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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丫鬟生存手册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恒见桃花
莲妈妈扶着腰站起来,好言劝道:六爷,这会天都晚了,您若再闹的不像话,只怕老爷听了不免要动怒,有什么话,等明儿一早您跟跟六奶奶好生说成不成
你们都躲开,我知道你们在骗我,今儿不见到曼曼,我就不睡了。他踉跄着步子往外走,东冲西撞,大声叫嚷,惹得满院子下人都挤出来看热闹。
曼曼只锁着门不出声,只装听不见。陈云正见众人都拿看耍猴一般的神色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怒声喝斥道:都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是不是大半夜的窝在这做什么都给小爷撵出去。
还是白术听着声音不对,硬着头皮闯进来,板着脸把一众陈老爷、陈夫人指派过来的人都给搓弄到外院才算罢休。
陈云正被冷风吹的脑子清醒了些,遍寻不着曼曼,便知道她大抵是躲在她从前的房间里了,便大步向前,直奔厢房,抬起拳头就擂房门,嫌不过瘾,索性抬腿就踹,满嘴竟是胡言乱语,只叫曼曼别做缩头乌龟,赶紧滚出来。
莲妈妈见不是事,只得扶着腰来劝曼曼:六奶奶,六奶奶,您醒醒吧,六爷再这么闹下去,可要冻坏身子的,您不心疼,还有谁心疼奴婢知道您辛苦,太太也体谅,但六爷身子要紧,脸面要紧
陈云正敲不开门,便挨着门扇坐下来,阖着眼睛,似是累了,也不再出声。可莲妈妈才要上前扶他回房,他就如暴怒的狮子般发作起来,愣是没人敢上前。
屋里,寂静无声,司玲和司珑挤在一张小床上,盯着对面床上无声无息的曼曼,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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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丫鬟生存手册 225.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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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曼执拗,认准了的事就再也不肯回头。平时倒大都是陈云正哄着容让着,少有闹的这么僵持不下的时候。
陈云正虽然嘴毒,但都是无伤大雅的玩笑,尽管常气的曼曼哭笑不得,但转眼他又能哄得曼曼开怀。
这回,他心里也有气,有懊恼,却不肯像从前那般俯就,曼曼更是个心性傲的,再不知道转寰,两人没有台阶下,就算有和好的心思,却没有和好的契机,只能这么僵持着。
陈云正把曼曼轰出去,到底是仗着她身边有司玲、司珑,不会让她受多少罪,可他现在这般自虐,又不让人近身,要比曼曼受的苦楚多得多。
司珑犹豫许久,还是披衣下床,倒了杯热水,悄声走到曼曼床边,低声唤道:奶奶,如今是隆冬时节,滴水成冰,这屋里炭火不暖,您喝杯水暖暖身子吧。
她知道曼曼睡不着,也不可能睡得着。
说实话,六奶奶养尊处优惯了,她畏寒怕冷,屋里烧着地龙,还要拢着炭火,寻常人都嫌热,她也不过勉强觉得舒服。若是六爷不在,还要用汤婆子暖脚,如今睡在这屋里,长久没人住,屋子里满是潮气,又经日不见阳光,炭火也不旺,她怎么受得了
屋里如此冷,屋外就更冷了,六爷只着单衣,就那么靠在门口待一夜,还不得活活冻杀司珑相信六奶奶没有那么冷酷无情,她不过是拉不下面子去见六爷。
六爷也是,再要显摆大男人的作风,可有些话也不是想说就能说的。什么妾侍通房,本就是两人之间的逆鳞,他张口就来,虽然酒意蒙了头,可这话说出来覆水难收,一下子便伤及了夫妻感情的根本,可叫六奶奶怎么自处呢
看似无意,其实还是有心,他若没这个想头,怎么会有这样的话出口
司珑不知道是因为苏曼曼对她们几个早有威压,务必要忠于她一个人,还是因为相处日久,觉得她是个很好相处的姐妹曼曼未必多有手腕,未必有多会拉拢人,未必有多会收买人心,可司珑就是觉得曼曼是个很纯善的人,她不会说那样这样动听的许诺,但她做事十分公允,并且凡是答应过的,就一定会做到,她从来不用有色眼镜看人,虽然不假辞色,却是打心底里善待她们几个,从没拿她们当过最低等的奴仆。
因此司珑敢托大,觉得曼曼不像个主子,倒像个姐妹。
