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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丫鬟生存手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恒见桃花
曼曼忙推辞道:不用,不用,我真的没事。她说着便欠身坐起来,强笑道:您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张大娘只怜悯的道:你这孩子,逞什么能啊刚才都昏倒了
曼曼也不知道张大娘究竟是不是热心太过了,以至于忘记了男女之嫌。这会天还没亮,把牛儿搁到她屋里算怎么回事
就算自己不讲究这个,难道张大娘也不讲究了两家再近,也没亲近到这个份上,牛儿对于她来说就是个陌生人好不
曼曼的冷意就漫了上来。她从来都不是个热情的人,对于张大娘的盛情,也一直都是淡为推拒,实在推拒不了才接受的。
可她实在接受不了这种过分的热情,因为这热情已经不只是帮助,而是突破了世俗的底限,更突破了她的接受范围。
她隐隐的知道张大娘对她有意,不然也不会平日有意无意就把牛儿打发过来替她干活了。她之所以一直没说破,就是看在牛儿是个憨厚实诚的人,她不愿意撕破脸让大家都难看。可现在,张大娘过了。
曼曼有些冷淡的道:真的不用了,张大娘,我不习惯被人照顾,尤其是现在黑更半夜的,张大哥又不是小孩子,和我共处一室,传出去算怎么回事不差这一夜,何况我又没生病,如果张大娘不放心,明早再过来就是。
张大娘看了一眼待在一边只顾着低头的牛儿,叹了口气,道:是大娘糊涂了,你毕竟是个姑娘家,一个人我也不放心,万一那些贼人再回来呢这样,让牛儿在院外守着
这个还可以接受。
但是对牛儿太不公平了。曼曼摇头,还是拒绝。牛儿忽然开口道:娘,让苏姑娘去咱家吧。
张大娘一拍大腿,连连点头道:对,你说的对,瞧我真是忙糊涂了,曼曼,你跟我们回去吧,啊,我们也放心,你也不必怕有什么不得劲的地方,家里那么多人呢,正好帮我搭把手,也不知道你张大爷现在怎么样了
曼曼一听,也是这个理,张大娘把搭把手这话都说出来了,她要再不过去,就有点知恩不图报了,张大爷可是为了救她才受的伤,到现在,她只顾得自己伤春悲秋,都没去瞧瞧张大爷伤的怎么样。
想到这曼曼痛快的答应了。
屋子也没收拾,也就更顾不上心疼她丢的全部家当了,跟着张大娘去了隔壁的院子。这会儿果然乱着,大夫也请来了,就是本村的,把了把脉,又翻了翻眼皮,只说是被打到了头,恐怕有些淤血,开了药,看他本人能不能自己醒过来。
曼曼有点心惊。不会打坏了脑子,要变成植物人了吧
她正烧着水发怔呢,牛儿过来道:水,水好了么娘要热水。
曼曼回神,道:好了。她弯下腰去锅里妥热水,牛儿不经意的瞥到她的裙子后面竟有一小块的洇红。牛儿脸一红,手就是一抖,铜盆没拿稳,啪嗒一声摔到地上。
张大娘跑出来道:怎么啦怎么啦好端端的这是
牛儿满面通红的道:娘,我,我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囫囵话来。曼曼蹲身捡起铜盆,歉然的道:大娘,都是我不好,大概是水太烫了,张大哥,你没事吧有没有烫着
牛儿连连摇头,却只瞅着张大娘道:娘,曼曼受伤了。
张大娘忙问曼曼:你哪不舒服哪儿受伤了快让大夫瞧瞧,这会儿应该还没走远,牛儿,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把你陈伯请回来。
曼曼有些纳闷,道:我,我没受伤
张大娘也注意到了曼曼裙子上的洇红,倒是怔了怔,拉住曼曼的手,道:你身子,有没有不舒服
曼曼注意到了异常,看了一眼自己脏了的裙子,满面通红,可这会儿她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从与陈云正分开,她就一次小日子都没来过。
若细细算来,可是有两个月了,就算推迟,也不会推迟两个月吧。
曼曼心思不属,推说要去换衣服,便离了张大娘家。这会儿天早就亮了,她简单收拾了乱糟糟的屋子,坐下来发了半天的呆。
不像是寻常的小日子来了,她竟觉得小腹有些阴寒的疼。一时间她有些六神无主,既怕自己的担心变成真实,又怕果然因为这次劫难,致使这尚未成形的小生命不保。
这叫神马逻辑。她最不希望发生的事一件接着一件的来,到现在又变成这样真是让人哭都哭不出来啊。
牛儿在门外道:苏,苏姑娘,陈伯来了,娘说让他给你瞧瞧。
曼曼怔怔的道:不用了。她讳疾忌医起来,情愿把自己缩进乌龟壳里,也不愿意这么早就面对现实。
这次牛儿倒是比较坚持:陈伯来都来了,你就让他看看吧。我们进来了啊
