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弄雪天子
平日里的秦亚茹,就是正经的大家闺秀,从不会说只言片语的谎言,这一次她的描述又如此逼真,纵然诡异神奇,可这本就是个信鬼神的时代,早年便有很多有大能人,有某某高官,能日审阳间,夜审阴间的传闻,她便是梦游地府,也没什么太不可思议的。
确实,周二郎此时怕的厉害,他已经连续半个月,接连不断地梦到溺水,这事儿他藏在心里,跟谁也不曾说,秦娘子更不可能知道。
他觉得自己还算了解秦亚茹,根本不相信那么个温柔怯懦的小娘子会撒谎,这时乍然听到这么个故事,又联想到自己做的梦,他虽然没梦到地狱,但刚刚秦娘子也说,她本也把梦境忘记,只是见到周二郎,才忽而想起。
越想,他便越怕。
王嫂子皱着眉头,心不在焉,秦亚茹看了一眼周二郎跑走的方向,搂着王嫂子的胳膊,轻声道:所谓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嫂子何需惊惶
王嫂子吐出口气,笑了:也是,咱们快回,大郎想必要等得着急。
秦亚茹扔下满铺子关于鬼神之说的议论声,陪着王嫂子上了驴车,只觉得身体松快,心里积压的气也全部吐出,上辈子她让周二郎作践了好几次,吓得战战兢兢,甚至大病一场,刚才好歹吓他一吓,也算报应,只希望他因此多几分良心,不要连女儿都祸害,指不定还能救招娣一救。
.
婚聘 11.流言
.
<
第十一章 流言
秦亚茹心里痛快,脸上更添了几分光彩,驴车缓行,却不知道,她刚才那番说辞,却让对面的酒楼上的一人听在耳朵里。
靠窗雅座儿,沉香的烟雾缭绕,恍惚有个人影凭窗而坐,烟雾被微风吹散,露出此人真容,到端是一副魅惑众生的好相貌。
面如冠玉,眉如墨画,鬓若刀裁,鼻若悬胆,嘴唇略薄,到显出三分冷酷,七分风流,通体是绛紫色的长衫,头戴紫金冠,一身的贵气。
相传潘岳妙有姿容,好神情。少时挟弹出洛阳道,妇人遇者,莫不连手共萦之。
而眼前这美男子,却也不遑多让,若非他眉眼间略带几分骄横,身上也染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气息,显见不是个好惹的,身边又有膀大腰圆的侍卫守护,便是民风不至于彪悍的此时,他恐也免不了被围观。
此人本来只是侧耳听对面的说话声,觉得那女声柔美,颇为动人,那故事也有趣,但此时乍见秦亚茹扶着王嫂子,缓步蹬车,形如弱柳扶风,容色秀美娟丽,身上带着十分的风韵,那通体的气质,简直让人都不知怎样夸耀。
男子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半天,才回过神,长声叹道:没想到此地居然还有这等佳丽,就是和茵茵公主比,也不遑多让。
他站起身,忍不住想去追赶,但他身边一白须老者,却是死命拽住,焦躁道:元英,一会儿大郎便遣人来接,你可不要乱走。
那男子气得脸色铁青,却终究还是不情不愿地坐下,佳人再好,他也不敢随便违抗自家大哥的命令。
秦亚茹自是不知道,她被人看在眼里,一路顺畅地回了家。
流言这种东西,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传扬的最迅速的。
此时市面上闲汉众多,小地方的市井生活又稍嫌乏味,略微有趣些的小事儿都能传扬很久,何况是像今日发生的这等奇诡故事