司珑是偏向于曼曼的,她倒不觉得曼曼配陈云正有什么衬不衬之说。六爷对六奶奶好,是有目共睹的,可六奶奶对六爷的心意,也是确有其事,只不过隐晦婉转了些,要细细体会,六爷明不明了,她不知道,但她们是都看在眼里的。
既然两个人对彼此都好,就没有谁亏欠谁之说,六爷的家人却虎视眈眈,总想着哪天从哪处入手,把六奶奶压下去永世不得翻身才好。
大抵六爷受了这种氛围的影响,所以才会说出这样不过脑子的话。
但终究有些伤人。
司珑也替曼曼委屈,可这世道便是如此,对男人多有宽容,对女人却严厉苛刻的很,六奶奶若一味的不肯开门,传到老爷和太太的耳朵里,也只是六奶奶不懂事任性,不知道体贴六爷,更有理由和借口拿捏搓磨六奶奶了。
没人能劝六爷,只得她来劝六奶奶。
曼曼果然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烛光昏黄,打在曼曼精致的脸上,越发显得她楚楚可怜。不知怎么,司珑竟有些心酸,脱口而出道:早知道这样,当初奶奶就不该跟六爷回来。
曼曼伸手接茶盅,指尖冰凉,激的司珑一个冷颤,越发眼窝发酸。曼曼倒是一怔,忽的失笑道:你怎么说起这话来了这里哪儿不好了好喝好喝的供着我,又没差我什么,让你说成刀山油锅了。就算明知道会如此,该来还得来。
谁让这是陈云正的家呢,谁让她愿意嫁给他并认定了他呢。
司珑吸了吸鼻子,道:从来都是看着光华似锦,其实内里龌龊肮脏,只不过大家都不说罢了。奴婢多嘴
水不够烫,只因屋里太冷,曼曼勉强抿了一口便放下。
司珑见她又要躺下去,心里发急,便道:奶奶,六爷可还在门口坐着呢,这天这么冷,您好歹让他进屋来喝杯水呢。
曼曼却垂了头,似是想了一想,才道:他自己愿意冻着,想必不要紧,他都不心疼自己,还能指望谁心疼他
您哪,奶奶,六爷这么自虐,当然是希望您能心疼他。如果连您都不心疼他,还有谁会真心实意的心疼六爷
曼曼苦笑了笑,道:心疼他的人多了,不差我一个。她掀开被子,重新躺下,好生后悔喝了这口温吞水,原本暖和的被窝这会冷的跟冰窟一样。
司珑无耐的跺脚道:是,您说得对,老爷太太、大爷三爷、大奶奶、三奶奶,以至于阖府的下人奴婢都是真心心疼六爷的,不差您一个,可您呢除了六爷,谁又会真心实意的心疼您
这句话着实戳到了曼曼的痛处,她缓缓转身,盯了司珑一眼,轻笑道:你说的不错,真心宠我的,也只他一人,这真是我的失败。
不是的,奶奶,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司珑见曼曼误解,不由的大急,想着要解释:奴婢是说,奶奶和六爷原本和和美美的一对夫妻,彼此知冷知热,如胶似漆,不过是因为因为旁的人和事,何苦彼此折磨,何苦如此生分就因为六爷不缺人疼不缺人宠,所以奶奶才要格外的用心才成。
曼曼坐起来,拉过被子从肩头一直把自己裹紧,咬着唇,半晌都不吭声。司珑知道她心里难受,低低的道:其实,刚才奴婢说的也不对,起码温先生和温师母还是真心疼奶奶的。
曼曼只笑了笑,没作声。她的一切,都是陈云正给的,包括这个全新的身份,包括这份偷来的父母的宠爱。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倔的,自己是执拗的,甚至有时候不近人情,两人不争吵则罢,一旦争吵,她便只认自己的死理。
凭什么每次都让陈云正无原则的让步来低声下气的哄她他也是人,每个人都有发泄自己怒火的权利。
他是男人,她是女人,所以他便应该让着她,这在世人眼中看似理所当然,可其实越是夫妻,丈夫越不能容让妻子,无关其他,只因为那个人是自己最亲密的另一半,越是缺点,越是不能够容忍,真的生起气来,谁管谁年龄大谁年龄小,又哪里还讲得起风度
曼曼恨他,恨他为什么就非得宁着犟着,曼曼也恨自己,为什么就非得端着拗着,怎么就放不下身段,怎么就做不到温言软语,怎么就做不到柔情似水。
门吱呀一声开了,陈云正昏昏沉沉,一跤就摔了进去。他睁开眼,入目即是曼曼的浅青罗裙。他冻得跟圫冰一样,心里却跟火一样煎熬着,他一把就握住了曼曼的脚踝,喃喃道:你还肯开门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再理我了。
曼曼蹲下来,握住他冰凉的手,心里也跟他的手一样冰凉。陈云正睁开眼,便对上夜色中异常明亮的曼曼的眼睛。他反手握住曼曼的手,两人在寂静中对视相望,却谁都不言语。
司珑和司玲在曼曼身后小声提醒道:奶奶,还是先把六爷送进屋里去吧。
陈云正的视线不离开曼曼,只坚决的道:我哪儿都不去。
