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下(第四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hui329
事情如此顺利,却是出乎朱瀛预料,看着即将一贫如洗的邓通依旧面色如常,一挑拇指,衷心赞道:“好,邓爷,拿得起,放得下,是条汉子。”
“朱老板谬赞,邓某白手起家,胼手胝足创下这番家业,如今无债一身轻,不过是回归本我,谈何放下。”
“邓……”朱祐枢替老友着急,出声阻止,却被身边方旭拦住。
“王爷,邓通平日性子随和,生意场上却是一言九鼎,独断专行,劝不住的。”方旭眼中俱是赞赏之色。
朱祐枢瞧一旁牟惜珠虽万般不愿,也没有上前阻止,知晓方旭所言不假,有些酸溜溜地说道:“三人相交,你二人却更像知己。”
方旭不语,放肆地拍了朱祐枢肩头一掌。
朱祐枢对这无礼之举也未怪罪,二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
朱瀛这边着人从车上取下早已预备的笔墨纸张,文书拟就,请邓通过目,随即两方便要签字按押。
朱瀛心中正美滋滋地盘算着此番谋得这么一大笔家业,保国公该如何打赏自己时,忽见京师方向,又是一阵烟尘扬起,蹄声阵阵,向这里奔来。
大明天下(第四卷) 【大明天下(第四卷)】(261)
第二百六十一章诚信为本
二十余匹骏马风驰电掣,转眼间便冲至众人身前,骑士之后还有两辆驽马
挽着的厢车吱吱呀呀向这方驶来。
看清马上骑士后,牟斌面色微变,暗道他怎来了,难道出京之事又有波折
不成。
牟惜珠脸色苍白,紧紧握住了同样紧张的邓通衣袖,一颗心儿咚咚乱蹦。
卫遥岑蛾眉轻颦,与方旭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忧色,对方与镖
局有恩在先,若来生事,镖局众人又该相帮哪方。
「看来丁某人不受欢迎啊。」丁寿勒马停步,已将众人神情看在眼中,呵
呵一笑,翻身下马。
朱祐枢冷哼一声,「某人倒有自知之明。」
「荣王爷也在,恕下官礼数不周。」丁寿好似才发现荣王般,觍着脸凑了
过去。
丁寿率众向朱祐枢施礼,「下官等拜见王爷。」
「本王不敢当,丁帅不在北司纳福,来至荒郊野外却是为何?」朱祐枢面
沉如水,斜睨丁寿。
「王爷眼线广布,一向消息灵通,何必明知故问?」丁寿表面毕恭毕敬,
却句句戳心。
「本王乃闲散宗室,客居京师,一向循规守矩,何来眼线,你休要血口喷
人!」朱祐枢勃然变色。
「北司钱宁几次到府上通风报信,难道是假?」丁寿故作惊讶状。
「钱宁心系故旧,自发传信,岂能算本王的眼线。」
「可呼延焘犯上作乱,以此相挟,又是谁告诉他的呢?」丁寿若无其事地
反问一句,「莫不是荣府有人与逆贼暗通款曲?」
「你……」朱祐枢哑口无言。
「牟大人今日离京,只想早离朝局风波,丁大人何必苦苦相逼?」卫遥岑
眼波流转,婉言相劝。
丁寿马上换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遥岑说的是,丁某今日本是为牟大
人送行,顺便与邓兄商量件小事。」
「丁寿,你我之间已做了断,还要对邓通纠缠不休,欺人太甚!」牟斌怫
然作色,威风凛凛。
「牟大人错怪在下了,丁某只想与贵婿做笔交易,公买公卖,童叟无欺,
邓先生若是不愿,在下绝不勉强。」
邓通闻言有些意外,「不知什么买卖,请丁帅明言。」
丁寿向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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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p;amp;“ amp;amp;gt;衣卫示意,众人掀开后面马车上的轿帘,只见车上整整齐齐