秦亚茹和王氏才回到陈家庄没一日,庄子里的人也知道了此事,甚至到了第二日,便有人写出美娘子梦游地府,憨二郎阴河受苦的段子,在酒楼茶舍,勾栏瓦舍里说唱。
周二郎此人也算出了一点儿小名
秦亚茹挎着竹筐,从后山慢步走回,大郎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背上还背着两只虽然算不上肥硕,却也不小的灰毛野兔儿。
大郎小小的年纪,一个人在山间小径上走路都磕磕绊绊,那兔子很沉,压得他肩膀隐痛,更是累得满头大汗,可他似乎丝毫不觉得苦,面上一直带着兴奋的光,尤其是看向秦亚茹的眼神,已经隐约有了几丝崇拜之意。
他虽然弄不明白,秦亚茹到底是怎么用一些竹篾草绳,就抓住山里跑得最快,最难猎杀的野兔的,但他年纪虽小,却知道庄子里除了有数的几个猎户,旁人都别想从大山里找食儿吃,她的娘亲一定顶顶厉害。
秦亚茹当年跟着高枫天南海北的四处乱窜,便是再文静贤淑的女孩儿,几日吃不到饭,也要学会自救,这些野外求生之类的知识,皆是拜高枫胡闹,才能精通。
刚走到家门口儿,秦亚茹就看见两个端着洗衣盆的妇人立在树荫底下说话。
你说,秦娘子是真的去了地府
秦娘子是什么人,你还不知秦家一家人都是乐善好施,修桥铺路,施粥舍药的事儿年年都做,虽说家里坏了事儿,可大家伙儿都知道,秦相公肯定是冤枉的,秦娘子又惯来温柔贤惠,哪会说谎
说话的是个年约三十,头上戴着玉梅的妇人。
另一个穿着碎蓝花布裙的妇人闻言叹气:哎,是啊,秦娘子是好人不过,听说周二郎被鬼差抓住,要下油锅我看周二郎是个老实人,怎会如此
头上戴花的妇人也有些犹豫,迟疑半晌,才故作神秘地低声道:你不知道,别看周二郎看着老实,实际上一肚子花花肠子,村东头的老马你知道吧听说老马就是被他骗去赌,结果把家里的五亩良田都给输得一干二净,那良田,不正是让周二郎给买下的
你们说什么
忽而一声爆响,孙娘子面色涨红,拎着扫帚从院子里冲出,冲着两个妇人就是一扫帚。
二人吓了一跳,幸亏反应及时,避了开去,但即使如此,二人钗环也都凌乱,登时恼怒,戴花的那人一伸手,把她推得趔趄两步,看着她气得张牙舞爪,皮笑肉不笑地哼道:旁人不想和你一个泼辣妇人计较,免得丢了颜面,我张春华可不怕,你要是再敢动手,别怪我不客气。
张春华父亲是镖师,她人也长得高大,手上很是有些功夫,在陈家庄算得上一号人物,那孙娘子咬牙切齿,只敢叫骂,再不敢动手。
结果她骂得声音越大,周围窃窃私语声就越响亮。
一开始,张春华两人说话的声音其实并不很低,说的那些话,都清清楚楚地随风传到周围人的耳朵里,不少下地做农活的,来来往往挑水的乡亲都驻足旁观。
不过,热闹很快就结束,周家的大门洞开,周二郎黑着脸出来,拉住孙娘子的手,小声嘀咕了几句,扯着他媳妇就往家里走。
孙娘子虽不情愿,却还是老老实实地跟上,只是一回头看见秦亚茹,忍不住怒目而视,那目光,恶狠狠的,简直像是要吃人一般,偏偏还带着几分胆怯。
秦亚茹领着大郎走到家门口,看了这出好戏,心下也不由惊讶,实在没想到流言传扬的如此之广,在县城里发生的一点儿小事儿,这么快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不过,这流言虽然也涉及到了她,但对她的影响并不算大,她也不放在心上。
只是很显然,周家两口子就有些受不住,孙娘子虽然依旧暴躁如故,但眼睛通红,形容憔悴,颇有几分色厉内荏。
至于周二郎,才两日不见,脸上的皱纹就多了好几道,整个苍老了不少,面色发黑,嘴唇发青,据说昨日还请了郎中。
.
