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房象
说罢,林母转身就下了楼,门关上前,莫佳青听见了她一声低低的哽咽。她想,林怀瑾是听见的罢。
林母走后,林父又坐了会,沉默中,他不断地长叹,最后他走到林怀瑾身边,拍拍她的肩,低声道「怀瑾,父亲也不愿这样的,不愿的」
不愿什么?不愿同母亲走到今日这般?或是他有私心不愿离开?亦或是他能懂得她,却迫于母亲,不得不带她走?
她鼻尖一酸,忍在眼眶里的泪水在林父把门阖上时,从眼角无声落了下来。
模煳的眼睛清明了许多,心却是千倍万倍的在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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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觉章节数不对,原来露了一章31章《青菜萝卜》已补上
念生 第二封信
杨妈动作俐落,背着林母,一下就把信交到了温如生手上。
莫佳青也跟了来。是林怀瑾让她来看看的,她没把温如生来的事告诉她,她有愧,不能不来,其次更是自己的好奇心。
温如生夹着伞,一封薄薄的信颤抖地握在手中,他心急拆开,过了一会儿,伞滑落在地上,他仍是拿着那封信,眸子写满痛楚地看着。
如生,这是我的第二封回信,实属我意料之外。
记得你在第二封信里称我为小谢秋容,你却不愿以陶生自称,我以为人鬼殊途,你是以此要道我与你不同,为此我闹了小别扭,望你不要觉得我小女孩心气。
那时你说,你不是陶生,但都会是我的温如生。我永远记得,想起来心里就好欢喜,像吃了你给我的糖,甜腻腻的。
如今母亲不愿我见你,我难受,却更怕你受到母亲的伤害,我也不知她是否去对你做了什么。
我晓得你不会同她计较,可我会。
他们都说,我和你不合适,在我看来,是最合适,你觉得呢?
如生,你不该来的,虽然我想你的紧。
我真想跟你正大光明地走在街上,你牵着我,而我另一手捧着你在路边同阿婆买的一束花。那会是栀子花,它的花语是我这一辈子最盼望的。
走着走着,我们会相视,笑眼里都有彼此,没有任何顾忌。
这梦,有一天会成真的罢。
可是如生,母亲父亲为了阻我,决意要把我带去台湾了。这梦还能成吗?
你不要再站在雨下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你,心都是乌云密佈。
如果你也心疼我的心疼,我求你回去,不要再来。
台湾我是决计不会去的,你在哪我就在哪,你才是我的安乐之处。相隔一道海峡,那般的远书信都难送,我是万万承受不住的,即使我们不会再相见,只要知道你好,在你的同一片土地之下,我都是好的。
如生,你好好的,我也会好好的。
我盼着梦有一天会成真,因为我还没包饺子给你嚐嚐,也盼不要有第叁封信的到来,如此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往常都是你叮嘱我多穿衣,勿着凉,现在终于换了我,只求你快快回去,王嫂定会煮碗姜汤给你去寒,万勿着凉了。
怀瑾
读完信,一字一句,都似刀割在温如生最软的心头肉上。
信上的簪花小楷,泪迹斑斑,有新痕,有旧痕。
忽地,温如生慌乱折起再次渐渐被打湿的信纸,往怀里揣,接着捡起伞,心有灵犀似的,往宅子二楼望去。
看了会,大雨朦胧中,他彷彿望见了林怀瑾的身影也在一扇窗里遥望他。
他对她一笑,在这强风大雨一点也没有渐去的迹象下,笑得犹如最初莫佳青见到他时那般,春风和煦,好不宜人。
那瞬间,莫佳青忆起林怀瑾曾说过,她是逃难来台湾的,眼看这仗越来越近,时候也差不多快到了。
林怀瑾和温如生能不能再见面,温如生最后的消失又是去了哪里?
