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聘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弄雪天子
替王氏的丈夫徐猛赶车的那个小厮,早办完事儿,在门口等候多时,一见秦亚茹出来,连忙殷勤地推开车门,扶着她上车。
秦亚茹笑了笑:麻烦小六哥久候。
哪儿的话,我看了场热闹,到高兴呢,只是没想到秦娘子竟还精通医术,真不愧是读书人。
小六哥到没说谎话,他就是回了徐家也要做活,反而比不上呆在车里歇着,顺便还能听听新鲜事。
他扶着秦亚茹上了车,驾车离开县城,走到半路,忽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低声道:秦娘子,仆想求你桩事儿,我媳妇喊胸闷咳嗽有些日子了,总不肯去药铺,嫌药钱贵,硬忍着,若是秦娘子有闲,可否给我媳妇瞧瞧
他似乎也觉得此事不妥,秦亚茹毕竟是秀才娘子,身份尊贵,哪有像个郎中似的给人瞧病的道理。
秦亚茹却没觉得有什么,虽说士农工商,医排在工一类,但在宋朝,尤其是仁宗一朝,医生的地位可是着实不低。范仲淹就说过,不为良相,当为良医,当然,这说的是儒医,并不是铃医,草泽医之类。
她只要不是正经的要去当个医生,偶尔凭借医术赚点儿钱,或者为人治病什么的,并不会对她的名声产生影响,说不定还能给她带来不少好处。
小六哥的媳妇就是王氏家的使女阿方,以前偶尔会帮秦亚茹做些活儿,两人也算相熟,秦亚茹没有不帮忙的道理,干脆先去了徐家。
王氏煮了一锅素面,正琢磨着秦亚茹没回家,想给大郎送去一碗,省得他饿肚子,瞧见秦亚茹,不由笑道:秦娘子可回来了,刚才你家大郎还缠着铁柱,非让铁柱带他进城找你,要不是我安抚住,还不知出什么事儿。
话音未落,大郎就像个小炮仗似的,从门外冲进来,一头撞在秦亚茹的怀里,秦亚茹怔了怔,拍了拍他后背原来,大郎也曾经对她如此牵肠挂肚过
在她的印象里,大郎幼时的样子已然模糊,到是时不时想起他那张俊美而冷漠的脸,回来之后,虽然大郎乖巧可爱,她身为一个母亲,又近乎本能地疼爱孩子,可这种芥蒂,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全消失。
但这一刻,就在大郎莽莽撞撞地扑到她怀里的这一刻,秦亚茹忽然觉得,这是她肚子里掉下的肉,她与他骨血相连,此世,她无论如何都要争上一争,绝对不能让陈五郎把孩子夺走,她要自己养育儿子,要用尽一切力量,把这个孩子教导成才。
铁柱立在院门口,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憨笑道:大郎,我说秦娘子马上就回,你看看,这不是见着了
他是王氏的外甥,今年十四,按说年纪不算小,可家里长辈宠溺,一直把他当孩子看,到养成个天真烂漫的性子,在村子里到与大郎这个比自己还小十多岁的小豆丁交好,两个人平日里经常在一处玩耍。
王氏和铁柱的爹娘见他日日接送大郎去族学读书,也跟着读书识字,人到显得稳重了不少,不向以前那般跳脱,都很欢喜,秦亚茹一个人呆着孩子也辛苦,干脆就经常让铁柱去陪大郎玩耍,这些年下来,两个人好的和哥俩似的。
大郎似是也有点儿羞赧,把头埋在秦亚茹怀里,半晌不动弹,耳根子通红,秦亚茹失笑,胡噜了下孩子的脑袋,道:大郎别担心,娘没事儿,以后娘在出门,一定带着你。来吧,娘给你煎蛋吃。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火做什么,一起吃。
王氏见秦亚茹要走,不由分说,硬是拉着她一块儿上了饭桌,秦亚茹想了想,也就不推辞,只是下厨做了几个小菜,都是寻常的青菜,但经过她的手,那味道就是不同凡响。
王氏吃的开心,见秦亚茹端着碗吃饭,仪态优雅,并未刻意,但那通身的气度,她这个粗人看了也觉得赏心悦目。
大郎别看年纪还小,又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按说早该饿得前胸贴后背,可他还是坐姿端正,一顿饭吃下来,一丝响动都没有,半颗米粒也不曾掉。
王氏长长地吐出口气:陈五郎定是上辈子积德行善,才能求来你这样的佳妇,生出大郎这般佳儿。
秦亚茹低头不语,心里一叹那自己该做了多少恶事,才有和陈文岳的这段孽缘
一顿饭吃完,秦亚茹让铁柱带着大郎去玩耍,顺便下食,自己叫住在院子里转圈儿的小六哥,让他把他媳妇叫出来。
