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嫁了隻忠犬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白纸
他在产房外听她嚷得撕心裂肺,除了来回踱步后什么都做不了,疼痛的尖叫声一下揭然而止,那一刻他觉得脑里有一根弦断了,上前抓住一个捧着水盆从房里出来的婢女:「她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没声音?」
婢女被他通红的眼吓了吓,感觉肩骨都快被他掐碎,结巴说:「接接生徐嬷嬷,说会嚷坏嗓子寻了条软布让郡主咬住。」
尚霄锦看不过眼,从他手上救出可怜的婢女,强按坐下,塞给他一本厚重的字典:「没事干就想想名字。」他那时也是翻着字典才捱过妻子生产。
塔立捧着本尚语字典,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起尚文名字,颤着手一页页翻过,什么都没看入眼。 亲王妃过来问了情况,知道才只开了叁指,还得耗上一段时间,淡定地坐在儿子旁边,翻着帐本,却被女婿异样的不安闹到心绪不宁,拍拍尚霄锦的肩,抬了抬下巴指向塔立:「你乾脆把他敲晕吧,估计他醒来莲华才刚在生。」
今日不是休沐,元亲王和尚云锦都不在家,因着出生几月的女儿长牙发高烧,尚霄锦才请了天假留在家,无言地看着塔立大腿上坐着还是鼓起来的腱子肉,回看他母亲一脸理所当然,诚实地说出口:「娘,我打不过他。」
亲王妃也认真打量儿子的胳膊,摇头嫌道:「小时候白请那么多武先生了。」
尚霄锦自讨无趣摸摸鼻子,张望一下产房还是没什么动静,决定还是回去看看女儿,安抚一下受伤的心灵。
她从中午就穿了羊水,却等到元亲王傍晚回来才真的开始生,元亲王一脸高兴:「看来外孙们在等我。」
塔立快把字典都翻穿了,里头才传出婴孩的哭声,一阵喧闹后有丫头来报:「恭喜亲王、王妃,是个男孩。」
他忍不住走到产房门前,隔着门喊她:「小花,你还好吗?」莲华好不容易挤出一个,还被徐嬷嬷摇着说不能睡着,还有一个,就像明明跑到了终点才被硬踢起来要再跑一圈,简直想就这样放弃,听到塔立的声音吐出嘴里的布,扯着声音骂他:「都怪你!我都要痛死了!」
徐嬷嬷吓得催她冷静:「郡主,快别浪力气。」给她塞了一片参片补气。塔立听到她还有力气骂他,不舒了口气。
塔立每天女儿女儿地叫着,结果莲华肚子里蹦出两个儿子。
靠在男人的怀里好不容易睁眼看看两个初生红皮猴,皱着眉:「怪不得这么痛,怎么那么大个?」朱晨早几个月才生了女儿,她是见过的,女娃像花蕊一般又小又娇,哪像这两个一出来,头就比几个月大的女娃还圆。
塔立一看就知道是自己遗传的,不敢说话,摸摸她的脸安慰,她蹭着他的胸膛喃喃:「肯定被他们挤松了。」
她累得胡言乱语,也不顾还有下人在房里善后,众人都低头装听不到,塔立手忙脚乱地捂住她的嘴,把她放倒在床上,盖好被子:「你该睡一下。」
莲华在尚京坐满了月子,又重新走上去穆国的路。
春天,马车搬了辆更大的,莲华还是挂着黑眼圈,明显地睡眠不足,趴在窗前看外面的景色,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好久,都说一孕傻叁年,她生了两个,大概就是傻六年。生了小孩之后,太少静下来的时候,偶有宁静也要争取时间休息补眠,跌入了巨大的空洞,察觉不到时间流逝,回想一些人和事,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比如窗外的景色很是熟悉,那棵歪脖子的怪树应该见过,还是没有见过呢?曾经走在这条路上,难缠地折磨着她的少女情怀,明明她记得有过,但为什么回想不起那种感情了?