婚聘 12.花冠
.
<
第十二章 花冠
秦亚茹牵着大郎的手,扭头,开门回家,低声笑道:大郎乖,娘给你炖兔子。
大郎撑着脑袋看自家娘亲十分利落地剥下两只野兔的毛皮,两张兔皮完完整整,一丝裂纹都没有,他惊讶地瞪大了眼,觉得娘亲那一双手,还有手里普普通通,甚至有些钝的小刀,简直神奇的不得了
他虽然比同龄的孩子显得稳重,可到底只是个三岁孩童,心思简单,并没有怀疑自家娘亲是从哪里学会这些,只是单纯惊奇,或许,在所有幼小的孩子心里,自己的父母都无所不能。
看着儿子亮晶晶的眼,秦亚茹也是一笑,忽然有些伤感,上辈子,她心里对大郎多少有些怨念,如今想想,因着她的软弱无能,不但没能给孩子挡风遮雨,还让 儿子跟着她挨饿受冻,受了不知多少委屈,她这个当娘的,也着实算不上尽职尽责,相反,柔蓝郡主给了孩子一个母亲该给的一切
秦亚茹手一顿,脸上露出几分自嘲,何等讽刺,一个硬生生抢走自己丈夫和儿子的女人,难道就因为她待儿子像待亲生子,她就该感恩戴德
娘好香,好香。
儿子的声音极雀跃,到有了很长时间不见的稚气。
秦亚茹回神一笑,见大郎端着瓷罐搁在桌子上,刚出锅的兔肉烫得他的小手通红,他却丝毫不觉,脸上全是喜悦。
摸了摸儿子的头,秦亚茹露出一抹笑意:先装一只,送去给你王婶子。说着,便把一只肥硕的野兔用勺子捞出,连带着汤水放入饭盆。
大郎很听话地端着饭盆,摇摇晃晃地出门,即使肚子饿得咕咕叫,脸上也没流露出半分不满。
秦亚茹暗暗点头,这孩子品性并不坏,至少还知道感恩图报,并不仗着自己年纪小就任性地胡闹。
许是嘴馋的厉害,大郎回来的极快,几乎没有片刻,就蹦蹦跳跳扑进门,又拿了碗,先盛了一碗肉汤,奉到自家娘亲面前。
秦亚茹顿时失笑,接过儿子递过来的炖得酥软的兔肉,舀起一勺,吹了吹,塞进大郎的口中。
大郎也不怕烫,鼓着脸拼命吞咽,鲜美的简直能把舌头吞下肚。
母子两个把整只兔子肉都捞出来吃的一干二净。
剩下大半锅香汤,大郎还是看着流口水,显然意犹未尽,秦亚茹想了想,取了两只鸡子,又舀了一勺面粉,混合在一块儿,捡了几片青菜叶,煮了两碗面疙瘩。
兔肉的鲜味混了菜叶的清香,面疙瘩也是又软又嫩,大郎吃着,竟觉得比刚才的兔肉一点儿不差,还更鲜美,呼噜呼噜,又吃进去半碗,还是秦亚茹担心他久饿,吃多了怕伤胃,时不时劝着他慢点儿吃,这才没有撑到。
回来几日,秦亚茹也是吃不好睡不香,这会儿吹着轻风,沐浴在春日傍晚夕阳之下,细品虽然简单,可胜在材料够好,别具风味的美食,到有了几分闲情逸致,坐在院子里下食儿。
大郎乖巧地坐在一边,小声背秦亚茹新教给他的三字经,才几日工夫,竟是背会了大半儿,声音朗朗,吐字清晰,分外悦耳。
秦亚茹对儿子的天分也觉得欣慰,想想也是,她本身在学问上就很有几分能耐,陈五郎更是天纵奇才,要不然也不能考中状元,他们两个生的儿子,不出意外,资质本不会太差。
母子两个正一教一学,王氏过来,一进门就笑道:咱们大郎真是急性子,扔下你的饭盆就跑,让我追都追不上。
王氏这会儿是把洗净擦干的饭盆给送了回来。
秦亚茹连忙接过,搁在桌子上,一抬头,就见王氏笑看着她家剩下的半锅面疙瘩汤,啧啧称奇:还是秦娘子会做饭,瞧瞧,简简单单的东西让你这么一收拾,只是看,就让人口水直流了。
