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嫁了隻忠犬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白纸
如此安排了一轮莲华才缓过来,他拿了手帕擦一擦她嘴角:「怎么了?不舒服怎么不说?」
莲华好像把全身力气都吐了出来,手软脚软的:「我不知道,刚才也没什么啊,忽然就想吐。」他伸手摸她的额,没有体温异常,他猜想着问:「会不会是水土不服?」
「我在穆国都没有水土不服,回来了怎么会?」她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他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暖着,两人不顾其他食客探看,就这样依偎着说话,
回到住处把莲华安置在床上,他还没问王顾成的事,莲华却先抢起问:「我的白糖糕呢?」
塔立愣了愣,刚才差点被莲华吓坏,哪里还记得要给她买零食,跑了出门叫住要去请大夫的珍时,让她顺路走一转兴昌隆。
回来才教训她:「都吐成那样了还想着吃。」
她讨了便宜还卖乖:「那你不还是给我买嘛。」他没好气地坐回床上,继续给她温着肚子,莲华在经痛的时候教了他这一招,后来她只要肚子不舒服,不管是吃多了还是消化不良,他通通一招走天下。莲华被他的手抚得身子暖暖的,有点昏昏欲睡,想起王顾成说到一半的话,猛然扒着他的衣袖说:「刚刚王顾成跟我说,还有计划要除掉你,我忍不住吐了,没听完全。」
塔立皱眉问:「他怎么会在这里?」
入了尚朝,他们一行人也没有刻意掩饰身份行踪,要找到他们并不难,莲华回想起他的脸又有点作吐,塔立赶忙替她顺了顺背,递上一个铜盆。她看着铜盆又没有呕心感,喝了口水才说:「他还以为我喜欢着他呢,还说娶我做平妻,没把我噁心死。」结果她真的全吐在他身上了,还解气地向男人炫耀。
「他差点把你整个人生都毁了,你吐他一身就解气了?」塔立把她搂得近些,亲了亲她的额。若不是他主动求娶,莲华的结局就是嫁给年纪足够当她爷爷的穆王,困在比亲王府闺房还小的院子里,因着那盆栽一生无子,最后无论神仙药一事成了或不成,穆王都必会迁怒于她,从此失宠,孤单地死在异地深宫中。莲华没心没肺的想不到那边去,在穆国宫中长大的塔立却清楚知道一个失宠的罪妃下场有多凄厉,默默把她抱得更紧,她把铜盆放到一边回抱他:「可是要不是他,我就遇不见你了。」
他低声笑了,决定报仇雪恨的事还是他来做好了,一点都不用依仗这个女人。
「他还不死心想要伤你,我们这次出来没带什么人,还是尽快上京比较安全。」穆王这次拨了十名近卫给他,都是身手了得的,护他们两个主子周全绝对没有问题,但莲华觉得在天子眼皮下安全点。
塔立沉思了一会分析:「当初他要杀我,不过是想阻止我把事情禀报父王。现在若在尚朝境内杀我,除了对穆国宣战,对他们的计划全无好处。」他摸摸莲华仰着的脸:「他会这样说,很有可能是为了迎合你恨我打你。想哄你继续帮他打听消息,甚至是销毁一些证据。」
她目瞪口呆听他说完,气馁地叹了口气:「我是不是真的很傻啊?你想一下就明白他在骗我,就我还不知道。所以他才选了我吧,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她是元亲王的么女,在平安盛世中娇宠着长大,就等着适龄后几个长辈把关一个如意郎君,然后安然无恙地过一生富贵日子,像她姐兰华一样,外面这些歪门邪道的是她哥哥要学的东西,她学的是如何做一个大度得体的主母,只她大概是大度过头,近乎不拘小节,又以情感先行,自然容易上当受骗。
