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房丫鬟生存手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恒见桃花
文氏本就端庄有余,冷丁一副娇婉情态,瞧的陈云正心弦一动。
只能说,人最可怕是习惯。从前他和曼曼在一处,从来没有旁的女人,他也就理所当然的给曼曼一种一世一双人的错觉,如今情非得已,但仍是娶了娇妻,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他也渐渐接受了寻常男人都盼望的福气。
文氏也是他的女人,他怎么对她都不为过啊。
况且文氏本就清丽,这一抹娇羞堪比上等的胭脂,晕染了这朵正当盛放的蔷薇,那份美丽就直直的刺进了陈云正的心口。
被陈云正这样专注的凝视,文氏的心头扑通乱跳,明知道这会急躁不得,还是忍不住渴望他能留下来,把她揽进怀里,只有他们两个,耳鬓厮磨,温存软语。
文初若越发情不自禁,忙站起身道:妾身去吩咐人摆饭。
不过是叫丫头进来吩咐一声的事,文初若却欲盖弥彰,显然是想避开陈云正的凝视以及她内心的那团浓烈的情感。
女子的欲拒还迎就是的春药,越发撩拨的陈云正心痒难耐。
偏巧文初若起身经过陈云正时被他绊了下,身形没站稳,唉哟一声便歪在了陈云正的身上。陈云正下意识的一伸手,便扶住了文初若的腰。
少女的腰纤细柔韧,大手抚上去,是另一种刺激和销魂。一时间两人便都怔在那,四目交接,都有点痴,谁也不敢多动一步,只保持着这种暧昧的亲密姿势,感觉着越来越烫的热度在两人肌肤相接之处肆意的传递。
文初若的心跳的跟擂鼓一样,盯着近在咫尺的一张俊脸,感受着腰间火热的温度,不由自主的便闭上了眼。
陈云正从来就不是个正人君子,在床事上也不拘一格,以他的行事作派,是很有可能当下就把文初若按压到身下的。
文初若纵然不做奢想,可还是不由的生出一分期盼来。她要的不多,只要他肯抱抱她,亲亲她,她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毕竟,她和苏曼曼无可比拟,她年轻却生涩,苏曼曼还没老到成为昨日黄花的地步,陈云正如何抉择,文初若预料不到。
可她等了许久,直到腿都站酸了,也没见陈云正有进一步的动作。腰间滚烫也被这冷场的僵硬吹散的成了冰凉,才觉出陈云正手掌用力,将她稳稳托住站直了,低沉的道:小心。
文初若很想哭,心底是说不出来的委屈和憋屈。明明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她却不能正大光明的和他亲近。她就像个小偷,处心积虑的想要把他的心偷回来。
从小到大,她都很傲气,从来没人让她这样无力和无助过。
可偏偏她遇到了陈云正。
文初若孤零零的站在那,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有点像小时候找不到奶娘时的迷茫。一向冷静、理智如她,这会都开始怀疑到底她从前的细水长流的打算是不是正确。如果她肯主动一点,是不是陈云正就不会推开她了
陈云正面色端凝,匆匆起身道:我落了东西在书房,你先忙,我回去找找。扔下这个蹩脚的借口,陈云正匆匆而出。
文氏一个激灵,忽然就醒了,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场不切实际的梦。她怎么能低估苏曼曼的魅力,怎么能低估陈云正的自制呢
才几天啊,她就妄想取代了苏曼曼,成为陈云正的心尖尖吗
真可笑啊。
陈云正有多痴情,就有多绝情,他的心就跟寒冬腊月里的石头一样坚硬,不经过一段时间的打磨,她休想进驻。
文初若悠悠的笑了,她还是太急了些,欲速则不达,她今天把好好的开头给搞砸了。不过不要紧,她从来都是个不怕犯错的人。只有一次又一次的犯错,她才可以一次又一次的改正,直到她成功为止。
