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漓氏明轩
沈一凡哑然失语,只好憋出一句,“你要是实在想要回到那里居住,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纪宁,打一声招呼。”
话一出口,沈一凡却忍不住笑了。
自己认识的顾浮京怕是不会选择这样窝囊的方式,顾丹阳都在赤/裸/裸的挑衅他了,他竟然还想着苟全性命。
果然,顾洵听了他的话,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声道:“倒是多谢你的好意了,既然逃也不是一个办法,索性就迎难而上吧。我这一辈子,才这短短二十年,我就不知道自己为了活命,逃了多少回了。总要让这样的生活又一个应有的了结吧。”
沈一凡一听这话,脸色一变,又很快缓和下来,既然他心意已决,自己再多加劝阻,也是无济于事。
何况,他又扪心自问道,自己究竟是以什么立场问出这句话的,自己不就是为了这一点,才一直在他身边卧底了一年之久吗?
现在这样的结果不正是自己所曾期待的吗?
他作为一个警察,公理正义反而比人情世故更值得自己追求。
再者,这是他的父亲为此奉献出自己生命的案件,他可不能让他这么多年的蛰伏努力就此白。
无非就是身为朋友,忍不住为他怅然若失罢了。
顾洵抬眸,与沈一凡相视而笑。
沈一凡也不再拘泥于此事,而是换了一个话题,脸上浮现出促狭的笑意,“说到住所,你和慕警官身为伴侣,不应当早就同居了吗?即使外界的媒体多么的猖狂,幕警官那样的特殊身份也注定了他不会暴露在公众面前。在这样的前提下,你们住在一起,不才是最为安全的吗?”
顾洵轻轻“啊”了一声,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两人身为伴侣,但实际上在一起的时间屈指可数,登堂入室更是少见了,两人职业的特殊性似乎就注定了他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长可能远远低于普通情侣。
顾洵独立自主了许多年,早已习惯了身边无人陪伴的日子。
而他的性格使然,顾洵就算是真的需要对方,也不会直说,更不说主动提出同居了。
而慕林似乎也不曾想到这个问题,可能也是因为他的工作时长不固定,昼夜颠倒,即使是同居,也可能和他们现在的相处方式一样。
偶然兴起,造访对方,自己方才披星戴月,满身疲惫的打开门,早早入眠的对方却被惊醒了。
最后,也只是相拥入眠而已。
以此看来,同居的必要性也真的不大。
沈一凡听着顾洵努力想要解释缘由,不耸了耸肩膀,继续劝说道:“那也不一定,你们之前是没有这个必要,所以双方都不会主动提出来。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之下,慕警官家倒是最安全的。顾丹阳身为嫌疑人,又是顾子稔的养子,慕老先生但凡只要听到有关他们的消息,肯定会多加防备。顾丹阳大计将成,估计也是不会主动自投罗网,暴露自己。”
顾洵面露犹豫,早已沉寂下来的心思一动,若说自己不期盼能够多争取一些与他相处的时间,那定然是在说谎。
自己巴不得和他赖一辈子,最好就这么纠缠不清,不得分离。
哪怕是迫不得已,自己也想要能够了无缺憾的离去。
沈一凡的提议确实对自己很有吸引力。
沈一凡满意的点了点头,一锤定音,“那就这么决定了吧。”
和慕林商定的过程却是意外的顺利,慕林简单的询问了具体搬家的日期,以及行李的多少,就不再多加询问了。
顾洵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忍不住多加留意。
搬家当天——
慕林驱车前往顾洵的住所。
顾洵锁上门,想起自己最初是为了躲避粉丝的骚扰,同时又暗暗期待着能够和慕林可以同居而买下的这座房子,最后竟然是为了这个理由,又搬离了这里,就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最终目的虽然是达到了,但是过程却着实令人不觉得欢喜。
顾洵没有决定移动alan的居所,而是吩咐夏普专门为他专门请一个照料别墅的人,只需要定期打扫,并给花园除草就可。
慕林简单的拾好了行李,又为难的看着稍显狭小的木制单人床。
自己睡的时候倒是刚好,而且,自己也习惯了硬板床,不会觉得难受。
但偏偏顾洵来了之后,自己就觉得不对劲了。
若是真的要打一个比方说明这件事的话,大概就是感觉皮肤娇嫩的豌豆公主误入寒舍,自己却只好让对方忍受硌人的床铺吧,总觉得自己是亏待了对方。
顾洵敏锐地发觉了慕林心中的歉意,却并不明白他感到愧疚的愧疚的原因。
在他的观念中,他只不过就是一介普通人,虽说比其他人受过更多的坎坷,甚至可能随时都会选择赴死。
因此,顾洵在物质条件上的需求反而比情感上的需要更加淡薄。
更何况,自己此刻踏入的领域是慕林的生活范围,这些就足够他兴奋的了。
两人安顿好行李,慕林做了一些家常菜,两人围在桌前吃晚饭。
慕林放下筷子,说道:“韩华很快就要调到银县工作了,下个月就结束他在栎城交警大队的任期。”
顾洵抬头,“警官明天是要去拜访他了吗?”