「是有点,以后出门牵紧我,不然走失了找不回来。」他捏着她肉肉的脸颊,被她反抓着手咬了一口。
珍时在附近打听了个可靠的大夫,把他送到房门后又匆匆再去兴昌隆。
塔立把莲华扶到椅子上,跟他说了她的情况,大夫点点头把了脉,皱眉说:「这胎不太稳啊,你们少折腾点。」
莲华眨两下眼睛,听话地换了一隻手,才看向站在身边的塔立,男人显然也呆住了,盯着她的手臂一动不动,被她摇了摇才回过神来,结巴地反问:「她怀上了?」
「月份还轻,不过滑脉不可能把错的。」大夫给了肯定的答案,塔立立即就蹲下来与坐着的莲华平视,不顾眼前还有人,狠狠地亲了她一口,嘴角情不自禁地高高扬起:「小花,你听到了吗?怀上了!」
莲华抚着肚子,还有点矇,又听大夫说:「孕期作呕想吐是正常的,是药叁分毒,就不给你开安胎药了。多休息,少劳累,乖乖养到叁个月才比较安全。」
塔立把大夫送走,两人在门外说了好一会话,回来见莲华坐在床上,低头看着自己小腹呆呆滞滞。他过来拥住她,没想到一转眼两个人就变成叁个了,她还不可置信地喃喃:「怎么突然就怀了?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大夫说大概就一个月,之后会慢慢有反应的。」他忍不住又亲了她两下:「我女儿真棒,初试啼声就是帮爹爹赶情敌。」
她哭笑不得,慢慢开始有点怀孕的实感,拉着他的手放到肚皮上:「你又知道是女儿了?」
「我播的种,当然知道。」
和親嫁了隻忠犬 40回家簡
大夫说之后会有反应,真的是婉转的说,应该说之后会打山崩海裂才差不多。
自在茶楼吐过一次后,像在莲华身上打开了什么开关,从此她吃什么吐什么,除了白粥都吃不下。去尚京一周的路程,因她害喜严重,足足走了半个月,回到亲王府那脸瘦成巴掌,脸色青白,把府里一家人都吓到了,差点以为塔立虐待她了,叁爷尚云锦几乎要捋起衣袖打他一顿。
塔立也没想到初次来到妻子娘家会是这样的情景,上至亲王夫妻,下至守门小厮都用敌视的眼光看他,怪他没把莲华照顾好。他有冤无处诉,这一路来他也是苦得吃不安睡不好。除了因为她能从早上一睁眼就吐到晚上睡觉,还因为她本来就娇的脾气变得更难捉摸了,动不动就生气之馀,有时自己好好呆着都能哭,塔立被折腾得心力交瘁。
莲华一回家连招呼都未好好打,随即被送回自己房间里,那里一针一线都保持原状,时不时有人清洁打扫,像一直有人住着一样。所有家人都挤在她的床前,摸摸她的脸抚抚她的头,彷佛在参观什么珍稀物种一样。
莲华今早勉强喝了碗粥,神还不错,见了家人心情愉快,伸手抱了父母:「爹娘,莲华回来看你们了。」
亲王妃搂着小女儿瘦弱的身子好一会才放开,别过头去擦泪。元亲王也拎住她的手腕皱眉,开口语气有点不好:「怎么瘦成这样?他没照顾好你吗?就没见过哪个孕妇养成你这样的。」
塔立在人群外挤不进去,闻言不寒而慄,只听莲华帮他辩护:「不关他事,是我吐得太厉害了,他已经每天变着法子帮我弄吃的了。」
她闻不了半点肉味,鱼鸡牛羊猪通通吃不得,塔立怕她营养不好,试了好些方法去味,把肉加进粥里,最后发现只有用肉熬出汤,再用汤汁去煮粥。虽说这样麻烦折腾完,营养也少得可怜,但总算聊胜于无。她在床上张望,塔立远远站在房间角落,好不可怜,把他叫了过来,在父母兄长面前牵起他的手,很不正式地正式介绍:「爹娘、哥哥,这就是我夫君,十二王子塔立,你们跟我叫他阿虎吧。」
