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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房象
林怀瑾躺在床上,闭眸假寐,什么韩小公子,什么接风宴,什么争吵,其实压根都不在她的烦忧范围。
林怀瑾的心思啊,全放在那个五日不曾见过的人身上了。
莫佳青问,她想不想温如生。
她想道,想的,很想,想得都要痴狂,她想他放假都在做些什么,是在教阿康,还是在下棋,亦或是是去那条安静的街淘书了。
想得恨不得天天去王家,也好过天天待在这闷死人又僵冷的林宅。
瞧,莫佳青说得,又何尝不是她所想呢?她却也只能心道一句,一日不见如隔叁秋,真真所言不假。
待楼下的战火不知何时熄了,林怀瑾听见房门又被敲了两下,下人进来报,苏婉之打电话来,让她接电话去。
原来是苏婉之又得了票子,找她去看戏。
莫佳青贴着话筒偷听,一下就乐得欢唿,两眼都在祈求林怀瑾答应。
林怀瑾不是什么无情无趣之人,于是应了,但若要说这其原因,绝不是看在莫佳青要闷死的份上。
她猜想,苏婉之不定也同上回一样,邀了温如生,然而电话中,林怀瑾不能多问,苏婉之也不提。
傍晚时分,林怀瑾几乎是揣着一颗紧张又思念的心前去,而莫佳青比起林怀瑾,关了五日的鬼,可以说是撒了欢地到处笑到处跑。
做鬼做得如此,想是唯有莫佳青了罢。
直到到了剧院,入了包厢落座,开场的音乐响起,莫佳青看了看林怀瑾的神情,有些小心翼翼地道「你别难过啊」
林怀瑾的心沉了下去。
今日只有林怀瑾与苏婉之二人,朱静姨妈家有事不来,而温如生是直接拒了苏婉之。
「我本想藉此机会替你试探他的想法,都派了人堵在他家门口接他,结果呢,他不来就是不来」苏婉之在林怀瑾耳旁,抱怨似地道「你说这个人是不是太小气了点,一点面子都不给」
是了,温如生说过,他不会再来,这回就真的不来,苏婉之的面子倒也省了,也好在温如生没来,否则探了他的口风,若是坏消息,苏婉之这人怕是藏不住,林怀瑾听了也要难受。
林怀瑾晓得苏婉之的好意,硬是撑起唇角,淡淡笑了笑,苏婉之见了,也不再多说。
虽兴致缺缺,林怀瑾又怀着心思频频走神,一齣戏算是看到了结尾,而莫佳青自上次听完西厢记后就对听戏一事拒而远之,但能出门已是好事,老早就跑得不见人影。
待她回来,林怀瑾正同苏婉之下楼,只听她忽然大声嚷嚷「林怀瑾,温如生来了!快往那看!」





念生 心酸泪
林怀瑾脚步顿了顿,一回头,目光就碰上了那五日不见,如隔十五秋的男子。
他站在人群中,长衫外着一身的墨色大衣。也许不是起眼的英俊男子,却在四目相交的剎那,林怀瑾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惊喜来得快,一晚上的失落之情也随之消散。
欢喜之情来不及藏,先露了出来。
林怀瑾顾不上太多,小跑上前「温先生,你怎么在这」
温如生远远就见她跑来,忍不住温声提醒「怀瑾,你走慢点,人多」
林怀瑾耳后一热,只觉他的语气亲密,她强绷着脸,唇边抿着笑意,她小声地道「知道了」
后头慢慢跟来的苏婉之见状,故作诧异「温先生,你不是打死不从也不来的吗?怎么走快点慢点,竟走来这了?」
温如生鲜有被噎得一阵窘迫,他是不想来,奈何被身旁这位戏痴听见有戏看,强拉着他就来了。
等不及温如生说出个解释,被他称为戏痴,行强迫之事的男子插了进来「打死不从有什么用,不如把他绑来」
那男子身穿灰色西装配上大衣,浓眉大眼,看起来很是有神,偏生脸蛋又小又白,像是不足弱冠的少年郎。
林怀瑾正疑惑他与温如生的关系,莫佳青忽然怪叫,直绕着他转「这脸太帅了,简直是娃娃脸,他在我们都那可以出道了!」
林怀瑾面不露色,被莫佳青一脸见了美男子的花痴样吸引了去,又想着等等无人时,要问问什么是娃娃脸,什么又是出道。
