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经书鉴录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张飞遇李逵
二人中,锦衣老道先开了口,高声问道:“阁下就是方朔”
方朔放下手上的杂物,转身望向屋外头,反问道:“不知二位又有何事啊”
高个子中年接话喊道:“我二人乃是豫州阳曲的散人,听闻此处,有一位叫方朔的道友。今日是特来邀你远赴豫州的。”
“怎么,要请我吃饭不用那么麻烦,这附近的煮水楼酒菜一流,咱们不如就在那儿摆上一桌如何而且,我听老兄你的口音,很是熟悉啊,咱俩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方朔摆手笑道。
“我们可从没见过面。你少给我装糊涂,豫州会盟,天下修行者皆知。这次是请你去讨个封赏的。来日若是飞黄腾达了,可莫要忘了我们。”高个子中年看了一眼锦衣老道许诺说。
“原来是豫州会盟。在下虽说孤陋寡闻,可豫州的天阙楼闻名遐迩,我又岂会不知。两位,今天是替天阙楼来请我的”方朔敬重道。
高个中年修士否认道:“自然不是,我二人不过是看你还算个人才,希望能劝你去豫州一展所长,料想必能大有所为。”
“唉,我这个人闲云野鹤惯了,而且又胸无大志,过惯了凡俗的日子。就不去豫州那么远的地方了。”方朔摇着头道。
锦衣老道开口说道:“你莫不是想要去青州东海盟”
方朔不解,惑道:“我又为何要去青州”
锦衣老道冷哼一声,说:“梅老儿的两个孩子已经来请过你了吧。”
方朔不否认,点头道:“是有这么回事,不过我同样回绝了他们。”
锦衣老道又冷笑一声,言道:“我看未必。”
方朔奇了,笑言:“阁下何故言此啊”
冷哼一声,锦衣老道抚着长须问道:“你送何家的公子去了玄岳山,还让他拜入了你的师门。我说的可对”
方朔还是不解,问老道说:“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与何颜是多年的好友,他想修行,我就送他去玄岳山拜师,这又有何不对啊。”
中年修士接话喊道:“你真当我们不知道,何府和青州梅家关系匪浅吗”
“就连这个你们都知道不过那又如何,几百年前的关系了,不值得你们再费功夫。”方朔摇着头说。
中年修士肯定说道:“哼,梅家龙凤亲自登门来请你,你当天就送何家独子上了玄岳山。会有这么巧的事还说你没接受东海盟会的招揽,真当别人是傻子么。”
“这……”方朔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细细想来,还真觉得是这么回事儿。梅家兄妹的的确确上门来请过自己。不过,一切都拜何颜所赐。起因是,何颜看上了梅依青,自己劝解未果。为了梅依青,何颜这才决意拜师修行。可问题是,自己本来真的就没准备去青州东海盟,也不想去。这一切真的都只是巧合。
“敬酒不吃,你偏要吃罚酒。我再问你一次,你去不去豫州现在要是想改变主意,那还好说,如若不然,休怪在下动手请你。”中年修士大声威胁道。
方朔辩解道:“这事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不过我是既不想去豫州,也不愿去青州。”
“看来是非要动手不可了。”中年修士警告道。
方朔不胜其烦,也警告中年修士道:“你们二位若是想讨杯酒水喝,我自然万分欢迎。但要是想动手打架,那我也绝对奉陪。”
中年修士听得大怒,大声喝道:“真是无礼。”一说完,高个中年就从袖子里抽出一柄八棱雪花锤,冲上去就要开打。
方朔听得怒极反笑,扬言道:“不请自来,也就算了。一来你就咄咄逼人,在我家门口大放厥词,现在反倒说我无礼,真是霸道蛮横,不可理喻。来就来,你以为我怕你不成。”
一挥左袖,方朔举起右手,凝印出掌。
锦衣老道打了个圆场喊道:“且慢。”
中年修士顿时停下步子,回头对锦衣老叫道:“这方朔劝不得。好说歹说,他都不听,只有动手打得他跪地求饶,他才会服气。”
“我自有分寸,你别多事。”锦衣老道沉声说道。
方朔见状,对锦衣老道施礼说道:“晚辈有礼,不知这位道长如何称呼”
锦衣老道抚须言道:“籍籍无名,若是方便,称我钰华就可。”
“原来是钰华道长,不知道长有何赐教”方朔礼问道。
钰华老道冷声言道:“没什么好赐教的。方朔,你是个聪明人。我不管你是否已经有了决断,你要记着,世事多舛,如入深渊。要想明哲保身,就决不可秉持中立。如若不然,暗涌之下,你只会被激流拉扯得粉身碎骨。”
方朔躬身施礼道:“小子多谢道长提醒,醍醐之言当铭记在心。”