慕林颔首,“嗯。不只是拜访他,吕培手中的那些‘药’的来源似乎也已经找到线索了。陈请他们这几天都在追查这件事,终于找到了吕培朋友中了解这些事情的人。但是,那个人似乎受到了威胁,只肯告诉我们交易的地点。而且,还要求我们必须确保他的安全,二十四个小时不离开半径五米的贴身保护。以及,要求我们为此支付刊登在官网上,吕培案件的知情者将会得到的报酬。这些还算是合理的要求,只是,他最后还提出,如果我们能够支付他的酬金,他将会持续为我们提供线索。而我们排查她的社会关系之后,发现他只不过是和吕培一样的无业游民,唯一反常的地方是,他即使身无分文,还经常出入燕京大学附近的一家酒吧。”
顾洵喃喃重复了一句:“受到威胁吗?如果他确信自己只要说出这个地点,就会被杀,肯定不只是要求保护了,而是会提出更多的要求,以换取自己的安全。除非,他的手上可能还握有更多的线索,所以才想要尽可能试探警官究竟为了这些线索能做到多少。若是警官能够顺利追查到那些人,他肯定还会继续提出自己的线索,直到警官无力再承担。而燕京大学附近的酒吧很有可能就是交易地点。”
慕林摇了摇头,“不是,他所给的地址不是那里,而是临近西城区的一家偏僻的,生意萧条的清吧,凑巧的是,他正好就在念楚的出租屋附近。陈清已经到那里蹲点了,我们现在还无法确定念楚是否也曾经出入过这里。”
栎城城郊——
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隔着断垣残壁,远远地眺望着被警方密切把守的圣心孤儿院,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压了压自己破旧的,沾满污渍的贝雷帽。
危绳 (十八)
因为韩华突然的工作变动,刑侦组本想着一拖再拖,不到迫不得已,绝对不会启用的怀疑对象只好先提上日程。
慕林没有提前和韩华打招呼,而是选择了不请自来,也没有与几位刑侦组的同事同行,而是带上了身为“编外人员”的顾洵,尽量营造出只是迫于无奈的询问同事的气氛。
果然,韩华看见慕林亲自前往,忍不住皱了皱眉,但看到他身后的顾洵之后,神色明显有所缓和。
他忍不住在心中笑道,谁不知道刑侦组新来报到的那位特聘心理学顾问,就是名声斐然的大明星顾洵呢?
而警局却让一个只会演戏的明星承担心理学顾问这个职位的这个决定,已经引起了外界的不少猜疑。
但是,顾洵的这个身份却让韩华难多想,万一就不只是因为顾洵和慕林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呢?