男子对着苏婉之伸出手来,笑着介绍自己「李铭」
苏婉之轻轻一碰,缩回手,李铭又朝向林怀瑾「听说你们是如生的学生」
林怀瑾点点头,苏婉之又道「是学生,可温先生也太不够意思,学生的面也不给」
「苏同学...」
温如生想解释,这李铭又插话「他这人最是避嫌,同学生一起看戏被人瞧见可不好,你说是不是?」
「哪避嫌了」苏婉之故作天真,目光有意无意在林怀瑾与温如生之间打量,俏皮笑道「我可没瞧见」
她的话意有所指,傻人都觉得怪异,连莫佳青这个隐形的局外鬼也跟着附和「我也没瞧见!」
多嘴的鬼,林怀瑾暗骂。
耳后的一抹红不知不觉中蔓延开来,彷彿她有所感,微微低头,恨不得用长发遮掩,更懊悔出门时就该多擦些胭脂,好做藉口。
听了苏婉之后,在场的唯有温如生一人淡定自如,好似听不明白。
态度教苏婉之瞧了,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说温如生最是避嫌罢,又默默任林怀瑾去见他,对林怀瑾叫得二字是亲切,叫苏婉之却是苏同学,好不生分。
这分明是有失公平的避嫌,任人听了都要奇怪才是,又哪里是她一句明示惹得祸。
氛围一时尴尬又隐隐暧昧,直到温如生提议请苏婉之吃饭,当是还她个面子。
李铭与苏婉之自是叫好,倒是白蹭顿饭的林怀瑾有些不好意思。
饭店离戏院近,一行人走的去。林怀瑾和温如生走在后头,安安静静的,彷彿方才的氛围还萦绕在周围,就连街上的喧嚣也扰不到他们。
林怀瑾不禁猜想,温如生会不会察觉出什么了,猜着想着,心里就越是没底,甚至埋怨起苏婉之。
许是过了良久,温如生打破了二人之间的沉静,像是无话再找话。
「你喜欢看戏?」
林怀瑾想了想,如实道「不喜欢」
温如生轻点头,沉吟了声「瞧你常来,我还以为你是喜欢的」
林怀瑾垂下眼帘,又是一个隐去一半事实的话「在家闷着,碰巧婉之邀我,就来了」
温如生看了看前方聊得欢声笑语的俩人,笑道「那么想是苏婉之是戏痴了」
是痴,林怀瑾心附。
一窍不通,一无所知的痴。
苏婉之不爱看戏,第一次是为帮林怀瑾,这次温如生没来,却愣是陪着也不爱戏的林怀瑾坐到最后,席上数度打起哈欠,不说的话,林怀瑾更不会知道,苏婉之一度想要抛下林怀瑾,离席而去。
坐在那,全是友情二字,她苏婉之既要做,就要有情有义罢了。
「温先生呢?」林怀瑾问道。
温如生摇摇头「我也不是」
说着话,前头的李铭突然转过身来,问道「林同学,你觉得今日戏唱的可好?」
林怀瑾一愣,胡乱答道「不错」
今日戏唱牡丹亭,请了名角来唱,自然不会错,可李铭偏要问个清楚「哪好呢?我问了苏同学,她倒是一口胡刍,便让我问问你,说你看得认真」
林怀瑾闻言,直接一口气卡在喉咙。
原来,苏婉之是以为她认真看戏,看得眼泪都掉,所以才忍着不去打扰,殊不知林怀瑾忙着神游,不知掉了泪,待她回神,泪早乾了,更没想到要走,痴痴坐在那,一坐就是一场戏开场到落幕。
而她来此,不过是盼能见温如生一见。
然而,他与她俱不是戏痴,温如生来不为戏,想也并不是为她,仅仅是被强拉来的。
这一想,心中不禁一滞。
林怀瑾勉强好情绪,回想最有印象的地方,想了会,惊觉竟无一处看进去的,只好凭着好几年前看过的,道「游园那唱得好」
李铭来了兴趣,与白嫩脸蛋不符的浓眉一挑「说来听听」
「并无高见,全是小女儿之感罢了」
「你这么说,我更好奇了」
林怀瑾默了会,声音轻如风「凄凉,我只感凄凉」
原来奼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满园春色,却道出这句,何不凄苦凉。
再想起自己,又另一番心情,另一种苦涩。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花开得再偏,心上人就算来了见了,也不当她是那朵唯一的玫瑰。
如此,怎么不苦涩。