王嫂子若不嫌弃,不如尝尝看,虽是春日,天还冷儿着,喝点儿面汤身子也暖和。
王氏并不客气,自己动手,盛了半碗吃,她家境虽好,也不是日日都能吃肉,这回的确也是吃得心满意足,一边吃一边赞叹:果然不同,哎,这人那,还是得读书识字,读了书,做什么都比旁人强。
秦娘子你做的花冠,比从开封那边儿传过来的,样式还要精致,又便宜,我今天去成家的首饰铺子看了看,你的簪花还有那个一年景花冠,竟是已经卖了 出去,成娘子还嘱咐我,要你再做好了,还送到她那儿去卖,一只簪花三十文,一个花冠三贯钱,这么算来,还是做成花冠卖,更合算些。
想起秦娘子做的那个一年景的花冠,王氏自己都觉得喜欢,什么桃花,杏花,牡丹,芍药,菊花,梅花,一年四季的鲜花都插在一个冠子上面,那些花色又极为鲜亮,栩栩如生,还编织了飞舞的彩蝶和蜜蜂。
更难得的是,这么多的花朵,居然还并不显得杂乱无章,整个花冠颇为华贵,十分上档次,便是身份尊贵的富家夫人们,戴上也不会不妥当,指不定还比那些金银首饰,让人觉得清雅。
什么时候,秦娘子也要给我做一个,可要便宜些卖。
哪儿的话,王嫂子喜欢,尽管拿去便是了,您这些年帮奴这么多,奴还不知如何感谢才好。
秦亚茹面上轻松,心里也松了口气,她虽然觉得自己做的东西样式新鲜,有好些都是几年后才流行的,还有些是现代的样式,应该好卖,可毕竟以前没做过,心中也没底,如今她手里头确实没什么银钱,买彩纸又花费不小,若是做不成,那还真有些麻烦。
.
婚聘 13.交际
.
<
第十三章 交际
两个月的时光匆匆而过,秦亚茹也渐渐适应了陈家庄还算清净的日子。
她攒花的手艺极好,如今在武当县已是独一份儿,好些大户人家都专门舍近求远,驾车跑到成家的铺子来采买。
这用彩纸制作的花冠,到比罗娟的还要贵上些许,现在可用的材料多了,金银珠翠之类都能用上,这花样也越发多,虫蝶花枝,无所不包,才两个月,秦亚茹便赚了有一百多贯。
正逢端阳将至。
秦亚茹难得有了兴致,选了上好的糯米,又去集市上挑了三层的猪肉,卤得香烂,细细调配香料,包了一堆一口就能吃进嘴里的烧肉粽。
翻出几张才从纸坊里买来的比较上档次的纸,折成纸盒,把烧肉粽装好,又用彩纸打包,本来平常的东西立时显得上了档次,秦亚茹打量了下,又随手在上面画了一幅水墨画,简简单单,不过一柳树,一耕牛,却颇有雅韵,用来送礼,无论送谁,都显得体面。
秦亚茹本来性子颇为腼腆,又因着家里的祸事,一直沉浸在悲伤里逃脱不出,自从陈五郎赴京赶考,她便一个人在家带孩子,除了下地做活,并不与人来往,以前因为公婆新丧,她在孝期,旁人也不会挑理,还显得她孝顺本分,可今年出了孝,该有的交际往来,还是一样都不好缺。
上辈子,她便是和陈家的族人都不大熟,弄到最后众叛亲离,连个说句公道话的都没有,这辈子总不能再办那种蠢事。
何况,她还指望能留下大郎,这事儿并不容易,要是她与陈家的族人关系不好,怕是万万不可能的。
秦亚茹拎着粽子先去了族长家里,陈家现任族长论辈分,算是陈五郎的远房三叔,家里两个儿子都是秀才,虽说没有考中举人,可在武当县也算是体面人家。
以前秦亚茹的父亲秦易之年轻时在武当县做过教谕,三叔的两个秀才儿子,算起来都是秦易之的学生。