本身这个令人匪夷所思的任命竟然没有被人反对,就令人更为惊奇了。
而在警局中有朋友,深知内幕的韩华也是知道的,为了这次承办的案件,李局甚至还专门把只负责重大案件的沈一凡调往刑侦组了。
此时,慕林又刚好上门来,若是恰好带着陈清,梵玖,自己难不会有所顾忌。
而若是带上了明显毫无关系的顾洵,虽然韩华还是有所怀疑,但是显然不会再比其他人更感到紧张了。
无非就是一个空有脸蛋的明星罢了,虽然自己被嘱咐要多加小心,但还是不会因为此而轻视几分。
而这也是顾洵首次与韩华会面,因为先入为主的意见,对他的观感也称不上好,只是冷淡的打了一声招呼,就尽职尽责的开始扮演“花瓶”,安安静静地听着两人谈话。
韩华对他的轻视就更为重了几分,也就只是点了点头,算作回礼,就兀自招呼慕林到会客室坐下,独留顾洵待在门口。
慕林装作不曾看出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不着痕迹的握了握顾洵的手,在他的手心中写了几个字,就关上了门。
韩华看着慕林手中拿着的薄薄的几页纸,佯作不知,笑着问道:“慕队长今天为什么突然过来了,要是需要我们交警大队配合工作,大可以直接给我们发一封短信,我就直接将您要的监控录像或是其他物件送到警局了。大可不必要让您多跑这一趟。”
慕林笑着和他说了几句客套的话,又刻意装作偶然听说的模样,问道:“我听说韩警官很快就要高升调到银县去了,想着特意来见见您。”
韩华假笑了几声,谦虚道:“是啊,准备要升任了,想着资历不够,赶紧先调到银县多历练几年,凑一凑名头。若是慕队今日不特意上门拜蔼,我也会另外抽出一个时间,专门请刑侦组的各位吃个饭的,根本不必浪慕队这个大忙人的时间。”
慕林假作没有听懂他的话中的赶人的意思,而是苦恼地说道:“若是这般的话,我也不会特意上门拜访,只是,刑侦组最近受理的案件中,其中一位证人一口咬定他曾经在几年前见过韩队长,而且,还是在孤儿院发生火灾的前一天晚上,而附近的居民也有人佐证。我们当然是不愿意相信韩警官会和他们有所牵连。但是,目击证人死活不愿改口,无奈之下,我们只好来询问韩警官了。”
韩华脸上的表情明显一僵,不由在心中大骂那不知名的东西,以及多管闲事的民众,虽然自己在那之前就已经确认过无人在场了,但是百密一疏,竟真的留下了缺漏,却是无法避的,自己也只好谩骂那几人随随便便就把自己供出去了。
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慕林及时将手中紧攥的那页纸递给了韩华。
韩华确认了上面的签名的确都是自己当年走访时,曾经见过的那几户人家,就更相信慕林所言不虚了。
更何况,对方也明说了是迫不得已,带来的人也非正式编内人员,即使这可能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韩华也难觉得飘飘然。
除却刚开始的恼怒,韩华也确实放松了不少,一目十行的看完了“证词”,却发现其中也只是含糊不清的说辞,除却证明当时确实见过自己,但是却不敢轻易下定论。
这样一来,韩华就更为轻松了。
也是这几年的安逸生活让韩华警惕心下降了,即使自己当时确实做过这些事,现在也依旧是在为他卖命,但是,却根本没有人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毕竟,若是连警察都无法信任了,民众的心中将会有多么恐慌。
韩华也就是仗着这一点,才这么有恃无恐。
慕林敛眸,掩去眸中冰冷的神色,笑道:“既然你看完了,我就开始问了。根据我们的调阅记录来看,韩警官当时受理的火灾的记录是残缺的,不知道您知不知道这件事。没有具体的起火原因,除了韩警官的名字之外,就只有着火的时间了,却也是说到当天的日期,甚至没有具体的着火时间。这确实挺让人怀疑的,不知道韩警官是否可以解释一下。”
韩华泰然自若的说道:“慕队也是熟悉我的为人的,相信这定然不是我的原因,我当时记录的时候确实记下了慕队所说的那几件事。但是,这毕竟是五六七八年前的记录了,而我自那之后,就调离了警局,若是真的后来有人有心破坏,我定然也是无法干涉的。”
慕林:“对于这个问题,我们后来也特意问过孙老了,据他所说,自从韩队长将这份记录送到档案室的这几年以来,就不曾有人碰过它了。而且,档案室也从未传出过盗窃或是被恶意毁坏的事件。除非,当年韩警官将记录送进档案室以来,他就是这幅模样,我们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解释。”
