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俗故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半月
“哟,又崩了?”于建川往后一仰,“怎么着,这系统也不是我修啊?”
“嗨呀,那您就给我们通融通融,延迟一下时间嘛……”
于建川瞄了眼时钟,“我规定的是什么时候来着?“
“今晚十二点前。”
“唔——那不还有七个小时呢?这么早就来找我哭爹喊娘?现在,回去拿纸写,啊。明天上课交给我。”
办公室里一片哀嚎。
“怎么,拿手写,不方便,不能复制粘贴了是吧?”
于建川扫视过一个个哭丧着的脸,大手一挥,“行了行了,能写多少写多少,起码得交啊。系统的事,我去给你们催网络中心。”
学生得了这块“能写多少写多少”的死金牌,欢天喜地喊着“感谢老于”走了。于建川笑着摇了摇头:“现在的学生啊,真的是鬼灵。不到期末,也没见他们交作业这么紧张过。”
梁峥在一旁忍俊不禁,“你学生怎么全叫你老于啊?”
“嗨,他们给我起的呗。索性都让他们这么叫了,拉近点距离嘛。”
梁峥想起有位小姑娘每回见到他都一口一个“老师”的样子,不自然地挪了挪座椅。
“那个……老于啊。你觉得我……平时对学生是不是,太严肃了?”
于建川从保温杯里抬起头,怪异地望了他一眼。“突然问这个?怎么,期末了,怕学生给你教学评估分数难看?”
见梁峥不答话,于建川站起来拍了拍他肩膀,“行了,你还担心这个呀?放心吧,其实教的好不好,学生心里明镜似的呢。再说——冲你这颜值,学生也得给你打个高分啊。”
“……瞎说。走,吃饭去吧。”
于建川跟在他身后出办公室,边走边喋喋不休:“哎,我哪瞎说了?你不知道,之前在网上看人家那个高颜值老师的话题,嘿底下热评里我可看见学生投的你照片呢!”
梁峥摁下电梯按钮,眉头微蹙:“什么照片,上课拍的?”
“我给你找找,”于建川翻手机,翻出一张梁峥站在讲台上的照片。距离远拍的,清晰度不高,仍看得出台上在操作电脑的男子,穿白衬衫,鼻梁上架一副斯文眼镜,丰神俊朗。
“喏,就这张。点赞的人可不少呐。”
梁峥斜眼瞧见,却面露不悦。“上课不好好听,光顾着拍照片。”
“那你也别这么说。”门开了,两人一前一后步入电梯厢。“这也算你作为老师,魅力的一部分嘛。学生拍你,说明还是对你有喜爱,好事啊!再说,要是有学生被你吸引,来选你的课,不也挺好的?”
“要是带着这种心思来上我的课,学不到东西。”
于建川见越说,梁峥面上反而越冷了,干脆摸摸鼻子住了口。得,刚刚还问自己是不是太严肃呢,转头就把人怼一顿。
电梯下到三楼,有学生进来了。瞧见两人,稀稀拉拉喊:“老于好!”“梁教授好。”
“哎,好好,吃饭去啊?”“嗯,您也去食堂?”“是啊。今天有什么好菜吃?”“今天周四,二楼有烤鸡腿!”“嗬,那我可得尝尝。”……
梁峥站在电梯角落,听于建川和几个学生叽叽喳喳聊成一片,没来由的心里怪不是滋味。
“梁峥,走啊。”
回过神来,学生已经都出电梯了,于建川一手挡着门在等他。
“噢,好。”
心烦意乱。路上梁峥打开手机,草草回了向遥一个表情,却忽然没了吃食堂的胃口。但紧接着还有课,没有时间回家做饭,只能随便敷衍了事。
晚上的两堂课他上得极不自然。底下的学生见他脸色凛若冰霜,以为他是看今天上课人来少了生气,酝酿着要点名,吓得赶紧偷偷发消息给翘课的同学。哪知敲手机的样子被梁峥看了个满眼,想到于建川给他看的那张照片,莫名窜上一股火气,把书往讲台上重重一放,“上课看什么手机?”
