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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与刀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孤鹤唳
等打点妥帖时,回宫的锦轿已候在外头,长长一排,几乎望不到头。
清河换回一身繁复的宫装,由菡萏扶着上了轿。无意间余光一瞥,不由得脚步一顿。秦涉站在前方不远处,长身玉立,目如寒星,也正望着自己。
针刺般的疼痛漫上来,清河眼前一花,下意识想别过脸去。
秦涉微拧着眉,盯着她要哭不哭的脸,只觉她今日难过得很,自己却不知道原因,隐隐约约有些惧意:他从她眼底泪光中悟到些哀哀惜别的意味。
正踌躇是否该上前询问时,菡萏碰了碰清河手臂,清河回过神来,吸了吸鼻子,终于转身进了轿子。轿帘放下来,她的身影隐没不见。
2
是夜更深露重,东宫却仍点着宫灯。
李晟在灯下拆了密信,提笔写下几个字,突然勾起唇角,对亲随淡淡道:“这回她该伤心了。”
说完揉了揉眉峰,不等亲随作答,又接着道:“去把她接过来。”
亲随一怔,想开口劝诫,瞥见李晟神色有些不虞,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只道了声“是”,领命退了下去。
约莫过了小半刻,书房的竹帘被人轻轻掀开,香风涌动,踏入一只白底蓝花的锦鞋。
清河身披梨花白的披风,内里一件亵衣,头发披散着,人未至语先到:“殿下可真厉害,给当今圣上戴这么大一顶绿帽。”
李晟不理会她讥诮,微微抬手示意她过来。
清河走到他案边。
他抬手,自然地拥住清河腰身,微微使了些力,把她抱在膝上。
清河眼底的恨意一闪而过。
李晟头埋在她颈侧,深深吸了一口。嗓音比平时哑些:“怎么这么香。刚入了浴?”
清河勉力扯扯唇角,点点头,挣扎着要下来。
他一只大手扣在她腰后,另一只手拿起方才没看完的案牍:“别闹。陪我坐会儿。”
李晟力气极大,她在他怀中渐渐安分下来,倚在他散发着热意的胸口,绕了一缕鬓发在指尖把玩,是他的。
清河的目光在他案牍上来回乱撞,偶尔扫过太子印玺和未曾合拢的文书。
她看到了一个“秦”字。
清河僵直了背脊,下意识地伸手去抓那本奏折,臀瓣擦过一处滚烫的热源,几乎摔下去。
李晟轻嘶了一声,忙把她往腿上按,又若无其事道:“别摔了。”
她已经把奏折拿在手上一字一句细读起来。
他眸光一闪,没有阻止。
反正迟早都会知道。
清河读完,转头看他,几乎咬碎银牙:“出使突厥的使臣人选,你向皇上举荐了秦涉?”
他淡淡解释道:“是阿穆勒看重了秦涉,向皇上讨要,孤不过是附议。而且有什么不好?阿穆勒看重他,使臣又是官身,在关外鬼谷根本奈何不了他。”
见清河还是不说话,只是泪珠儿断线似的掉,他微微拧眉,语气更重了些:“秦涉非池中物,你想拘他在宫里一辈子吗?”
清河盯着他冰凉的眸子,泪水簌簌而下,没有出声。
心道:我希望他自由,却也期盼重逢之日。只是此去关外万里,此生如何还能复相见?
李晟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唇角微微勾起,露出凉薄而残忍的笑意。
清河深深望他一眼,仿佛以眼分为刀,一刀刀凌迟,随后挑帘离去。
李晟绷紧了下颔,克制着烦躁对亲随道:“把她塞进轿子里,别被人看见了。”
而且走时连披风都不拿,夜里更深露重,也不怕跑出寒气来。
3
清河约莫有半月余没和李晟说话,只整日待在燕栖宫涂涂写写。
深夜东宫的人来请,她笑着送客:“清河好歹是天子嫔妃,不是太子府上蓄妓,深夜过府,于理不合。”
东宫的人面色尴尬地回去把原话说给李晟听。
李晟面色不虞地听完,隔日却又继续派人去请。
这一次清河道:“太子如此锲而不舍,为何不亲临燕栖宫?太子是不想做入幕之宾,还是其实也知道淫母乱伦不太光?”
