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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房象
林怀瑾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心中满腔感动「温老师,谢谢你」
又是道谢,温如生无奈笑了笑,只觉得这女孩很爱同他道谢似的。
不过,温如生又补上一句「你先别急着谢我,我得同你先说好,现下这书我能替你一天,便是一天,如果我走了,你得自己想法子好才是」
林怀瑾一愣,语气隐约着急「你要去哪吗?」
「这个学期内,我暂时不会走的,如若教师吃紧,校长或许会让我继续待着」
一问之下,林怀瑾于是晓得原来温如生是北平来的老师,因好友建议他来上海,又同校长推荐,他才来此处教书。
林怀瑾听完眉心不自觉微微蹙起,温如生察觉,问道「你觉得不行?」
「行的,行的」她赶紧点头。
林怀瑾没说,她不想他有天会离开这里,也不愿他离开,甚至希望,若是能替她藏一辈子那便是更好。
没有人知道,那本小说集藏在温如生那,离开时亦不忘带着,可命运多舛,逃不过定下的宿命。





念生 糖果
那本绝版小说集终是纳入怀中,林怀瑾心情好,也不好。
出了书店,走到一半要拦黄包车时,前不久还艷阳高照的天竟下起雨,似乎在对映她的心情一样。
「鬼天气」莫佳青嘟哝,朝天空一比「你看,太阳在那,这里却在下大雨,我都没见过」
可不是吗!鬼天气,再加上林怀瑾和莫佳青,一阴一阳的,老天都觉得奇怪。
林怀瑾小心地把书藏在大衣里,恐它淋湿,毁了书,而试图拦车的温如生是彻底淋了一头。
林怀瑾手边没伞,捨不得他淋雨,想上前拉住他,又不知拉住了该做什么。
温如生几次不成,附近也没有电车,出租车,回头望向在雨下,两手撺住大衣护书的女孩,头发湿淋淋贴在鬓边,双眼被雨打得几乎要睁不开,他赶紧上前,抬手举在她额前,用半个身子挡住落雨。
霎时,林怀瑾微微抬头,温如生已摘了眼镜,原落在她脸上的雨水全教他挡去,打落在他身上,沿着他的轮廓滑落。
少了圆圆的镜片,该是看得更真切的,林怀瑾却一时间看得有些恍惚。
她想,许是被暴雨摧残过的眼睛还带着水雾。
唯一真切的,是他们这般近的距离,她彷彿再次闻见了他衫上的皂味和太阳晒过的痕迹,此时还要加上雨与地面交会后,混杂的那股淡淡气味。
他道「这大雨一时半会停不了,我家离得近,你介不介意过去避雨?」
林怀瑾诧异地睁大眼睛,随即明白,温如生此举不过是以一个老师,一个长辈的身份,可她还是感动了。
她想要再靠近一些,一些些就好。
想着,林怀瑾情不自禁,仍是向前了一步,细看温如生的长衫,不显痕迹的颜色也早已湿了一大片。
她羞涩地点点头「温先生,快走罢,再淋下去都我们要成落汤鸡了」
温如生愣了愣,笑了起来。
愣住的又何止温如生,莫佳青也是希罕。
冬日间,一场突然的雨让林怀瑾开起了玩笑,真要淋成落汤鸡,怕是她也无所谓罢。
温如生住处离书店不到五分的距离,大抵是大雨的关系,长长的弄堂里空无一人,青灰色的石砖筑起的高墙逼仄压人,无尽的路,回头望去,愣是以为误入迷宫,阴凉滂沱的雨更是教人可怖凄凉。
可再可怖凄凉,也仅仅是莫佳青的。
「林怀瑾,怎么不牵着手一起跑呢?」莫佳青朝前方在雨中小跑的俩人喊道。
温如生自是听不见的,而林怀瑾是装作听不见,脚步轻快地踏在积满水的地面上,嗒嗒嗒地,溅起水花,印在波浪裙上,脚下一双低跟的鞋子也进了水。
林怀瑾看着眼前人的背影,只觉雨下的大些,湿了裙子,坏了鞋子,也都不碍她唇边压不下的笑意。
跑没多久,温如生停在一门前,是一扇用乌漆木板制的门,上面有一副拉环,门的上头有个门楣,刻了莫佳青看不明白的雕饰。
温如生推开了门,莫佳青以为仍是一样的幽暗,没料到却是另一番景象,别有洞天。
左右两侧厢房,抬头看,一个不大不小,四四方方的天井就在头顶上,雨像露天的巨型淋浴一样,倾泻而下,掩去模模煳煳传来的孩童声。