“哼。”钰华老道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中年修士急道:“钰华长老,这方朔如此无礼,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钰华老道转身对中年修士冷声道:“你要是想动手,尽管自便。”
说完,钰华老道再不管中年修士,迈步离开。
高个中年修士满脸愤恨,回头看了一眼方朔,不甘心地狠狠叹了一声,跟着钰华老道离开了。
方朔笑道:“不如一道留下,进来喝杯清茶。我这里可有别人送我的上好龙井。”
老道回头冷笑道:“混小子,收起你的鬼魅伎俩,真当我破不了你布下的局吗你还太年轻,老夫惜材,不想毁了你罢了。”
方朔嘻笑道:“小子的微末道行,哪儿能入得了道长的的法眼,些许手段只求自保而已。我是诚心地希望能留下道长品茶。”
钰华老道也不再理会方朔,带着中年修士离开了小木屋。
眼看着两人离去,确定了他们不会再回来,方朔这才把手一招,只见屋内清光一闪,在方朔手上凝成一张虚图。
“真是厉害。”方朔嘀咕着说道。
第十三章 追击
不单是六包上好的龙井,连笔墨纸砚,陶壶长登,桌椅茶碗,都被一股脑儿地丢进了乾坤袋。除了一间空落落的小木屋,方朔把能带上的全都给带上了。
天大亮,带着自己全部的家当,坐上马车,方朔又踏上了旅途。
仅仅半柱香的功夫,驾着马车,方朔又来到了煮水楼。
少了何颜在耳旁吵闹,也没有碰上神秘古怪的古彦,方朔顺利地打完了酒,买好了饭菜,一切都是那么平静普通。
把还热腾腾的饭菜放进乾坤袋,把两坛好酒随便地搁在车厢里,懒洋洋地躺在车上,由着马儿自己缓缓前行,方朔睁眼看着天上飘浮的白云,真是无聊至极。
而此时,玄岳山上的一老一少,倒是正热闹。
“师父,这句‘神宿北斗雨化得命’,还有‘周窍十万壬癸沁盈’,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何颜揪着头发虚弱地问老道说。
李老道一边儿喝酒,一边儿抚须,歪着脑袋说道:“先走肺脉,再走心脉。大赫,天突,俞府,或中,额,总之走个北斗状的路子。须壬癸两个时辰,打坐炼气,对了,就得这个时候,还要等到下雨的日子再修炼。嗯,没错。”
何颜一脸惊愕,苦着脸道:“师父,您也太不靠谱了。这都第几种说法了。您上回还说,修炼《神武炼真》要脚踏天罡北斗,泡在寒潭里头。怎么今天又变了”
李老道理所当然地说:“上一回说错了嘛,今天我又翻看了典籍,查证无误,这回肯定是错不了。你就按照我刚才说的练。”
何颜哭诉道:“这几天,您是教了我一遍又一遍的《神武炼真》,可每一次教得都不一样,一遍又一遍地改动,都变出花样儿来了。还好我底子薄,道行浅,不然肯定要走火入魔。我看呐,您是真的不会《神武炼真》啊。”
“哎呀,老道我修的是道,又不是武,这《神武炼真》又说得云里雾里的,我是看不懂啊。”李老道拍着大腿无奈道。
“您要是不会,您早点儿说嘛。”何颜又哭诉道。
“当着朔小子的面儿,我说我不懂《神武炼真》,那不是丢我的脸面吗那怎么成。”李老道瞪着眼睛叫道。
“那您就为了自己的面子,撒这么个谎这不是坑我这个徒弟吗再说了,方朔一回来,那不肯定穿帮了。如果兜不住,那到头来还不是一样您还不如一开始就承认了算了。”往后一躺,何颜欲哭无泪道。
“你再信我一次嘛,这次肯定能成。”李老道说。
“都快没气儿了,不行了,顶不住了,我累了,练不动了。我看,还是等方朔回来了,研究研究再说吧。”何颜一边说着,一边翻过身,用手抓着地,奋力地往屋那边儿爬着。
“你这孩子怎可半途而废,有老道在,保管你死不了。起来,接着练呐。你说说看,后头的经文咱不管,《神武炼真》上就这几句话,老道我就不信,我解不出。”李老道说得豪气干云。
何颜气若游丝地道:“废就废了吧,我是的真不行了。师父,要不您先自己练着,等您成功,您再教我吧。”
李老道急了,边走边自夸地说:“你这不还是不信我吗是,老道我虽然年纪大了,腿脚也不灵便了。可想当年,老道我也是风光无限呐。不知道有多少的年轻才俊要拜我为师,从山上,到山下,排队排老长了。你今天能得我指点,那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福分。现在你居然还不乐意,你说你这不是犯傻吗你,哎,你怎么了你。”
原来李老道这边儿说得是手舞足蹈,可何颜却是嘴里不断渗着血,进气多出气少了。
“嘿,怎么就快死了呢,你可别死啊,不然那朔小子可跟我没完。”说着,李老道一把抓起何颜后背的衣裳,往上一扔。
可怜何颜被李老道当作一块木板一抛,在空中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半空里。说来也怪,像风筝一样浮在半空,不见他往下掉。