塔立罕见地红了一张脸,在她家人探究的目光下尤其不知所措。亲王夫妻对望一眼,不知是对这小女婿满意不满意,元亲王先招呼他:「来我书房,讲一讲王顾成那些糟心事。莲华还是让太医来看看吧,这瘦得没个人样的。」说罢就叫了屋里的男人离开,塔立捏捏她的手后跟上,莲华坐立不安,朝着尚云锦的背影喊:「叁哥,你可别欺负他。」
尚云锦看了眼塔立的手膀,即便垂手还是鼓起来的肌肉,心想不知谁欺负谁。
几个男人都离开了,房间一下子宽阔不少。兰华还未来到,亲王妃和儿媳朱晨搬了张椅坐在床边跟她说话,莲华拉着她娘的手:「他是个好的,你们放心。」
亲王妃却用指尖点了点她眉心:「当初你喜欢王顾成的时候,不也一样说他千好万好,你就是耳朵软,别人哄一哄就听了,不分好歹。」
知女莫若母,莲华的头被她点的一晃一晃,半天说不出话来,固执地护短:「他就是不一样。」
亲王妃也不跟她辩驳,反正嫁都嫁了,这段时间再观察一下,有不对劲王妃自然会敲打敲打。朱晨在莲华出嫁前已嫁来两叁年,性子也是爱笑爱玩的,和莲华处得甚好,怀着七个月身孕的脸雍容,眼神中还是带着少女的雀跃:「我第一次见穆国人呢,长得有点凶,而且也太壮硕了些吧,莲华你受得了吗?」
元亲王两个儿子都是从文,练武只为傍身,哪有塔立高大魁梧。而且相比两人散发着书卷文气,塔立不笑时刀刻的五官冷硬,可不是凶的很,朱晨见了都不敢靠近。亲王妃对比一下女婿和女儿的身量,也是语重深长地劝她:「你现在怀着孩子,可不能让他乱来。等到五、六个月怀稳了,才可以考虑一下。」
莲华因是远嫁,婚前的避火图都是由嬷嬷带着看的,从未与母亲讨论过房事,唯唯诺诺地应了:「他比我还紧张。」
外面一阵喧闹,没一会兰华就风风火火地急步进来,怀中的儿子大概已习惯母亲的焦躁,被颠得一抖一抖还是睁着大眼好奇地东张西望。莲华高兴地向她招手,她站定却如其他家人初见时一样眉头紧皱,开口便嗔道:「怎么养成这副鬼样子回来?」
莲华由着嫂子替她解释,伸手去把心心念念的侄子抱来。半岁多大的袁照正是可爱的时候,脸圆眼圆身圆,像个大娃娃一样。他也不怕生,眨着眼直盯没见过面的小姨,伸出小手乱挥。莲华稀罕极了,低头在那苹果般红润的脸上亲了亲,婴儿专属的奶香味扑鼻而来,莲华胃里又出现熟悉的翻滚,她已经练出身手来,一手把袁照塞给坐得最近的母亲,一手拎了放在一边的铜盆,低头就把早餐的米粥吐了出来,完了抱着铜盆喘气,朱晨连忙递上手帕和清水。
她本来就青白的脸更显得无血色了,有气没力地靠在背枕上,几乎是被抛到奶奶手中的袁照也没有吓到,只好奇地看着她。兰华怀袁照的时候可顺利了,没见过害喜成这样的,直摇头道:「怎么反应这么大?」莲华已经习惯被围观孕吐了,擦擦嘴轻轻拍了一下肚子说:「迟早有一天被他折磨死。」
「别乱说。」亲王妃替她顺着背,也是心疼得抿紧嘴唇。
塔立在书房把有关神仙药他所知的都说了,几个男人听得牙痒,恨不得把王顾成碎尸万段,还商讨着应如何应对,阿齐就在外面敲了敲门,说太医到了。
塔立即时分神频频向门外张望,元亲王看在眼里,大手一挥让他去陪着莲华。他差点跳起来作恭道谢,大步流星又回到莲华院子。太医正为莲华诊着脉,她远远地向他招手,他向房间里未见过面的兰华点了点头,就过去站在莲华身边。
她顺势靠着他,被他按住了肩:「刚刚又吐了?」这段日子来他们两人寸步不离,每一次害喜都是他替她顺背擦嘴的,现在不能亲手照顾她让他惴惴不安。