学生都吓了一跳,面面相觑,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偏偏这时教室后门开了,鬼鬼祟祟溜进来一个人,正是刚接到消息匆匆从宿舍跑来的翘课学生。所有人都倒吸口凉气,为这位的平时分默哀。
梁峥眉头紧锁,看了台下的学生半晌没说话。下课铃打了,他回过神来,懊恼自己今天太过反常。
“下课。”
一班学生作鸟兽散。
梁峥卸下眼镜,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他不应当是个老古板。自己也才从大学出来几年,总还是能理解学生心思的。虽然刚任教时始终担心自己太年轻镇不住讲台,常拿出冰冷气场来压学生。但教室里教室外,他还是开得起玩笑的人。今天为一个学生看两眼手机动肝火,太不像他了。
照片被发上网,他的确心里不大舒服。毕竟作为老师,本质上希望学生关注的是知识和教学,也不想出现有挑老师来选课的情况。然而也没到要迁怒的地步。
说到底……
他不愿意细想,自己居然开始在意当年给某一个人留下的印象——
一个统共没说过几句话的学生!
觉得他很凶?很可怕?期末给分太严?还是……还是也觉得他……颜值……
“咳咳咳咳!”
当即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个猝不及防。
不能再想了。
回到家楼下已经晚上九点。梁峥在车里往超市的方向看了一眼,犹豫该不该去买点东西。
九点了,新鲜菜早卖完了……但也可以去买点速冻饺子明天做早餐……
——“老师,建议您学一学。”
他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个声音。
天呐。
方向盘一打,坚决往小区地库开。
他真疯魔了。
大家..要相信我的三观呐 (=‘x‘=)
庸俗故事 红酒
她以前也是讨厌夏天的人。
是打着遮阳伞大骂一百句高温也还是觉得阳光明媚真好的“讨厌”,不是现在穿着长袖高领衫走在路上旁人投来的目光比烈日还要刺痛的讨厌。
向遥没有想到过,两年前逼得她痛苦万分瘦下一圈的抹胸婚纱,会是她关于夏天,最后的记忆。
家里开着冷气,26度。她穿短袖t恤,像做贼心虚,偷穿他人衣裳。拉着厚厚的遮光窗帘,屋里一片朦胧,白天也像傍晚。不知道是为了不让他人从大落地窗外窥见那一身伤痕,还是自己都不忍在明亮光线里打量自己。拉上窗帘,她用音箱放快乐的轻音乐,一切可以自欺欺人。
贺檀来电话。“在家吗?”
“嗯,怎么了?”
“有个u盘,在书桌右边的抽屉里,一会小蒋会去拿。”小蒋是他的秘书。“帮我拿给他?”
她一手拿着手机走到书房,“好,我找到了。”
他却没挂,停了一会,说:“晚上想出去吃晚饭吗?谈骏今天回国来,说还没见过贺太太,想请你一起吃餐饭。”
向遥捏着那个小小的u盘,听见这话忽然像看着它出了神,沉默了。贺檀等了几秒,又说:“小遥,我们很多年没见了。”
谈骏,是他留学时的老友。他语气依然温和,但她明白这是不容拒绝的意思。
“……好。”
“那顺便,我让小蒋接你过来。”
没什么。晚上外面大概也凉快一些了,再说高级餐厅,冷气一定很足。
向遥挂掉电话,还没走几步,就听见门铃响,吓了一跳。怎么小蒋来得这么快?急匆匆奔进房间捞一件外套裹在身上,开门原来是几天前送洗的衣服。
纪念日穿的那条裙子,还有他的几身西装。现在的高端洗衣真好,门都不必出,皆可上门服务。
向遥小心翼翼挂进衣柜里,又要找出另一套新的“贺太太”衣装。摸着那些熨贴如新的衣物,她都有点怀疑自己当初嫁给贺檀,会不会其实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这些?