一连串的谜题,像一块块拼图拼凑成日记本,快要完成时,莫佳青倒不如之前那般期待,反而希望时间能慢点,至少她希望他们能再见一面。
难不成,他们真的就这样散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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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很想知道有多少人在追这文
念生 風雨
大雨一连几日,在第十日,出发上船的日子,风雨终于停了。
那是个大晴天,林怀瑾以为连上天都有意把她送去人生地不熟的台湾。
离去码头剩下不多的时间,林怀瑾计画要在途中逃跑。
同温如生道别也罢,私奔也罢,她只想再见他一面。
不曾想计画不成,那以为停下的风雨乌云更是悄然无形地飘到林宅屋顶上,掀起一场狂风暴雨,吹来一个不怀好意的女人。
原来,是林父的情妇找上门来了。
她看着比林母年轻许多,有一双水灵大眼,本该涂着的大红唇惨白,像是刻意为之。
林父与李叔一早就出门去港口看情况啦,林母面对来人,面色一瞬铁青,二话不说就命杨妈把她赶了出去。
那女人是有目的的,哪能这么容易就走,一双与白唇相反的朱红色蔻丹的纤纤细指扒着门,死活不肯松手,张口就嚎啕地哭了起来,非要见到林父不可。
看着娇滴滴,哭起来又是另一回事。
真真是所谓的俗不可耐。
林母气极,恨透这狐媚子,见她张扬的爪子扒着门,直想拿把剪子一根根剪下,好洩洩心中的火,可她不笨,再气也想着今天这日子不能被这女人给搅了,要是等林父回来,不知又要多生什么事,定要快把她赶走。
她忍了下来,猜想逃不过一个钱字,索性拿来打发那女人,但后者却出乎意料,视钱如粪土,甩了开「如今的钱早已不值,我更不是为钱,我只求见他一面」
闻言,林母冷笑道「你真是傻子,你找他拿得钱绝不会有我给的多,我告诉你,他早就没什么钱了,你更不知道是他第几个情人,钱也都早该分光了」
女人摇摇头,话中颇有几分真情实意地道「你根本不明白,我是他唯一的,这些年都是我陪的他」
听在林母耳中,却似讽刺,又似一句刀子捅入肉做的心一样,直直插在林母心上,温热的血却凉透了心,蔓延四肢。
什么唯一,全是狗屁谎言。
林母默了默,再开口时,低冷的嗓子听起来不输阎王「你不走是吗?」
女人挺了挺细白的脖子,微微仰起的下巴,指甲都快陷进木制的大门里,像要在这座宅子刻上她来过此地的痕迹,有副她才是正房太太的气势,坚决不走。
找上门便算了,她这般模样不是在太岁爷头上动土,是什么?
好一把大火烧起林母这团蠢蠢欲动的火苗,最后亲自冲了上去,上演的还是一段千古不变,女人用的戏码。
俩人互揪头发,一个嘶声力竭地骂,一个发出又细又刺的尖叫。
莫佳青见状,简直离不开眼,又想着要去告诉林怀瑾。她今早就被放了出来,只是出不了林宅大门。
不想林怀瑾已经站在了楼梯口,默默观望,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林宅众人早都被遣回家去,眼下剩下杨妈一人,拉都拉不开。
「你不劝劝架?」莫佳青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好奇问道。
林怀瑾语气淡淡「为何要劝,母亲想着今日已经许久了,如今她都要去台湾了,打个几下算是解恨」
说罢,林怀瑾潇洒转身上楼回房。
莫佳青恋恋不捨,又看了好一会,也瞧不出个胜负,便上了楼去。
卧房里的东西早被清的差不多了,除了那本珍藏的英文书被林怀瑾护住,杨妈方才也来帮她了行李,现在搁在一角落。
她看也不看,就待在窗边往外望。
自那封信以后,温如生是真的不来了。她松了口气,心却也是揪着的。
她想他,又隐隐怕如此下去,有天温如生忘了她,她该如何是好,而脑中又有个声音不停告诉她,不会的,他是不会忘的。
偏偏,人最是矛盾。
她想,如果他们不能再相见,温如生能忘记她是最好的。她不捨他记着她,甚至一人孤老。