「嗯,闻到照照身上的奶味就不行了,你说我会不会以后闻着自己的孩子都能吐啊?」这话倒是把鬍子眉毛都花白的田太医逗笑了,他从亲王妃怀了兰华开始就帮皇家女眷安胎,真真正正是看着莲华长大,他缓缓打断两人对话:「害喜到了孕期叁个月后就会好了,不必担心。」
他接着说:「每个孕妇的身体状况不同,但害喜害得严重的,较有可能是怀着双胎,只是现在月份小还诊不出来。」
莲华又呆住了,低头看了眼平坦的小腹,这里面,有两个?塔立也不復初知她有孕时兴奋,他在穆国宫中看过不少双胎难产的悲剧,按莲华现在连自己都要瘦成竹了,哪里还养得起两个,一脸担忧地问田太医:「有什么方法可以缓减症状吗?」
「吃不得肉,就试试鸡蛋吧,还是受不了就只吃蛋白,味道轻一点。我留点酸枣给你开胃,饭前半个时辰咬一颗。」说着身后的小药童就拿出一个罐醃枣,给莲华递了一颗。
她吐到怕了,心有馀悸地尝着吃了,酸得脸都皱起来,嚼了嚼才咬到甜味,这是她最近以来第一次吃到有味道的东西而不噁心,废了半个月的味蕾总算有工作了,不禁感动得眼泛泪光。田太医又交代了几样注意事项,便拾东西去了。
晚上塔立初次躺在莲华的闺房中,床上被上绣的都是莲花,墙上挂着山水画作,窗边的花瓶开着新鲜的兰花,亲王妃特意为她熏了淡味的安神香,佈置緻舒服,和他们在沙都家中的简单空白大相径庭。
莲华晚餐吃了半碗鸡蛋羹,脸上恢復了点血色,塔立发现她到家后,不但吃得下了,心情也变好,不禁苦恼:「我真的没把你照顾好。」
他为了她,自己也憔悴不少,两夫妻乍看有几分逃难投靠娘家的可怜相。在路上始终是寄人篱下,吃的用的不能随心所欲,不及回家心安,莲华安慰地亲了亲他:「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他一想到她可能怀着两个,把手放在她小腹上:「我刚才和岳父岳母商量过了,你身体不宜远行,就在亲王府里生,等养好了才回去。」
听到可以在至亲的陪伴下生育,不安感也缓解了些,塔立接着说:「我明天要进宫,不能在家陪你了,你还可以吗?」
「有娘和嫂子在,我没事的,你好好去办正事。」塔立听罢反倒委屈了,把她抱得紧些,用鼻尖去磨她的脸:「有了家人就不要我了。」
莲华听着好笑,不知他怎么这么会吃醋,伸手回抱了他:「傻瓜,你就是我家人啊。」
「可是你娘好像不太喜欢我。」亲王妃说话冷冷的,也不拿正眼看他,他问一句她只回半句,相较之下亲王热情得多,还关心他身上的伤。莲华完全明白他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我娘就这样,年轻的时候就是有名的冷脸美人。我小时候还以为我们几兄弟姊妹都是捡来的。」
他回想亲王妃的模样,的确能想像小莲华苦缠母亲,亲王妃皱着眉嫌她烦的情景。「娘说爹太宠我们了,迟早会出事,我求去穆国后她就天天用这事唸他。」而作为肇事人的她半点不内疚,掩嘴笑了。
本来很期待有个女儿的塔立闻言却冷下脸,想到若女儿吵着要为别的野男人远去,心都碎了,一脸认真地跟妻子讨论:「我觉得岳母说得对,孩子不能太宠,不然太野了像你不好。」
莲华若是有多分力气现在就把他踢下床,但她连咬他都嫌牙痛,只用犬齿磨了磨他的手:「像我不好你去找别人给你生!」
他还嫌惹不够事,趴在她小腹上向还未有起伏的肚子喊话:「女儿乖,样子像你娘就好。」