王氏心下惊奇,略一问,小六哥就添油加醋地把秦亚茹在济仁堂给人治病,让季老和郝大夫都交口称赞之事说出,听得王氏一愣一愣的。
别说王氏,便是秦亚茹自己听了小六哥的描述,都不认识自己,差点儿以为是哪个神仙下凡,济世救人来着。
秦亚茹赶紧打断小六哥的吹嘘,让他扶着阿方坐下,阿方才生了孩子,身体还显得臃肿,面上的颜色也不好,可看小六哥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模样,显是一点儿都不在意。
阿方有些拘谨,时不时掩住口咳嗽两声,秦亚茹认认真真地给她号脉,又看了看她的舌苔,才道:没什么大事儿,阿方就是生产时淤血没排净,肺经堵塞,我开个方子,吃两副就好。
这药不算贵,可咱们没必要去药铺浪费这个药钱,都挺寻常的,后山有很多,我一会儿绘了图样,让小六哥去给你采。
她故意轻描淡写,说的很轻松,阿方听了,精神也放松了些许。
小六哥更是连声答应,说等知道了药材的模样,立时便去采。
秦亚茹又详详细细地说了怎么煎药,该注意什么,说的十分琐碎,听起来就麻烦的很,可小六哥却没一点儿不耐烦,口中不断背诵。
阿方看自家男人如此上心,面上不由露出几分喜悦。
其实,她除了淤血没排净之外,秦亚茹察言观色,觉得阿方还有些抑郁,大约是因为只生了个女儿,心下不高兴,虽不是大毛病,可不处理,却很容易出问题,所以她故意支使小六哥儿去费心采药,还把煎药的方法叙述的颇为复杂。
阿方见自家男人待自己这般上心,一感动,想必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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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聘 19.油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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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油贵
果然,没过几日,小六哥就拎着两条从河里捞上来的新鲜鲤鱼来谢秦亚茹,才吃了两日药,阿方便止了咳,精神大好,甚至说得上容光焕发。
秦亚茹到不觉得奇怪,在未来,中医最让人惊奇,也颇惹人诟病的,便是这类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治病方式。
色香味俱全的红烧鲤鱼做出来,秦亚茹端着锅一路送到王嫂子家。
虽然没有干辣椒,到底不算至美,可如今的鲤鱼不同于二十一世纪,绝对无污染无公害,肉质鲜嫩,秦亚茹对自己的手艺分外有信心,果然,王嫂子一看,眼睛就呆愣住,不觉莞尔一笑:嫂子,这鱼如何铁柱正长身子的时候
你你哎呦喂,我的秦娘子,哪有你这般用油的,就你这种用法,家里有金山银山也不够用
王氏一脸的心疼,注视秦亚茹的目光,简直就像是再看一个败家子。
秦亚茹一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就是上辈子在郡马府当小妾时,也没人在吃喝上委屈过她,虽说喜欢素食到胜过肉食,可各种油炸食品还是经常食用,学的做饭做菜的法子,也是可与宫里御厨相媲美的手艺,后来又去了二十一世纪,哪里会把用油多少放在心上
但如今不同,这时候只有在贵族士大夫之间,才偶尔吃些油炸食品,炒菜放油也比较多,寻常百姓,即使炒菜,也多用清水少用油。
那油,在王嫂子眼里,是分外金贵,也就逢年过节吃上那么一点儿,如今秦亚茹竟然用油烧鱼,她哪里能忍得住
你炒菜爱搁油也就罢了,你出身富贵,想必在家的时候没少这般吃,王嫂子也不说你,可这鱼蒸便很有滋味,做鱼汤更是滋补,又何苦如此浪费
王嫂子伸手拉住秦亚茹的手,苦口婆心,别怪嫂子唠叨,你纵是攒花手艺好,赚了钱,可将来大郎还要读书,花销大的很,现在不知道细着点儿,怎么得了
秦亚茹一笑,把红烧鱼搁在桌案上,招招手,让早就流口水的铁柱和大郎一起过来吃:奴知道,嫂子是为了奴好,只是做都做好了,还是赶紧吃饭,一会儿凉了,鱼要腥气的,岂非浪费
王氏无奈,又数落了秦亚茹几句,你和大郎吃吧,大郎是该好好补补身子,我吃这个,可是要夭寿的。
秦亚茹劝了半晌,大郎更是使劲把铁柱拽到桌案前,好不容易才说服王嫂子和铁柱一起用饭。
虽然王氏各种心疼,可这鱼实在鲜美,味道极好,她也不觉多下了几筷子。