这时候人们极为看重名声气节,师徒关系最最稳固不过,可以说,秦家即使犯了事,秦亚茹在陈家庄还是站得稳稳当当,绝无人敢轻慢,除了秦家本身名声极好之外,与族长的帮扶也有很大的关系。
秦亚茹一登门,族长夫人方氏便亲自来迎,十分热情,一见她便笑逐颜开:亚茹来了哟,这是什么,这般精致
这不是端阳快到了,我给叔母送几个粽子,让九哥儿他们尝尝鲜。秦亚茹乖乖巧巧地任由方氏把她拉进屋里坐下。
刚进屋,九哥儿就扑过来,搂住他娘亲的胳膊,看着他娘亲手里漂亮的包装盒子眨眼睛。
这孩子才两岁多一点儿,路还走不稳当,长得白白嫩嫩,十分机灵可爱,族长两口子分外疼爱这个最小的小孙孙。
方氏一见孙子的表情,就知道他这是馋了,哭笑不得地点了点他的小脑袋瓜:你秦婶子来了,也不知道叫人,就晓得吃
她话音刚落,九哥儿便冲着秦亚茹露出一口细碎的白牙:秦婶子好,秦婶子越来越漂亮了
方氏和秦亚茹都是一怔,两个人面面相觑,忍不住大笑,两岁的小娃娃知道什么是漂亮,不过是秦亚茹有意和族中的人处好关系,这些日子,每次大郎出去玩,她都会给大郎做一些精致可口,又好消化的零食,让他拿去和小伙伴们分享。
这一手十分管用,大郎立时就多了一群小尾巴跟着,整个人也开朗了许多,再不像以前那般沉闷老成。
族长家的几个孙子,也和大郎的关系不错,平日里拿到小点心,也免不了当个好哥哥,带回家与弟弟分享,九哥儿聪明的很,虽才两岁,却已经记事儿,知道秦亚茹也不奇怪。
小家伙居然学会了讨好卖乖,也不知谁教的。
方氏摇摇头,干脆当着秦亚茹的面儿,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烧肉粽,眼睛也亮了亮,取出一只递给九哥儿,看着小孙子小口小口地吞吃,表情跟个小馋猫似 的,不由莞尔,还是亚茹你心灵手巧,连包个粽子,都是花样百出,我老听阿王夸你,说你做的饭菜,色香味俱全,便是城里的大厨,都比不上。
秦亚茹哭笑不得:王嫂子惯会夸张,我不过会几样家常菜,哪里能和人家大厨比。
她以前在郡马府的时候,一个人住在一个空旷的大院子里面,只有两个跟哑巴一般的丫头陪着,平日里不能出门,一开始日子难熬,总是忍不住偷偷哭泣,后来还是负责看门的冯婆子好心,时不时地开导她一番。
冯婆子自己就是个苦命人,父亲以前做过御厨,也是金尊玉贵的养大的,后来父亲犯了事,被赐死,自己也被卖为奴婢,一生孤苦,却还是这般硬生生挺着活了 下来,秦亚茹虽是被父母保护的太过,性子单纯,可到底是书香门第出身,经历了这些苦难,又被冯婆子开导许久,心里头也清明许多,觉得自己这般自苦,除了自 个儿难受,也没有大用,就逐渐想开,寻思着要好好生活。
只是郡主下了令,根本不许她离开郡马府半步,她一个弱女子,也没有反抗的力量,幸而郡主担心在丈夫和大郎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在生活上到是没有苛待她,她到是吃穿不愁。
她干脆就如以前一般,攒下些饭前菜钱,托冯婆子给买了些书本纸张,又把丢下数年的功课拣起来,不让自己的日子太乏味,还在院子里开了一块儿菜地,种些蔬菜,又跟冯婆子认真学了厨艺,平日里在厨房中捣腾些新鲜菜色,也是自娱自乐。