摞放着十数个木箱,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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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p;amp;“ amp;amp;gt;衣卫合力搬下一个放在地上。
看着众人诧异之色,丁寿微微一笑,挑开箱盖,银光闪闪,箱中满是雪花
银锭。
「纹银二十万两,丁某欲购邓先生名下的钱庄质铺。」
邓通微微一愣,随即捧腹大笑,连连摇头道:「不想邓某名下些许浮财,
竟有这许多人惦记,丁大人,请宥邓某不能成人之美。」
「可是嫌少?」丁寿皱眉,「恕丁某直言,二十万两银子在邓财神眼中或
许不多,可也绝不算少,已是我大明中富之家的全部身家。」
「丁大人所言甚是。」邓通点头。
「贵府屡经变故,尊夫人又多次行止失当,原本豪富十停怕也去了七八。」
邓通阻止住恼羞成怒的牟惜珠,轻拍妻子手背安抚,随即苦笑道:「两三
成也是高估了。」
「牟大人阖府南迁,花费之处甚多,况南直隶人烟稠密,商贸云集,素为
繁华之地,有此本钱,凭邓先生眼光手腕,东山再起指日可待。」
「丁大人客气,这笔银子对邓某来说无异雪中送炭。」邓通颔首称是。
丁寿纳闷,「既如此,邓先生何故拒绝?」
「无他,不想连累大人。」邓通一扬手中契约,「邓某产业虽大,与各方
纠葛也多,仓促入狱,未经长足筹划,而今已欠下许多债务,正打算以店铺产
业抵偿诸位掌柜。」
丁寿这才扭头打量缩在一边交头接耳的一群商贾。
「本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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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p;amp;“ amp;amp;gt;衣卫指挥使丁寿,你们是过来向邓府讨债的?」丁寿负手问道。
「正是,正是。」
「小人等确是和邓府有些银钱往来。」
与其他人七嘴八舌点头哈腰回话不同,洋洋得意的朱瀛自是引起了丁寿注
意。
「你是领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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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人的话,是。」朱瀛身子微躬,礼貌恭敬。
「字据借我看看。」丁寿伸出一只手,还催促地勾了勾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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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p;amp;“ amp;amp;gt;衣缇帅张嘴说个「借」字,朱瀛也不好拒绝,双手献上。
丁寿简单浏览一番,扭身问道:「邓先生,如此你可是一两银子也得不到?」
邓通应是,「经商之道,信义为先,虽无银钱进账,却全了邓家诚信之名。」
「有此胸襟气度,不愧京城三少中的小财神。牟大人,你选了一位好女婿。」丁寿点头称赞。
后半句是说给牟斌的,牟斌尽管城府甚深,此时也不禁露出欣慰之色。
「文书还未签押,丁某愿与邓兄再定下一份字据,二十万两白银买下邓府
名下所有产业,店铺所欠债务转由丁家承担,若有一笔欠债未清,损及邓兄诚
信之名,所有门店如数奉还,分文不取。」丁寿不觉间已是改了称呼。
丁寿脱口而出的大手笔确实把众人惊住了,连邓通也蓦然色变,「大人如
此做,不嫌太吃亏了么?」
「大出大进大发财,邓兄尚有千金散尽的气魄,丁某又怎甘人后。」丁寿
朗声大笑。
「丁大人,我等文书在先……」朱瀛急了,邓通的产业都是会生金蛋的老
母鸡,就算债务交割清楚,己方不会吃亏,可却少挣了不少,更何况在国公爷
那里还夸下海口。
「什么文书?」丁寿两手一搓,那纸字据便如同翩翩蝴蝶般,随风片片飞
去,踪影不见。