秦亚茹看着王氏颇为肉痛的脸,到忽然想起来,自己似乎以前看过一个新闻报道,是说土法榨油的,如今虽没有电,也没有那些榨油设备,可便是依靠人力榨油,也不失为一条财路。
想着,秦亚茹不觉莞尔钱财其实无所谓,她赚的虽然算不上怎样多,但目前情况下已是足够使用,再说,她从不觉得自己会一直受穷,好歹三世为人,总不至于连自己和儿子都养不活。
但这时候的油太腥气,远不如植物油清香,适合她的口味儿,弄出榨油的法子,也方便自己。
这事儿到不急,她毕竟不大懂,得慢慢试验。
吃完饭,秦亚茹把大郎托付给王氏,便出门去瞧那个不知名的病患,到了济仁堂,赖三已经等候多时,秦亚茹先看了看病人的面色,见他脸上微红,有一点儿低热,除此之外,并无大碍,胸闷气急的症状也基本消失。
季老一脸的兴奋:阿秦的方子极管用,到比老朽以前惯用的方子好上许多。
秦亚茹笑道:再喝两剂,然后估计要调整一下用药。
两个人说的正高兴,却听赖三低呼医生,原来是那病人醒了。
那病人意志力极强,现在应是还很难受,却硬撑着非要坐起身,赖三拦都拦不住,只好扭头去看秦亚茹。
秦亚茹也不多唠叨,不过漫不经心地道:若是你好好休养,七八日当可痊愈,若是不听话乱动,恐怕要虚弱个半月一月,你自己掂量。
那病人愣了愣,眼见着秦亚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便去和季老商量接下来该用的方子,神态淡然,他也算是见惯了各类美女,冷若冰霜的并不少见,但如眼前这娘子这样,无论何种情态都动人心魄的,却从不曾见过。
他不由自嘲,这般红颜祸水,将来想必麻烦很多,不愁没有自己报恩的机会,诸般念头只是一瞬,随即,他便叹了口气:我知娘子好心,只是我还有要事要办,不能耽误,娘子妙手回春,我身子已经大好,等事情办完,必会报答娘子的大恩大德
说着,这人竟硬撑着站起身,挥开赖三伸出来要扶持他的手,缓步向济仁堂外走去,纵然额角冷汗淋漓,背脊依旧挺直。
秦亚茹皱眉,到底不再多劝,她该说的都说过,这人既然性子如此强硬,怕是说再多也没用,想了想,随手写了两张药方,递过去塞给那病人:第一张方子再吃两剂,若是吃完,肋骨还疼,便用第二张方子。
病人的脚步顿了顿,展眉一笑,他这一笑,便是季老都看得呆愣。
他看着本是个霸气十足的人物,但这一笑,柔和了眉眼,到越发显得他眉目如画,漂亮的很,竟是比大部分女子还要秀气。
好半晌,季老才吐出口气:武当区区一小镇,近日怎么竟是这种捉摸不透的人物老夫这半个月,都遇上三个这般出类拔萃的了。
他也就嘀咕了两句,到底还是秦亚茹开的药方更吸引人:阿秦,快来给老朽说说你这第二张方子是什么,哎,老朽老眼昏花,再不能给人治病,可遇上好方子,还真是心痒难耐。
要是换了别人,肯定不会直接就管别人要方子看,可季老年纪越老,却是越发的小孩子脾气,再加上并不把秦亚茹当外人,又见秦亚茹不怎么在意,说话便无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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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聘 20.河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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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河豚
一个偶然相遇的病人,并没给给秦亚茹的生活带来什么改变。
端阳一过,天气渐热,秦亚茹已是好多年没吃过酷暑的苦头,便是武当县依山傍水,依旧是苦闷难当,天还没有大亮,她便闷热的睡不着,只好早早起身。
才用凉水洗过头脸,烧火造饭,却忽听见敲门声,秦亚茹一怔这般早,究竟是何人登门
陈家庄向来是习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乡亲们若不是大事,怎会一大早去旁人家串门子
想了想,秦亚茹先隔着厨房的门缝,往院子远处望去,影影绰绰间,仔细一打量,柴门外站着的却是族长夫人方氏。
秦亚茹一怔,她的脸色着实不大好,眼圈发黑,似是一宿未睡。
许是听到动静,方氏立在门外,一脸的忧急,高声喊道:亚茹,亚茹你可在家
