,公人也不敢阻拦,他们带笑连躬对乔红熹道:“嫂……乔姑娘下回再来啊,下回这官衙就得挂红挂绿,摆上高果子茶咯。”
乔红熹面不改色,抱拳带笑,道:“这官衙我就不来了啊,没准下回来,可能就得给我准备一盏点脚灯了。”
公人笑打自己的嘴面,道:“哎哟,乔姑娘这话说的可不动听了啊。”
乔红熹没有再回话,带着一个看不见的男子,一个看得见的男子,一个貌美的姑娘和一只猫走了。
一路上只有脚步的杂乱声。
在烈阳下行走,乔红熹走得两颊生火,气喘汗流,而苍迟他们身上干爽无汗。
从官衙出来往西走百米,就是一处小树林。
几个人刚进林中,乔红熹掇转身,两条小腿交绊不停,她不想掺和这群非人类的事情,要诈眼儿溜走,不料虞蛮蛮拦胸抱住她,嘴里喊着救命。
脚边忽然掉了一道地雷,乔红熹连往旁边跳了几跳,身上连打了两个寒噤,转过头去看,远处的两个男子莫名打起来了。
“老烧灰骨的,爷今日替天行道,劈死你这条不行雨的乖龙。”
“对兄长无礼,今日又该罚了,汝何时才肯悔过自新!”苍迟抓住伏双当顶的头发一扯,连根带皮地扯出了几根头发来。
伏双脑袋一疼,反手摸着脑袋秃掉的地方,掌心不小心放出一道雷,直往乔红熹那处打去。




【古言】避乖龙 028 宿秀也
乔红熹被虞蛮蛮抱住,本想撤到一旁以观动静,谁知一道紫光赫然的雷,劈胸横打过来。
脚下拾拾想躲过,无奈虞蛮蛮抱得紧,她躲之不迭,只索抱头敛膝,无辜地接受雷劈。
爹爹说过,天真无邪的人是不会被雷劈的,看来她活的并不天真也不无邪。
乔红熹紧紧地眯起眼,想着雷这般近的打过来,被击中的地方会是肉焦骨麻,没准还会因此干折了如花似玉的性命,阎王爷要她的性命,当真是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心里胡思乱想的好一会,“哄”的一声,雷已打来,但身上没有预想的痛感,粉脸却落到一个冰凉的胸膛去了,剔起眼儿一瞧,只见方才在远处的苍迟不知何时到了自己跟前。
一条龙替自己受了雷劈,乔红熹头晕心跳,溜湫着眼儿,发现他后背匝了一团白色的浓烟。
浓烟被一阵风刮到脸上,热气直扑入眼睛和鼻窍,乔红熹鼻头滋了痒。
苍迟被雷击中,脸色不定,转过身去对伏双冷冷说道:“兄长说过,爱耍点儿小脾气,兄长并不会穷究,但若伤了无辜,即使汝百方求宽,兄长也不会手下留情,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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