锦绣进来,掌上灯,文初若还站在那,微笑着发呆。锦绣轻声问:奶奶,要摆饭吗
文初若嗯了一声回神,若无其事的收了嘴角的笑,道:摆饭吧。
锦绣应了却没急着走,打量着文初若的神色还好,便问道:奴婢瞧见六爷匆匆出门了,要不要叫人去请六爷
文初若摆摆手:不必了,六爷今晚上怕是不会回来了。刚才那一抱,也算是无心之得,总算是试探了一下他的底线。起码他对自己,对自己的身体不是那么排斥,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是愿意的,他排斥的只是他的心罢了。他不愿意先背叛他和苏曼曼的这段感情,因此他指定不会再来,起码今天不会再来,因为他羞于见到自己,那只会提醒他自己有多美好,他有多动摇。
锦绣脸有些黑:六爷又去了沁芳园这可一连五天了。奶奶你也太好性了,哪家的通房敢这么嚣张。
文初若只是轻轻的一笑,道:才五天,这又算得了什么,和一辈子相比,微不足道。
锦绣轻哼了声,不愤的道:亏您回门的时候您处处替六爷说好话,若是被老爷、夫人知晓,断然容不得苏曼曼。
文初若凉凉的瞥她一眼,道:你最好别多嘴,若是坏了我的事,可别怪我不念旧日情份。
锦绣忙应:奴婢不敢,奴婢只是替奶奶冤的慌。
文初若道:好了,什么冤不冤的,先苦后甜,好事多磨,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么
锦绣自然处处都顺着文初若的话头说,见她并不生气,便又笑起来,道:奶奶你说好笑不好笑,今儿奴婢瞧见司玲过来了,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做什么,见奴婢望过去便假装和馔儿说话,当奴婢不知道她那花花心思呢。
司珑是苏曼曼的贴身大丫头,她来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来替苏曼曼请陈云正过去的。没堵着陈云正,便想方设法的要探听些底细过去。
文初若微微一笑,用手支了下巴,轻笑道:馔儿啊她可是个老实的孩子,你别混赖她,回头把她吓出病来。司珑愿意跟馔儿交好,那是瞧得起馔儿,你只作不见就是了。
文初若还真不怕馔儿把消息传递出去,说实话,她就怕消息递不过去呢,真真是才磕睡了就有人递枕头,这司珑真不愧是个得用的大丫头。
她很忠心,也很有心计,可她不懂,这会苏曼曼和陈云正之间最不需要的就是她这种自以为是的忠心和心计。
文初若敢肯定,司珑此来是她擅自做主,绝对不是曼曼指使的。她这一回去,把刚才自己和六爷之间的动作一禀报,苏曼曼的心头刺算是楔进去了。
陈云正果然没回文初若的沁月园,不过也没回苏曼曼的沁芳园。听说苏曼曼晚饭都没吃,原样摆上去,连动都没动就撤下来了。
文氏心情十分不错,过了二更了,还没有要歇的意思,兴致勃勃的自己和自己对弈。叫锦缎给书房的陈云正送了一回被褥,又送了一回参汤,这才不慌不忙的歇下。
侧耳听着隔壁院子,鸦雀无声,文氏愉悦的闭上眼,心道:清净的夜晚真好,她都能闻见夜色里的花香。
这世道就是如此,有人欢喜有人愁,只是今晚愁的人不是她文初若就好。
司珑的确是一五一十把文氏和陈云正抱在一起的话说给了曼曼听。
曼曼毫无表示,只是微微的冷笑了一下。
陈云正毫无表示,连知会一声都欠奉就忽然不来了,曼曼也表示她很不在意。至于晚饭没吃,那是因为她喝了补药,又吐了一回,胃里空荡荡的,实在是吃不下。
曼曼索性就不吃了,权当减肥,她可真没有文初若想像的那样失落。她一连喝了几杯清水,总算胃里、嘴里没那么腥气了,才吃了几块司艺做的点心填饱了肚子。
今夜无人打扰,曼曼很轻松,痛痛快快的泡了个热水澡,又叫司玲换了一套被褥,把平日的薰香也撤了,清清爽爽的上床睡觉。
一夜黑甜,连个梦都没做,清早起来,曼曼神清气爽,觉得精神都比昨天好了许多。