身后总是热热暖暖的男人贴上她的背,咬了咬她的耳垂:「在想什么呢?」
莲华回头看他,伸手抱住他问:「在想你是不是真的。」
或许她还是在自请和亲的那条路上,看着和此刻相似的景色,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嫁给了眼前这个人,英武勇悍,高大温柔,爱她重她,或者这只是一场梦,她只是太害怕了,所以梦见了她的阿虎,从天而降来救她。
塔立的低笑从胸膛震到她的头颅,心跳平稳地一下一下跳动着,莲华把他搂得更紧,彷佛他真的会忽然烟消云散。他抚着她的背,问道:「要不要把儿子叫醒?这样你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还不必付诸实行,莲华脑中已经能想像出儿子哭泣时重迭交替的魔音,不禁发了颤,被他托起头亲了亲:「就算是梦,我也会在现实中找到你的。」
「傻子,如果是梦,你就是假的了,怎样找我?」莲华不解风情地戳破他的情话,塔立不满挠她的腰,痒得她直缩,吵起了午睡的大儿子,孩子皱了皱圆脸,下一秒就大张着嘴巴哭喊了起来,哭声也叫醒了旁边的弟弟,也乱挥着手脚要闹。
莲华把头埋在男人的怀里,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跟着孩子哭:「呜??我宁愿这是梦。」
塔立把她拉出来,快速在额上留了一吻,便塞给她了一个胖小子,大儿子一碰到了母亲,哭声细,贬着眼睛好不委屈,她转头看了一眼熟练地哄着孩子的丈夫,孩子被他大手拍得一愣一愣,也不怕给拍坏了。
莲华忽然就从无病呻吟中醒了,放空的心轻易被填满,无比充实。
她不晓国事,不通人情,从来都不想做英雄。
她想的,从来都是爱一个人,被一个人爱着,相敬如宾,白头到老——
感谢各位亲们忍耐我的渣文笔和渣剧情,平常多写小虐短文,好久没有完整写一个比较长的故事,很多连接和上文下理有虫,感恩大家包容。
接下来会更小番外吧,各位亲也可以出门右拐,看看下一本小现言的设定,有感的话就留个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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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親嫁了隻忠犬 番外-如果是你就好了(一)簡
每年宫中最隆重的活动,不是圣寿,也不是千秋,而是公主尚欣华的生辰。她今年八岁,说起来不是什么特别的整寿,但年头太子出世,皇上觉得冷落了她,答应给她办场盛大的生辰宴会。
为了这场宴会,皇后在贡品中挑了两匹天河锦给她做衣服,全个尚宫只有五匹的布料,骤眼一看是普通的粉橘色,因纺了幼细的金丝,在阳光下旋转就会绽放出闪闪的光芒。作为尚欣华最好的朋友,莲华也沾光得了一件天河锦披肩,当日和欣华衬成一套粉橘。刚好成了冬日宫中的两朵鲜花。
宴会下午开始,莲华听说梅园的花都开了,宴会人一多不会糟塌了美景,便提早入宫看看。
梅林雪景,假山怪石,梅园是冬日花园最美的地方。扑鼻而来的淡香,清洌的冰雪,浓淡相宜的红点在枝头。
博思殿的绘画先生给塔立佈置了份功课,在寒假后交十张写生。塔立别的课业都跟得上,唯有对绘画一愁莫展,想着梅园只有几种颜色,白雪、红花、黑枝头,该是最易画的。