随手拢了拢头发,整理了下衣裳,亚茹急忙出去开门,笑道:叔母怎么来了,快进来坐,我去煮茶。
别忙。方氏却是一下子拉住秦亚茹的手,亚茹,我今日登门,可是有事相求,你若不能帮我们,我和你三叔,便真是只有死路一条
秦亚茹愣了愣,叔母这是什么话我哪里担得起叔母一个求字究竟是何事若是力所能及,奴决不推辞
方氏苦着脸道:你也知道,前阵子咱们均州好些地方受了灾,武当也被波及,虽说现在还没有逃难的灾民过来,可也有些征兆,你该看得到。
秦亚茹点头,武当这边儿还好,毕竟临水,均州其它地方,去年今年连着两年大旱,老百姓们的日子实在不易过,便是武当,街面上也多了不少外乡来讨生活的穷苦人。
就因为这个,昨日,武当县来了个负责赈灾的钦差,是京城里的贵人,听说还是个侯爷。
说到此,方氏连连摇头,这灾都过去了大半年,钦差居然才来,偏偏还跑到咱们武当这种穷山僻壤,也不知这些贵人们都是什么毛病
这侯爷是个嘴刁的,武当县的诸般吃食,他一样也看不中,动不动便大发脾气,才两日工夫,便弄得武当县上上下下不安宁,咱们那位吴知县,花了重金打 听,才知道这侯爷别的不爱,独爱河豚,就想着做一桌河豚宴,来讨好贵人哎,可这能做河豚的,咱们武当县也就城南王大厨和城北高大厨,偏偏这两个人都去了 外地。
方氏的面上分外难看,吴知县要花五百贯赏钱,重金聘请厨子来做河豚,他把这差事交给二哥去干,还放下狠话,若是不能把贵人给伺候舒坦,你二哥的前程,恐怕必会十分艰难。
哎,亚茹,我和你三叔就有这两个儿子,你二哥除了读书之外,又是个愚笨的,吴知县好歹在官场混迹多年,门生故旧很是不少,要是他老人家真的要打压,你二哥虽然已经中了秀才,可再上一步,怕是会万分艰难,真要如此,我还不如死了算了,省得看着儿子受罪。
秦亚茹皱眉,如今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即使有一丝半点儿影响到儿子前程的可能,对方氏来说,都是天大的事,也难怪她如此
现在似乎不是吃河豚时候秦亚茹苦笑,罢了,叔母的意思,是想让我去做这个河豚宴
方氏轻轻颔首:亚茹你是读书人,见多识广不知会不会
她语声也颇为犹疑,但时间紧迫,吴知县今日就要见到能做河豚的名厨,他们夫妻昨日已经找了一天,没有一个值得信任的厨子敢动手,这般情况下,秦亚茹简直便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秦亚茹想了半晌,终究还是点头这五百贯钱,可不是小数目有了这笔银钱,将来陈文岳那事就算有变故,她心下也安稳。
方氏顿时松了口气,放下小半颗心:寻常人就是想做,我都不敢相信,万一让贵人有个闪失,几条命都不够赔,亚茹你答应,那再好不过。
河豚虽然肉质鲜美,却是剧毒无比,不知多少好美食的饕餮拼死吃河豚,但他们这些寻常百姓,却不敢让那位贵人冒一样的风险。
其实若非万不得已,方氏也不会找秦亚茹,毕竟不是什么轻松的差事。
只是别人找不到,而对秦亚茹,她到底还算了解,知道秦娘子性子稳重,做不到的事,必不会应承,又是富贵人家出身,精通厨艺,饭菜做的极为精致,且听说当年秦教谕也是个好河豚的,想必对河豚并不陌生。
找她,总比这个不知根底的,更能安心。
又说了几句闲话,约好中午去看食材,秦亚茹便送方氏离去。
王嫂子却是一听说秦亚茹竟然想去做河豚宴,立时心惊,虽说不至于惊恐惶惑,却也忐忑不已,拉着她问个不停,便是秦亚茹已经再三强调,自己做过几次,很有把握,还是难以安心。
秦亚茹哭笑不得之余,也不由感叹,她那一世被凄苦蒙住了眼,竟没注意到如今这个时代其实民风淳朴,乡亲邻里,感情好的,竟是能如至亲一般,纵然有那么 几个破坏旁人心情的伪君子,她也不该心存绝望,若是当时坚强些,她的命运,也不至于沦落到要给陈文岳当小妾,与爱子生疏,抑郁而终。
对于处理河豚,秦亚茹不算是特别精通,以前却也做过好几次,甚至还有高枫闹着要吃河豚,非让她半夜三更,黑灯瞎火的给他做,如今这般条件,轻松简单的很,她也没太放在心上,到了时间,便溜达去族长家,让族长带路,去看食材。
这些且不提,那位河豚宴的男主角,到对县里官员们所谓的大宴招待,并不上心,还显得有些百无聊赖。