曼曼几乎惊跳着站起来,有些骇怕的盯着进门的陈伯,道:我,我,没事,我
陈伯是个四十岁左中的中年汗子,虽说长年行医,但毕竟生活在乡下,平时要下地种地、还要上山采药,和个普通的乡下人差不多。皮肤是古铜色,嘴里叨着个旱烟杆,一年四季都不离手,见曼曼这样骇怕,便憨厚的一笑道:不怕不怕,我就替你把把脉,你要怕苦,不喝药也无妨。
曼曼低头沉吟着,才点了点头,只是看了一眼牛儿。
牛儿很有自觉的道:呃,那,你们看,我去干活了。
陈伯诊脉的时间并不长,他很快松开了曼曼的手腕。曼曼瞪着大眼看着他,生怕错过他说的每一个字。
陈伯人虽然实诚,却不是没有诚俯的人,看曼曼这可怜的模样,便笑笑道:就是我不说,你也明白了吧
曼曼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
陈伯道:已经一个半月了,胎气有点不稳。我给你开几剂药,你先喝着看,不过这药得去城里药铺抓
陈伯见曼曼没什么情绪,一时倒也不好再往下说,便起身收拾好了药箱,道:有什么需要的药,你只管来找我拿,要是不方便,你就叫牛儿替你跑趟腿,需要什么药,我下回进城时替你捎回来。
这位苏姑娘,身世可疑。说是投亲,可毕竟一个姑娘家,只身一人,亲戚不在,她却没有一点惊慌,竟然敢在这陌生的村子里住下,可见不一般。况且前些日子来的陈家大爷,但凡有点见识的人谁不知晓呢
亲戚不像亲戚,但出手又那样大方,村子里私下猜测的人不在少数。陈伯虽然不热衷,可是这苏姑娘一向做姑娘装束,也未听她提起相公婆家之类的话,竟诊出了喜脉,岂不更是大有文章
看她的神情,懵懂无知,却又喜忧参半的模样,想来对孩子的父亲是讳莫如深的了。这里边的事,就更不好猜度了。
陈伯见识算多的,遇到过姑娘未嫁就怀孕的人家,哪个不是吓破了胆,恨不得立时三刻就抓了打胎药,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
可这位苏姑娘,也许需要的不是安胎药而是打胎药呢。
因此陈伯并未久留,很快的离开了。
曼曼站在庭院门口,只瞅着架上一个挨着一个嫩生生的黄瓜发呆。不管她的思想多么现代,不管她自诩多么冷静理性,但她两世为人,从来没嫁过人,也没怀过孕,这会儿她不可避免的纠结了。显然,这个孩子是陈云正的,但陈家绝对不会承认。陈家肯放她一马的前提就是让她跟陈云正再无任何牵连。
让她自己留下并抚养这个孩子还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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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丫鬟生存手册 121.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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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曼这会儿不敢讲生命权和平等了。
在生活面前,她是如此的卑微和胆小,又是如此的脆弱,生活的风一吹,她便飘摇不定。一个连自己人生都茫然的少女,该如何承担另一个生命的重任
按理说,不管这孩子是怎么来的,孩子的父亲又是谁,他既然存在了,就理当有存活的权利。如果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曼曼感慨唏吁的同时,说不定会义愤填膺的维护这个孩子活着的权力。
可是对她来说,这是一个多么难下的决定。
她可以不顾及名声。
未婚先孕,在现代都是一件让人戳脊梁骨的事,更何况这个时代就算她无根无亲吧,万一村子里有好事者挑起头来,以不贞不洁的罪名强压下来,她就很有可能被驱逐出这个村子,再严重点,就要被火烧或是沉塘了。
不只是这一个村子,就是在任何一个地方,像她这样的情况都未必有立足之地。
就算她忍下这种屈辱了,她拿什么养活自己和孩子不是加一碗水,多喝一碗粥的事,她要为他负责任。不只要生他,还要养他,生活可以不富足,可他必须有一个安定的家,有能够读书识字的机会,如果他愿意,他得有出人头地的资格。
将来,他会不会抱怨是她擅自做主把他生下来一个没有父亲的野种,将会受到多少嘲讽和欺凌她不过是个弱女子,削薄的肩膀能替他撑起多大的天空
一想到日后这种种的困难,曼曼就觉得无力。
她的手缓缓抚上小腹,不无悲哀的想,也许他自己都知道来的不是时候,否则怎么会见红呢在现代来说,这便是流产先兆吧