冯婆子家里犯事儿的时候,年纪已经不小,跟着她爹学了不少手艺,只是如今年纪大了,胳膊受了伤,用不上劲儿,又笨嘴拙舌,不会逢迎,才被发落到这么个冷僻的地方看门子,见秦亚茹有兴趣,便倾囊相授,到把秦亚茹的厨艺磨练的十分高明。
当年被高枫看重,明知道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却是宁愿自己费力保护,也一定要带着她走,恐怕这手抓住男人胃的本事,也是原因之一。
嘱咐乳母看着点儿九哥儿,别让他吃太多点心,省得不好消化,方氏也没注意到秦亚茹在愣是,笑道:说来,我还得谢谢你,咱们族中好些人家都托你的福,这两个月下来,手里头松散不少。
.
婚聘 14.帮衬
.
<
第十四章 帮衬
秦亚茹笑了笑,算不了什么,都是同宗同族的乡亲,有能力帮一把也是应该。
自从秦亚茹的攒花生意做得越来越火,这村子里的人便是当面不说,可看她的目光都有些怪异,大部分虽是羡慕惊讶,可也有好多嫉妒的。
也有人见秦亚茹攒花卖钱,动了心思,也学着做花冠。
世间最忌讳的便是吃独食,秦亚茹一个孤身女子,还带着孩子,若是因为攒花生意好,惹来旁人嫉恨,闹出事非,那麻烦便大了。
她只是想改善下生活,可没指望靠攒花过日子。
这些手艺对秦亚茹来说算不了什么,再说,她一个人势单力孤,又能做得了多少如今盗版可不受法律制裁,过上一阵子,估计市面上就有仿造品出现,与其如此,还不如把这些花样儿和手艺教给村子里的其他有闲暇的妇人,让她们也跟着沾沾光。
这时节的女人很少有不会做手工活儿的,攒花也不是特别难,秦亚茹的花冠之所以好卖,不过是新鲜罢了,完全一教就会,费不了多少时间。
秦亚茹便找了方氏,说了此事,方氏自是高兴,马上就通知了一批想要贴补家用的农妇来学。
陈家本算不上什么大族,族中虽有些殷实人家,可还有不少连饭都吃不上,靠族人接济的穷苦亲戚,她丈夫是族长,若是能促成此事,让族里少些负担,对她丈夫的名声也好。
最近半个月,陈家庄的少女少妇老太太,都学着攒花,虽说比不得秦亚茹用料精致,大部分也不会送去成家铺子,不过是几个村中的货郎担着到邻村叫卖而已,但即使如此,村里人也赚了一笔不小的钱财,个个心满意足。
秦亚茹也没吃亏,在村子里人缘变好不说,因为村中的人口口相传,到变相给她的攒花做了广告,生意不光是没有变差,反而越发的好。
对了,五郎还是没信儿方氏想起三年前赴京赶考,结果一去不回头的陈五郎,忍不住蹙眉。
秦亚茹目光闪了闪,故意低头,做出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声音里也略带了哭腔:竟是一封信也没有,哎,五郎他人在异乡,音信全无,也不知遭罪没有,让我如何放心的下若是佛祖保佑,让五郎平平安安,我便是立时死了,也甘心
这话说的,秦亚茹自己都一身鸡皮疙瘩,不过,的确是她上辈子的心愿,那时她不知道陈文岳的消息,每日求神拜佛,只求他平安健康。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