只是才从院子里溜了一圈回来,就见屋里坐着一个黑脸煞神陈云正。
曼曼的脸登时就沉了下来。
阴魂不散啊,他不是挺有骨气的嘛,怎么才一夜,他就又找上门来了就不能让大家彼此都清净清净吗
陈云正见曼曼见着他就是一副哭丧脸,心头火起,指着桌上还冒着热汽的汤药问:这是什么
曼曼先给他行了礼,他视若不见,曼曼也就没一直谦卑的弯着身,自己站直了平平静静的答道:回六爷,那是奴婢的药。
陈云正哗啦一下就把药碗扫到了地上,圆瞪双眼道:药,什么药苏曼曼,你也有脸说
她是生怕人家不知道他有多勇猛是吧这么点子事还要拿出来四处炫耀,一点不舒服就请大夫诊脉,是不怕人家不知道她有多受宠是不
曼曼自诩脸皮已经够厚了,可是被陈云正无端端的栽赃还是有点难堪,她轻眯了眼,抬头看着陈云正,拉长了声调道:哦敢问六爷,奴婢怎么就没脸说了
她病了很丢人是么她请大夫开药也丢人了是么他怎么不问问她为什么会请大夫开药为什么他做事的时候不考虑会有什么后果等到她为自己善后的时候他又跳出来指责她给他丢人了
陈云正咬牙切齿:不知羞耻,闺阁私事,也值得你拿出来大做文章
还算他坦白,没给自己戴别的帽子。曼曼无谓的笑一声,道:奴婢冤枉。奴婢自认没做什么,这不知羞耻、大做文章八个字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不过是简单的一桩请医看病的小事,既然六爷说是奴婢做错了,那奴婢就是做错了,这药从此奴婢不喝也就是了。六爷还有事吗
原来一大早是来兴师问罪的啊那可真是委屈他老人家了。这天才蒙蒙亮,也不知道昨夜他是不是羞愧的一晚上都没得好梦,忍了一宿,还是没忍住来问她个不知羞耻。
曼曼还不解气,索性再补一刀:解铃还需系铃人,治病不能治标不治本,既然六爷问到这了,奴婢就乍着胆子建议六爷以后还是别来了吧,也还奴婢一个清净,还能全了您的颜面,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陈云正气的眼前血红。
他知道她不舒服,请了大夫诊了脉,昨日忙了一天,又因为对文初若存了歉疚,便独自在书房歇下了,可其实一夜都没睡好。
孤衾冷枕,他不习惯。再加上惦念曼曼,不知道她会不会因为他没去看她而委屈、失望,不知道她会不会因为他不留一语就把她撇下而后悔甚至是念着他想着他,不知道她会不会误会他是去了沁月园而独自垂泪,不知道她会不会踹了被子,会不会手脚冰凉
所以一大早他都没来得及梳洗就颠颠的跑来看她。
可他看到的都是什么
她很好,神清气爽,面带笑容,怡然安宁,比他在的时候还要好。
她那份娇柔温婉,一瞬间让他满心都是软软酥酥的,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的美好时光。他远远的望着她,期盼着她会朝他嫣然一笑,像轻盈的小燕子一样飞进他的怀抱。
可结果她一看见他,就跟见了鬼一样立刻换了一张脸。冷厉、厌烦、嫌恶、憎恨,就跟不得不面对讨债鬼一般无二。
她就这么不待见他还做的这么明显,连敷衍都不肯,可怜他一腔深情都不过是错付,她压根就是个没情没义的凉薄女人,他辗转反侧,一夜无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这叫他情何以堪
尤其再看到桌上那碗药,再拿起大夫开的药方,还有司玲快嘴学的大夫的原话,把陈云正的前仇旧恨都勾了起来,连带着还有羞辱、难堪、狼狈都杂糅到了一起。
他的自尊和颜面被苏曼曼践踏的一文不值。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和心。
他的心和他脸上的肌肉一样在痛的发抖。
可恨苏曼曼这女人一点都不懂他的难过和他的心思,不仅不软语安慰,俯首认错,竟然还干巴硬证,一脸义正辞严的叫他以后都别再来了。
陈云正真想掐死苏曼曼。
.
通房丫鬟生存手册 266.自轻
.
