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1V1 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喜酌
“我很喜欢小孩子的,再说,以后有了宝宝,也可以演母亲类的角色嘛。现在结婚生子的女演员可越来越多了。”
“戏路也得广,主要在湛,不能总是吃青春饭呀。您说我说的有理吗?”
驺虞这些话是正中老两口的心坎,李忆之回头颇为诧异地瞧瞧驺虞,确实没在她面上看出被冒犯的情绪,心想这姑娘虽然是演员,可懂老理,还真不错。
这才缓一口气,笑着做到驺虞对面的座位上,用公筷给她布菜。
“他爸爸平常都不太吃荤,家里也没预备什么好肉,尝尝这兔丝和鸡汤合不合口味。”
驺虞今天是把平易近人那套绝活玩儿到极致了,不了一顿夸赞,奉承地李忆之都合不拢嘴。
气氛总归是热络的,尤其是驺虞戏上身,恨不得照着上门儿媳妇那套演出个连续剧来,所以就更显出桌边这另外两个人的冷清来。
甘霖一直是食不语的典范,规规矩矩地坐在旁边,斯斯文文地吃饭。
还行云流水地照顾着驺虞碗里的汤汤水水,一个余光都没分给对面的女孩儿。
驺虞余光扫过斜对面的甘麓,果然,女孩子望见他们的互动,头低得更深了,筷子数着米粒一点点往嘴里送,估计是拿她当米咬呢。
饭吃到差不多,甘麓也没动筷夹过几次菜,待到甘景平和李忆之先行离开,倒是主动起身像是家中女主人家那般,泡了一壶花茶走过来给甘霖倒水。
虽然甘霖有说过不必麻烦,水我自己会倒,拉清好大一段距离和界限。
可驺虞眼下看着那杯水就明白这姑娘在划地盘,既然饭厅没人,她还哪里装的上正襟危坐,手指点点甘霖的胳膊,跳指尖芭蕾似地蹦跳着揽上他的脖颈,拉过来,悄悄用唇瓣凑过去,贴着她的耳廓用口型道:“我渴了诶。”
甘霖受了她这种亲昵,再或者说,从进门起他都一直在默许配合她的套路。
手指一转,将刚才那杯水端过来,喂到她嘴跟前垂眸讲:“脚还疼吗?你坐着,我拾完带你回房间休息。”
这低眉缱绻的模样在对面甘麓眼里,完全是一副被妖缠住的模样。
驺虞受用得很,脚腕还好,当时就被甘霖从行李箱里掏出了药油蹲下去反复按摩几遍,当着甘景平的面都不避讳,伤的本来也不重,所以并不怎么痛。
媚眼如丝,几乎快飘到对面仍然不肯离开的甘麓身上。
女人当然更懂女人,驺虞还在想这小姑娘准备把受气包的模样演到什么时候才算完事儿。
果然,她喝了水又去贴着准备起身拾碗筷的甘霖讲话,没营养的黄色笑话还没说完,小姑娘就气愤地站起来,一边抢过甘霖手里的碗筷一边哽咽道:“甘霖哥,这些怎么能让你干?要我说,爸妈好久没见你了,肯定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书房还留着你以前得过的那些奖杯看过的书,每天这个时间,他们都会过去待一阵子。虽然没说,但肯定也是想你的。”
“你,做人不能这么狠心。”
说的好像是孝道大义,可是透露出的无一不是埋怨的儿女私情。
甘霖皱眉没搭腔,倒是驺虞耸肩,整理好对方被自己弄乱的领口,才笑着捏起水杯晃晃,学着甘麓的样子拉长腔说:“甘霖哥,去吧,正好我也帮你妹妹拾拾。”
“你老洗碗我也过意不去的,这也不是在咱们的小窝。别让人看笑话。”
甘霖被驺虞连推带搡地赶出去,驺虞这才冷着一张好脸过来和甘麓一起拾碗筷。
今天为了证明李忆之手艺有多堪比蓟城大厨,驺虞真是身体力行吃了不少。
但富贵了大半辈子的甘夫人真的不太会用佐料,那一道凉拌兔丝里头花椒青椒都不少,还冒着顶天的芝麻油,这会儿她胃口还真有不适,微微地刺痛着,所以才要那杯水来喝。
甘霖不在了,这餐厅里的气氛是彻底将至冰点。
驺虞正端着两只盘子跟着甘麓走出饭厅,甘麓就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倒是吃得挺有胃口,家里确实没鲜肉,这兔子怎么样?新鲜吗?这可是我在后院养了整整两年的!”