回去复命的人抖如筛糠,就差没在李晟面前尿裤子了。
特别是说到“淫母”二字时,李晟额角的青筋,很明显地跳了跳。
4
月色笼罩着燕栖宫外的萋萋芳草,仿佛给每一片叶镶上了寒凉的银边。
不意间风吹草动,似有野猫经过,须臾边消了踪迹。
菡萏忧心忡忡地进了屋,拜倒在地:“娘娘,殿…殿下来了。”
美人榻上的身影动了一下,很快坐起身来,抓起床边的鞋子开始穿起来。
菡萏退了下去,正好与进门的李晟打了个照面。菡萏浑身一哆嗦,深深行了一礼,脚步不停地离开了。
短短半个月,旧人去,新人来,燕栖宫笼罩在李晟的雷霆手段的阴影下,不知不觉已换了实际主人。
门吱呀一声合上。
李晟穿着竹叶青松的常服,腰间挂着一枚润而莹白的玉佩,面如冠玉,仿佛陌上惊鸿一瞥,不知是谁家的翩翩世家公子。
他别扭地扯出一个极浅淡的笑。
是那种宽和的、有些讨好意味的笑容,像是在说“停战吧”。
清河把手中的锦鞋扔了出去。
李晟下意识的偏头躲过,唇角的弧线瞬间变得平直,气压冷了下来。
他突然意识到清河是从来不会乖乖下他给的台阶的。
清河看见李晟的那一刻,心下不是没有半点惊讶的。
特别的是自己放了那般羞辱的话之后,骄傲如李晟,她以为他绝不会亲自前来。
正分神想着,一抹阴影落了下来。
李晟站在她身侧,清洌的气息霸道地笼罩下来。他不由分说地扣住她腰肢,侧脸贴上她的,耳鬓厮磨,温柔若情人呢喃。
他轻轻唤着她的名字。
他近日时常困惑,他明明不爱她,为何却那样焦灼地需要着她,且这份感情越加炙热,以至于偶尔难以抑制。
清河在他身上闻到了浓烈的酒气。
李晟真是,清醒时霸道,醉时也霸道。
他把清河推倒在床榻上,不力气地拨开了她胸前衣襟,露出一片莹白的肌肤。他皮肤烫得吓人,二人贴在一处,清河又挣扎得厉害,粘腻的汗逐渐打湿发发梢,反倒更加煽情/
他在她脖颈和胸前吮吸啃咬,完全失了态,像发情的兽。
硕大而滚烫的坚硬顶上一处柔软的桃源,被一层薄薄的布料阻隔。
李晟头脑发涨地顺着摸下去,想把布料弄走。指尖触到那层布料,微微戳进去,一片湿润粘腻。
他抬眼看她,一向无波的眸子难得失了清明,额角挂着一点细汗,像宵衣旰食的唐明皇于美色中沉沦,此后千百年被钉上耻辱柱亦不可惜。
他忍着胀痛,剥桃子似的褪下清河的亵裤,将那灼热的凶物往她腿间送。
清河咬着下唇,顾不得跪趴着的姿势,直往前逃,被他大手扣住腰肢,压在身下。身下软穴被破开,坚硬的巨大一捅到底,挨上原本不应承欢的花壶口。
“啊…呜呜呜…好深…”
清河有一瞬以为自己被捅坏了,还是以这样屈辱的姿势。
肉棒重重地捣着水穴,发出粘腻的水声。
清河红着眼,随着他的顶弄,无助地颤抖着,素手无力地落在他手臂上:“放开…我…别逼我…更加…恨你…”
她说得无比认真。
李晟眸光闪动,盯着她发红的眼尾,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晌,仍然坚硬的肉棒从她软穴中滑出,带出一股淫靡的湿液和白沫。
李晟“啧”了一声,拧着眉清理了下身,随手抓过亵衣系上。
清河抱臂缩成一团,无助地颤抖着,半垂着眼睫,视线落在别处。
他抓起干净的锦帕,朝她伸去,她抖得更厉害,又微微后退了些,尽管她背后已经是墙。
他下颔紧绷:“那我叫菡萏进来?”