温如生带林怀瑾从中穿过,来到客堂,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就在里头嬉闹,瞧见温如生便大声喊道「温先生回来拉」
温如生脸上扬起笑容「你们姆妈在哪」
小孩朝里头一比,又盯着眼前被雨淋得狼狈,穿着与他们不同的大姐姐。
其中有个大点的男孩胆大些,他问道「这姐姐是谁?」
「她叫林怀瑾,是我的学生」温如生解释。
林怀瑾也盯着他们,一双双稚嫩单纯的眼睛充满好奇。
温如生对她介绍那个发问的男孩,叫阿康,是这些孩子中最大的。住在这的一家子姓王,四个孩子,两男两女,双双的好,他们的父亲是温如生的房东。
林怀瑾忽觉裙摆被拉了拉,往下一看,最小的女孩拉着她裙子,甜甜地道「姐姐,你裙子真好看」
女孩不过叁岁,话已经说的极好,却差了点,浑身乾净清爽的莫佳青还要补刀一句「她称赞你裙子,不是称赞你」
可想而知,林怀瑾此刻定是狼狈的难看。
十一月的风已冷,被打湿的衣裙早已湿透,冰冷地渗进皮肤里,风再轻轻一吹,林怀瑾身子不禁一颤,猝不及防打一个喷嚏。
温如生见状「你先坐下罢,我去找王嫂,同她借看看有没有衣服先给你换上」
说罢,他转身就朝里快步走去,留林怀瑾独自和孩子大眼瞪小眼的。
很快,温如生出来时手里捧着一杯热茶,身后跟着一名全身包得紧紧的妇人。
她面容和善,一双眼锐利地在林怀瑾身上打量,接着转身就进了次房。只听得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后,王嫂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件灰蓝色的衣料「林小姐,这是我年轻时的衣服,虽然旧了,也不是什么好的,身型也和你差了些,但应该合适,如果不嫌弃,就先到房里试试罢」
她字字谦卑,语气却不卑不亢,林怀瑾赶紧站了起身,心底有些微微诧异王嫂的态度,不像是个她路过市井时,每回都能听见的大嗓妇人。
林怀瑾接过那件衣服,态度亦是真诚「王嫂说笑了,你肯借我衣服,我该感谢才是」
温如生见她二人客气,插了一句「那我也得谢谢王嫂才行了,爽快答应我的请求」
王嫂笑了笑,赶开一群孩子,又赶温如生快去换件衣裳,得受寒,就带着林怀瑾往客堂的另一间次屋走。
待林怀瑾换上,王嫂眼睛都亮了,就连莫佳青看了也忍不住称赞一句「这回可不是裙子好看了」
林怀瑾悄悄瞪她一眼,再低头看看自己,这里没有长镜,究竟是怎样好看,她也不知。
她们重新回到客堂,温如生已换身乾净长衫,同孩子们玩,听见声音,抬眸望去。
比起洋装的俏皮浪漫,旗袍在林怀瑾身上又是另外一种成熟又天真的妩媚。简单绣花绣在胸前,每一吋都修得她曲缐窈窕,实在刚好。美中不足的是,这天有些冷,王嫂教她加了件衬裤。
倘若有人细看,会发现温如生的目光同是一亮。
这没人瞧见便罢, 鬼 倒是瞧见了。
「他在看你」莫佳青悄悄地道,语气充满看调侃的意思。
林怀瑾不禁心痒望去,又迅速垂眸,双手紧张地抓在臀摆两侧。那样的目光,林怀瑾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知,她经不住。
「这是我结婚时穿的,林小姐穿起来真是比我当年好看呀」王嫂称赞道,又拿了件保暖外衣给林怀瑾穿上。
林怀瑾方才对上温如生的目光就已经耳根通红,此时王嫂的称赞又给她添了把火。
她微微垂头,像个小女孩在害羞「王嫂你别同我说笑了,我哪比得上你呢,新娘才是最美的」
温如生浅笑道「怀瑾说的是,且还是新郎眼中一辈子的西施」
「就属你嘴甜」王嫂乐呵呵地笑,转身又进了堂后。
林怀瑾仍是微低着头,孩子们又围了上来,不知是看她,还是在看当年他们母亲的嫁衣。
「坐下罢」温如生忽然说道。
林怀瑾听见,这才抬起头,却又无意撞上他的目光。一时间,她有些无措,张了张唇,也不知要说什么,于是轻唤了声「温先生」