潮湿(1V1 H) яOǔяοǔщǔ.Oяɡ 白月光
怎么可以吃兔兔?
驺虞承认自己肯定是戏拍多了,恶趣味也多,下意识就笑出声来了,忍了半天才没学着她较弱矫情的模样把台词念出来。
面对前面甘麓回头的一副不可置信,她撇了撇嘴绕开她,径直钻进了厨房,搁下了手里的碟子才回头不轻不重地望着她说:“哦,挺嫩的。自家养的确实不同凡响。”
说着驺虞似乎回味了下刚才兔丝的口感,笑眯眯地启唇,“还得谢谢你平时辛劳。”
说到底,吃的到底是谁养的东西,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只知道,这次是来甘家老宅做客,这道菜是李忆之布置的,对面甘麓亲自打得下手,在场的每个人都是帮凶,做都做了现在又来秋后算账的恶心人,也避太小儿科了。
怎么不见她去跟李忆之翻脸呢?
她们可不该是什么抢夺校草的高中女生。
起码驺虞早就过了那种年纪。
甘麓捏着碗筷将里头的剩饭一股脑地倒进身旁的垃圾桶,摔摔打打地扔进水池,没看到驺虞感到抱歉,或是捂着胃口一脸不适,没达到目的显然是生气至极。
这女人真的歹毒,一点对小动物的基本爱心都没有。
简直叫甘麓难以相信,甘霖整个人从头发丝到指甲盖都阳春白雪的,到底看上她这个俗物什么?除了那种苟且之事,床技了得,皮囊好看,甘麓才不相信他对她有真切爱情。
小姑娘往日面上那种春风和煦地笑容不见了,甚至刚才在甘霖面前残留那些可怜楚楚也没了,抱着手臂眉眼怨毒地靠在料理台旁边,她多熟悉这个家,六年来摸清所有台阶甚至木板上的各种花纹,确定此刻另外一家三口正在很远处,不会有人听到他们讲话。
才讽刺地犀利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哦?”驺虞心下惊奇,随便往旁边一只看起来就是古董的红木雕花圆桌上一蹦,半边翘臀稳稳端坐上去,才小太妹似的翘着二郎腿摇晃摇晃问她:“说说看,我还真不知道有人比我还知道我自己。”
天知道,她这二十多年来,都算是浑浑噩噩混在这滚滚红尘里,可都没活明白呢。
像只春日里飘摇的蒲公英,最近才落到了甘霖的心坎里,下决心准备在那儿扎根。
没想到对面的女孩儿不过同她吃一顿饭,就能看穿她的灵
看書請箌yuЩǎηgsんe.me更新块人壹步魂,还是说,这老宅里真能耳濡目染,人人都能算命?
驺虞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并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可恨得甘麓牙根痒痒,她想叱责她坐的可是价值连城的物件,可眼神触到她腕子上戴着的那只k金蓝气球,又很敏感地将自己左腕上那只几百块的石英表藏到了身后。
另一只手狠狠握着表带,才咬牙切齿地说:“爸妈不清楚你那些下流的‘电影’演的都是什么东西,我可是知道的。你以为纸包得住火?劝你还是早点自觉离开他,省的倒时候后丢人现眼的是你自己。”
“这,这样啊。”驺虞拖着喏嗫长音,看着认真至极,浓密的睫毛簌簌地抖着,可是软白的手指在膝盖上敲一敲,才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说:“你在威胁我吗?”
甘麓自觉和她这个坏女人本质就不同,她可是甘景平当年找了那么多生辰八字,才给甘霖凑来的良配,说着说着自己也有底气起来,斜了她的好脸一眼朗声道:“本家亲戚少说也有十几号,再加上外姓亲戚,别说什么良辰吉日了。做梦!光是订婚宴,就有人认出你了。根本不用我去告状。”
“再说了,你们娱乐圈的人都不是好东西,根本没定性的,离婚几次的还少吗?别祸害好人。你和那个人的丑闻,现在铺天盖地,但是苍蝇会叮无缝的蛋吗?你以为大家都是傻子。你说你是受害者,你就是受害者?甘霖哥信你,我可不信。”
驺虞听到这儿基本已经明白这小丫头的套路了。
基本就是女德班那种感化思想,估计要是再多说几句,大概她都搬出三从四德抛头露面不守妇道之类的无稽之谈。
这就没意思了,驺虞本来还以为自己能听到点儿什么新鲜话来,毕竟姑娘也是正经本科毕业,甘家好吃好喝供她上学,即将步入社会那种知识分子,怎么思想觉悟还不如她呢?
