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夜怜月
作者:Yuki
她从一片混沌中醒来,却发现自己陷入一个精心策划的计谋当中,偏偏她却如白纸一般空白。她对自己落得如何下场并不在意,却发自内心地不想落入他的手中。他,一个能让淡漠地她出现剧烈情绪变化的人,所以他是谁?她又是谁?
随手写的故事,无存稿无大纲放飞自我,不确定会写多长,坑不坑看情况
慢热,主剧情,h偏少
多套路玩梗狗血
1v1,没有想过是否双洁的问题
惟夜怜月 开端-1
天地两茫茫,世界似乎正处于一片混沌之中,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没有边界的。她的存在不过是一个意识体,一个彻底的旁观者,甚至无法界定这一切到底是什么。
一股巨大的力量似乎把她往一个方向拽,她被吸入一片旋涡之中,仅存的这点意识也随之失去了……
再度睁开双眼,那是一个华丽的宫殿。经过心雕琢的漆木柱,整齐排布的青瓦屋顶,华贵的内部装饰,紧闭的雕花木门。
——我是谁?这是哪里?
疑问不禁由心而生,额头上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她无意识地伸手抚摸疼痛的部位。鲜艳的血迹赫然出现在手上,温热黏稠的触感正在诉说着伤口还是不久前造成的。
原来刚刚的混沌就是她失去意识后的世界吗?既然如此,那现在即是现实,那么她又是谁?
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没有任何记忆。忘却了自己,忘却了重要的事情,忘却了自己身处何方。
伤不重,她踉跄着从冰冷的地面站了起来,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
也直至此时她才发现,在她身边不远处,原本她的视线盲区内还有一个人倒在血泊中。她看清了那个人的面容,白净娇俏,想必活着的时候也是一位美人。
不需要查探鼻息她就能明白,地上的那位美人不可能是活人。白嫩的颈部有一道狰狞的伤口,地上大滩的鲜血正是这位美人自己的血。心打扮的妆容花了,梳理整齐的发髻散了,发髻上的各种华丽发簪散落一地,鲜血染污了发簪耀眼的宝石,那位贵妇人手上握着一支干净的发簪,死不瞑目。
在看到那人的瞬间,她的记忆犹如潮水一般涌入脑海之中。
躺在地上的是一国之后,华国帝后元后,而她不过是华国进宫不久正受皇帝盛宠的舒美人罢了。这次事件到底如何发生的她没有任何记忆,脑海中的记忆都是片段的、零散的,她无法抓住整合起来。
眼前的现实都给她一种强烈的违和感,本能告诉她这不是她的现实,同时又明确地告诉她方才的混沌才是梦境。
头上剧烈的疼痛让她的思绪开始麻木,她迟钝地低头发现自己手中除了沾上自己的鲜血,还有一把带血的锐利小刀,刀柄上镀金并镶嵌着宝石。这把原本只有形式意义功能的小刀成为了真正的凶器,想必赐这把刀给她的天启帝并没有想过这把刀还有派上用场的时候吧。
艰难地挪动了几步,踉跄不稳的步伐让她差点摔倒在地上。从房间的全身镜中可以看到,她也是衣衫不整妆发凌乱的,即使这般也无法掩盖她倾国之姿、闭月羞花之貌。
镜中的人确实是她,但似乎又不是她,她茫然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意识告诉她,元后不是她杀的,她也是被害者,差点也死在这里的被害者。
——然后呢?
她迷茫了,不知道原本自己的目的,也不知道后续应该如何。只知道逻辑上她应该要逃,可理性告诉她她无法从大国的通缉中逃离。
这样一个现场状况,百口莫辩,她知道她可能要完了。
“陛下。”
外面传来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还有守在外面的侍女跪拜行礼的声音。
——外面有侍女,为什么里面的动静没人发现?