若不是当时,他们还曾经认真的询问过孙老,档案室是否曾经被人偷盗,或是损坏记录,不曾被他察觉的可能性。
得到的却是孙老吹胡子瞪眼,对他们质疑自己的责任心感到的不满,并且言之凿凿的保证,自己确实都核实过记录了。
但只有韩华的记录,因为孙老的重病,他当时并未在警局,而是由他本人直接送入档案室的,虽然这不合规定,但是,毕竟是同事,难会通融。
慕林偶尔也会觉得奇怪,人与人之间的情谊竟会影响这么多的事情。
听了慕林的话,韩华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紧急思量着对策。
自己当时确实是钻了空子,但是也是抓准了不会再有人发现这件事的不对劲,毕竟,当时的孤儿院中不足三十个孩子,大多是被家人遗弃的,而工作人员也是特意选了无亲无故,孑然一身的亡命之徒。
谁知,会真的有人旧事重提。
慕林脸上依旧是一副寡淡的表情,并不显得苛责以及逼迫,偏偏让韩华不禁起了一身的冷汗,料想自己今日是走到圈套里了。
特意只带着毫不相关的顾洵前来,哪里是为了走个过场,分明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一个情面。
韩华料定他今日是不打破砂锅问到底就不会回头了,偏偏自己又被他打得猝不及防,他是直奔自己而来的,甚至自己特地安插在警局的眼线也根本没有用上,自己现在是毫无准备。
自从调来交警大队之后,自己身上的配枪也被回去了,只有这赤手空拳,完全无力相搏。
虽然如果现在是在大厅面谈的话,自己或许还有逃脱的可能,但两人单独待在会客室中,门外也是顾洵看守着,自己简直是退无可退。
慕林起身,拍了拍韩华的肩膀,“希望韩警官可以好好想想自己接下来的说辞,我希望,您所说的话,足以成为陈堂证供。”
慕林打开了门,一直守在门口的顾洵应声转过头,看向慕林,“韩华······”
慕林点头,嘴角带上了轻松的笑意,“是的,证据确凿,他没有办法狡辩了。”
顾洵随着慕林走进门,韩华恰好抬起头,顾洵微微笑了起来。
韩华却忍不住向后一缩,慕林转头,顾洵脸上早已恢复了面无表情。
慕林虽心中有疑虑,但也只是示意顾洵,结束之后,再和他谈这件事。
韩华的神色却逐渐变得畏畏缩缩,顾洵刚才的笑容就像是突然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合起来。
即使多年未见了,自己只要见到这种特殊的笑法,——眉眼微微上挑,唇却是紧紧地抿着的,眼中也毫无笑意,更多是蔑视,以及愚弄的快意——就忍不住心生畏惧。
韩华若是再看不出顾洵和那个人的关联,他怕是就可以直接去见列祖列宗了,怪不得他会来。
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抵赖了,况且,比起对那个人的忠诚,自己更在乎自己的命。
他顿了顿,到底只好如实交代,“我确实伪造了这份记录,而且,是在别人的授意下做的。他只需要我模糊起火的原因,以及在孤儿院的遗址中发现的事情。”
“你们发现了什么?”
韩华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恐惧的神色,“一间实验室,里面装满了畸形的孩子,甚至还有很多沾满血迹的手术台,以及堆成山的黑色的裹尸袋,但是,那个男人发现之后,直接将这些一把火烧了。”
韩华:“我原本只是想要赚一点外快,真的没打算背上人命官司,但是,他直接威胁我,若是我不听从他的命令,就直接杀了我,若是服从的话,每年会给我一大笔的钱。”
慕林:“具体是多少?”
慕林很好奇,到底多少钱,才会让一个人出卖自己的良知。
韩华说了一个数字,顾洵忍不住攥紧了自己的手,忍下了挥拳的欲|望。
虽然说,自己对孤儿院全无好印象,但毕竟是几十条人命啊,为了这些虽然可能是许多人一辈子也赚不来的钱,就出卖了那么多人,这究竟值得吗?
慕林的神情也不太好,但还是强忍着怒意,继续问道:“你们之后还有再联络吗?”
韩华急忙摇了摇头,“这样的事情只做一次就够了,怎么可能还会联络?”
即使自己在警局中安插了眼线,并且遵从那个人的命令一直在监视着刑侦组,但是确实不曾会过面了。
慕林显然也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他还有在通过短信和你联络?”