身体轻盈地从桌子上跳下来,驺虞脸色早就变了。
认真没了,喏嗫没了,什么细细聆听的模样也没了,变脸比翻书还快,更胜对面一筹,“可怎么办呢,你甘霖哥哥就爱我这个坏种呢!”
说着驺虞像是避人似的,凑到她耳边,小声耳语:“而且呀,你不知道,没碰见他之前听大家说他性冷淡,有病呢!可跟我在一起之后,他那方面需求就好强哦。跟吃药了似的,哦对,他说什么来着。”
咯咯坏笑了一通,驺虞面色很快浮着一层薄薄地桃色,手指推了推甘麓的肩膀,像是跟闺蜜讨论男友秘闻一般暧昧眨眨明眸道:“说恨不得这辈子只跟我一个人睡,睡也睡不够。你说我能怎么办呀?”
“太缠人啦。只能答应他啊。”
甘麓脸皮上的颜色肉眼可见变了几个色度,先是煞白后又是薄红,一口银牙快咬碎了,简直不相信她敢这么不要脸皮。把床笫之欢堂而皇之地对她讲出来!
可这算什么呀,撒谎驺虞不是最会,信口拈来,胡诌几句能把人气得七窍生烟。
她刚转身哼着小曲儿准备自行参观下老宅,顺便出去看看那池子红色的锦鲤是否安好。
后面甘麓就再也忍受不住似地尖叫:“他根本不爱你,不过是下作的肉体关系!他心里一直都有喜欢的人,喜欢了十几年,你知不知道啊?”
驺虞肩膀震了一下,没回头,但是声音有透出些许慌张来,“什么意思?”
甘霖:正好不知如何开口,多谢你。
潮湿(1V1 H) 任君消遣好吗?
甘霖二楼的书房里确实还依照原来的模样归置得整整齐齐。
黯色的书架顶天立地,占据了书房整整两面墙的位置,是甘景平在甘霖开始认字读书的年岁特意选了上好的乌木料,找工匠回来定做的。
以往甘霖读过的书籍还都原封不动地沉寂着,当年他负气离家,这些厚重的书本和金灿的奖状,一样都没入了他的眼睛,单单从相册里翻出一张照片带走。
没人知道,如今那张照片被叠成小小的一张被藏在他钱包深处妥帖存放。
甘景平和李忆之正在窗边的茶几坐着谈话,几扇木窗的实木百叶被统统折叠起来,窗外夕阳最后一抹温度正在悄然消失,他们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望着下面的庭院,正在若有所思。
甘霖走进来时李忆之立刻起身,这次甘霖回来,她到底是敛了不少。
老话说的也总是没错,父母同子女的关系,也总是大腿和胳膊那样,他们抵挡不了逐渐衰老的事实,在孩子面前也是势必要节节败退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是每个老年人心里都明白的事实。
甘景平同李忆之多明,这点道理也会悟得更快,尤其是与儿子分离这些年感受到的冷寂。
甘霖摇摇头将手搭在她肩膀让她坐下,自己则靠在窗边顺着他们的视线向下望。
郁郁葱葱的松柏还在舒展着,假山,池水,青石板同鹅卵石都蒙着一层暗色,还是他记忆中那个样子,但面前的父母却变了不少。
“您没把她送回去?”甘霖没询问他们对驺虞的意见,显然是拿定了主意不需要他们的同意。
甘霖把父母的变化看在眼里,李忆之当然也在观察儿子。
这面前样样都好的大好青年可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同什么养女不同,以前她用甘麓弥补着对亲情的缺失,但那只是个感情的替代品,有了真货谁还稀罕假货呢?
听到这话,甘景平是沉吟一声,不满他生硬的态度,但李忆之很快打断丈夫着急道:“要送的,不要误会你爸爸和我,我们哪有那么坏的!当年你那么生气地走了,又不肯再跟我们联系,连好好的学校都不读了,我们急都急死了,当然要把她送回去。”
“可是…….”李忆之同甘景平对望一眼,正苦于怎么说出口。
甘霖已经轻轻抬眉回了落在那池锦鲤的目光淡淡道:“她家人不肯还钱是吗?”