若有人伴他,千万要是一个好姑娘,不会和他闹别扭的,不会使小女孩脾气的,会帮他做家务的,爱他的,可温如生不能请她吃糖,否则林怀瑾知道了,定要大吃一罈醋。
林怀瑾想着,心也酸了,比那醋还要酸,且加了泪。
莫佳青瞧她眼红鼻子红,像看见在现实里动不动就哭的她。
想起当初还曾对林怀瑾说温如生不是常常让她哭,就是让她难过失神,有什么好的。
眼下回想,莫佳青真想回。换做是她,她有这样的心上人,却要被该死的古板思想分开,她也是要哭。
只是,在未来的时代,已经没有这样的爱情了。
不过是一个海峡,几个小时的飞机就能到,网路一连就能传讯视讯,更不用提处处都有年下恋,忘年恋,师生恋。
可再想想,就算是生在未来,想必他们之间的深刻也不会如此刻一般了。
也许,这都是注定的安排。
窗外传来一阵汽车引擎的声响,莫佳青往下一望,林父回来了。
她看了看林怀瑾,她也注意到了,然而她像是没有兴趣去瞧一瞧,只道「去不了了」
接着她忽然开了窗,从二楼往下探,望见下了车要进门的林父,被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如救命稻草般抓住。
混战尚未落幕。
方才的嚎啕大哭,声嘶力竭的女人换了个人似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又娇又弱,攀在林父身上,宛如她被人欺得厉害。
后头林母也跑了出来,大声骂道不要脸的贱货。那场景着实难看,一样散着发,林母却是疯婆子似的,是男人看了,都要选择去安慰那个可怜的情妇。
可情妇脑袋不灵光,不知何为适可而止,甚至当着林母的面开始哭道起林父承诺过以后陪她过日子的等等誓言,更道昨日要不是听人说他要抛下她,同家里人去台湾,她是断不会来打扰他的安宁,如今他真要走,她伤心欲绝,也无论如何,她都要来见他一见。
一双水灵的眼眸沾上泪光,越发惹人怜爱,她哽咽道「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答应不会抛下我的,你说你爱我的,你不能骗我」
在场的人,唯有她哭得面色红润,其馀的全是面色苍白尴尬。
亲眼目睹一个情妇依偎在自己丈夫的怀里哭泣,没有一个太太受得住。
林母却撑住了,她把一口堵在喉间的血吐在了心底,不愿在那变脸的狐媚子面前倒下。
在林父示意李叔和杨妈把情妇送回去之前,林怀瑾忽地道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跳下去,死了便死了,没死的话,母亲父亲看到了,会不会心疼我几分,让我和如生在一起呢?」
她压根不在乎发生什么热闹,林父的尴尬,父亲情妇的闹剧,亦或林母的难堪。
她想的依然不变,满脑子温如生。
她感到悲哀,连父亲情妇都能跑来见上父亲一面,无论真心不真心,她都羡慕极了。
而她呢?别说道别,这么长的时日,她想温如生想的快要发疯,却是一面都见不得。
不过,快了。她想,她定要逃跑成功。
念生 風雨之第三封信
随信附上一包糖,我数了有四十五颗,一天一颗,想我的时候,就吃颗糖,希望待我把学校的事情处理完,叁十天之后就能见到你。
俗气地道一句,无论你在哪,我都会过去找到你,所以你放心的去,也让我放放心,千万不要同你父母发生争执。
去了台湾,你好好生活,那里天气听说潮湿闷热,你要多多注意身子,饭也多吃,不要瘦了。
记得,糖不要多吃,仔细蛀牙,待我去找你,把你信上的梦给完成。
如生
看完了信,林怀瑾早已泪流满面,止不住地抽气。
温如生写得是那样平常,只为让她宽心去台湾,偏偏一个说不会写情诗的人,字里行间充满了他对她的担心,把一封信写成最致命的甜言蜜语。
苏婉之拿出一包糖来,是林怀瑾的最爱。
林怀瑾把糖果和信抱在怀里,对苏婉之道「他让我去台湾,之后便来找我,但现在不管去不去的成,我都想再见他一面」
苏婉之想了会「要不趁你母亲此时无心管束你,我带你逃走?」
这话像勾人的诱饵,太动听。
莫佳青觉得苏婉之是要帮林怀瑾私奔似的,而这一去就肯定不想回。果真林怀瑾没有犹豫,点了头,就要跟苏婉之走。
不曾想,刚出了房门,林母正朝她们走来。