如果她不吃药,放任自留,是不是他就会消失了呢
一个不被祝福,不被期待的孩子,一个尚未成形,没有任何意识,不能称之为生命体的孩子,一个生出来只会受苦的孩子,也许消失了是他的福份呢
光是才有这么个念头的雏形,曼曼就觉得心痛如绞。她到现在才不得不承认,她真的是个懦弱而凉薄的女人,是个残忍无情的女人。
那是她自己的骨肉,她却可以生出扼杀的念头。那是无辜的生命,她却要把自己对困难的恐惧强加到他身上,那是幼小的需要怜惜的生命,她却把责任推缷的干干净净。
真是可耻。
曼曼一会觉得自己一时的残忍,却是对他和对自己一生的仁慈,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实在不配称之为母亲,她的懦弱让她自己都唾弃自己。就这么天人交战,不知不觉她在院子里一站就是大半天。
牛儿的到来打破了这份死寂。
他提着食盒,有些喏喏的对曼曼道:你也饿了,先吃饭吧,过去的事就别想了。
老实人不会安慰人,他只会说大白话。可就是这大白话,才最刺人心。曼曼猛然就惊醒了,下意识的抹了抹脸,想把那种颓唐的沉郁之气抹掉,捏了捏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有了点精神,接过食盒道:张大爷怎么样了可醒了
牛儿摇摇头,反过来安慰曼曼:生死有命,你也别想那么多了。
曼曼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又接受了张家的援助。
她有些泄气的放下食盒,尽管腹中空空,却一点食欲都没有。她自责的道: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大爷也不会受伤。
她就是传说中的丧门星吧。她就不该到这来,除了给别人惹祸招灾,她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就连陈云正,原本生活的好好的,也是因为她这个变数与父母失和,被父亲打骂,被父母嫌弃
牛儿有点看不惯曼曼的自暴自弃,他拎起食盒放到小八仙桌上,拿了小马扎叫曼曼坐下,打开食盒把粥和菜饼子拿出来,道:你别这样,怎么能怪你呢要怪也是那些个歹人
曼曼苦涩的笑笑,道:不是我忽然变成了暴发户,也不会让贼人惦记上。
牛儿便迟疑的瞥了她一眼,又飞快的低头,道:那也不是你的错,你别自责了没人怪你。
还不如有人怪她呢,张家对她这样不求回报的好,更让她愧疚和不安。真的是无以为报啊。
曼曼没再找陈伯。她放任自己的任性,没做任何补救措施。她想过了,就这样吧,顺其自然,如果他能活下去,那就是天命。如果不能,那也只能说是天意。
大概是她对这孩子还是有些期待,接下来几天都无任何异动。只除了那天留了点血,以后竟没再有任何异常。
曼曼有点悲伤,却又有点欣慰。不管怎么样,这孩子的生命力还是挺顽强的。那就好,希望他比她勇敢,否则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试想一个柔弱的母亲带着一个柔弱的孩子,能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黑暗世界里活成什么样
隔壁的张大爷却没那么好运。
他昏迷了两天后终于醒了,却已经说不出话来,四脚也不能动,只能眨眨眼,嘴角不住的流着浊白的口水。
张大娘抱着张家不到十岁的小妹倩儿哭成一团。男人是天,男人这一走,这天就塌了。张大娘哭天号地,水米不沾,整个人立刻消瘦了下去。
曼曼便没少到这边来帮忙。她安慰不了张大娘,便帮着做饭烧水,聊以表达自己的愧疚之意。陈伯来了几次,最后摇头道:准备后事吧。
曼曼就帮着村子里的大娘、婶子们替张大爷做寿衣。
不敢在张家做,就索性挪到了她这院。眼瞅着要收尾了,忽然张家小妹哭着跑进来,拉着曼曼的手道:苏姑娘,你快去瞧瞧吧,我爹他不行了。
曼曼慌忙下地跟着张倩儿过来,果然见张大爷面色苍黄,都没了人样子。她又愧又难过,在一边跪下,道:大娘,都是我才给你们带来了灭顶之灾,要打要骂,你动手吧。
张大爷看到曼曼,却忽然啊啊了两声。
张大娘停了哭,道:你是说不怨曼曼
张大爷便费力的点点头。
曼曼一下子哭出来。
张大爷又用眼睛瞅着牛儿,再瞅瞅倩儿,张大娘也哭起来:我明白,我知道,家里穷,牛儿娶不起媳妇,那就让倩儿换亲吧。你放心,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不敢亏待了丫头,一定给她找个稳妥的人家,不让她受苦就是了。
倩儿也就哀哀的哭起来。这是命,她不服也不成,家里一向都是哥哥重要,谁让他是男人呢