曼曼不表态,司珑等了半晌,只得催促道:奶奶,您劝劝六爷吧,这大腊月的,要是冻坏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曼曼懂得司珑的苦心,她不是为了陈云正,而是为了她。曼曼不是个蠢人,不必旁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细说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她虽然还在绷着,可一见到陈云正这样的可怜,自己心里那点委屈和不甘就都变成了心疼和气怒。她一伸手,扯着陈云正道:别耍你的小少爷脾气,自己站起来,我可扶不动你。
她的语气并不柔和,更带着几分严厉,有点像家长教训小孩子,可陈云正却如奉纶音,腾一下就跳了起来,脸上欣喜的神色连夜的漆黑都遮盖不住。
这让曼曼极度怀疑他一直都在装可怜,就为了骗她出来先认错。曼曼柳眉倒竖,刚要发作,就见陈云正面露痛苦之色,身子一歪,腿一软,整个人就扑倒在地。
曼曼的心就跟悬崖上系着的一根细细的蛛丝一样,风一吹,便忽悠悠的飘荡起来,似乎一个不慎,便要被甩到深深的悬崖之下去。
陈云正这一摔,直把她吓的魂飞魄散,心都跳到了喉咙口,真以为他被冻死了。整个人也跟着往前一扑,便去探陈云正的鼻口。
陈云正吃她爬伏,疼的呻吟了一声,见曼曼脸色惨白,眼睛里都是惊吓,知道把她吓着了,忙解释道:我没事,就是腿麻了。
曼曼这才松了口气,骂他一声活该,还是伸手替他捶腿,直捶的陈云正龇牙咧嘴,笑比哭都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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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丫鬟生存手册 226.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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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云正总算进了屋,秋蕴居里的人就都松了口气。这位小爷是个能作的,众人还真怕他不管不顾,由着性闹,弄出人命关天的事来。
好歹算是进了屋,烤烤火,捂上被子,喝口热茶,总能暖和过来。
莲妈妈放了心,在这儿站不住脚,便带了天露、地珠自去收拾。她情知今晚儿上是白折腾了,六爷不可能再收用这两个丫头,但总算是过了明路,六奶奶算是点了头,除非六爷真的要跟太太翻脸,否则这两个丫头是退不回去的了。
众人也都作鸟兽散,就连司玲和司珑都重新添置了火盆,帮着曼曼把陈云正扶到床上,沏了热茶便悄然出去。
陈云正的脸色青紫,围拢着厚厚的被子还是不住的哆嗦,却睁着大眼,朝着坐在边床的曼曼直笑。
曼曼却挪开了视线,只擎着茶盅送到他嘴边,喂他喝水。他想把被子掀开自己来,被曼曼紧紧捏着被角轻斥道:别乱动。
陈云正嗯一声,道:我就想抱抱你。
曼曼白他一眼不理他。陈云正却不觉得没趣,还是涎着脸看着曼曼。曼曼一捂他的眼命令道:喝水。
等他喝完了两杯水,脸色没那么难看了,这才把茶盅放到一边,远远的坐了,挑亮了灯闲坐发呆。陈云正哀声唤她:曼曼
叫了几声,曼曼只抬头瞥他一眼,看他也不像是有急事的样子,仍旧别了脸不理他。陈云正索性把被子撩开,让自己从蚕茧中释放出来,便跑到曼曼身边,非要挨着她坐着。曼曼触碰到他的衣袖,还是能觉出寒气来,便撵他道:你乖乖床上躺着去,要不就回你自己的屋里。
我不,我就要跟你挨着,你陪我一起躺,我好冷。他做出楚楚可怜状,不达目的绝不罢休。曼曼禁不起他一遍又一遍的在耳边重复,就好像他拿着绳子在勒着她的脖子,又好像他拿着钝刀子在磨她的脑神经,若不是闹了这许久,她又强力压制着脾气,若不是他用自虐的方法已经受了许多苦楚,她早就一耳光抽过去了。
曼曼勉强吁了一口气,没什么威胁力的嘲弄道:真是回到你自己的家了,动辄就做这种幼稚的举动,真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了。
小孩子三个字就是陈云正的逆鳞,听这话他便竖起眉毛,才要反唇相击,曼曼又开口道:算了,我不跟你计较,我陪你到床上去睡。
陈云正立刻眉开眼笑,也不想着找回场子了,高高兴兴的拉着曼曼就走。两人肩并肩,头并头的躺好,陈云正舒服的叹了口气,道:我不高兴这么演了,到底图的是什么啊
曼曼没作声,陈云正就转过头来看她,她被他打量的躲避不开了,才道:打着以爱为名的旗号,做着对你好或是对我好的事,我们却彼此并不领情,相反明知道是演戏,却还是心里难受,我也不高兴这么演了,可是