身后的单公公看他毁了几张上好的宣纸,在这雪地之中冷得瑟瑟发抖,真想劝他回房间对着窗外画便是,反正他在哪里画的不是天海一色,分不出什么是什么。
塔立谨慎地在黑色线上点缀红色,舒了口气觉得今日大功告成,抬头再对比景色和画作,已是不太一样。有个女孩踮着脚,高高伸手去折梅枝,她勉强够到,但力气不足,气急败坏地向远处嚷:「惜年,快来!」
婢女久久不来,她踢了踢地上的碎石,又尝试跳起去碰那树枝,塔立远远看着她一蹦一蹦的,在清雅的梅园中过份亮眼的橘衣飘动,胜雪的脸儿因跳动而发红,看得眼不转睛。
他窥探了好一会,才大发善心放下画笔走近,在她防备的眼神中折下了那枝梅递予他。
莲华眼前的少年虽然身高堪比大人,黝黑的脸貌还是青涩年轻。她认得他是穆国来的质子,在博思殿和二哥是同学,曾来过她家一两次,但都只在哥哥们的书房,和她一句话都没说过。她从不是个客气的,接了梅枝,又指向附近另一棵树。
她其实更喜欢那树上开的白梅,但她和惜年都够不到,对塔立而言却是延手可得,用指间夹住一枝问她:「这个吗?」他轻轻把花枝拉下来,让小不点也能看见,但她摇摇头,指着要更上面的。
他如她所愿折了给她,莲华便高高兴兴地一手一枝去了,走两步忽然回头对他笑,说了声谢,他发现她脸上的红润大概是冻出来的,才一直不散。
他回到画纸前,看着只有叁种颜色的画作觉得寡淡无味,又低头捣弄颜料,在空白处涂上一抹橙色。
莲华身上一条天河锦的披肩,已足够叫她走到哪里都发着光,欣华的一身裙装就更为夺目,但她还是一脸不畅快的。
原来她在路上遇见了礼部尚书的女儿萧丽芸,竟和她两穿着差不多的橘色衣服。这尚京谁不知道公主盛宠,皇后用难得的天河锦做了身橘衣给她做生辰礼,今天入宫来贺辰的人都避着不撞色。
莲华不太明白:「有什么所谓呢?只是颜色相似而已,布料始终是不同。」
她们这个年纪的女孩,一年一个样,莲华还是懵懵懂懂的,大一岁的欣华已知道攀比。十二岁的萧丽芸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身材抽条,她们两个小矮冬瓜穿着同样颜色与她站在一起,谁还看到那布好不好,只会看到她们衬得萧丽芸更美貌了。
居然在生辰这天来抢风头,欣华也没有跟她客气,在旁人面前就叫她回去换衣服,要是她还敢穿着那身橘在欣华面前出面,保证以后再没有机会进宫。
欣华想着她羞怯的样子,觉得心情好了点,见到莲华也披着专做的披肩,欢喜地说:「我们今天就是最美的姐妹花。」
莲华点点头,欣华却伸手拉她的耳垂:「你怎么只戴一边耳环?」她今年生辰到父亲送的莲花银耳环,喜欢得每天戴着,如今有一边耳朵空荡荡。
莲华也摸向耳朵,果然只有肉肉的耳洞:「可能刚才在梅园掉了吧,你派人帮我找找?」
这个容易,欣华小手一招,立刻便有宫女去了。莲华暂时把另一隻耳环除下,交给身后的惜年。
江南的几个水榭都佔了来办公主的寿宴,塔立本来是避之则吉的,但手中拎着一隻银耳环,他还是找来了。
宴会请的都是尚京中高官达人的子女,衣香鬓影,塔立一身异国装扮分外显眼,但众人都知他是穆国质子,也没有大惊小怪。尚朝男女大防比穆国严格得多,年轻男女只能靠这种宴会场合见面,愈接近适婚年纪的,愈是焦躁地互相打量。
镜湖边的水树最大,刚好对着湖上浮着的大平台,在那里作歌舞表演,是在水中翩翩起舞,旋转时似会搅出浪花一般,以身后的人造瀑布为背景,舞在天地之间。水树无遮无掩,塔立远远就看见一抹粉橘,蝴蝶一样四处揣动。