韩华迟疑片刻,点了点头,“是的,他一直在和我保持网络通讯,但是,每次发完短信,只要我看完了,就会自动删除,完全找不到他的具体地址,也没有他的手机号。”
慕林没有轻易相信,而是要求韩华先将手机交给自己,等到确认之后,再交换。
慕林起身,和他握了握手,说道:“韩警官,希望你可以选择自首,我不希望之后是由我送来法院的传票。”
顾洵等到慕林离开房间之后,才对韩华说道:“我真希望,你也会尝到恶果。”
韩华一怔,忍不住大笑出声。
顾洵没有理会他,径直离开了房间。
危绳 (十九)
贺安打了一个呵欠,从审讯室中走出,慕林正坐在办公室中整理资料。
陈清眉头紧锁,双手紧紧的攥着审讯室中的犯人提供的口供。
贺安向后望了一眼,恰好看见神色灰暗的韩华被押出门,与安北和赵嘉衡擦肩而过。
三人打了一个照面,韩华一看见赵嘉衡,就联想到自己突然被出卖这件事了,怒目圆瞪,颇为没好气的盯着赵嘉衡。
赵嘉衡瞥见安北的脸,神色突然变得极其慌乱,下意识的就想拔腿而跑,却被殷商紧紧按在原地,不得动弹,只得咽了咽口水,努力想要挤出一个笑容。
安北低着头,丝毫没有注意到三人之间暗流涌动的诡异的气氛。
贺安饶有兴致的看了会好戏,转过头,对陈清半开玩笑的说道:“今天倒也真是一个热闹的日子。”
“啊?”陈清不明所以的应了一声,抬起头来,仍是一副疑惑的表情。
贺安也不恼,耸了耸肩膀,将资料放在慕林的办公桌上。
“谢谢。”慕林颔首,起身,拿起油性笔在白板上列出了一张复杂的关系网。
慕林向后退了几步,凝望着白板。
一开始以嫌疑人的身份出现,后来莫名其妙成为受害者的安北,最后竟成了案件最关键的突破口。
而本身看起来毫无联系的赵嘉衡却是顾丹阳安插的一颗棋子。
而且,他还是陈老教授的唯一一位跟过他三年的研究生,其中是否有顾丹阳的授意,他们尚且不清楚。
而韩华——一开始就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却从未引起怀疑的人,又是他们的同事,反而比其他两人的性质更为严重。
还有吕培的死,以及念楚的自杀。
念楚经常去的那家酒吧这几天也因不知名的原因而无限期休业,注册酒吧的人是一位来自外省的,身份也是伪造的人。
他们有理由怀疑,这家酒吧的幕后经营者也是顾丹阳。
毕竟,根据顾洵所说,顾丹阳一个人支撑那么大的一所实验室,以及,至少超过百人作为实验品居住在顾家,他们的吃穿用度的支出定然是少不了。
而顾洵虽然每年承担的用不是一笔小数目,但是,比起总共的支出来说,绝对是不够的。
而近几年来,沈一凡都在负责顾丹阳的案子,哪怕是一丝可能与他有关的蛛丝马迹也不可能放过。
在这种情况下,顾丹阳在栎城经商盈利的可能性并不大,只能选择退居幕后。
但是,这又不符合顾洵口中描述的“张扬又恣意”的顾丹阳的形象。
他们现在尚且不清楚内情,慕林也不好由着性子猜想。
一切还是只有等到沈一凡将酒吧的经营者带回警局,才能下定论。
正当慕林准备打电话催促,沈一凡就满脸微笑地拽着一个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刑侦组办公室。
沈一凡将手铐的另一边拷在靠背椅上,才转身,对慕林说道:“现在,请允许我庄严的介绍一下这位小姐,——钱静小姐。如果我不曾记错的话,钱小姐似乎是慕队上一桩案件的受害者。”
钱静抬起头,神情疲惫,双颊很明显的圆润起来了,和几个月前瘦的形销骨立的那人似乎判若两人。
沈一凡面带笑容,语气却是咄咄逼人的:“钱小姐几个月前似乎还是一家普通公司的白领,怎么突然辞职了呢?而且,据我了解,钱小姐每个月的工资也不算高,却有钱开酒吧,即使只是在栎城较为偏僻的地段。钱小姐的钱包中甚至还有几张专门售卖昂贵的饰品的珠宝店的票据。而我们明明专门在钱小姐身边布防了,但是却没有发现过钱小姐出现在那家酒吧。而据那位知情者先生指认,你就是它的老板。”
钱静抬起头,疲惫的神情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狂热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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