“何止不肯还钱啊!”李忆之终究没忍住,很嫌恶地皱着眉,“不还钱也就算了,他们死活说人是送给我们养了,非要我们带走。说他们家多一口饭也没有。”
甘霖不用多思索,就知道能出卖女儿的家庭除了穷,还有重男轻女的毛病。
果然下一句李忆之举起茶杯饮一口道:“她家里穷得连门都快没了,弟弟妹妹七八个,她自己也不愿意回的呀,还跪在我们面前说要留在这儿等你,说什么都要给我们养老送终。其实我们哪需要呢,现在养老院这么多,只要有钱……”
说着甘景平咳嗦一声,李忆之又想起什么似的眯着笑意道:“但你不用担心这个,咱们不过当个姑娘养着,家里也有这些钱。供她上学吃喝也算做一桩好事,你以前不是也讲,要我们多有善心。我看那个驺小姐还不错的,现在年轻人哪儿还有这么贴心的,你可要抓紧时间。二十七号不就快到了,实在不行先办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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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她生辰八字,你看过了吗?备孕可要尽快啊,尽量剖腹产定下个五行亨通的吉日。”
驺虞终究是没去看那一池讨人欢喜的锦鲤,也没顺着人家的老宅肆意参观。
回到了存放行李的客房,她一直坐在床边没有任何表情。
十几分钟后甘霖拉开书房的木门行云流水地下了楼,内里是不欢而散,但他面上却是如释重负,在厨房没瞧见任何人影,又信步走出厅堂去假山附近寻她。
可那池活泼的锦鲤蹦蹦跳跳,没吸引到如今成年后驺虞的目光,他自己望了一阵觉得哑然失笑,竟然不知道在默默期待些什么,又重新上了楼梯去往三楼。
以驺虞今晚的表现,本来以为会在自己房间里发现这野性十足,又满嘴假话的小狐狸。
当时司机帮着他们将行李搬上来,并且按照李忆之的意思分开两间房来住是,驺虞就一直笑眯眯地悄悄用指头去戳他后背的脊梁骨。戳痛了还不罢休,又去在大人们的视线死角里去摸他的腹肌。
可自己房间里也是空的,甘霖顿了几秒,将信将疑地拉开对面客房的门,果然,瞧见半开的行李箱和驺虞的背影。
两个物件都蜷缩在那里一动没动。
其他人不知道驺虞演戏的天分,可甘霖还能不清楚?一进门就先笑了。
脸上荡漾着温温的暖色,和刚才同父母讲话那个冷淡有礼的样子千差万别。
走过去坐下,一手搂着她的肩膀,另一手则扣住她的下巴凑向自己。
她今天本来就是突然到访,早上去见李慧是素着一张好脸,只涂了大红色的口红点亮气色。下午来老宅前,不仅翻箱倒包地翻出了卸妆巾将红唇擦了,还举着比她巴掌脸还大几圈的眼影盘,对着镜子画了个若有似无贤良淑德的淡妆。
薄薄的眼皮上晕着一层若有似的暖棕,唇色也十分接近她本来的模样,饱满柔软的瑰红。
此刻驺虞垂着眉眼故意不看他,像是在因为“童养媳”的问题闹脾气。
甘霖心里的感觉真的没法与旁人讲,爱情这东西也许就是这么没法放自如,往日你压着着躲着藏着还好,但冰冰冷冷一颗心一旦被煨化了,爱意就跟发了洪水似的潺潺流出来。
真的是看不够她这副皓齿内鲜,明眸善睐的模样,她要比洛神赋里头描写的女子更好。
所有她的小表情都是这么灵动,让他胸膛满胀指尖蜷缩。
唇凑过去在她睫根落下一吻,甘霖问:“还生气?”
“别气了,怎么做才能让你消气,任君消遣好吗?”