「你……」朱瀛指着丁寿,气得直哆嗦,一时也顾不了许多,「你敢坏了
保国公的大计,吃罪得起吗?」
丁寿眼睛一翻,犹如利刃出鞘,寒光闪闪,「怎么,用朱晖的名头来来压
我?」
朱瀛被这渗人的眼神吓得退了一步,「你……你要做什么?当着王爷的面
,你还想动武不成?」
早憋了一肚子气的朱祐枢身子一转,「本王最近犯了眼疾,什么也看不清。」
「王爷!?」朱瀛哀嚎一声,腿肚子发软,险些跪在地上。
丁寿笑得很和善,「别担心,二爷心情好,今天不打人——」
朱瀛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打算服软说几句小话,回头再到国公爷
那里搬弄是非,忽然觉得肉脸上一下火辣辣的剧痛,伴随着耳朵嗡
嗡蜂鸣,整
个矮胖的身躯霎时飞了起来,滚落道边。
「他妈的就打你。」丁寿一挥手,几个如狼似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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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p;amp;“ amp;amp;gt;衣校尉一拥而上,围
着朱瀛拳打脚踢。
该,人贱有天收,其余那十几个商贾平日也没少受朱瀛的气,此时看他挨
打,心中莫名快意,可看到揎拳捋袖奔他们过来的丁寿,这些人又暗暗叫苦,
不等丁寿说话,便跪地一片。
「大人,我等从来没有写什么文书。」
「小人其实与邓府没什么生意来往,今日不过被拉来凑数而已。」
叽叽喳喳声中,各人将自己的文书全都撕个干净,噤若寒蝉地偷望着丁寿
,他们当初惹不起执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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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p;amp;“ amp;amp;gt;衣卫的牟斌,此时同样惹不起丁寿,不是每个人背后
都有一个保国公的,何况背靠国公爷那位也不见得有什么好下场。
「你们这是干什么,二爷说过不还你们银子么,邓大少诚信当先,待账目
盘清后,每家该还多少过来领就是。」丁二爷摆出一副义正辞严的表情。
「正是,正是,与邓府做生意我等最是放心。」
「一切听凭大人安排,大人说如何我等便如何。」
「我早说了邓爷做人最是实诚,你们就不该听那姓朱的鼓噪,失了买卖人
的厚道本分。」
直到丁寿不耐烦地挥手撵人,这帮人才千恩万谢,连跪带爬地上了自己马
车,头都不回地扬长而去。
听了另一边朱瀛那杀猪般的惨叫,丁寿皱了皱眉,「捂住嘴,接着打。」
转过脸来,丁寿春风满面,张臂笑道:「邓兄,立字据吧……」
注:富室之称雄者,江南则推新安,江北则推山右。新安大贾,鱼盐为
业,藏钱有至百万者,其他二三十万,则中贾耳。山右或盐,或丝,或转贩,
或窖粟,其富甚于新安(明代谢肇淛《五杂俎》)。明代人是真有钱,只不过
钱不在皇帝手里。
大明天下(第四卷) 【大明天下(第四卷)】(262-263)
2019-04-05
【第二百六十二章别样心思】
车辚辚,土飞扬。
牟斌一家三口坐在宽大的车厢内,随着车轮颠簸不住摇晃着身子。
「爹,你还看这劳什子做什么?」牟惜珠见自己老爹上路后一直捏着那纸
文书发呆,忍不住出言道:「那丁寿自己做了冒失鬼,背下这天大的窟窿,有
他哭的时候。」
「夫人,你还觉得他吃亏了不成?」邓通靠着车厢,慢条斯理地说道。
「不然呢?」牟惜珠狐疑反问。
邓通得意一笑,「为夫经商多年,从来都是和气生财,宁可利薄,也要双
方得益,那丁寿虽与咱家有些龃龉,也不好因为他破了先例。」
「咱家打理的生意字号信誉卓著,天下人都认得邓家的金字招牌,此番他
丁某人替咱还债,看似吃了大亏,但借鸡生蛋,消息传出,无形中竖起了丁家
的招牌大旗,甚或告诉天下,丁家诚信之名,更在我邓通之上……」
邓通哑然失笑,「这笔交易他实是不亏。」
「该死。」牟惜珠本以为丁寿吃了个大亏,心中不无快意,此时听了丈夫