皇上为宴会请来了尚京最灸手可热的戏团,听说当红小生柳应青在后头化妆更衣,很多人急不及待去看了,连欣华也提着裙子去那里等。莲华不喜欢听戏,对于浓妆抹艳的小生更没有兴趣,就在水榭上喂鱼。
她把手上的馒头撕成一小块,站在凳子上越过栏杆扔在水面,瞬间就有几十条锦鲤簇拥而上,不知哪条吸入了白馒头,好几十张嘴巴浮在水上一开一合。莲华看手上的馒头所剩没几,头也不回地吩咐:「惜年,再给我拿一个。」
那小不点不知在哪里找了张凳子,比栏杆高出大半个身,还不怕死地向前倾,双手撑着栏杆往下看,一隻脚尖对住椅面一点一点,大概心情很好。
塔立见一个人影在她身后略过,下一秒她便摇摇欲坠,他箭步上前想拉住她,但已来不及,眼见她整个人都翻出了栏杆,他只能险险抓住她的脚腕。她突然就失平冲,头朝下几乎要掉入水中,垂下的头发划过水面,聚在那里的锦鲤哗啦哗啦地扑腾,被莲华身上飘落的橘色披肩遮住了。塔立倒栽葱般抓住她,心配搭的裙子也因而向下翻,露出白色的衬裤。
她还未来得及尖叫,塔立用力想把她拉上来,一扯刚好把她撞向面前的栏杆,发出重重的呯声,塔立更急了:「你扶着柱子,慢慢上来。」莲华只好伸手撑着横栏的柱子,保持安全距离,任塔立把她半拽半扯地拉回来,刚回来的惜年吓得把手上馒头都扔了,赶忙过来帮忙。
「你没事吧?」塔立拍拍她惊魂未定的脸,惜年慌张地摸她的手脚:「姐儿,有没有伤着哪里?」
莲华坐在石板地上,眨着眼睛看向塔立和惜年,又见周围不下十个宾客交头接耳,额前撞到的那处隐隐作痛,一股热气涌上脸,不知道是丢脸的还是害怕的,一声女童的尖叫划破长空。
莲华:作者你给我出来,说好的甜蜜公主抱叁百六十度转圈圈最后不小心接个吻的小言经典英雄救美呢?
现码的,不知道有没有双更。
和親嫁了隻忠犬 番外-如果是你就好了(二)簡
那天塔立刚把她救回地上,不一会她就被宫女太监重重围住,他退到角落看她掩着脸哭,旁人问她什么都不应,把自己缩成一个小球般,后来惊动了欣华公主,连唱戏都不看了,亲自来把她送回家。
塔立攥着她的耳环,想着他和她哥哥是同学,可以在寒假后还给尚霄锦。但他还未有机会碰见尚霄锦,莲华先找上门了。
天气愈来愈冷,她颈上围着一圈毛茸茸的白狐皮草,显得两颊更红了,额前仔细看还有些瘀青:「就是你,赔我披肩!」塔立细想才记得那天在梅园中她好像是披着件什么,到最后哭的时候确实是没有了,只是一条披肩而已,他还是赔得起的,就点头说好。但她皱着小脸又不乐意了:「那是天河锦,你才赔不起。」
塔立从小和兄弟一起长大,男孩子之间直肠直肚,说不拢就上拳头,哪有这般扭扭拧拧,言不及意的:「那你想怎么样?」
莲华也没想怎么样,她那天不单撞肿了头,天河锦披肩毁到水里,连衬裤都露在人前,丢脸丢到天边去,这几天上女学时,大家都在她背后窃窃私语,看她的眼神也不怀好意,明显就是在笑话她。她又难受又委屈,一股怨气无处发洩,就想到那天把她头撞了的人,趁着跟母亲入宫偷跑了过来。但真的看到他了,又觉得他也算上半个救命恩人,不好意思发难了,搅着衣摆无辜的布料,置气地说:「我??不知道。」
塔立走近这个身高只在他腰间的女孩,蹲下来和她平视,点了点她的额前的乌青,她吃痛的捂住头:「好痛,你还敢碰?看你都把我撞成这样。」
「为什么还不散?都几天了?没看太医?」
「有是有??」莲华心虚地别过头:「那个药好臭的。」太医给她开了点去瘀散,让她睡觉时热敷,她用了一天,翌日起来药味沾满头发,臭味绕身,之后她就不愿用了。他也没有说她,回头对单公公说:「能帮我弄几颗煮鸡蛋吗?不要剥壳的。」