温如生嗯了一声,唇边含浅浅的笑,眸中更是,在这冷冷的天气里甚是温暖。
林怀瑾绕开孩子们的围绕,坐了下来,终于有空闲四处观望。打从她出生就未曾来过这种地方,第一次来,就是温如生带的,何况是好奇心爆发的莫佳青。
林怀瑾用眼悄悄打量周围,莫佳青这个女鬼却如入无人之境,大大方方地参观起来。
王家简朴,桌上摆的不是林宅的水果花瓶,而是一篮的针缐,墙上挂的也不是画作,贴的是的褪了色春字和旧日历,彷彿好几年没换过,还画上几笔孩子的杰作,傢俱也自不是西方的软沙发,几张木椅就已是好了。
莫佳青参观完楼下,同林怀瑾道「我再去后面和楼上看看」
末了,补一句「温如生的房间也替你看看」
林怀瑾急了,想拦住她,又拦不得,一眨眼,莫佳青就跑了去。
罢了,她怀有私心的想,看看也不是坏事。林怀瑾不可能不好奇温如生的房间是什么模样,又想像,是不是会有一张大书桌,许许多多的书,一张狭小的单人床,一个满是长衫的衣柜。
碍于男女有别,温如生和林怀瑾都有无言的共识,二人至多待在这里简单叙话,但大多是沉默。
林怀瑾有些紧张,等了许久都等不到莫佳青,便听温如生叫住那个大孩子阿康,问道「我给你的作业,你可完成了?」
阿康回答「完成了,弟弟妹妹我也盯着他们完成了」
「不错,你先拿来给我看看罢」
「好!」阿康大声应答,转身就跑了起来。
林怀瑾诧异「温先生,你也教他们吗?」
「嗯,有空闲时就教教他们」
林怀瑾点点头,有丝丝的羡慕「他们真幸运」
如果她小时候就有这样的老师,那读起书来,定是有如神助,恨不得天天上学。
可温如生闻言,却淡笑摇头「幸运的是我才是」
说着,阿康抱着一迭纸,噔噔噔地跑了回来,指挥弟弟妹妹站在温如生面前,各自上缴作业。
叁个小的先唸起唐诗,稚嫩的声音可爱又整齐,完整无误地念完,接着换阿康。
他打开那迭纸,原来是在练书法。林怀瑾也凑过去看。
「你觉得如何?」温如生问道。
字迹有温如生的刚劲,又透着阿康这年龄的生动。
林怀瑾稍一转头,正要回道,却顿了住。为了看字,俩人凑得近,方才这一转,几乎要碰了上他的脸颊。
温如生似乎也一愣,身子往后些许,又若无其事的模样。林怀瑾也退回了自己位置。
耳根又烫人了,她心中想道。
好不容易镇定几分,她开口缓解这份怪异的氛围「比我在他这个年纪时写的好多了,当时练的时候不知被先生训过几次,又浪了多少张的纸」
「阿康写得不错,弟弟妹妹也唸得好」温如生笑了起来,从口袋中掏出一手心的糖「奖励你们,别忘了再接再厉」
糖对王家孩子是希罕物,他们发出欢唿的声音,各自拿了也不忘礼貌道谢,再拆开吃掉。
一个个道甜,笑得那是有如得了宝藏似的。
林怀瑾看着,有些愣,也有些难过。她不记得自己是否也曾经因为一颗糖而笑得这样灿烂。
想是没有的,因为她实在想不起来,又或者是她本来就有,无需伸手张口,人人就会奉上。
区区一颗糖,换不来她的笑容。
下一刻,林怀瑾察觉,她错了。
一颗糖,是可以换来笑容的。
「怀瑾,手伸出来」温如生拿着几颗糖,举在她的眼前。
林怀瑾表情呆愣又惊讶「我也有?」
「嗯,奖励你被训过,又浪纸后,终于写出一手好字」
林怀瑾疑惑「我没给你看过我的书法,你怎知我写得一手好字?」
「钢笔字也是字」
温如生一提,林怀瑾想了起来。
他捡过她那张抄下的诗词。
这一想起,林怀瑾自然想到那日的丢脸,却不禁弯起嘴角。
事后想想,那日真是她的好日子。
「谢谢你的奖励」林怀瑾下糖,吃了一颗。
后来的她,永远记住了这味道,甜滋滋的,比海棠糕还甜,一点一点在舌尖上化开,也彷彿化进了心里。




念生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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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生 流言