陈云正暴怒到了顶端,手都伸出去了,又硬生生的收回来。他的教养提醒他不能跟女人动手,他紧紧的咬着腮里的肌肉,点头道:好,很好,你别后悔。
其实她说的很对,没有谁离开谁是不能活的。她一样,他也一样。昔日的情份过去了终究是过去了,就像镜子破了,再怎么修修补补,还是会留下裂缝。
他不缺女人,她也不缺男人。
为什么他要让她踩着自己的尊严,跟她这热脸贴冷屁股。
他走,他再不会踏进沁芳园一步。他知道自己只是说说气话罢了,苏曼曼是谁那就是死了骨头也是硬碴子,不把人胳应死不罢休的主,她怎么会后悔呢
陈云正想通了,他和苏曼曼就这样吧。以后他过他的日子,她过她的。从前的拣不起来,拣起来她也不稀罕,她从来就是这么没良心的一个女人,他跟她较真不起来,真较真他就输了。
这不是生意场上的输,输了钱哪怕一文不剩,可以从头再来。这不是科举场上的输,考不上可以发奋图强,来年再考。感情上的输,看不见摸不着,连伤口都没有,却比鞭子抽在心上都疼,不敢想不敢回头不敢拿出来拣看,只能偷偷的藏着掖着,还是会时不时的冒出来在他心口上咬一口,疼的他动动就疼。
他为她做过那么多,可她都不记着,他就只记着峻哥儿这一件事。一辈子都搁心口上记着,时不时的拿出来提醒他刺痛他一下。
他是做错了,可他不后悔,形势逼人,都和她一样硬碰硬,直着肠子为人处事,除了碰的头破血流能有什么好
可她不懂,她不明白,她不理解,更不谅解,她一辈子就只活在她一个人的世界,难道所有人就都该围着她一个人转,一辈子都只替她付出牺牲,换来她的不屑一顾
人心都是肉长的。
为什么她就不能学着原谅,为什么她就不能宽容一些,大度一些他们曾经是夫妻啊,是多么亲密亲近的人他能不计较她,为什么她就不能
峻哥儿的事已然这样了,她不依不饶,连个弥补的机会都不给他,非得一棍子打死不可。行了,够了,他累了。没有谁可以一直这样挖肝挖肺,被人不断的践踏,还能时时刻刻陪着笑脸的。
他也是人,不是没有感情的泥偶
陈云正大步往外走。
司珑等人见不是事,齐齐拦在他前面,哀声恳求道:六爷,姑娘是在气头上,一时口不择言,您大人大量,别跟姑娘计较啊。
陈云正怒不可遏。他不计较,也得那女人肯领情才成。说到底又是谁欠了谁呢亏得苏曼曼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年,他以为她应该是最了解最懂他的那个,可结果呢,她甚至不如一个半路进府的丫头。
陈云正失望透顶。他冷笑一声,道:你求错了人,她怎么在乎我是否计较
司珑又眼巴巴的看向曼曼,恳求道:姑娘,您倒是说句话啊。苏姑娘和六爷闹崩了有什么好处那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
曼曼还真的朝着陈云正走了过来,看意思是有话要说。可陈云正早看透了她一脸坚决后面的绝决。
她开口就没有好话,他不想听。
但腿不听使唤,心也不听使唤,他多希望曼曼忽然展颜一笑,跟他说一句:六爷,我跟您开玩笑呢。
他一定会既往不咎的。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这样的卑微和可怜,他想要的不多,就是曼曼的一张欢颜。如果有镜子,他想他一定能看得到自己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那种生怕会有不幸发生却依然抱着希望的表情。
他甚至因为曼曼一步步靠近而激动。
曼曼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是吧哪家夫妻不生气,哪家夫妻不拌嘴,哪家夫妻不吵架呢,是吧床头打架床尾和,过后他和曼曼还会亲亲爱爱甜甜蜜蜜的,是吧
可事实如此残酷。
曼曼已经到了他身前,她朝着他投来漠然的一瞥,道:六爷,奴婢和你之间早就完了。
从和离书写下那一刻,从他和文氏定下婚约,从他高头大马迎娶文氏过门,从他和文氏洞房花烛,他和她就完蛋了。
每往前推进一步,曼曼都还在自欺欺人的想,他那么精明,他一定会想出妥善解决的法子来。就像她都坐上轿子要成为陈云方的姨娘了,他都能反转乾坤,更何况是这次
可事态就像停滞不前了一样,沉重的按部就班的前进着。曼曼的心一点一点的冰凉透顶,在他从文氏的身边下来再进入她身体的那一刻,她对他厌恶、痛恨和绝望达到了巅峰。
可她自知是个硬不下心肠的人,再怎么对自己说他们之间已经完了,可是一对着他,她就忍不住会想,也许,也许还有挽回的机会呢。
不怪文氏不放她自生自灭。
文氏真的很懂人心,很懂人性。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不管她是活着还是死了,只要不在陈云正身边,陈云正就会一直念念不忘。只有像现在这样,相爱的人因为浑身都是刺,在日日相处中彼此伤害,终至于到了疲惫了麻木了的境地,相厌相憎,不得不分开,才是最好的结局。