比起危机感,这个疑问更快地占据了她的脑海,这也是门被打开前她最后的思绪。
惟夜怜月 开端-2
紧闭的雕花木推门被一股粗暴的力量推开,嘭的一声猛然翻转180°撞上固定的门上,率先冲进屋内的是两个神情冷肃严峻的侍卫。
天启帝在门外阴沉着脸目睹着眼前的惨剧,比起以往显得凌乱的元后寝宫,呆愣的舒美人,以及躺在地上逐渐冰凉的元后。
门外的侍女看到地上的血迹的一瞬都忍不住尖叫出声,察觉天启帝在此,侍女们尖叫后立刻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颤抖着不敢多说一句。跟随天启帝而来的侍卫都不禁皱眉,在朝廷任职多年的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后宫发生如此血腥的事件,受害者的地位还是如此的尊贵。
“到底发生了何事?”天启帝声音低沉地质问跪在地上的侍女们,看他那如墨般漆黑的脸色就足以他此刻有多么愤怒。他不管如何都不能想到后宫之中还有人如此大张旗鼓地杀害他人,简直视华国律法于无物,视他这个皇帝于无物。
“奴婢……奴婢……”跪得距离天启帝最近的侍女急得几乎快要哭出来,磕在地上的头就没敢抬起来过,颤抖着身子,声音已然带上了哭腔:“皇后殿下命令我们守在门外,不管里面发生什么事出现什么声音都不能进去……说……说是要教舒美人规矩……”
真相恐怕并非如此,她倒是意外自己竟然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分析这些,明明事件的发展都已经到了她无法挽回的地步了。只看天启帝的意思,她已经是距离死亡只有一线之差的人了。
眼前黑了一瞬,不一会又恢复清明,兴许伤口只是看上去不严重,实际上给她造成的冲击并不小。踉跄着跪倒在地上,手中的刀也脱离落到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只听到自己如此说道:“陛下,妾身是被陷害的……”
声音虚浮缥缈,如同一只只翩翩飞舞的虚幻白蝶,梦幻诱人,却无法抓住实体。不知道是她的声音本就如此,还是因为脑部受伤影响了她对自己声音的判断。听见声音便如入仙境,一个个音节构筑出令人向往的幻梦。
天启帝闻言,眼神锋利如刀子般剐了她一眼,转头问守在门外的侍女们:“除了舒美人可还有其他人来过皇后寝宫?”
“奴婢一直守在门外……不曾有人来过,也不曾有人出去过……”
这下真的百口莫辩,她垂下眼眸,地面是如此的清冷冰凉,或许死亡就是长埋在这冰凉的地面之下,被千万人踩踏。门被打开之后脑海中就再无新找回的记忆,种种迹象都表明她是一个杀害皇后的罪人,她的下场也就显而易见。
——疑点重重。
心中不禁发出这样的感叹,可惜那又如何,她不过是一个空壳,甚至为何醒来为何遭受这种事件的记忆都失去了。
“把舒美人关入寒月宫,任何人未经朕的允许不准进出。这件事交给刑部处理,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否则重重有罚。”
天启帝说罢怒而一甩袖子转身离去,她跪拜在地上看不到天启帝的脸色,即使心有疑惑还是恭敬地说出一句:“谢陛下隆恩。”
这桩迷案的答案是否存在于她丢失的记忆之中,是否有了记忆,她所认为的疑点就不再是疑点,这些她都无从得知,此刻只能为自己死里逃生升出一丝庆幸的情绪吧。
惟夜怜月 开端-3
自从那日醒来已过了多日,她就如同一张空白的纸,没有新增的痕迹,亦失去了过去的痕迹。不管如何尝试去捕捉脑海中的碎片,那些零散的记忆都有如散沙,难以在她手中留下丝毫。
空荡荡的寒月宫只有她一个人,任何侍女、太监都不允许靠近这里一步,任何食物及生活所需品都会经过重重检查,最终放在寒月宫门外由她自取。仅有最低限度的生活所需用品的偌大宫殿,囚禁的人若不是空白的她,估计都会被这种压抑的环境逼疯吧。
这就是冷宫,后宫中的囚牢,不过这对杀人犯而言也算是一种恩赐吧。
指尖抚上宫内唯一的娱乐设施,一把不知道放在这里多久的瑶琴。上面的木漆光滑如新,深沉的黑木色与艳丽的百花相互映衬,本不该相碰的两种极端被放在一起竟是那样的和谐,形成一种妖异的美感,不像是人造物所有。
这把琴上竟然没落下一丝尘埃,琴弦还是崭新的丝线,与她料想中的出入还是有些大。原本她还以为在摸上琴弦的瞬间,就会被老化的弦弄伤指腹,没想到这琴弦还是紧绷稳定的。
——到底谁会在打入冷宫的罪人房间内放上这样一把瑶琴?