张大爷又看向曼曼,叹惜了一声。张大娘似乎能听懂他的意思,便啐骂道:死老头子,我懂你的心思,可咱家牛儿哪里配得上曼曼姑娘那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吗人家千娇百媚的姑娘,嫁到咱们家是要吃苦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不说曼曼姑娘不答应,就是答应我也不同意。
曼曼一下子就愣在了那。
才明白,为什么张大爷弥留之际,倩儿要叫自己来。说了这半天,张大娘这段话才是戏肉啊。
曼曼心乱如麻,抬脸看向张大娘,道:不是我不愿意,承蒙大爷大娘看得起,又对我多加照顾,我无以为报,若是大爷大娘不嫌弃,我
她没忽略掉张大娘眼中的欣喜。
可是曼曼只觉得悲哀之极,她缓缓道:我早就不是清白之身,又是无根之萍,还还有了别人的孩子曼曼自嘲的道:我配不上张大哥才是真。
张大娘拉着曼曼的手道:别谦虚了,是牛儿配不上你。你别说了,是我们家痴心妄想。我和你大爷,还有你牛儿哥哥一直都很中意你,只是不敢高攀。说实话,我倒希望你能有什么污点,这样你才不会嫌弃牛儿
曼曼脸色涨红。她身上的污点还少吗就算张大娘不知她和陈云正的过往以及孩子的内情,可贼人抢劫那晚,她衣衫不整,在张大娘看来她已经算是失贞的女人了。
性子烈的早就以死保全清白了。
也只有她脸皮厚。
张大娘叹息道:大娘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啊,我们从来都不嫌弃你,你在一天,我们就拿你当亲闺女疼一天。你大爷的事,不赖你,赖那该天杀的贼人,你可千万别有心理负担牛儿蠢笨,空有一身力气,又不会说话,又不会疼人,活该他长这么大娶不上媳妇。这都不要紧,等再过两年,倩儿长大了,给她说门亲事,替她哥换一个嫂子回来也不算迟
倩儿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牛儿闷声道: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不是挟恩以报吗我有能力说亲就说,没能力那就是活该孤独的命。这事以后别再说了。
张大娘点头,抹着眼睛道:是,我糊涂了,我不说,不说,曼曼,你别往心里去啊虽说张家从他爷爷那辈开始就是三代单传,可这族里还有张家人呢,实在不行就抱养一个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曼曼已经没有了退路,她站起身,朝着张大娘道:大娘,我明白您的意思,现下我想单独跟阿牛哥说两句话,只要他不嫌弃我,我,我就给他做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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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丫鬟生存手册 122.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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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儿一点都不傻,相反他其实挺精明的。他也不是拙嘴笨腮,只不过曼曼在他眼里太过美好,就跟天仙一样,他怎么都够不着,所以他心里喜欢,却也因此越加不敢亵渎。
他很想靠近曼曼,哪怕是跟他说两句话呢,或者什么都不说,听她说也成,再不,就都不说话,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她,他就觉得心满意足的。
她长的很美,纤细娇弱,自有一股风流媚态。当然牛儿不懂,但他知道曼曼与村子里的女孩子们是不一样的。
她站在那,就跟一幅画一样,让他挪不开脚。
可他也知道自己想娶曼曼,就跟赖蛤蟆想吃天鹅肉一样的痴心妄想。
曼曼不是个热情的性子。
村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妇遇到牛儿,没少说些打趣的话,他都能坦坦然然的跟她们对答,从来没有像在曼曼跟前那样局促,只觉得自己的胳膊太长,腿太粗,身上哪一处都多余,连个摆放的地儿都没有。
他一看见曼曼就脸红。
可是一天看不见曼曼他就会想。甚至在梦里,有好几次他都梦见自己触摸到了曼曼,美的他心都要跳出来了,欢喜的他觉得自己就跟做了回神仙一样,浑身舒畅。