是了,若真逃了,莫佳青此时也许不会在这。
可是,去不成,那么林怀瑾是不是真的再也见不到温如生了?他明明在信上说会去找她的,更不是个会食言的人。
莫佳青已经猜不出接下来的剧情,或者说她不愿去猜,只晓得,这样的爱情,太过坎坷,她一个看客都于心不忍。
看见从房里关不到几个时辰就出来的林母,林怀瑾有些诧异。
她很早就明白,平时看着无坚不摧,动不动就要闹一闹的林母其实脆弱不堪。那些个闹,不过是想发洩,亦或是博取些林父的关注。
眼不见为净便罢,然而当事实残忍的摆在眼前,加上多年的积愤怨恨,林怀瑾以为对林母打击是大的,比以往都要大。
母亲的面对失魂落魄,身为一个子女的林怀瑾倒也不觉得有多难过。
而她猜出这事是苏婉之捅出来的,更没有想埋怨苏婉之的想法。
这一天她是暗自预想过多次的,如同她与温如生之间。遗憾的是,预想了再多次,她也无法去面对这一切的伤心。
太难,林怀瑾做不到。
林母却做到了。
念生 分別
然而在林母眼里,林父的回归家庭半点真诚都没有。她毫不怀疑,到了台湾,他又会有另一个女人,可林母决计不会离婚。
她爱林父,更爱她的面子,自小养成的千金傲骨,不会败在此地,何况家家户户的,这样的事多了去,像亘古的那些旧习一样,女人要忍受丈夫在外的情事,倘若离了婚,错的永远不会是男人,更要受尽同情的目光。
也许,那样不算是爱,是种对自己的执着。
在林怀瑾看来,林母不仅给了林怀瑾将要是悲剧的选择,也给她自己已经是悲剧的悲剧。
上船的那天是个清晨,从出门到上路,林怀瑾一路伺机而动,心脏紧张的砰砰跳,却怎么也寻不着机会。
到了码头,林怀瑾更是不指望逃了,彷彿林母早已看透她的心思,紧勾着她不放。
不多久,朱静与苏婉之来了,同许久不见的韩东霖一起给林怀瑾送行。叁人统统是不受林母待见的,大抵看在是最后一面,不多加阻挡,却让林怀瑾去见见温如生都不肯。
林怀瑾全身裹得紧,看不出她已经瘦了一圈,再细细看,围巾裹住了她整张脸,露出的一双眼睛在人满为患的港口四处张望。
她找不着想见的人影,站在风中的身子越发摇摇晃晃,彷彿风再强些,就能把她给吹走。
苏婉之朱静也帮忙找,急得不行。苏婉之说,温如生跟她说过,他定会来的,但直到最后一刻,同杨妈李叔和好友道完别,林怀瑾都没见到。
她提着一皮箱慢慢步向轮船,皮箱里头几件衣服,她的英文书,以及她用木盒子珍藏的一盒钢笔,叁封书信,和一包已经吃去叁分之一的糖。
上了船,林怀瑾频频回头望去,脚步慢得后头的人都不断催促。倘若有一阵强风,她真希望,能把她吹到温如生身边,再也不要分开。
船上人挤人,林父买来的票只是普通舱,里头挤,外头也挤,几乎要窒息。林怀瑾待在外头,能望见船下一一道别,或向船上挥手的人,有些人笑着,笑着就哭了。
身旁的一名男子也在哭。林怀瑾不知道向他挥手,要和他离别的人是谁,他们又会不会再相见。
忽地,一股悲戚从心底涌了上来,她旁若无人地大声哭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哭,在啜泣,在不捨,没有人在乎是不是多她一个,少她一个。
四十五天又如何,温如生说会去找她又如何。隔着一道海,太远太远,林怀瑾捨不得啊。
她不停大声哭喊「温如生,你为什么不来!」
当她好不容易停下来,船已慢慢的要驶离。林母来唤她进去,见她满脸泪痕,一句话都没有。
莫佳青都要道她实实在在是副铁石心肠。
林怀瑾几乎要碎了心,硬是捧住了它。她只能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些天,她就能见到他,可她仍是站在那里,不愿进舱。
许是老天见她可怜,终于施捨了一点点的慈悲。
莫佳青忽然道「看!快看,温如生在那!」
林怀瑾心一紧,慌忙用力揉了揉被眼泪模煳的双眼,轮船已经渐渐驶离港口,与挤到最前头的温如生拉开一小段距离。
远远的,她仍是一眼就望见了温如生围着她织给他的那条围巾,双手高举挥舞。
林怀瑾笑了,带着泪。她用尽力气,放声喊道「温如生,你说你不会骗我的!你定要找到我!」