他把她拉到院内的横凳坐着,单公公没一会就拿来一篮煮鸡蛋,塔立掀起她的刘海,打量了一眼小巧的额头,挑了最小的鸡蛋,按在她额上滚动。
微微烫人的蛋壳抵住皮肤,她缩了缩不适应地躲着:「好痛,不用了,我不要。」
他拿起了鸡蛋:「不揉散就会一直黑青着,不好看的啊。」
莲华不情不愿地安静下来,任他重新轻轻地放上去,说:「我小时候瘀青了就用这个,滚一滚就好了。」
她在篮中随便捡了颗蛋,在凳边敲敲然后沿着裂缝剥开,捏了蛋白来吃,最后剩一颗圆圆的蛋黄。塔立见她看着蛋黄发愣便问:「你不吃蛋黄吗?」
「黏喉咙,不喜欢。」
塔立一手揉着她前额,一手扶着她后脑,不假思索就张了嘴:「啊。」
莲华抬头看他,才发现穆国人的眼睛特别不同,眼窝深陷,睫毛又长又密,每眨一下就像能扫到她心上一样。她把蛋黄丢入他口中,慌乱地低下头。此时惜年来寻她了,站在院子外上气不接下气:「姐儿你怎么跑前殿来了?亲王妃在找你。」
莲华闻言站起来,颇有些落慌而逃,跑出了院子,回头看他一眼,他好整以暇地嚼着蛋黄。
塔立看她奔走的背影,有点明白为什么尚霄锦总是耳提面命着她了,妹妹还真是可爱。
冬天愈来愈寒,尚欣华的房里热龙烧得暖暖的,莲华又输了一盘牌,欣华有些无趣了:「你怎么总是心不在焉啊?」
莲华看了一眼外面下着鹅毛大雪,摇摇头洗牌。欣华倚后在软靠上,交叉双手审视着她的表情:「你怪怪的啊。」
「没有啊。」
「没有?你以前都没有那么常来找我的,更别说这种鬼天气,你不在家冬眠,居然还来找我打牌?」欣华认识她太久了,知道她向来都不是个勤快的,她们两个的感情也没有到一日不见如隔叁秋:「听说,你每次在我这边走了之后就去御花园啊?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莲华手滑把一隻牌子甩到地上,急急弯腰捡起,还是那句回应:「没有啊。」
「这么大雪,他不在那里等了吧,我帮你叫个宫女去看看吧。」欣华随意出了一隻牌,莲华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结结巴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欣华噗地笑了,这后宫水清无鱼,随便一点小动静她都一清二楚,更何况莲华是个藏不住心事的,逗一逗就面红耳热:「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二哥哥和叁哥哥的。」欣华做了多年独生子女,又与莲华几兄弟姐妹亲近,叫两个堂哥都是按亲哥的叫法。
莲华也知道瞒不住她,认真解释道:「我是在帮他画画,他好歹救了我一次,也不好看他回去被老师骂吧。」这其实也是一场巧合,她有一次路过看到塔立一身狼狈在画画,好奇地过去瞄了瞄,被那惊为天人的印象派画作吓了一跳,他明明是对着大榕树在画,直着看横着看都看不出有树的影子。听说他完了寒假要交十张画,莲华觉得他把这十张交出去,大概会被老师踢出博思殿。塔立却不以为然:「老师习惯了。」莲华抢过他的笔,随意在纸上勾出两笔线条,就把榕树的树枝勾画出来,一下就显得像树了,塔立喜出望外,连连赞她妙笔生花,于是莲华就总是路过御花园去帮他写生了。
今日她本来也约好塔立要帮他修正一下之前画的湖景图,但眼看雪愈落愈大,他大概也不在那里等了吧。