清河咬着唇无声地掉眼泪。
片刻之后,菡萏端着热水战战兢兢地走入屋中。
李晟已经穿戴好,站在床榻边,面色不虞地看着菡萏仔细地给清河擦拭身子。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菡萏瞧见清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面色惨白,嘴唇都泛起了白皮,赶紧起身给清河斟了一杯茶:“娘娘,喝点茶吧。别哭坏了身子。”
李晟自然也瞧见了,心中的躁郁消散了些,被某种别的复杂心绪取代。
清河终于有了些反应,眸光一动,朝菡萏的方向看过来,似乎是想接过水杯。余光却瞥到李晟,地狱修罗似的站在灯烛边,仿佛吓了一跳,水也不肯喝了。
菡萏端着水杯,一时僵持在这里。迟疑许久,她咽了口口水,扑通一声跪在李晟面前:“殿下恕罪…奴婢斗胆求求殿下还是改日再来吧…娘娘…娘娘真的禁不得吓了…”
她说着说着红了眼眶,头一声声磕在地上,异常清脆。
清河动了动。
她自然见不得菡萏这样。
李晟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咬了咬后槽牙,尽量平静道:“你…你今夜好好休息。”
他是真的没办法了。





少女与刀 一日欢
1
李晟的人隔了几日才来。
清河横眉冷对,吩咐宫人把人堵在门外。
燕栖宫的宫人面面相觑,来人比他们品级高,又是太子亲信,他们怎敢做得太过。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人进了屋来,又被清河拿着扫帚怒气冲冲赶了出去。
也不知这事儿传到李晟耳里会是如何。
菡萏忧心忡忡了几日,生怕东宫里的那位主子兴师问罪,然而并没有,燕栖宫清静了些许日。
直到今夜。
菡萏伺候完清河洗漱,端着盆子走出屋时, 被迎面走进来的人影惊得一抖,盆子里的水溅出不少。也顾不得擦,抱着盘子便转身进屋通报。
是听命于东宫的婢女。
这时屋外又转出一个男子的身影。
月光清辉之下,那男子挺拔俊俏得很,只是眉间疤痕有些吓人。
菡萏暗自叹了口气,对那人点头示意道:“秦公子,你跟我来。”
那同来的婢女此前一直一言不发,此时突然开口:“殿下有令,莫要耽搁太久。”
菡萏皱眉,不喜她言辞间冷傲,正准备开口,内殿传出清河的声音:“菡萏,外面是谁?”
2
清河还没听见答复,便有人一把掀开帷幔,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就看见秦涉薄唇抿着,下颔紧绷,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
黑沉沉的威压感铺面而来,仿佛连气温都骤然降低了。
虽然看不出怒意,但清河莫名知道,他生气了。
他把她从锦被里剥出来,她只穿着亵衣,雪白而单薄,隐约透出纤细的身形。
她锁骨间还残留着上次李晟留下的点点红梅,暧昧而刺目。
扣着她手腕的力度登时就大了些,以至于清河忍不住拧起眉,嘴里小声道:“…疼。”
他下意识的瞬间卸了力道,倚在榻边,半垂着眼睫看她:“是你的意思么?”
清河抿唇,了些力气才让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僵硬:“是啊。”
秦涉动了动唇,没有出声。然后他突然蹲下,把下巴搁在清河膝上,下颔刀削骨刻,硌得她有些疼。
他紧咬着下颔,眼眶发红,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你违誓了。”
清河闻言,感觉疼痛像潮水般瞬间溢满胸腔,太痛了,她一时没忍住,泪珠子断线似的往外涌。
秦涉顿了顿,伸手给她擦眼泪。
他指腹都是坚硬的老茧,尽管他动作已经放得很轻,擦过脸颊仍是粗糙的质感。擦了两下,他意识到了,便停了手。
他吻上她面颊。
柔软而微凉的唇瓣贴上肌肤,轻轻一触,吮去温热的泪珠。
清河却哭得更凶。她软倒在他怀里,哭皱着的一张脸泪水涟涟,全凭直觉去寻秦涉的唇角。秦涉依着她停下来,两唇短暂相触,马上分开。
清河不肯罢休,吻上他唇角,一下又一下,仿佛想抚平那向下的弧度。
3