温如生似乎听见了,朝她挥的手幅度大了些,直到轮船与温如生渐渐地成黑点,最后消失在彼此视缐里。
早已写好的命运逃不过,般配情深的二人终是被迫分离。心中唯一盼的,便是早日团圆,好圆一场姻缘。
念生 有孕
从海上漂泊,再到台湾基隆安家的时日,林怀瑾吐了一路。
做为人母,林母这些日子对她再狠心,也自是不捨。脱去了因要拆散恋人而戴上的那副冷硬面孔,像小时候那样细心地照护她。
林怀瑾难受至极,见林母如此,也宛如回到孩童时,缩在她怀中,口中喃喃地道「母亲,我想他」
她就盼林母能再多多怜惜她,林母却也只能不断回她「好了好了,都会过去的」
可是什么都过不去。
来台湾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他们在基隆山上定居下来,林父在山下用剩下的财产准备开间店,好重操旧业。
他每日来来回回地忙碌,林母就专心照顾依然生着病的林怀瑾。
以为是搭船不适的缘故,后又是水土不服,两个星期过去,不知为何这病总不见好,最后林母找来医生,才知,林怀瑾已有孕两月有馀。
林怀瑾怀有身孕的消息来得晴天霹雳,那一剎那,林母震惊,再到随之而来的怒意和濒临的崩溃,都碍不住林怀瑾的喜上眉梢。
她轻轻的抚摸依旧平坦的肚子,连日郁郁的心结被这突如其来的礼物稍稍解开,消失许久的笑也在她的脸蛋上绽放。
她笑得如花一般的开心,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她要快快告诉温如生,她有了孩子,和他的孩子。
欣喜的心不过一会,林母就帮她做了决定,直接把一盆冷水泼在了林怀瑾脸上。
打胎无疑是林母给她的唯一选项,林怀瑾坚决不肯。
她哭道「母亲不让我见如生,害得我分离两地,如今又要打掉我身上的肉,我和他的骨血,你也是为母的,你怎么能这样狠心」
一连串发生的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林母本就糟心,听她如此说,又是一刺,又怒又急「你一个姑娘,未婚生子,传出去了,你还嫁不嫁了?」
「如生说好会来找我的」
「你怎么就知道他一定会来?如果不来了呢?你自己一个又要怎么养孩子?」
「他从不骗我,他会来的,他不来,我就回去」
「林怀瑾...!」林母是急得不行,握住了她的双手,想继续劝她,趁来得及,赶紧拿掉孩子。
可林怀瑾不肯,她坚决不肯。她倔强地道「母亲你看,这孩子就是要来告诉你,我和如生是注定要一起的,你把我们分开是你错了」
林母频频摇头「我真不知他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他身为一个老师,本就该明白不可踰矩,可他丧尽为人师的良心,如此把你迷得团团转,死心塌地,在来台湾之前,我就不该放过他,要去学校揭发他的」
「你与父亲,不也是被迷得死心塌地,未婚生子吗?母亲,同是你经歷过的事,为何就不体谅支持我一些,难道你的面子就比我重要,宁愿我一生孤苦难受是吗?」林怀瑾哽着声音说罢,又低声呢喃「还好,还好,你没有去伤他,他是个好老师,断不能被你中伤了」
林母仍是摇头「好老师又如何,且不说文人多风流,那些个师生恋终成眷属也罢,不成也罢,背后的闲言闲语一旦波及你,再加上学校给温如生的压力,他能承担的好?他要是真好,就该想想你才多大,以后谁要照顾你和孩子,而不是把你扯进去,我晓得你要说你承担的起,可你从小就被我养得娇贵,如何受得了苦?」
林怀瑾愣了愣,一番话让想好的辩驳都滞在嘴边。
林母也歇了会,不禁想要对天长叹埋怨,当初誓死要嫁的丈夫如今成了这般便罢,现下就连她心头的一块肉都不愿省省她的心。
方才的气已不知不觉消散,林母说话的声音弱了好多「我的面子是不足你重要的,我更不捨你难受,可怀瑾,你听听我的话,我就是经歷过了,不愿让你重蹈覆辙」
也许罢,可是林怀瑾相信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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