可是一睁开眼,只除了某处胀大硬肿,粘腻腻的难受,他的身边什么都没有。
他觉得羞耻,觉得自己不要脸,觉得自己是个流氓。因此他就越发不敢看曼曼,总觉得每看一眼都是侮辱了曼曼。
可是越不看越想看,这种矛盾成了折磨。
他明白娘的意思。
娘有事没事就打发自己跟曼曼套近乎。他虽然不屑,却也从没反对过。他在心里嘲弄娘的不识时务,曼曼那样好的一个姑娘,怎么会嫁给自己
他也知道娘明白自己的意思。否则她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的撺掇自己往曼曼的院子里去了。
娘和爹私下猜测地曼曼的身世。他们说,曼曼肯定是哪家大户人家出来的丫头。
果不其然,陈家大爷的出现就是最好的明证。
因为这个,娘又生出一点绮念来。不过是个丫头罢了,就算生得再好,从主家撵出来,肯定是失了宠的。一般大户人家的丫头,生的稍微齐整点的,出了府就没有多少清白的。
其实他们家还真不怎么计较苏曼曼的清白。
反倒是这样才好,没了清白,她就不会有趾高气扬的傲气。但凡她有点动心,这事没准就成了呢。
就跟天遂人愿一样,偏巧贼人闯进了曼曼家,给了他一个救她的机会。
因此牛儿一听曼曼说出这样的话,他就知道这件事要成了。他犹豫着,看了张大娘一眼,在她的默许下跟着曼曼出了屋,去了后院。
曼曼并没有多少犹豫和后悔。
牛儿是个好男人,能养得起家,对她也不会太差。起码到现在为止,她没看出他有什么恶习,不抽不赌不嫖不打架,这样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她很明白,以自己当下的身份,是不可能指望还能嫁什么高门大户的了。她也不稀罕嫁什么公子哥,这个时代造就的就是一夫多妻制,与其在夹缝间挣扎,不如找一个对她好的普通男人,平实踏实的过一辈子。
曼曼站在牛儿面前,仰脸看他。
牛儿有些慌乱的不知道眼睛该往哪放。
曼曼开门见山的问他:陈伯可跟你提起过我得的什么病
牛儿摇摇头。他们一家子都默认曼曼那夜遭了歹人的凌辱,因此他结结巴巴的道:没,不是你的错,我,我不会计较的。
曼曼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明白,不过不重要,最要紧的是她接下来这句话:我怀孕了,你还能接受我吗
对于男人来说,最大的耻辱有两条。一条是自家媳妇给自己戴了绿帽子。再一条就是替别人养孩子。
牛儿下意识的就是一愣,他喃喃道:可,可以,打掉。
曼曼轻笑。憨厚的老实人也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她凭什么要求牛儿无条件无原则的接收她
曼曼摇摇头,道:我打算生下来。
牛儿有些痛苦,还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曼曼。曼曼的眼睛很黑很亮,她没有一点羞耻的意思,也没有一点求乞的意思,好像她刚才说的那句话很平常,没有一点悖世逆俗。就是她眼睛里的这份坚定,让牛儿跟着她点了点头。
曼曼倒有点惊讶了,她道:其实,你不用这么勉强的。我,不值得,你肯定能娶上比我好的媳妇儿。如果你缺银子,我这里还有
牛儿打断了曼曼:不勉强,我自己愿意。我我很中意你。他说完转身就走了。
曼曼怔在那,半晌只是苦笑了笑,低声道:好。
牛儿却又折回身,瞅着曼曼,眼睛一眨不眨。曼曼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便疑惑的望着他。他半晌才道:别告诉娘了。
他能接受,不代表娘能接受。就这么瞒着吧,他会拿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
曼曼涌起无数的感慨,只轻轻点了下头,便别转了过去。
牛儿道:你,你别哭,我,我会对你好的。
曼曼点点头,道:我信,我也会对你好,等,等以后,我会做个尽职的妻子。
牛儿得了曼曼的保证,咧嘴一笑,道:嗯。
曼曼和牛儿的婚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定了下来。
阖村的人都表示很惊讶,也很羡慕。这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同龄的小伙子们说不出来的羡慕嫉妒恨。可是近水楼台,谁让他们没在第一时间救了苏曼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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