她又哭又亲,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秦涉伸手给她顺气。原本她只是上身靠在秦涉怀里,这会儿直接坐在了他大腿上。
她下意识的轻轻挪腿,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身下软肉无意间碰到一处突起。
那处突起还不甚明显,却正好顶着清河薄薄的亵裤卡进穴中。
清河浑身一震,顿时没了力气,软软靠在他发热的胸膛,一只纤手不安分地伸进他衣领里四处抚摸撩拨。
秦涉有几分无奈道:“清河…”
清河咬着下唇,不理会他没说完的拒绝,一面微微抬起臀,用剩下的那只手拽自己的亵裤。她用了十成的力气,亵裤被她拽到大腿根处,露出新雪一样的肌肤。
秦涉的大手扣住她两边臀瓣,阻止她往下。
清河捧着他的脸,吻缠绵地落在他唇角和下巴。
他紧绷的面部肌肉终于出现一丝松动。
清河得逞地笑了笑,腰肢使了些力。
巨龙入巷。
身下那根又硬又粗,清河吞得一时有些吃力。然而不适很快被快意取代,秦涉武功高强,又因为心绪翻涌,使了十成力狠操她。圆润的肉棒顶到极深处,抽出半根,又破开贪吃的花唇狠狠地入进去。他捣弄地太狠,花穴周围逐渐堆积成一圈白沫,淫液顺着抽出的动作飞溅出去,落在地上。
快感来得又凶又急,清河根本无法承受,可她却没像往日一般娇气求情,反而扭着腰迎合他的捣弄。两人对面而坐,她的下体紧紧贴着他肌肉虬结的下腹,如同骑在失控的烈马背上,激烈地颠簸着。
秦涉一只手扣住她后腰,防止她被顶弄地摔下去。头埋在他胸前,另一只手握住她绵软的胸乳捏揉。另一只乳被他叼着,细细舔咬,还觉不够,薄唇含住红梅后仰,嫩桃似的乳被扯得微微拉长。
清河吃痛地轻吟了声,小穴突然激烈缩,吐出一大股爱液。
秦涉微微拧眉,肉棒被她绞得也有些发痛,一时强忍射意,退出了些,然后再次重重捣入,又弄了百余下,终于顶着将开不开的花壶口,将一管浓射了进去。
清河被浓一烫,下穴骤缩,直喷出一股温热的激流,兜头洒在刚刚退出还未软下去的肉棒上。
清河一直咿咿呀呀地叫个不停,又媚又软。
屋外守门的婢女和菡萏都听红了脸。
4
离乾元殿不足百米的宫道上,值守的内侍拦下了一行快步疾走的内眷。
内侍抬眼快速瞥一眼对方有些凌乱的鬓发,按捺下眼底惊讶:“贵妃娘娘,圣上正在乾元殿议事。”
菡萏方才追着清河一路小跑,此时双颊泛红,仍有些惊慌失措,怯生生道:“娘娘,文武百官都在殿外呢,咱们过不去的…”
清河颦着眉,紧紧咬着下唇,连那内侍看着都觉得疼,刚想出言提醒,她不知想了些什么,突然转头道:“菡萏,去取笔墨来。”
菡萏应声去了。
等菡萏去而复返,一行人面面相觑,只见清河发狠撕了自己一片袖角,跑到一旁奋笔疾书,也不知在写些什么。
这后宫发疯的人多了去了,只是没想到这个新晋的疯得那么快
内侍有些怜悯地看了眼蹲在地上的清河。
写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吸了吸鼻子,把那布料折好递给内侍:“麻烦把这东西交给慕白慕大人,他自然知道应该转交给谁。”
那内侍是个机灵的,见她泪水盈睫,也只是默不作声地接过,低声道了声“是”,规规矩矩地往乾元殿去了。




少女与刀 与虎谋
1
乾元殿外,每隔半米便树一支明黄旌旗,旗阵一直延伸到宫门边。
玉阶下站满了文武百官和宦臣,远远望去,中间一支穿着异族服饰的队伍格外扎眼。
那是阿穆勒和他的使臣。他们身后跟着数十个搬运箱子的车马和骆驼,皆是天子施恩赐下的奇珍异宝。
阿穆勒是敦实身材,衬得身旁的秦涉格外高大英武。他亦换上了突厥的服装,以虎皮作饰,敞着小麦色的胸膛,毡帽边一羽翎迎风招展,星眉剑目,将来不知还要拢获多少异族少女的欢心。
只是那些家中有待嫁女的,或是起了攀附心思的,见他此时站在队列前头,目光沉沉,颇有些神鬼莫近之意,便纷纷打消了念头。
偏便有与众不同的,藏色飞鱼服,御前带刀,一张脸冰雪颜色,有些阴柔。
众人不由自主让出一条道来。
慕白走到秦涉身边,从怀中取出一方碎布,递给秦涉。
秦涉接过,轻轻抖开,从来生杀予夺时也沉稳的手竟有些颤。
是她工整的小楷,几个字被泪痕晕开,歪歪扭扭像不合时宜的小孩笔法,写的却是人间离别。
杨柳枝,芳菲节。可恨年年赠离别。一叶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