她没再说下去,陈云正也就沉默了,人生总是难两全,人生总是有这么多不得已的时刻,总得有受委屈的时候。他不愿意曼曼受委屈,可同样,曼曼也未必愿意他受委屈。
他摸索着抓住曼曼的手,倾身过来亲了亲她的唇,道:那就别演了。
不行。曼曼坚持着摇头:你也说过,我们闹的越僵,老爷和太太对我只会越好,你此去势在必行,三年呢,你总不愿意叫我的日子难过。
陈云正懊恼的道:就为了以后三年不确定的好日子,你就叫我们现在都没好日子过
曼曼被问的无话可答,只得虚伪的敷衍:我们总得往前看
往前看,往前看,你也不想想,这两个丫头一旦有了名份,我收不收房,迟或是早,已经没有了实质性的分别,或者,你希望我把她们两个高高晾起来,像是三嫂祁氏一样
陈云正目光咄咄,盯的曼曼如芒刺在背,她豁的转过头,咬着唇不说话。陈云正半欠起身,强行把她扳过来道:曼曼,抛开你那没用的自尊,跟我说实话,你一直在怨恨我是不是可你有没有想过,我并非一味的邀功买好,我承认我自私自利,我恶毒刻薄,可你能否认我不是为了咱们两个人吗你和我是拴在同一条线上的蚂蚱,不管你怎么自责、欠疚、懊悔、逃避,都不能更改这个事实。错误也好,罪孽也罢,做过了就是做过了,我认,所以我现在不愿意再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曼曼要开口,被陈云正又堵了回去:别跟我说你不稀罕。到了现在,你还游走在边缘,是不是从头到尾,你一直都没有投入到这份婚姻和感情当中,你扪心自问,你到底在扮演着什么角色看客看我一个人跟耍猴似的上下折腾,而你一个不顺心便要放弃,拂袖离开
好像他说的哪句都是对的,曼曼有心反驳却终是无力,不反驳她又觉得委屈,她不是这样想的,可似乎她确实是这么准备的。
她赌气的道:你就直接承认你自己没把握守得住你自己不就行了
陈云正盯着她看了半晌,颓然的倒下去,道:苏曼曼,你气死我得了。总说我幼稚,像个小孩子,其实你自己任性、懦弱,比小孩子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你面上冷静、沉着、理智,凡事都做起来游刃有余,可我总能看到你骨子里的逃避和畏缩,我知道你不想要孩子
曼曼如被雷霹,瞪大眼睛望着陈云正,摒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她想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却怕自己一开口就会泄露了隐秘,因此矫枉过正,反倒连最常敷衍他的借口都忽略了。
陈云正并没看她,也能感受得到她紧绷的身体,他知道自己并非只是猜对了。他已经谈不上是痛心还是失望了,他只是苦笑了一声,道:你怕有了牵挂,便再也没法轻松自如的来去,不论未来三年有没有好日子过,我怕这一辈子,你永远都在盘算着哪一天能潇潇洒洒的离我而去。所以,我特别想要个和你的孩子,我就是这么霸道这么自私,我想用孩子拴住你。
曼曼郁闷无比,她想辩解,却觉得无从辩解,可不辩解,她又觉得承认陈云正所控诉的一项项罪行如此不甘。
她烦躁的翻了个身,背对着陈云正,越发固执的一声不吭。
也不过就躺了一小会儿,她又腾一下翻身坐起,朝着陈云正道:你别只顾着控诉我,到底想要我怎么做,你说。
陈云正只幽幽的望着她,道:我想你怎么做难道不是你心甘情愿的愿意为我做到什么程度吗
曼曼一拳捶到陈云正的手臂上,道:我什么都愿意,哪怕是为你去死,何况是受一点委屈这样你满不满意是你自己作的,我什么都做了,你反过来怪我一身不是,难不成还要我怎么样非得让你为了我一个女人和你爹娘反目,被告了你忤逆不孝,除出家族,你我犹如丧家之犬,在这世间流浪漂荡,你才会觉得我爱你爱的义无返顾我对你是挖肝挖肺,我对你是真心实意我不思退路,一辈子都只依附于你,不思不想,你才觉得我完完全全属于你,你才会有安全感是不是
陈云正慵懒的道:很好啊,原来你也这么想,就说咱们俩心有灵犀
曼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我就没法儿跟你好好说话,你说好就好,那行,现在就收拾行李,明儿一早就走,横竖闹腾这一大晚上,天也亮了。
她说着就自己趿好了鞋,见陈云正手托后脑,跟看戏似的似笑非笑,气就不打一处来,伸手将被子一掀,道:起来吧,陈六爷,您自己总得自己收拾,要知道离了陈家,孤魂野鬼的,可没那么多露啊珠啊的服侍你。
陈云正跳起来,道:你也甭拿话挤兑我,我还就不信了,离开陈家,我什么都不是,我寸步难行,我还连活都活不下去了呢