此时想起,莫佳青曾说过,林怀瑾是一见锺情,当时觉得肤浅,眼下却不得不心惊。
即便不曾梦梅,一见锺情亦无不是被美色诱惑,而她,恰恰被温如生的气质所引,生了爱慕。
林怀瑾不禁想起一句,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
说再多,都不过是把心酸泪。
吃饭间,李铭与苏婉之聊开,一下哪好玩,一下哪好吃,席间,李铭拿出一张路上捡的宣传单,欲要谈论,被温如生一个眼神止了。
谁都知那宣传单写的什么,只有李铭这个大胆的想讨论时事,实在不合时宜,好在他不坚持,重新争辩起京戏。
苏婉之一个戏痴,对上李铭这个戏痴,辩的无理无据,倒是有趣。
一顿饭罢,林怀瑾也才知原来李铭同温如生有十年的友谊。
李铭是杭州人,少时迁居的北平,两人因此结识,后又同为一个学校的教师。
他说了许多林怀瑾不知道的温如生。比如说,温如生会打乒乓,得过作文佳作,且学什么会什么,就差把他夸上了天,而身为好友也当然少不了亏他一番,把年少时的糗事拿来当下饭菜。
他道「那时的女同学都追着他跑,要知道换做我肯定乐意的不行,他呢!他不是,天天像躲鬼一样,能跑就跑,结果有回真不小心惹出了风流债,让人堵在了公厕门口,女同学当场对他告白,最后不用想也知道,女同学哭得那教一个楚楚可怜啊」
温如生摇头叹气「什么风流债,别瞎说」
「你上课见那女同学的笔掉了,捡起来给她,怎么不是风流债了?」
「你记得倒清,我是一点印象也没,指不定是你的呢?」说罢,温如生转了个话题,像是刻意不想再提。
李铭后来又说他自己曾来沪教过一年书,回了北平几年,校长来信,想再聘请他,可他一时抽不开身,于是推荐温如生来见见上海滩的魅力。
这次李铭再来沪,与教书无关,而是想找温如生去游玩,顺道去他老家过年,时间定在后日一早出发。
「两个孤家寡人的,有我陪伴,他肯定欢喜」李铭自得其乐地调侃。
温如生摇头称是,看似无奈,实则欢喜。
林怀瑾则又喜又忧。
喜的是,她听见了孤家寡人四字,且林怀瑾再一次庆幸今日见到了温如生。
忧的是,要再见他,竟要等到明年,怕是到时相思不成树,她已先枯萎。满是心酸泪又如何,她哪里制的了一颗向他的心。
依然乐呵的仅有莫佳青,在她耳边坏笑「他还单身!没韩雪的份!你很想偷笑对吧?」
是,但不可。
有些事,有些话,都只能藏在心里。
何况,她现在根本无法真心地笑出来。
林怀瑾悄悄望一眼温如生,笑眼俊朗,犹如夜晚的星河。恍然间,苏婉之用肘推了她一下,低声道「看痴了你」
林怀瑾惊醒似的,才注意到温如生也注视着她。
连耳带腮的,瞬间通红。
林怀瑾连忙端起水杯喝水,又假意轻咳用手遮掩,好盖过她不用看也能知道的羞色。
温如生见状,连忙递了张纸来,又绕到她那,轻拍她的背「你怎么喝个水也急,以后慢点喝,仔细又被呛着」
不是责备的语气,却掺了点担忧。
走慢点,喝慢点,关怀备至。
仔细想想,温如生待林怀瑾每每都是如此。暖心贴心,无暇去想他是不是长辈待小辈,林怀瑾只觉刚刚下肚的水是酒一般,缓慢却又浓厚,就快要醉。
而这俩人的一举一动落在旁人眼里又是他样。
不说苏婉之和李铭,说说莫佳青,她感觉眼前二人,分明是对天造地设,人人心羡的一对伴侣。
可感觉终归是感觉。
立在林怀瑾与温如生中间的那堵墙,若是凭感觉就能轻易打碎,那么此时的林怀瑾也不会浸在又酸又苦又甜的酱缸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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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快过半了,我以为我至少能上个潜力榜,看来是无望了(笑