解释并非如此,不由胸中郁郁,狠狠捶了车板一下,「这小子误打误撞,竟白
捡了个便宜。」
「误打误撞,分明是有备而来。」被女儿捶车的动静惊醒了的牟斌,哂然
一笑。
「爹,您是说……」邓通心中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说不出来。
「二十万两银子,须臾间如何筹措得出,他怕是早将你的家底摸得一清二
楚了,至于那些外债……」牟斌冷笑,「想必他也知道个大概,才会如此大包
大揽,即便此番你不答应,他也会想方设法让那些商贾们吐出来,无非麻烦些
就是了。」
「看看这文书。」牟斌将字据往车板上一拍。
「文书上可有什么不妥?」小财神邓通有些不安,其中条款他曾细细推敲
,并未发现有何漏洞。
牟斌摇头,一指落款。
「丁寿代长兄丁龄立约于此。」邓通默念了一遍,扭头问道:「丁寿不是
说他蒙长兄自幼照料抚养,特为其兄置办这份产业,代兄立约,兼做保人,为
邓家偿还债务么?」
「他大哥失踪多久了,没准骨头都凉了,用得着他来置办!」牟斌沉声道。
「按《大明律》,四品以上官员不得经商,虽自太祖太宗以后,这律法名
存实亡,但毕竟国法昭昭,这小子连这点口实都不落下,足见深思熟虑,少年
老成。」
「那小子一副没心没肺的惫懒样,会有这般城府?」牟惜珠半信半疑道。
「老夫当年不也被他那副表象所惑,措手不及吃了大亏;钱宁几次报信,
想来也是他暗中布置,呼延焘大意轻敌,身死名灭,这教训还不够么!」想起
心腹子侄,牟斌痛心入骨。
见老父悲痛之色,牟惜珠与邓通不敢再言。
************
丁府。
「阿嚏!阿嚏!」连打几个喷嚏,丁寿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心道哪个王八
蛋在嘀咕二爷。
「老爷英明,承下邓家这笔债务,看似吃亏,却将咱府上的名声扬了出去
,这天下张眼睛的买卖人谁还不知老爷的诚信,谁还不夸您老的仁义!咱府上
生意蒸蒸日上,指日可待。」程澧躬身赞誉,句句由衷。
「啊?啊!爷也就是灵机一动,计上心来,因势利导,就坡下驴,反正钱
来的容易,花的也就大方,这个……你懂么?」丁寿被夸得一愣,随即夸夸其
谈,云山雾罩扯出一通。
「明白明白,这财去的如大江决堤,来时才如山崩海啸,要不说您是爷呢
,这魄力手腕,小的拍马也赶不上。」程澧满脸堆笑,继续恭维。
被程澧这顿猛夸,原本觉得冲动是魔鬼,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的丁二爷突
然觉得心境开朗了许多。
「老爷,只是这么大一份产业,您都划到了大老爷名下,恕小的多句嘴,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有道是财帛动人心……」程澧毕竟是丁寿名下的奴婢,眼
看着接手打理这么大的生意,最后可能还要拱手让人,忍不住多说几句。
「老程,做好你自己的本分,我同大爷的事不用你来操心。」
听了丁寿语气转冷,程澧连道知罪,矮身凑上,「回爷的话,您上回交待
找的人,已经有些眉目了。」
************
马蹄声碎,车辙印浅,一行人马沿着一条纵贯中原的古老官道缓缓向南而
行。
巍峨的洛阳城墙已然在望,队伍中间的一辆青幔马车内,致仕的刘健与谢
迁两位阁老厢内对弈。
「于乔,陪着老夫一路辛苦,且到舍下盘桓数日,让老夫一尽地主之谊。」刘健落下一子,注视谢迁。
「希贤兄好意心领了,老夫归心似箭,不好在路上耽搁,容后有暇,再来
滋扰。」谢迁凝视棋盘,良久才放下一子,抬首笑道:「也免得给朝中小人留
下攻讦我二人结党的口实。」
刘健心领神会,「于乔此番归里,作何打算?」
「闭门读书,东山携妓,总有消闲之法。」谢迁老神在在,悠然自得。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而今你我远离庙堂,就此
寄情山水,有悖先贤教诲。」刘健白眉轻锁,语意不言自明。
「庙堂之上,按位序班,自有成法;江湖浩瀚,鱼龙混杂,强者为尊。」
谢迁对着棋局连连摇头,似乎无法可解。