潮湿(1V1 H) 心口都快疼坏了
驺虞抬抬头就能蹭到甘霖的面颊,鼻息里都是他清清冷冷的味道,微苦的檀香如今很淡,但还是能准的沁人心肺。
沁她的心肺。
方才甘麓说过的话还萦绕在驺虞脑子里。
之所以甘麓笃定甘霖心里有一道明晃晃又不容忽视的白月光,都是缘由一封时间久远的粉红情书。
那年被甘家从老家带出来的时候,她还是个畏畏缩缩的贫困少女,十六岁的她第一次见到轿车,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气派恢弘的房子,光是客房就有八间,更别说院子里的那些亭宇楼阁。
就连甘家吃饭时用的金镶象牙筷,都让她觉得叹为观止颇为自卑。
一开始她也有过惧怕,村里不少像她这样的女孩子都被卖给了邻村相对富裕的中年光棍们,有的不愿意被打瘸了,有的生不出孩子则被糟蹋了,这都是村里老人喜欢嚼的舌根。
但是这种惧怕在甘家这样的家庭里,很容易也很快就被另一种有内而发的贪欲代替了。
可能人真是由奢入俭难的动物,生来就懂得享受更好的生活。起码甘麓是这样。
不过在甘家住了两周,她就已经暗自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留在甘家。无论甘霖到底多么不堪,她也再不愿意回到原生家庭里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里。
所以在甘霖还没回到甘家的时候,她就已经隐蔽地搜索过很多关于他书房的东西。
那些老掉牙又深奥的文言文她读不懂,也不知道什么叫在乎别人的隐私,只是遵循本能,去搜刮一切有利于自己的线索。
也是却机缘巧合,她在潜入书房的第五天随手翻开一本有插图的洛神赋,而就在那开篇处赫然夹着一封看样子有些年头的情书。
辞赋后的注解洋洋洒洒写了十几篇,可甘麓却一下记住了那信纸里周渔的名字。
心慌得无以复加,即便不懂这辞赋的含义,但像是撞破了人家的恋爱和心事,甘麓自己先弄了个大红脸。
几乎想都没想,她就立刻将信纸团成一团塞进手心,随后做贼似的,重新拍拍那本书再度放进了原位。
也许是隐隐期盼着销毁了两人的信物,她就能真的顺利留在甘家过上等生活。
她留在甘家的第二个月,终于迎来的那场颇为盛大的喜宴。
亲事是正正经经的中式,甘麓穿着绣着金线银丝的秀禾服,还稚嫩的面孔上涂着红色的胭脂水粉,在镜子前晃一晃,立刻得意洋洋,自觉这辈子都从来没有这样美丽过。
被人簇拥着,恭喜着,戴上步摇盖上盖头。
面前的红娘将一头红绸交给风尘仆仆赶来的新郎,可是却尴尬地立在原地。
红色的盖头在甘麓面上飘飘荡荡,甘麓视线里最先看到的是一双干净的男鞋,卡其色的长裤,甚至连喜服都没穿。
再然后她就听到了对方的声音,像清泉山涧,可说得不是好话。
他说荒唐,他说不可能结这个婚,他们也不该做这种违法的人口买卖。
眼看着所有唢呐都停了,现场一片慌乱,甘麓惊慌失措到极点立刻扯掉自己的盖头,可却没成想对上的确是那么一双眼。
干干净净的凤眼,冷得像冰,可又透得似水。
她一下就看红了脸,心动了,贪念起,千千万个没想到甘霖竟然是这种傲人风姿。
她几乎要哭了,也确实哭了个凄惨,她求他成全自己,可他一句话没说掉头就走。这一走就是六年。
当日之事现在说起来甘麓还是难过,而这六年里因为听说来的一桩事,她更加笃定,甘霖不肯娶她,是因为那个叫周渔的女孩儿。
求而不得最伤人心,所以甘麓趁着发泄的尽头,也要把甘霖的这些对另一个女人的情深讲给驺虞听,她想让她也和自己一样难受。
让她知难而退。
一样明白,她不过什么都不是,一段露水情缘而已。
驺虞静默着,听完她那些话后确实有些动容,眼圈泛着羸弱的淡粉,侧脸瞧着她问:“你说他现在还在给那个叫驺曼文的寄钱?可是真的?”
甘麓急切地点头,还在证明自己所说无误,“当然了!之前爸妈去蓟城找他,谁知道他擅自退学,后来又想到他一直在资助那个杀人犯,又去探监,可那坏女人不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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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才作罢。”
怎么可能?驺虞甚至不知道当年替自己报警的是他。
只知道自己被拒绝,被割舍,被放弃,天塌了似的绝望,睡梦中警察破门而入,之后就是铺天盖地的审讯和人心惶惶的谣言。
明明那天在教室分别后,她是一个人回家的,可甘霖又怎么会跟着她?
难道是要护她周全。
不仅跟着她,报了警,在她远离湾城后,甘霖竟然还代替她一直在给监狱中服刑的驺曼文寄去生活。
十年了,这根本不可能是一时善念。
她怎么会懵懵懂懂完全一无所知?他又怎么忍得住一直缄默其口?
这你瞒我瞒的游戏也太过令人眉眼酸涩,拆开谜底时她心口都快疼坏了。
再抬眼驺虞眼里装着种太埋怨的柔情,她用鼻尖儿蹭蹭他的下巴,才故意轻轻地用牙齿咬他耳后的皮肤嗔他:“她是麓,你是霖,高山配流水,把我这条小鱼又放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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