慕白的视线茫茫落在远处,分辨不出心绪,语气有些凉:“早知有今日,何苦执迷。”
秦涉垂下眼睫,折好放入怀中,转身时道:“我无悔意。”
清河爬上摘星楼时,只来得及看到阿穆勒的队伍走出皇城,朱红的宫门在他们身后合上。
她找来找去,每个模糊的身影都仿佛像秦涉,却又都不像。
直到暮色四合,菡萏搀着清河下楼。
清河最后望了一眼远处皇城外点起灯烛的街市,人潮海海,很是热闹。然后笑了笑,对菡萏道:“你看,真真是众生若蝼蚁。”
菡萏并未察觉到她话中悲切,只道:“娘娘,晚来风急,还是快些走罢。”
天寿十二年,阿穆勒离京,只是鲜有人知同行的俊朗少年,竟是中原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江湖异士。
这一年的清河终于失去秦涉。她即将迎来十八的生辰,却已经感觉人生漫长。
2
自打秋猎结束,天气一日复一日冷下来,到了晚间气温更是骤降,草木花叶尖上都结了薄薄的晚霜,有些岁数的宫人都道,今年看着是个凛冬。
屋内未点地龙,一盏炉火慢悠悠燃着,比室外舒服多了。
清河褪了外袍,眼风掠过正坐在榻边处理政务的李晟,直接上了榻。抖开锦被给自己盖上时,还无意间踢到了李晟大腿。
清河眼下有两团鸦青,一头青丝散落在腰侧,踢到他时有一瞬的心虚,然而很快便消散,神情不虞地盯着他。
李晟抓住她作乱的小脚,颇有兴致地看着她发泄怨气。
当然是在他能容忍的范围之内。
自从两人起了龃龉后,奇珍异宝如流水似的赠了数月,派去接她的宫人接二连叁被赶回来,他亦未怪罪,自觉对她已是千般纵容。
何况她还曾把他从床上赶下来过。
想到那晚,他便觉得屈辱异常。
可是又过了半月余,清河仍是不肯见他。
李晟头疼脑热,越想越憋屈,便把派去接人的宫人惩治了个遍,仍觉不够,直接派人去提燕栖宫的宫人。
清河登时乖了不少。
当晚便由着他荒唐作弄,操爽了还难得些温柔小意,只是平素鲜少有好脸色罢了。
但李晟不在意。他心高气傲,对他而言,深宫中存异心者众,拿捏住了便好。
李晟把清河嫩白的小脚塞进锦被,随口道:“怎么这么凉?”
清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殿下别半夜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就不会这么凉。”
李晟笑笑,解了外袍,随她一同半躺在榻上,手中还拿着一本奏折。
他另一只手把清河揽在怀中时,清河的背脊有一瞬的僵硬。但她很快动了动,看向屋外道:“菡萏,我的银耳羹做好了吗?”
菡萏闻声进来,用木质托盘端上来一碗银耳羹,黄的银耳,红的枣子,白的莲子,光影流动,煞是美好看。
清河接过,随口问李晟:“要尝尝吗?”
李晟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淡淡道:“你吃吧。”
清河于是低头舀了一勺送入口中,乌鸦鸦的眼睫半垂下,看不出情绪。她喝了两叁口,叫菡萏进来了,又躺回榻上,缩进李晟怀里阖眼睡了。
李晟低头看了一眼她睡眼,视线回到奏折上,随手翻了一页。
夜阑人静,惟有偶尔风过时,灯芯爆了几声。昏黄的烛火微晃,予人温馨安稳的错觉。
3
“回禀殿下,残羹中确有毒性,此种毒性强而发病缓,属下也不知其名姓,应是东厂所制。”一位夜行打扮的男子跪在殿中,抱拳沉声道。
李晟挥退暗卫,亲随见他无意识的做了个捏眉心的动作,忧虑道:“殿下,可是最近忧思过度?”
李晟不置可否,只淡淡道:“可有袁妃那边的消息?”
亲随低眉躬身道:“是。宫内眼线方才传来的消息,袁妃应该已是拿到解药了。”
说罢,他又迟疑道:“殿下,可要处置袁妃?”
李晟只淡淡道:“孤心中有数。最近行事谨慎些,莫要叫慕白发现端倪。”
亲随心中哀叹一声。在他看来,毒害皇嗣,这已是谋逆大罪,袁清河万死难辞。只是正主不追究,他们做下人的自然不敢多劝,只道了声“是”,躬身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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