刘健心思一转,已明其意,「洛阳毗邻嵩山,老夫与少林慧远方丈为方外
至交,如今卸却案牍劳形之苦,正可谈经说法,以涤俗尘。」
「秦溪山名剑山庄位居浙东,盗贼匿迹,奸邪潜行,乃乡梓之福,年节之
时老夫多遣族人拜谒,算来也有几分交情。」谢迁拈着棋子,优哉游哉。
刘健哈哈一笑,投袂而起,「谢公之谋,不弱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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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守备衙门。
日已西斜,天色不明。
一间昏暗的房间内,两个人影相对枯坐。
「公公可想清楚了?」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清不清楚的,一条命罢了。」
「如此,告辞。」一个身影站起离去。
良久,剩下的一个身影突然发出犹如枭啼的惨笑,「刘瑾,你们断了咱家
的根,咱家与你誓不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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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页。康姆
【第二百六十三章数学长材】
巍峨的雕砖门楼庄严肃穆,朱漆大门上的铜饰在日光下闪闪发亮,门口一
对石狮子龇牙咧嘴,配上八名凶神恶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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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p;amp;“ amp;amp;gt;衣校尉,令人望而生畏。
王文素递上门贴后,便局促不安地在门外转着圈子,没有门敬,门子也懒
得请他进门房歇腿。
程澧风风火火地跑了出来,一见王文素便大老远地打招呼,「尚彬,你总
算来了,我这几日在老爷面前正念叨你呢。」
「程先生……」,王文素整襟施礼,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程澧拖着进了
府门。
「别来这套虚礼了,你再不来,我都没法交代了。」
府邸宽大深邃,王文素不知走了多久,穿庭过院,向右折过一间月亮门,
绕过花畦、假山,迎面又是一处香阁。
「老爷在可人姑娘院里歇着,一会儿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别乱看、乱打听
,出去了也别乱说,知道了么?」程澧不停嘱咐着。
王文素连声称是,跟在程澧身后。
「程先生来了。」声音柔和清脆,动听至极。
王文素偷眼望去,见是一个身穿粉缎对襟袄裙的清丽女子,气度娴雅,眉
目如画,真如画中人一般。
「小的见过可人姑娘。」程澧连忙行礼,王文素也随着作揖。
「程先生客气了。」女子温柔如水,万福还礼。
「这位想必就是爷念叨着的王先生了,快请进吧,老爷这阵子可是翘首以
盼,望穿秋水了。」女子掩唇轻笑,侧身让路。
「姑娘说笑,您这是哪里去?」程澧躬身问道。
可人双颊晕红,带着几分羞涩,轻声道:「爷耍玩半日,有些饥了,我去
后厨备些点心,二位可自便。」
可人说得客气,程澧二人还是驻足先请她离开后,才转身入内。
世间竟有如此佳丽,王文素虽年过不惑,仍是心旌神摇,犹豫了下,小心
问道:「这位可人姑娘是府上什么人?」
「老爷的内眷。」程澧答道。
「缘何不称奶奶太太?」
我他妈哪知道这乱七八糟的关系啊,程澧心道,面上还是摆出一副不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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