听言,温如生嘴角隐约一扬,悄悄紧了紧早握在手中的糖,却偏要口是心非,难得有些作弄她的意思「之前吃的糖可不见你用换的」
「几颗糖换一次海棠糕,我算过的」
他思付几秒,摇头「我想了想,我不该给你糖的,阿康他们都是学习的好,才有的奖励」
「我学习也好」
温如生饶有趣味,不想松口「那学校里的同学我都该发糖了」
「不一样的」
「哪不一样」
「我还教了阿康英文,他学的特别好」
温如生笑了「是,你教了他英文,常常说话说到一半就蹦出一句单词,王大哥听不懂,阿康也调皮不解释,害得王大哥气得要命」
林怀瑾想像出那画面,不禁笑了起来,接着眼前出现一只手,握着拳缓缓张开,一颗外观用米老鼠包装的糖果躺在纹路深深浅浅的掌心上。
「你教阿康教得好,同你交换罢」温如生语带笑意的声音飘进里耳朵里。
林怀瑾一羞,忽察觉这看着正经八百的温如生原来是在作弄她,却仍是乐得同他交换手里的海棠糕,拆开包装就吃进嘴里。
「下次我包饺子给你吃,好吗?」她含着糖,话语含煳地问道。
温如生沉默不语,又似在沉思。
期间王嫂去备茶,王大哥给火盆多加了炭,原渐渐弱下的火又烧了起来,暖暖的,跳跃的火光却有些刺眼。
「喜欢吗?」温如生突然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林怀瑾疑惑地看着他。
他道「糖,喜欢吗?」
温如生不知怎么,问起第一次林怀瑾吃糖时,他就问过的话。
林怀瑾嗯了一声,这次多了个字「很喜欢」
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吃糖,也喜欢这里。
她每日就盼着来这里找他,这座高高的墙,替她挡去不少的目光,不用像在学校时那般,外人太多,得顾及林家注重的礼仪,林家小姐该有的矜持,只是不知,她在不知不觉中越发爱慕温如生的目光,藏不藏的了。
然而喜欢这个词,却忽地让林怀瑾嘴里的糖失了滋味。
她想到这星期学校传开的谣言。留洋回来的英语系老师,韩雪。
韩雪喜欢温如生早是学校师生皆知的事实,传的是,二人在学校的大树下笑谈许久,被同学见着。
谈了什么无人知道,只知二人的关系好的不行。
如今谣言传的沸沸扬扬,还有的人道,他们二人在一起了。
林怀瑾心底急了,又羡煞韩雪大大方方,正大光明的喜欢,更希望见着那大树下畅谈的人是她,如若是她,她定要求莫佳青去听听都说了什么。
可她无需求,难得有听墙角,使使做鬼的权力,莫佳青自是要去的,偏偏错过了,气得莫佳青只想倒退重来。
糖慢慢化去,嚐不出甜的味觉,林怀瑾的脸色也随之黯淡。
上一刻还开开心心的女孩,此刻却若有所思,神情落在温如生眼里,他难得一见的轻蹙眉头。
「怎么了?」
林怀瑾回神来,愣愣地望着他,有些欲言又止,最终仍是轻轻一笑「无事」
这个无事,等同莫佳青时代的没事就是有事。
莫佳青在一旁唸叨「你就是这样,藏在心里,这要是苏婉之,她绝对是直接问 你和那个韩雪在一起了? ,如果在一起了,说不定又会霸道地说 你不准和她一起,因为我喜欢你 」
林怀瑾偷偷瞥她一眼,想问问她,那你呢?又想告诉她,苏婉之是苏婉之,林怀瑾是林怀瑾,他们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但那样的话,林怀瑾问不出,说不出。
她明白,温如生待她始终是老师与学生的关系,从未有过男女之间的感觉,而他们之间,也只能守着这个距离,像堵无形的墙一样。
倘若林怀瑾迎头去打破,他与她,不但墙要塌,就连此刻的距离都要消失的一乾二净。
所以林怀瑾不敢,只能尽量知足地想,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也很好,虽然一想到他可能有了相伴的女人,心底就涌起一股失落和难受,卡在嘴里,苦的连糖都散不去。
在王家的整整一个下午,林怀瑾都魂不守舍的,阿康找她对弈下棋,本学过下棋,棋艺不错的她居然大败。阿康又拉了温如生来,谁知,为阿康棋艺师傅的温如生也是输得零零落落。