诗词来自牡丹亭。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网传是张爱玲所写,可我不曾看到过,如果有人知道来自哪里,可以说说。




念生 真爱
最后,他似是好笑,又似无奈地笑了一声「进来吗?」
林怀瑾一愣,待反应过来,想应是幻听,却抬起脸来,呆呆地望着他,直到温如生让开了路,道「进来罢」
暖暖的笑配上窗外的阳光,竟照得人心彷彿落在一池春水上,荡出一圈圈的波纹。
其实,林怀瑾一直觉得温如生似水。他不说话时,淡似无味平静的温水,当她伸手一探,他抬眸一笑,才知那是冬去春来,暖暖日头初次融化的雪水。
是阳光,更是纯净的水。
林怀瑾希望,他能被她荡之,动之,化之。而她亦愿做埋在雪下,盼有朝一日,能冒出枝头的绿草。
卧房的门半掩着,想是有意的多。
林怀瑾坐温如生房内唯一一张椅子上,环顾他的小小天地。
与她曾想像的并无二致,一张单人床,舖着整齐乾净的被套,一张简易的木书桌,上面有一迭纸,几本旧书,再一个放满书的矮小书柜。
单身男子房,的确如莫佳青曾形容的,甚是无趣。
可怪人,林怀瑾不认同。
莫佳青站在书柜前,弯腰指着那些排列的书,道「我虽然没读过,也还是听过名字的,你说他长得那般正经,我还以为他爱的会是什么博大深,晦涩难懂的文学,结果看得却是这些,你说他怪不怪?」
怪,但若要林怀瑾说,会说是有趣新奇。
幽明录、搜神记、神异经、山海经、聊斋志异等等等,摆满柜子的一本本通俗的鬼怪传说小说集。
温如生打破了他给莫佳青的印象,也打破了林怀瑾的。
原来,温如生不是温如生,他也有着不为人知,且新鲜的想让林怀瑾探究的一面。
她好奇地走向书柜「我能看看吗?」
温如生没有犹豫,轻点了头,神色颇有几分好奇。
林怀瑾正要抽出一本,馀光却注意到一本身在鬼怪之中,却特立独行的书名。
林怀瑾不禁抿起唇角,暗暗地笑。
她拿出那本被藏的很好小说,翻到她上次看到的部分,书中夹着她随手捡起的枯叶作为书籤。
每回来,林怀瑾几乎都会同温如生要,而他就会拿下楼来。他待在一旁教阿康读书,她在另一旁读小说。
偶尔抬眸望去,便是他认真的模样,那剎那,心莫名地就安了,为书中角色命运的心疼也不那么疼了。
若说是岁月静好,也不为过。
温如生瞧她最后竟是拿出那本张爱玲小说集,忍不住笑道「你对她是真爱」
林怀瑾坐回椅子上,心情好,松了自持的界缐,难得回侃「不比温先生你这一柜子的鬼怪之书,你才是真爱」
话刚落下不觉奇怪,随之馀韵来了,林怀瑾便悔了,她不该说出这么暧昧不明的话,若是旁人听了,不得怀疑。她悄悄望了眼温如生,他倒是一点都不觉得,何来怀疑,反倒显得她坏心思,也把他给想岔了。
一时之间,林怀瑾心底还有些苦涩。
温如生笑着回道「是真爱,从小我就爱看这些,老家的书比这多了,李铭有次随我回家,看了就说我怪,看着一板一眼,脑袋里想的却是奇奇怪怪的东西,之后他总开玩笑,要我也写个一本,说不定会像蒲松龄一样,名留青史」
长长的一番话,让林怀瑾更苦更涩了。
她算是再一次明白,在温如生眼里,他们之间从来都是清清白白,简简单单。
暧昧不明的话本就不存在,他温如生又怎会尴尬。
林怀瑾也是笑,笑得僵。温如生同她说的,她想不出该回些什么,只觉整颗心像玻璃一样,无声无息的,再多碰出一条裂痕。
安静的空气中,唯有一只鬼对着看不见她,听不见她的傻子道「是真爱,是真爱,如果你后面不加那么长的废话,那该有多好」




念生 抄书
一杯热茶捧在手心里,白雾裊裊,遮住对面温如生的模样,看不真切。
林怀瑾轻轻一吹,散了开,不及看看他,又冒起。她小小抿了一口,果然苦涩。
她等着回甘,却嚐不出来。彷彿在告诉她,温如生泡的茶,尚不能癒合那条裂痕。
目光不经意地瞥向书桌上,被她方才放书时不小心扫过的纸堆。
密密麻麻的字,似是草稿,再细看,竟为温如生的字迹。
刚正,又不失力度,正如他在黑板上所写的字一样。