她一曲膝盖撞向他的腹部,但是不痛不痒,他又爬回来紧紧抱着她,任她用他的锁骨磨牙:「我要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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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塔立上次觐见尚皇大概也有十年,御书房里的陈设装修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但尚皇明显老去不少,头发都白了半边。他亲自走出来迎接,把要行跪礼的塔立扶着,上下仔细打量过已长成男人的少年,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问候:「好小子,你的伤怎么样?」
「都养好了,谢皇上关心。」皇上赐了座,问一边已坐好的元亲王:「莲华怎么样?」
元亲王从茶盅抬头,看了一眼塔立才回:「有太医给的酸枣,稍微能吃点东西了。」
皇帝点了点头:「哪天我有间,带着欣华去看她一下。」
元亲王只应好,没有深究,皇帝一年不知道立下多少无法兑现的承诺,从几年前就说要和他们一家人去南山歇夏,到现在都未成行。几人坐定,有宫女呈上一碟红枣糕,皇帝指了指问塔立:「你不是爱吃这个吗?」
塔立愕然,没想到他还记着十年前的小爱好,不客气地尝了久违的糕点,看皇帝的目光更为景仰了。
如此寒喧一轮,终于说到正事。王顾成在穆国已是罪证确凿,穆王的讲法是,把王顾成交给穆国处置,不然就尚朝自己处置然后赔钱了事。
元亲王和皇帝对望一眼,皇帝沉吟道:「单是他谋害莲华一事,就足以死十次了。」
「只怕死了一个王顾成,主战派更不满。」元亲王接话道:「若是能凭这事削去他们多半势力,这朝廷才得安生。」
塔立早听过元亲王分析主战派和皇帝之间的明争暗斗:「但目前穆国所查到的,所有证据都只指向王顾成,恐怕难再追究。」
皇帝眯了眯眼,想到什么便笑了:「那王顾成还是不要死的好。」
王顾成见莲华一事失利,连夜回京,一回到家就翻箱倒柜,把妻子傅嘉吓昏了头,拉着他问怎么了。
他从衣柜底下翻出银票,头也不回地说:「拾东西,我们现在就出城。」
「怎么了?为什么急着要走?尚莲华说了什么吗?」他早几日去莲华一行人上京的必经之路守株待兔,傅嘉在家中老神在在,想着他只要见到莲华,难题就解决一大半,看到他现在慌张的神情十分惊讶,王顾成的回答却出乎意料:「她什么都没有说,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就算从她身上打听不出消息,她既是不会供你出来,谭景也是个宁死不屈的,怎么都查不到我们身上来。」傅嘉坐在床上不愿走:「而且我们走了,我爹怎么办?这次他折了多少人手在里面。」
这场假打仗真私通的大戏,靠王顾成一人当然不可能做到,连派系内反对声音也不少,很多人不满和南花合作,更多人认为如此打一场假仗对百姓国家无益。傅相对每一个人都信誓旦旦地保证此事会成功。他虽膝下无子,但女儿傅嘉蕙质兰心,天生的将相之材,一套揣测人心的本领了得,加上王顾成的名声和兵力,先削弱穆国的后备军力,到一定时间主动揭开事件,挑衅穆国进攻,就能引发战争。
届时打胜仗,尚朝要地、南花要钱,瓜分穆国,他傅潘将会名留青史,成为带领尚朝扩大版块的宰相,一雪父亲败仗的耻辱。但同样地,因此事败了,派系里对傅相不满的声音也难以压下去。
他站直身回头看他:「我看尚莲华和那杂种感情可好,哪有什么吵架打女人?她肯定是骗我们了。」