雪下得大,湖都结冰了,和上周画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单公公从一迭画作中抽出一张给塔立,他看了一眼摇头:「这不是湖景。」
单公公看着几张画,根本分不出哪个是哪个,乾脆把整迭给他自己拿。塔立也花了些时间逐张逐张查看。
雪像纸片一般落,还不时呼呼吹着冷风,几乎看不见眼前景色,也不知道还要写什么生,单公公搓了搓手问塔立:「奴才看这天气,郡主也未必进得了宫,不如先回去吧?」来路积了厚雪,要是再晚些恐怕就很难行了。
塔立颔首,还是坐着不动:「再等一下,怕她来了找不到人。」之前约好了日子,谁也猜不到会突然下大雪,没有办法通知对方,只好盲目地等了。
单公公觉得自己能冻成雪人,但塔立雷打不动的,好像这风雪只是小菜一碟。他从塔立来尚京后就侍候两侧,最冷的时候塔立也是披上那件熊皮大衣,使他不禁好奇穆国到底有多冷,来到尚京才能四季如春。
幸好没等多久,就见有人影从雪中踉跄走来。莲华被一个太监抱住,用斗篷蒙着头,冒雪而来。
她看到塔立眼睛都亮了,拍拍太监让他放下自己,一拉斗篷落在头顶的雪就哗啦地掉下来:「我还以为你不在。」
塔立也过去替她拍去肩上的白雪,答道:「今日太冷了,不画了,你早点回去。」
莲华本来也是来跟他说这个的,爽快地应了:「尚京的雪都下不久的,我们再约吧。」
她的鼻尖都冷红了,他伸手摸了摸,冰得没有温度,脱下身上的大衣把她裹住。两人身高差太多,他的短版大衣能把她小腿都遮了,仔细把衣襟拢了拢,再帮她把斗篷盖上头发。她小脸被衣物挡去一半,说话声音有点闷闷的:「你不冷吗?」
「你家远。」他拍拍她的头,示意太监:「好好送郡主回去。」
太监重新把她抱起,把她的头按在肩上,又入了雪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积雪去了。
那年的尚京的雪几乎下了整个冬天,直到寒假完结前,那张湖景画也是未能得到莲华指点。但莲华教过他几个技巧,他便自己重新画了,在上课第一天就把十张画都交给老师。
尚霄锦从博思殿回来,首先到莲华房里找到妹妹,跟她说:「塔立今日被张老师赞有进步了,他叫我来向你道谢,你什么时候会画画了?还去教人?」
莲华闻言自豪地仰着脸:「就他那水平,我还教不了?」尚霄锦也是知道塔立的艺术品位的,无可奈何地认同,又从身后摸出了一包糖果:「他给了我点钱,拜託我买谢礼给你。」
她高兴地接过,打开却被扑鼻的薑味熏皱了脸:「怎么是薑糖?」
「女孩子多吃薑好。」尚霄锦刚才在糖品店,被老闆娘安利了一通薑的好处,便下手买了。
莲华嘟着小嘴,嫌弃地捞了两颗糖塞入他口中,说:「下次叫他自己买,不能托你了,这买的都是什么啊?」
那薑味又辣又冲,尚霄锦差点想吐出来,但碍着颜面,还是板着脸说:「不能偏食。」说罢逃也似的出了院子,把薑糖都吐在花圃里面。
和親嫁了隻忠犬 番外-如果是你就好了(三)簡
自从塔立来后,一向文静的皇上对狩猎产生了兴趣。穆国男子从小就要学打猎的,塔立无论是骑射、围捕还是设陷阱都自有心得,两人不时到近郊打猎,有是还会带上尚霄锦尚云锦两兄弟。
太子长到五岁,正是好动的时候,经常骑着矮马拿着短弓在宫中绕圈。皇上心血来潮,决定办一场春狩,把皇室和高官都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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