林怀瑾惊讶道「你真写了小说?」
她的神情顿时让温如生失笑。
他解释「我自认我不及蒲松龄,名留青史我也无甚嚮往,倒是对抄书校字一事颇有兴趣」
温如生拿起桌上的一本旧书,书名不曾见过,作者不曾闻过,只见那书皮早已斑驳脱落,猜是从阿婆的那间书店里淘来的。
他翻开他正在抄的那部分,指给林怀瑾,她细细地看,与纸上的来来回回比对。
林怀瑾顷刻间生出钦佩,温如生却无奈笑道「可惜李铭一来,我抄的速度慢了下来,明日要出发去杭州,又要耽搁些许日子,不知何时才能把它完成」
林怀瑾想了想,自告奋勇「温先生,我帮你!」
「你?」
「嗯,我帮你,一起抄一起校,事半功倍」
温如生摇头婉拒她的好意「你还有课业要上」
「那我就帮你这个寒假罢,我在家也是无事的」
温如生仍是婉拒「这事繁杂冗长,不是轻易的事」
林怀瑾一听,明白了意思,问道「温先生,你觉得我可算是聪慧?」
「你一向聪明,课业也好」
「那我可担得起此事?」
「担不担得,不能这样算的」
「那怎样算,才能担得?」
温如生一笑,又是无奈,不道如何算,道「你不爱看这些,会无趣的」
「指不定我会爱上,没试过怎么晓得呢?」林怀瑾求他,眼里散发跃跃欲试的光「让我试试罢」
刘备叁顾茅庐成了,温如生不成,想着孙中叁革命十次,十一次才成,温如生不曾想竟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又许是她的神情动摇了他。
温如生终是被她说服,说道「试罢,若是觉得无趣,便不做了」
迫不及待要证明似的,林怀瑾随即抛开钟爱的张爱玲小说集,拾起从未读过的鬼怪小说。
冬日阳光美好,光缐透过窗子,照在书桌前埋头认真的林怀瑾。
朦胧,散着光晕,照得她白嫩肌肤似是洒了层金粉。
温如生不时望去,执在手中的书翻不到五页,除了阿康来请教几次,一室柔静又引人遐想,勾出那些不可告人的,不曾察觉的,在悄悄触碰。
偏不巧有只女鬼不怕日光,那边转转,这边转转,眯着眼,擒着笑,把一切都进眼里,想着等等该如何拿来消遣林怀瑾。
可惜冬日的阳光再好,却下得快,眨眼般的,天就快黑。
今日是他们今年的最后一面。
林怀瑾抱着那些小说要带回家继续,在母亲那就说是寒假消遣,应是不会说些什么,且林怀瑾都不没见过的书名作者,林母也应是不知,只需随便刍个谎,应付过去便行。
「若是你母亲不同意,万不可再继续」温如生对她再叁嘱咐。
「知道」林怀瑾嘴上乖巧地应,心底实在捨不得,站在弄口踟躇,脚是移也移不开,硬是找出一句话来问「你这次去杭州,可是有熟人?」
「李铭的朋友在那,我们会住个几日」
林怀瑾点点头,又问「你会去西湖吗?听说那里很美」
他沉吟了会,又似是微愣,才慢慢答道「天下西湖叁十六,就中最好是杭州,亲眼见过,我才知苏东坡说得是极好的」
林怀瑾面露遗憾,清淡一笑「我随父亲去过杭州,却不曾见识过,反而被关在各种的社交场合上了」
「天大地大,难遗憾,谁也不能见过世上所有风景,指不定你如此期盼见到它的真面目,等见到它时会是失落」
「怎么失落?」
「留在幻想中的,才是最美」他道。
幻想中的,才是最美。林怀瑾在心底喃喃地重复一遍。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神情似乎陷了进去,也不知这话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她始终辨不出温如生是否察觉,害怕他察觉,又想让他知晓,可她其实心底最是明白,他待她为何。
矛盾至极的心缠绕纠结,最后都只能化作苦涩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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