明明知道,这是文氏的初衷,曼曼却恨不起她来。有错的不只是她,还有陈云正和自己。是他们两人经不起考验,又怎么能怪文氏混水摸鱼
不过这样也好,对她来说,被逼着放手才是放手,被逼着放弃才是放弃,被逼着死心才是真的死心。
她想像着陈云正以后要和文氏相亲相爱,再没有自己从中做梗,她想着着陈云正以后可以毫无心理障碍的和文氏翻云覆雨,不必对自己心存留恋,曼曼就笑了。
好,很好,这么快,就有了了局。天下事不了了之的太多了,难得的她和他之间断的这么快。
她就是个多余的人啊。从头到尾,被生活所骗,被他的深情所骗,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真拿自己当女主角了呢。
其实一直都是女配。她的存在,不过是磨练锤打陈云正的一块试金石,他长大了,他成熟了,他功成了,他名就了,他的真命女子也出现了。
她这女配也该退场了,再留下来,徒然自取其辱。曼曼还不想让自己沦为悲情女配、恶毒女配、宅斗女配的境地。
完了,早就完了。
这一句如同空谷回音,一下一下敲在陈云正的心头。
陈云正笑的冷然,重复道:是啊,早就完了。是他痴心妄想了呗,他竟然还妄想重头开始。曼曼多冷情,说的多坚决,说的多洒脱,说的多毅然。
相较起来,他多纠结,他多犹豫,他多磨唧。
从前的深情浓情是什么转眼就可以忘的一干二净,她看自己的眼神像个仇人,如果有刀子,会不会一刀捅死自己啊
都说夫妻至亲至疏,竟然真的可以疏离到这个地步
都这个时候了,苏曼曼还不忘刺痛他。她还想说什么
曼曼微微仰头,看着这个比她高出一头的男人,回想从前,恍然若梦。罢罢罢,该说的不该说的,不说也罢。
她只有最后一个请求:奴婢恳请六爷放奴婢走。
陈云正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哈哈笑了半晌,才低头看着曼曼道:你这话真好笑,你什么意思是我一直不放你走苏曼曼,你别忘了,进陈家可是你自己心甘情愿迈进来的。你以为天底下的事都是便宜事都是美事你想要得到又不肯付出,别人就活该白白被你利用凭什么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是啊,曼曼想起一句流行语:你以为天底下的人都是你妈啊
她是自不量力了,其实她也没这么想过,她没想着占尽天下便宜,只是她没想到付出的这么艰难,艰难到她不得不打退堂鼓。
她克制着颤动的唇,道:是,奴婢后悔了。她整天自诩凉薄,可一看到峻哥儿就疯魔了失了心智。她拿什么跟文初若斗她怎么才能把峻哥儿要到手
根本就是蚍蜉撼树。
她根本就不该开这个口。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年代,她没靠山没权势没本事没能力,就活该被人鱼肉。规矩是上位者定的,游戏规则是他们划的,自然处处都是本着对他们有利,她算什么想玩就玩,想退出就退出
曼曼抬手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奴婢贱,真贱啊。可不是么,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在卖身契上画押签字的,是她自己自甘堕落,从妻到妾的;是她自己对于成为陈云正的通房没有任何异议,甚至有点迫不及待的;是她在文氏面前主动低头放下身段的。
不是贱是什么
贱人,打一个巴掌算什么抽死她自己也不为过啊。
曼曼无动于衷,似乎感觉不到疼,也感觉不到耻辱,反手又是一个耳光。
不像是在打自己,没有一点忌惮,就像是在打一个仇人,清脆的响声之后,她白玉一般的肌肤已经红肿。
看的司珑等人心揪的都绞成碎渣渣了。她怎么下得去手啊司珑咬着唇呜咽了一声想要上前,被司玲等人拉住了。
曼曼勿自扯出一抹笑,道:贱人就是矫情,出尔反尔,食言而肥,奴婢活该,奴婢不怨。您大人大量,可千万别跟奴婢计较,奴婢是真的后悔了,请六爷开恩吧。她扑通一声跪下去,垂头等着他最后的决定。
陈云正气的头嗡嗡作响,直愣愣的盯着跪在他面前,毫无尊严可言的苏曼曼。她打的不只是她自己的脸,还有他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他的脸打的山响,一点情分和情面都不留啊。
陈云正一把扯住曼曼就往屋里扯。
曼曼像个破旧的玩偶,一动不动。司珑跪着要拦,被陈云正怒喝一声:再敢多嘴,一律拖出去打死。
他心里只有一团团燃烧着的火,谁敢挡他,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司珑被吓住,眼泪汪汪的看着他把曼曼拖进屋里。
陈云正一把就把曼曼丢进屋里,反手关上了门,抓着曼曼的头发,把她拖到身前,阴沉着脸问:你是在求我吗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