她忍不住轻笑,空白的她身上的谜团似乎越来越多了。没有记忆的她,什么都不懂得。
坐于瑶琴前,双手放在琴弦上的那一瞬间身体的记忆似乎被唤醒了,双手自然流畅地拨动琴弦。低沉婉转的琴声盈满了整个寒月宫,给这个没有生气的宫殿平添了一丝活着的气息。
没有记忆的她又怎么会弹琴呢?没有记忆的她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感情呢?抑郁悲伤的琴声似乎在哭泣,在诉说着一个悲惨的故事,与她的内心产生强烈的共鸣,不知不觉间她早已热泪盈眶。
读懂了感情却没读懂故事,生生停下演奏,她不禁扪心自问,她到底是谁?
“殿下……”一直旁观着她一举一动的侍卫终于忍不住出了声,站得笔直地守在一旁,一脸难过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她抬起袖子抹着脸上的泪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装作无事发生。其实于她而言确实是无事发生,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泪水为谁而流,流泪过后自然不会有其他的情绪,更多的反而是疑惑,就是不知道这个小侍卫作何感想。
这个侍卫十分尽职尽责,从她来到寒月宫开始就奉天启帝的命令一刻不停地监视她。当然出恭、沐浴的时候会换成女侍卫监视,但大部分时间都是这位侍卫奉命明目张胆地监视她,包括就寝时间。
这个小侍卫虽然年轻,但前途无可限量,年纪轻轻就立下不少功绩,得到天启帝的赏识成为了天启帝心腹的贴身护卫。也正是因为信任,天启帝才会派他来做这一项监视工作。
这些消息她本是不知道的,就在她来到寒月宫的那天,那位替天启帝宣旨的人表面上是夸奖这位侍卫,实际上是在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不一点功夫就能从那阴阳怪气的话语中听懂了其中的含义,即使没有这种警告她也不会做出什么举动的,她缺失了让她做出行动的强烈动力。
“殿下……不必如此……”侍卫并非什么善言之人,斟酌了许久最终也只说出了这几个字,他刚毅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哀伤。
她闻言略微惊讶地看着侍卫,侍卫被这一看反而显得局促地偏过头去,缓慢而坚定地说着:“在下认为这并非殿下所为,据刑部所说现场存在疑点。”
“在下相信殿下并非会伤害他人的人。”说到此处,侍卫转过头来直视她的双眼,那坚定地语气仿佛在诉说着他的信仰。
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这个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侍卫竟是那般俊俏,那坚毅的身姿怕是会引得不少少女为之疯狂。只可惜她的心境有如一潭死水,这样震撼人心的话语竟无法在她心中投下一阵涟漪。
“在这后宫之中,是不是我所为,这并不重要。”存疑又如何,左右结果的因素有很多,在这后宫之中真相并不重要。这也是她一直消极行动的原因之一,现在没死可能是到这种程度就足够了,贸然行动只怕会惹来更多的危机。
“陛下一定会为殿下查明真相的,殿下不必如此伤心……”侍卫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意志是坚定的,只是怕说起她的伤心处。
看来是这位小侍卫误会了,误以为一朝得宠的她受不了这样的落差,在这弹琴黯然神伤。看懂了那位小侍卫的心思她也不想解释,她也无法解释,泪水为何而流……
“殿下如此苦练琴技,如今只有在下一人听见,着实可惜了……”
小侍卫痛心惋惜的话语让她呆愣,原本的她不会弹琴,那身体的记忆究竟从何而来?