他姓庞,名元英,庞家乃是京城名门,书香门第,先祖受封英国公,子孙多出众,到了这一代,庞家有两兄弟,庞元英的大哥到是继承祖先的天分,文武双全, 成熟稳重,小小年纪就显现出不凡。可庞元英却不同,他相貌极佳,且天分之高,还在他大哥之上,本该是天之骄子,没成想,这位贵公子没给祖先增光添彩,反而 仅在弱冠之年,就在京城却博得了一个混世魔王的美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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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聘 21.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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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惊艳
庞元英这个混世魔王把京城搅得乱七八糟,不知多少达官贵人到庞家告状,只是他身份贵重,还深得太后喜爱,旁人奈何不了他。
此次,庞元英却是在京里惹出大祸,实在呆不下去,皇帝既不耐烦整日听人告状,又不敢让母后担心,就干脆给他随便找了个差事,把他打发出京,虽说挂着钦差的名头,但实际上做事的另有其人。
他本来还挺高兴,以为自己能一路上游山玩水,恣意享乐,不曾想,他那位大哥却不知为何,忽然派了人来看着他,要求他行动务必低调。
他大哥送来的那信里,语气极为严肃,还略带了几分紧张。
庞元英一看便知道,大约是有人要趁着他离开京城的机会找他麻烦。毕竟,这位主儿得罪的人数不胜数,这一回又闯了大祸想要他死的人绝对车载斗量
庞元英自是不惧,但头上压着一个大哥,长兄如父,对着自家大哥,他可不敢随便翘尾巴,拿出在旁人面前的野性子胡闹,也只能听话的,委委屈屈地跑到这等穷乡僻壤暂且避一避。
只是这位主儿既然心里委屈,那脾气自是越发不好,让吴知县是一直战战兢兢,庞家子孙繁茂,是大宋朝数得着的大家族,在朝中根深蒂固,门生故旧众多,便是在京城,也无人敢惹,何况是武当这种小地方,倘若他们这些地方官哪里做错,惹得这贵公子生气,任是谁也承受不住
自从庞元英到此,吴知县就被他的古怪脾气弄得完全不知如何自处,见这位贵公子一直不展欢颜,他也怕自己伺候不好会吃挂落,这才忍痛大出血,忐忑不安地想做一桌河豚宴来卖好
吴知县这是没办法,他想尽了法子哄庞元英开怀,奈何手段尽出,连那位在武当县有第一美人之称的梅心,梅大行首,他也去求来陪客,可就是不能让这位小侯爷心里松快,哪怕连半个笑脸也没换得。
最后万不得已,只能准备河豚宴。
那边庞元英,听到吴知县要宴请他,还说的神神秘秘,也没大的兴致,他是何等人这种乡野地方,还会有什么美味佳肴不成
他自小长在富贵人家,向来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便是那添饭夹菜,在一旁伺候的,都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美貌使女。
这地方那所谓的第一美人,也只能说略有几分姿色,还能随意看看,却也只够他新鲜一时半刻,尝过鲜也就再没兴趣。
只是闲着也是无聊,既然那知县盛情相邀,他也就无可无不可地地赴宴。
宴席就办在朱雀楼,朱雀楼也算是武当县最好的酒楼,庞元英在知县的陪同下,上了楼头,漫不经心地落座。
他这一坐,脸上的颜色到好了些许,眉宇间也略带了三分赞赏:到是有点儿意思。
这酒楼的布置,明显不是出自俗人,也没用什么奢侈的金银摆设,不过几盆牡丹,随意一放,桌上的桌巾,勾绘了几根墨竹,墙上挂了两幅连名字都没有的山水风景画,就营造出极雅致的情调。
虽远比不上京城那些大酒楼的富丽奢华,却比那些酒楼少了几分俗气,多了几分雅静。
再到河豚上桌,庞元英的眼睛便不由眯起,看来知县的确费心,只前菜加起来便有足足二十道,且色香味俱全。
庞元英自从小时候吃过一次河豚,便彻底喜欢上河豚的鲜美,一日不吃,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但河豚有毒,能做的好的,便是宫中的御厨也只有寥寥几个,还不敢轻易动手,他身份贵重,深得太后喜爱,那些厨子即使拼着被责罚,又哪里敢让他经常吃
也只有偶尔大哥心情好,才会专门请了御膳房最擅长制河豚的御厨,给他精心准备一盘河豚,让他解解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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