一盘棋,最后打的谁都索然无味,于是了,林怀瑾要赶在落日前回家。
苏婉之友情赞助的司机已把汽车停在弄口,林怀瑾对温如生道了句再见,就要上车。
温如生忽地拉住她的手腕,翻过她的手,张开她的手心,一颗糖又落在了上面。
林怀瑾一时发愣,不解何意,又觉得被他握住的那片肌肤很是烫人。
明明是个寒冷的冬天呀,她想。
「怀瑾,多吃糖,开心点」温如生低声地道。
瞧,何止林怀瑾呢,温如生也走神了了一个下午。他在想,是什么让林怀瑾变成那样的,神思恍惚,又似郁郁寡欢。
许是少女心思,他一大男人实在猜不透,也不好再问,只觉那模样不该在她脸上。
她该是快乐的。
她该天真烂漫,又爱笑,可每当见到那个被拴住的她,他都感到一阵心疼。
他甚至想对她说,她无需像王嫂说的那样讨人喜欢,他只希望她来,来这里谈天说笑,吃颗甜甜的糖,也不要她整日拴着自己。
温如生暖和的声音,一下把林怀瑾下午的那些胡乱心思再度勾了勾。
林怀瑾眨眨有些泛酸的眼睛,唇张了开,开了又闭,终究是懦弱胆小。
她下那颗糖,轻轻地笑「好」
既然他要她开心点,她就要开心。
如果那是他希望的。如果他也能因此开心的话。




念生 几个秋
林怀瑾望了眼先下楼的下人,又睨莫佳青一眼,冷声回道「谁同你吵了?」
说罢,她姿态优雅地走下楼,回到耳朵长茧的状态,对身后一连串的怒骂一概不理。
能耐,真有能耐。战斗力不足却把莫佳青气得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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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宅今日难得,午饭时间林父也回来了。照理说,林母林父昨晚又大吵一架,今日本是不会出现,那么这份难得,就明显地是有所图谋。
在座的叁人皆知这一点,于是谁都保持着沉默,等林父开口,而叁人也都明白,待林父开口,又定会招林母的一番骂。
林父先是清了嗓子,又似轻叹一口气。他虽同林母吵惯了,却每吵一次,都如同耗所有体力一样,累的慌。
可压不下她的脾气,也逃不过一吵,他就想着,早吵晚吵都是相同,逃不过的,不如早些来,晚上好出去买醉。
林父对林怀瑾道「韩小公子近日就要归沪,到时有个接风宴,你与我一道去,这几日可练首曲子,再学学时新的舞,许派得上场,别到时丢了脸面」
不出意料,林母一声讥笑,不顾及林怀瑾在场「大中午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拜得还是自己女儿,打算要去给人送礼呢!」
说林母脾气不好归不好,林父自也是轻易动怒的「满口煳言,也不看看怀瑾还在这!」
俩人争吵几句,林怀瑾静静地听着,像往常那般,等到他们稍稍停下,她说道「知道了」
不待他们开口,林怀瑾搁下吃没几口的饭,起身回房。
莫佳青看在眼里,知她其实是难受的,一时间,莫佳青很是懊悔方才那些激烈的话,想道歉,此时又有些拉不下面子,只好问道「那分明是个相亲宴,难道你真要去?」
她没想林怀瑾会回她,可林怀瑾出其不意,淡淡地回了句「去了他也不一定看上我,比我好的人多了去」
莫佳青想了想「说得不错,但有备无患,要不你到时候琴弹得差些,妆化的丑些好了」
林怀瑾闻言,叹气道「莫佳青,你不仅招人烦,还有些蠢」
她绝不是想再同莫佳青吵起来,她说的全是无奈心情,可在莫佳青耳里,听得又是一把火,冷哼了好几次,亏得把方才那份歉意放在心上,勉勉强强的,才把难听话通通憋了回肚子里。
楼上战火暂时是灭了,楼下依然炮声响亮,隔了层楼,再隔一扇门,仍是挡都挡不住那模煳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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