发现她愣住,小侍卫自觉失言,愧疚地努力组织自己的语言想要安慰她。
“如今的状况,这也足够了。不懂我琴音的人,何须在意。”她听见自己如此说道,这句话没有经过她的脑海,不受她控制地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然而她却不觉得有任何违和感,这句话给她的感觉竟是如此的熟悉,仿佛是她内心的真正想法。
“弹琴会知音,这是莫大的乐事。”她垂眸露出一个浅笑,不去在意那些脱口而出的话语,低头双手再次抚上琴弦,一首乐曲又在她的手中奏响。
这次的琴曲不再悲伤,淡然而平静……
惟夜怜月 开端-4
被软禁的日子终归是无趣的,否则也不会被当做一种惩罚。于她而言,还算有幸得到一位侍卫的陪伴。
从武的大多都是胸无点墨的粗人,要他们咬文嚼字比要他们上场杀敌还要困难。懂得行军布阵的策略未必能写出传世美文,更别提音律书画这些没有实用价值的东西,忙于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大多不会掌握。
正是因为这样,在她身边的这位侍卫能从她变化的音律中懂得其中的情绪才显得难能可贵。不管是悲伤亦或是愉悦,侍卫总能懂得她的情绪出言赞叹。
对这样一个不善言辞的侍卫来说,每次总要斟酌用词,绞尽脑汁地只为让她高兴,实在煞心思。即使如此他都乐此不疲,似乎这只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渐渐地她也为他的心思所感动。
窗外桃花盛开,浅粉的花瓣为这寂寥的宫殿增添一抹春天的生意。总有几支花枝悄声无息长入屋内,风一吹总能落下满地花瓣,阳光洒落,这样美的自然花卷只是看着就能让她心情很好地浮现出笑意。
自案件发生以来,外面的桃花树从花骨朵到完全盛放已经过了不少时日,外面一直没有传来什么消息。外界的各种事情那位侍卫会告诉她,没有消息是没有关于处决的后文。
刑部最开始是认真负责地调查了一番,查出了疑点呈报上去,天启帝却没有给予任何反馈。这样的反馈自然就是天启帝的态度,刑部会意,这件事就此为止,不了了之。
这件事本身就有许多无法解释的地方,元后手上握着的发簪并非她们二人所有,这件事已经得到侍女们的一致承认,然而却没人知道那支发簪属于谁。
还有就是刑部没有发现,可她却知道,她身上太干净了,就连那把刀也是如此。地上与元后倒下的四周都有喷溅的血迹,她身上干净得过于异常。还有那把刀上的血迹并不符合现场该有的形状,更像是元后死后顺着伤口再补的一刀造成的血迹。
可是现场却没有第三个人的脚印,真的浑身沾满鲜血是不可能不留下痕迹的,而那个宫殿里却是那样干净。
除去这些疑点不谈,就算她真的是凶手,对她的惩罚未过于仁慈。华国的律法,杀人是要偿命的,即使罪有可恕,杀害地位比自己高的人都必须偿命的。然而这样的处罚结果,竟然没有人提出异议,就连元后娘家都欣然接受了。
舒美人家中势力根本无法与元后比肩,元后的父亲是当朝宰相,舒美人的父亲不过是稍有功勋的将军。出了这样的事,舒美人的父亲立刻表示与她断绝关系以表对天启帝的忠心,也为求不得罪宰相,这样的情况下宰相府为何这样轻易接受这种结果?
轻叹一口气,她看向窗外,碧蓝的天空樱粉的桃花,还真是百看不厌的赏心悦目的美景。
若不是侍卫带来的这些消息,她也不想为这件事再思考太多。皇宫之内好比龙潭虎穴,什么时候成为了别人的棋子甚至是弃子都未曾可知,真相如何,何必纠结。
她如今还活着,已经算是那些算计的人的恩赐了吧。
“殿下……”见到她叹气,侍卫忍不住为她心疼皱眉,低声自语。
从刑部给出的消息,侍卫已经明白这件事不是她干的,如今的结果也是天启帝故意纵容。他双手握拳,只恨自己没有那个能力让她摆脱这一切,让她只能在这种地方郁郁寡欢遭人冷眼。
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带她离开这个地方,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只要她能幸福……
惟夜怜月 开端-5
年轻有为,这是他听到形容他最多的词。听多了未也有些乏味,即使这是事实。
不管对旁人而言,还是对那些已经位居高位的前辈而言,他这三十出头的年纪就屡立战功,从战场上回来后就直接成为天启帝的心腹护卫,怎么想前途也该一片光明。
没想到天意弄人,后宫的一场皇后被杀事件让他的命运向着他所预料不到的方向发展。
他被天启帝指命成为舒美人的护卫,行监视之职。临行前天启帝还特意与他有过一对一的对话,话语之中都是天启帝对他的信任,这个任务说得如同保家卫国的重大任务一般。
那一刻他的脑子竟是可恨地清醒,天启帝的每一句话他都明白这不过是托词,一个让他忠心完成任务而没有怨言的谎言。一切都是为了让他忠心,不会背叛天启帝,不会倒戈舒美人一方,也不会对舒美人行僭越之事。