李老道骂了一声说:“忒麻烦,你说你就做个富家公子多好,非要趟修行这条浑水。”
衣袖一挥,李老道在何颜几处穴窍和几条血脉上点了一通,就招手带着何颜进了屋子。
这边儿,方朔停下了马车,正打着盹儿,猛地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下了车,方朔看了看四周,伸伸腰,自言自语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惊了一下。”
活动活动筋骨,方朔走了几步,来到马车旁的一条小溪边。看着溪水淌过山涧,流向远处,方朔用手捧起一把,看了两眼又洒回溪水里。正巧底下的鹅卵石被溪水冲刷得漂亮,引起了方朔的注意。方朔探出手抓起一把,摸起来,手上的鹅卵石圆润细腻,清凉舒爽。方朔高兴地采了几块较好的,揣进兜里带回车上。
拿着缰绳轻拍了几下马背,方朔驾着车继续赶回玄岳山。
还是由着马儿自己往前走,倚在车门上,方朔就拿起刚采的鹅卵石玩起抓沙包来,以此解闷儿。
一抛一抓一接,重复了几百上千次,方朔却还是玩得不亦乐乎。
驶进人烟稀少的小道,方朔刚抛起一颗鹅卵石,就皱起眉头,“咚”的一声,任由鹅卵石打在木板上。
方朔沉声道:“两位,出来吧,别再躲了。你们说说看,跟了这么久了,累不累啊,要动手就赶紧的,我还得赶路呢。”
人影闪动,车前不远处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昨晚登门请方朔去豫州的蛮横高个子中年修士。另一个却没见过,不是钰华老道,一身褐衣,应是高个修士请来助阵的。
高个子中年修士大喝道:“方朔,你这无礼小儿。昨晚请你去豫州盟会,你居然万般推脱,实在是好大的胆子。今天,我再问你一次,你去不去豫州。”
方朔翻着白眼叹着气,他实在是受够了这中年修士的口气,不耐烦道:“你谁呀你,先报上名来,再与我说话。”
中年修士大怒,骂道:“你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阳曲邬睿明是也。”
“姓邬的,你今天要是诚心诚意地向我道歉,我还可以既往不咎,放你一马。如若不然,你今天怕是难以走出这一片树林。”方朔指着邬睿明大声警告道。
邬睿明怒道:“我倒要看看是谁走不出这里。”
从衣袖里抽出那柄八棱雪花锤,邬睿明又要冲过去动手。
“且慢。”褐衣修士一把拉住邬睿明道。
邬睿明刚想动手又被人打断了,扭头责怪道:“你干嘛拉住我。”
褐衣修士轻声回答:“这方朔看上去有恃无恐,以防有诈,你先别轻举妄动,最好得试探一下,看看结果。”
方朔看见褐衣修士先拉住了邬睿明,又嘀咕起来,便朗声问道:“不知这位道友,又姓甚名谁啊”
褐衣修士淡然回道:“无名无姓,你就当我是个路人好了。”
不肯透露身份,一是害怕暴露实力,二是担心牵扯师门。这褐衣修士比起邬睿明来,难缠得多。
方朔不再遮掩,挑明话头,朗声道:“你是这姓邬的请来助阵的吧。怎么样,想要怎么动手啊,你们两个人,是你先来,还是他先来啊。”
褐衣修士劝道:“不用动手。你们两个,彼此间又没有深仇大恨,为何一定要动手争斗呢。”
“噢。”方朔这倒意外了,笑问道,“这么说,你不是来助阵,而是来劝和的”
褐衣修士点头道:“这是自然。如要动手,又何必现身相谈呢。我们二人对上你一个,不是大有胜算嘛。一追上你就一齐动手,岂不爽快。”
“看来我是错怪你了,倒要跟你赔个不是。”方朔道。
褐衣修士笑道:“哈哈,那用得着如此,我看还是去寻个风景秀丽的妙处,水酒一杯,谈个痛快,不是更好”
方朔摇着头道:“换个地方好好聊聊,这真是一个不错的注意,我倒没什么意见。只是这姓邬的,脾气臭得很,嘴还特别硬,就如茅厕里的石头一般。他恐怕是不会答应的,还是算了。”
邬睿明指着方朔怒道:“方朔,你嘴巴放干净点,不然别怪我锤烂你的鸟嘴。”
“你看看,是不是这样。我就说了,他肯定不让。哎呀,别说那么多了,还是动手吧。”方朔拍着手背道。
眼珠一转,褐衣修士又提议道:“我看这样如何,你我二人去寻个地方饮酒畅谈,邬兄就在别处地方,等我们的消息。眼不见为净,大家不就相安无事了嘛。”
“不是,这,你……”
邬睿明还要再说,褐衣修士赶紧对他施了个眼色劝阻。
“我看此法可行。不过你刚才也说了,我势单力薄,你要是预先设伏,我岂不是要任你鱼肉。”方朔还是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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