为了那颗心型粉钻,为了一件件从前念都不会念的名牌,为了上门洗衣,为了最新款的单反相机。
小蒋跟贺檀也好些年了,工作作风都像他,全程恭谨端正,车里沉默得听得见空调吹风的声音。向遥乐得清静,戴上耳机听在家没听完的音乐。
到公司,小蒋一路送她至贺檀的办公室,请她在沙发稍坐。
贺檀一向是工作和私生活分得极开的人,就连向遥也是第一次来他的办公室。贺檀进来时,看见向遥斜倚在皮沙发的扶手上,支着头打量旁边一盘高大的绿植。应当是实在无聊,戴着耳机,百无聊赖地用手轻轻拨弄绿油油的叶子。冒着热气的红茶摆在桌上没动过,她不喜欢喝茶。
见他来了,摘下耳机,仰头看他,听凭他吩咐似的。
“还有点事,等我一下?”他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她旁边的沙发靠背上。
“嗯。”向遥点点头。外面有下属敲门了,他转身坐回办公桌里。
会客区靠里,隔着一扇不透明的屏风。向遥能看见他,看不到坐在他对面的人。
她头回看他工作时的样子,和这间办公室一样都不出她的意料。他倒是放心,放她在这里,也不管会不会谈到什么机密。
总归她也不懂。听得无趣,干脆又塞回耳机。坐在面前的人像有了背景音乐,一瞬间他冷峻的脸也变得哀伤起来。耳机里的男声在低缓地唱:
something inside of me is telling me to go,
i’ve been waiting to tell you so...
她恍惚了,眼前的人像一个电影截下来的画面,好看又不真实。
就是这时候他朝这边看过来,忽然勾唇笑了一下。那个笑很短,却很柔和。像家长在对没耐心的小朋友说:马上就好。
随即又转回去说她听不懂的话了。她的心怦地一跳,不止是被音乐覆盖的人声,就连音乐都要模糊了。
是一种隐秘的甜蜜。没有人知道她在这里,只有他知道。仿佛她是他的某种牵绊。
她垂下眼,很可悲地想,就是因为这个吗?
可是因为这个,比因为名牌,因为单反相机,因为心型粉钻,都还要可悲。
贺檀觉得,她那时的神情很有趣。
在听歌吧,眼里有种心不在此处的茫然。是对这一间办公室、对周围都没有兴趣的天真。只是不得已,等要等的人。刚才放在靠背上的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抱在了怀里,像一只忠诚看守着主人衣物的小宠物。
小女孩。连红茶都嫌苦的小女孩。
谈骏是华人,或许因为久居国外,身上也带有一种“英国气息”。
“贺太太,跟我说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向遥停下手上的叉子,望了贺檀一眼。
他靠着椅子,右手闲适地搁着,手指像在爱抚酒杯的脚。
听完奶茶店的故事,谈骏冲着贺檀大呼阴险。“你这家伙,看不出来,情场跟商场一样,手段都这么狡诈?”
贺檀两手一摊:“我可没有。这叫——缘分。”
“哎,我得跟你说说,他在大学时的事。”谈骏神秘兮兮地俯下身,“他呀,当年可多外国女孩喜欢!每次去派对,绝对是他被搭讪的次数最多。但是他一个都没交往,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我们也觉得奇怪,问他为什么一个都看不上。结果他说,他还是喜欢华人女孩!”
向遥噗嗤笑了出来。谈骏还在说,“从那以后呢,他就荣升成为了我们之中‘最爱国’的人。你看,最后还是回来娶了中国太太吧?”
“难道,学校里没有华人女孩么?”
“有是有啊。”谈骏饮了口酒,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应该是因为,她们没有一位和你一样可爱吧。”
贺檀还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深有同感似的,“唔——没错。”
向遥脸立刻红了,一口明虾卡在嘴里不上不下,好半天才咕哝出一句:“你们从英国回来的……都这么会说话的么?”
两个男人同时笑起来。
贺檀问:“你呢?娶了洋太太,就确定定居英国,不回来了?”
“是啊,谁让我喜欢英国女孩呢?”
“原本前几天我们结婚纪念日,小遥也说想去英国玩的。可惜签证都下来了,我临时有事,没能成行。”
“哈?”谈骏夸张地睁大眼,“居然不守信用,你得罚!”
说完一副要替向遥出气的架势,站起来给贺檀斟酒。“这可是结婚纪念日,怎么能违背承诺?”