「不可能!她只是怕丢脸才装没事吧。我们不能走的,爹全盘心血都放了进来,一旦失败了宰相之位都不保啊,我得在这里帮衬他。」她还喋喋不休,王顾成愤然把梳妆桌上一盒首饰盒掀到她脚边,闪亮的头钗、耳环散了一地,他冷冷说道:「你要走不走,你爹藏得深没事,我可只要她反水就死定了。」
傅嘉咬咬牙,想王顾成要是被抓,她也落不到什么好处,跟着把贵重东西都包装起来,两人带着贴身婢奴,乘夜着离开。
一路上平安顺利,尚皇并未下令逮捕他,连躲都不用躲,一开始两人草木皆兵,到后来傅嘉开始质疑了。
他们两人不能留在尚朝也不可能去穆国,最接近又安全的边境就是南花。南花整个国家都被森林围绕,以巫术为尊,对女子规条甚严,女人不得读书写字、抛头露面,女人几乎是男人奴隶的存在。傅嘉对要去南花,甚至到那里生活十分抵触,现在见风声平静,便希望把王顾成劝回去。
她算着时间,莲华和塔立都入京一段日子了,但市面上仍是无风无浪,定是王顾成多虑,莲华那个傻丫头不可能一夜聪明,把他们背叛了的。
到了南花就要一切重新开始,那里没有人会恃着他爷爷是建国大将军,或是他的颜面,加上和南花合作失利,以后要取信于南花王族定更为困难。若不是以为走投无路,他是不会离开尚朝的,听她一言也说得有些心动,毅然就调头,打算去王家在南边的老宅,回去后正好就这一趟是去探亲。
城门外几名侍卫在查车,王顾成派了小厮过去探问,回报说在找附近杀人越货的贼子,劫了一个商队,都是些贵重物品,他想着无碍,还是决定进城,但他们车中藏满值钱的金器银器,怕会惹人怀疑,节外生枝。
车一驶近城门,侍卫用棍子敲敲马车身,扯着嗓子嚷:「都给我下车,官差查车。」
王顾成从车窗中探出头,拎了几颗碎银塞到侍卫手中:「大哥,车里除了女眷,什么都没有,通融一下。」那侍卫掂一掂手中的金钱,还是横眉冷眼:「我管你载的是女眷还是猪?都给我下车。」竟把碎银都扔回他车中,差点把他掟中。
王顾成挑挑眉,从怀中摸出了令牌,展示于其眼前:「我是王顾成将军,这车里绝无窝藏贼人,快放我们进去。」
侍卫看到他的令牌,眼神都变了,兴奋地拉住他的手直嚷:「你是王将军?我一直都很景仰你。詹兄,快来!王将军在这里!」
看他在叫喊张扬,王顾成突然就后悔表明身份了,以为来的詹兄是另一个侍卫,定眼一看,那人却有点眼熟,还未反应过来,马车已被侍卫重重包围,那为首的詹兄对他恭敬地笑了笑:「在下刑部侍郎詹佑中,奉尚书大人之命来迎接王将军。」
王顾成被捉了回刑部,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被扔进了最深处的牢房,几天除了送饭的人没有见过一个官差,更别捉把他抓来的詹佑中及刑部尚书,几天后再见詹佑中,他还是笑意盈盈,替他打开了囚房的锁,还亲自把他送出门。
于是官场上最热切议论的事,一下子从王顾成被拘禁,变成他分毫未伤地放了出来,更震撼的是即日其岳父傅相就被抓了进去。
这下正常人都明白,那小子卖了傅相以求自己脱罪。王顾成百辞莫辩,明知自己被皇上阴了一笔,但谁又会相信几日来没有人审问更没有人逼供,只是突然就把他放了?就连他的妻子傅嘉都不信,自他放出来之后就未曾安生过,每日上房揭瓦,说他害死她的父亲,见他如见仇人,恨不得要把他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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