曼曼见他当真穿衣趿鞋,一副要走的模样,便冷笑道:大话好说,大事难做,也不知道是谁大冷天连衣服都不会穿,非得靠自虐博得人同情,要知道真要出了陈府,谁拿你当爷凭你如何狼狈,又有谁可怜打骂都是轻的,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一天两天尚能忍受,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呢
陈云正收了玩笑之色,道:生活原本就不容易,我虽说从小锦衣玉食,可也不是纨绔子弟,你也别恁的小瞧人,只要你下定了决心不后悔的跟着我走,我必不叫你后悔。
曼曼气的一拧身,重重的坐到椅子上,用手指揉着太阳穴,竟剩下叹气的份了。折腾了半天,又回到了原点,早知如此,这么折腾是为的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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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丫鬟生存手册 227.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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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曼真心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这路没法儿往下走了。
她很无力,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如何才是正确的,就如同陈云正单方面的指控一样,她也强烈怀疑自己是否就真这样想的。如果真是这样想的,在陈云正看来,在旁人看来,她可不就是不识时务,大错特错的那个
可到底是不是如此呢
她劝不动陈云正,而若听从了陈云正的,就跟没有脑子的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指不定生活得糟成什么样呢。她的性格不允许她陪着陈云正没边没沿的胡闹。可偏偏陈云正就是这么不着调,说话永远都是那么一副漫不经心,不以为意的神态和口气。你若不和他急,他和你急,你若和他急,他便随口一句是开玩笑呢。
她无力的望着陈云正叹气,陈云正却挑挑眉走过来道:怎么,你现在就后悔了一副他多委屈,她多辜负他的模样。
曼曼横他一眼,放下手,坐直了身子正色道:也许多从没说过这句话,如果你觉得我有说出来的必要,那我就告诉你,我不后悔
遇上他是命,是逃不开躲不掉崭不断的宿命。她认了,不可否认,她后悔也没用。
陈云正眸子里闪过一抹狡黠的狐疑,神色却还是愤愤的,毫不客气的戳穿曼曼的假象: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自暴自弃,横竖你逃不掉我的手掌心,后悔也没用。
曼曼气的呼出一口浊气,胸脯鼓了鼓,到底按捺住了没发作,强作平静的道:不管你怎么认为,总之我不后悔,现在不后悔,将来也不后悔。
陈云正鸡蛋里挑骨头:可是你过去后悔过啊。现在许诺将来的事,为时过早,谁知道以后你会不会又把这句后悔拿出来说嘴。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哼。
曼曼深深的看他一眼,拣起他的话道:你说的,正是我最担心最焦虑也最骇怕的。
陈云正腮边的肌肉猛跳了跳,扬眉道:唔
曼曼一字一句,十分和缓的道:我怕你将来后悔。
陈云正立时便要跳起来吵嚷:谁说的谁说的你不能拿没发生的事乱往我头上扣,这不公平。
曼曼点点头,道:你说得很对,就因为不确定,所以我才担心、焦虑。诚如你所说,现在许诺将来的事,为时过早,没有一点效用。我不想将来你抱怨说就为了我这样一个不值得的女人,你牺牲了本该唾手可得的大好前程。人只有经历过,才有评判的资格,现在的你或是我,都没有这个资格让你放弃现在的一切,并大言不惭的评断到底值不值得。我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让你得到你本该得到的,哪怕将来你厌倦了嫌弃了,那也是因为你真真正正的经历过因此才懂得。
陈云正懊丧的从厢房拉门出去。
莲妈妈等人看到的都是他的沮丧和失望,因此一致猜想,六爷和六奶奶怕是彻底决裂了,原本以为他们小夫妻和好了,哪成想这才待了不到一个时辰,六爷就被六奶奶毫不留情的给撵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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