谈骏和贺檀相对坐着,他右手一伸,酒瓶底不慎碰倒了向遥的杯子。向遥还想扶,可惜迟了,红酒溅出来,洒在白色衣袖上,一滩醒目的猩红色。
“damn!抱歉抱歉。”谈骏立刻拿来纸巾,想要替她覆在湿掉的衣袖上。可是向遥缩回手的动作比扶酒杯还要快:“没关系!”
这一声在雅致的餐厅里显得尤为惊恐。
空气有片刻冷滞。
bgm:it's always the little things
庸俗故事 污渍
向遥第一反应是去看贺檀。他嘴角的笑有一点凝住了,没有看她,只是望着谈骏:“没事,你坐。”
餐厅的服务生上前来:“您好,需要我们替您将这件衣服送洗吗?您可以暂时先换上我们干净的员工制服,等您用餐完毕,我们会把洗好的衣服送还给您。”
“……没关系的,不用了,谢谢。”向遥缓过神来,自己都被自己刚才的反常吓住。纸巾吸掉了表面的酒汁,剩下黏腻的一块污迹。
谈骏皱眉看着,“真抱歉,毁了你的漂亮裙子和好心情。”
“不不,没什么,这只是小事。”
“你想把袖子挽上去一些吗?这样湿湿的,看起来不太舒服。”
向遥手指缩了缩。
“没关系,已经擦干了,就这样就好。”
之后饭桌上的气氛也变得像干掉的红酒渍。即便尽力忽略,还是有隐隐潮湿的不适感挥之不去。
饭毕,三人一齐上了贺檀的车。
“你住的是哪家酒店?”
“拜托,你不应当先送女士回家吗?再说,我可想和你兜兜风,二人世界一下呢。”谈骏从后座倾身过来,冲向遥眨眼。“贺太太,他今晚借我一会,可以吗?”
向遥笑了。“当然可以。”
贺檀驾车,先送向遥回了小区。停至酒店门口时,谈骏下了车,却又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来。
贺檀笑道:“怎么,舍不得我?真要和我去兜风?”
谈骏没有看他,神情在昏暗的车里显得有些莫测。
“贺檀,我有话问你。”
“什么?”
“……你打过她吗?”
贺檀愣了一愣。“你说什么?”
“向遥,你打过她,对不对?”
他条件反射似的笑了一下,鼻间嗤出一口气——“没有。”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今天在饭桌上——”“她一直比较怕生。”“女孩子都爱美,我不觉得她会愿意带着那样一大块明显的污迹坐在高级餐厅里这么久。”“你还在为刚才自责?她不是那么娇气的人,不会介意。”
“她只是说了句稍微大声的话,立刻就去看你的脸色!你知道当时她的眼神有多么恐惧吗?天啊,贺檀,她连挽起一点袖子都做不到!”
车子从谈骏的咆哮坠入了沉默里。
贺檀没有说话,打开车窗,慢条斯理点燃一根烟。嚓的一声,忽明忽灭的火光,照得朦胧的一个轮廓。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贺檀望着窗外金色灯光的大厦,呼出一口焦苦的烟雾。
“不记得了。”
谈骏用英文吐了句脏话。
“我真想你否认。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做错了什么?你怎么忍心——”“这是我们夫妻的事。”
谈骏瞠目瞪着他。像看着一个全然陌生、令他弄不懂的人。
“你这是在犯罪!这要是在英国——”“这里不是英国。”
“你真无药可救!”
砰的一声,谈骏摔门下车。
贺檀不紧不慢,走到垃圾桶旁将烟摁熄。谈骏在原地恼火地转了几个来回,被他那张云淡风轻的脸激得更加咬牙切齿:“你必须停止!”
“你累了,回去休息吧。”
“你!”
谈骏久久地说不出话。
“……贺檀,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贺檀听见这句话,在心里笑了一下。
“我不是变成这样。”
我一直都是这样。
“你知道吗?”
临别时,谈骏说。
“你会失去她的。”
六月的末尾,暑期将近。梁峥忙着在学校监考、改卷、录成绩,再看见向遥时,没想到是在手机里。
一个女学生发的朋友圈,应该是趁暑假学校人少,穿着制服裙在校园里拍了一套照片。末尾有一句:感谢向学姐把我拍得只有九十斤!