明面上是委托重任,实际上与流放并无差别。有这种想法的不止他一人,就连同职的侍卫都这样认为,安慰他的人有,落井下石的人有。表现得最明显的莫过于那位原本地位岌岌可危的侍卫统领,说着祝贺得到天启帝的信任之词,实则明嘲暗讽。
年轻气盛的他有过不服,一向遵规守矩的他自问并没有做过什么惹天启帝不快的事,他不解为何天启帝要如此。与此同时他也明白,皇宫中早有不少人眼红他晋升如此顺畅。
他曾想过把自己的不满明确地发泄出来让这位舒美人明白,本就是一个监视的侍卫,僭越迫害之事不能做,舒美人始终是比他地位尊贵的天启帝后妃之一,但并不代表他不能冷眼相对。对后妃卖笑这种事本就不是侍卫的职责,冷言冷语并不会触犯律例。
这些想法在他见到舒美人的那一瞬间都消散无踪了,本以为就是一个嫉妒皇后地位的贪心的女人,那惊鸿一瞥,让他彻底失了心。
那日舒美人独自立于桃花树下,含苞待放的浅粉花芽显得脆弱,一如树下观望的那人。不似人间的美貌,脆弱缥缈,仿佛只要呼吸重些就会让这般美好消失。孑然独立,世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就是无法为人间世事停留的仙女。
那样处事淡然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杀害皇后的凶手,要说那人是凶手,他第一个不会同意。上过沙场杀过敌的他知道手染鲜血的人会是如何的,不论怎么伪装,绝对不可能像那人那么干净纯粹。叫人不舍得伤害她,不舍得染污她,她是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从宣旨到正式搬入寒月宫,舒美人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可是却带着对下人的关心。她没有说,行动上却细心地不为他人添麻烦,也没有后妃的架子与娇气。
直到他听到那哀伤的琴音,他才懂得原来她一直把悲伤难过都潜藏在心里,真正读懂她的只有他。为舒美人的遭遇难过不忿,却也对自己的无力感到焦躁,他从来没有比此刻更加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他一直陪伴着她,绞尽脑汁逗她开心,只希望她能够幸福。然而他也看出来了,她的笑意从来没抵达心底,她就像是失去了心的空壳,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天启帝的决定。
看着这样的她,他下定了决心,他一定要带她逃离这个地方。本就不属于凡间的仙女,如此囚禁只会在这种囚牢里衰弱致死,他无法允许这种事发生。
利用职务便利以及人脉,他悄声无息地谋划了一条逃离路线。为了逃脱皇宫这座囚笼,他把每一个细节都计划得滴水不漏,任何一个步骤都经过多次的反复推敲、假想演练,就连离开皇宫后的逃跑方向与各个落脚的地点都已经安排妥当。
如此心谋划的逃脱,他很有信心,这次他绝对能带她安全离开。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
惟夜怜月 开端-6
逃离皇宫,她没有拒绝的理由,同样的也没有接受的理由。权衡之下,如若只有她一人,她定然不会作出逃离皇宫这样的决定。当那位侍卫用蕴含深情的坚定眼神告诉她要带她逃离,没有多思考什么,她当下就答应了逃离。
不是因为她对侍卫有什么情感,至此为止依然没有什么能激起她心中的波澜,就如同枯死的老树是难以焕发新机那般,她并不觉得她的记忆、她的情感能在这一朝一夕就这么轻易地寻回。
这段时间,在这个地方,也只有那把琴可以在她心中泛起丝丝涟漪。
想要找回她失去的那些,这把琴所能做到的并不足够。当然她也没有多强烈的想要寻回那些失去的东西的欲望,只是比起一片空白地囚禁在这里一辈子,她自然会选择逃离这个地方。也许外面的世界能够告诉她,她到底是谁,活在这个世界上有何目的。
挥开伸到她面前的援助之手,她不觉得这是聪明的行为,更何况伸手给她的人并无异心。
逃离的路上十分顺利,似乎是经过了长时间详细的心策划。每一步、每一次转折都恰到好处,不会引起巡逻士兵的怀疑,也不会引起宫中人的注意。
眼看着距离那宫墙仅一步之遥,跨过那道宫墙便是外面自由的世界。就在这时候,大量的侍卫把他们团团围在宫墙之下,就像是一场计谋,那些侍卫早已在此恭候多时。
发生这样的事,逃离皇宫的计划自然以失败告终,下场如何,可想而知。
他们被压至天启帝的书房,时值深夜,御书房内依旧灯火通明。这个时间天启帝竟然还未入寝,独自一人在此深夜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