八张图片满满当当都是青春靓丽的脸孔,只有最后一张不是她自己。梁峥点开一看,是在草坪上低头看相机的向遥。
梁峥随手摁了个赞。
过了几秒,到一条新消息:老师,照片好看吗!
这学生反应倒快。他回了一个“嗯”,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谁帮你拍的?
——已经毕业了的学姐,同学介绍的
他看了眼备注,霍南烟。起了这样一个雅致的名字,他印象中却是个咋咋呼呼的学生。
果不其然,连着又蹦出好几条:
——老师,你们暑假会在学校吗?
——我今天看学校都没什么人了
——最近好热啊,我都快晒融化了
——这裙子我特地为拍照买的,第一次穿,好看吧?
梁峥几乎能脑补出她在自己跟前叽叽喳喳的样子,难以招架地摸了摸眉心。
裙子。他又去翻那条朋友圈,第九张图的向遥,仍是长袖长裤。跟霍南烟在阳光下莹白的小腿和手臂摆在一起,格格不入。
她似乎总是长袖长裤的。他记得以前在学校,倒还没有这个样子过。她那时候看起来,也还是一个平常快乐的小女生。
这样一细想,他又怀疑自己是不是想看到她露出手臂或双腿?这想法太龌龊了,立刻被毫不犹豫地撕碎揉成团,丢进废纸篓。他状似无意地问:最后一张就是帮你拍照的学姐?
——是啊,叫向遥。老师,你认识?
——对啊,说不定你教过她呢!你记性这么好,教过的一定都记得吧!
他不否认也不承认,只说:拍得挺好的。
那边霍南烟还在絮絮叨叨,隔几秒丢过来一条消息。但话题已经牵扯上向遥,他索性只挑提起她的部分看。
——我同学说她最近都不接单的,没想到被我磨得答应了,哈哈!
梁峥看着满屏文字扶额。向遥性子那样软,想必也是被这样轰炸得投降。
他问:她很受你们学生欢迎?
——也不算吧,只是同校的,比较好说话嘛。而且她又便宜,人也蛮nice的,还会帮你修到满意为止!
——老师,你也想拍照吗?我们去拍情侣的,怎么样?
梁峥回神时看见这话,登时眉头皱紧。冷冰冰敲过去八个字:这样的玩笑不能开。
这回他学聪明,还未等回复,手疾眼快下线切换成生活号,眼不见为净。
情人节快乐哟(???)?
庸俗故事 电影
暑期过半时,梁峥才又在那家咖啡馆碰到向遥。
她支着下巴,在吸杯里的抹茶冰沙。他在窗外路过,隔着一扇玻璃,一眼认出她。
向遥的口型,仍是“老师”。
他推门进去,“有段时间没碰见你了。”
两人相对坐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说起霍南烟,“我看见你给她拍的照片了。拍得挺好的。”
“南烟也是您学生?”
“嗯,上学期修我的课。”
她忽然笑了起来,眼下两个可爱的卧蚕。
“怎么了?”
“原来她说的老师就是您啊。”
“她说起我?”
“唔——没有说名字。”她卖关子似的,停下来用吸管搅杯里的冰沙。“但她一直在说,有位又帅又年轻的老师,完全是她的理想型。可惜,新学期没有抢上他的课。现在看来,原来是你啊。”
梁峥脸上气温骤降,扶了扶眼镜,“胡闹。”
向遥吸了一口冰沙,在他对面咬着吸管吃吃地笑。
她看出那学妹,大概是对这位老师有些不合时宜的粉红色幻想的。
梁峥转念咀嚼了一番她的话。她认为是自己,那么是否代表……他在她心中,“又帅又年轻”?
咳咳咳咳。
“你今天怎么在这?”他扫一眼空空的台面,“等人?”
“不是,等电影开场。”
她夏天很少出门。上次给霍南烟拍照,也是被小学妹缠得没有办法。一个人在家闷得无聊,只能去冷气足的百货商场。一楼是奶茶店咖啡厅,二楼有超市,三楼四楼各种光鲜服装,五楼电影院。工作日,白领们都被关在高楼大厦里,她可以一转就是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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