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弱水金阁(民国1V1)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桃子奶盖
雪白浴缸里水气蒸腾,盛实安连脚趾尖都泛起粉色,连嗓子都变哑变细,于是连空气都泛起涟漪,连月光都变做刺激。场景足够香艳、太过香艳,因此陈嘉扬抽的不是酣畅淋漓的事后烟,而是借助尼古丁劝导不安分丑弟弟的麻醉烟,可惜盛实安对这份好意一无所知,只知道皱着鼻子嫌弃,“一股烟味!”
他有心捏死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还未靠近,坐在浴缸里的盛实安已经察觉到危险,拿脚踢他,而好巧不巧,粉红的小脚跟穿过遮蔽视线的淡白水气,正踩在他滚烫的小腹上。
陈嘉扬艰难找回一分理智与三分怜惜的脑子被“嗵”地点炸,顷刻间只剩摧枯拉朽蓬勃生长变得铺天盖地的欲望,深吸口气,弯下腰捞住那只惹祸的脚,顺着脚向上摸进水中,抓住腰把小童养媳捞出来,揉揉她跪红的膝盖,搁在洗手台上,哄她打开两腿,逼她摆腰挺胸,让他坚硬地插入捣弄。
浴室里没有表,时间被隔绝在外,陈嘉扬愈发有恃无恐。盛实安昏过去两次,全身软得像水母,感受不到任何一根骨头存在,最后被抱回床上,头一歪就睡着。
一场蹉磨让健康无比的作息时间又回到正常状态,盛实安每日睡到日上三竿,睁眼喊人揉腰揉腿,随后喝茶吃饭,接待来送礼物的林经理,或者软磨硬泡要谢馥甯带她出去买零食。
表面上,安小姐仍然是安小姐,脾气大,但好哄,几件小洋装加上两只红茶起酥包,能拼凑出小女孩天真无邪的一个惬意午后,但总有些东西不大一样。谢馥甯瞒着兄嫂偷偷去试婚纱,盛实安在旁拎包放风,看小姐太太们换上白裙,自顾自对镜观察蕾丝下婉转的腰线,她竟然不再对美人流口水,只隔着太阳镜,静静地看,从头到脚,审视每一丝褶皱的剪裁。谢馥甯要买束花回家,一向对花花草草缺乏兴致的盛实安在店里转足三圈,东问西问,从花草时令问到婚丧嫁娶各自要用哪种花。
谢馥甯把她送回荔山公馆,回想近日情状,觉出不对头,“你又琢磨什么?”
盛实安抱着一束花,没等她话音落地,就连连摇脑袋。
倘若是四五年后,在天津做剧场经纪的谢馥甯会知道,倘若有人像盛实安这样迅速反应,十有八九是在蹩脚地说谎,但此时谢馥甯涉世未深,当真信了,放心地让盛实安下车回家。
盛实安抱着花跑上楼,一叠声喊旁人别来帮忙插花,“我自己找花瓶!”
进屋关门,盛实安拉上窗帘打开电灯,气喘吁吁在梳妆镜前站定,拿银剪子剪下一支开得正好的粉玉芍药,簪在鬓边,对镜端详,直到呼吸平复。想了又想,把束起的头发解开散下,重来一遍。
光线昏黄,镜中的影子模糊不清,唯见那朵芍药开得云蒸霞蔚。
陈嘉扬对少女情怀一无所知,只知道盛实安吃饭喝水都走神,换衣服要检查口袋,醒来总摸摸枕头下,今天更怪,睡前一块蛋糕吃了半个钟,拖延到了极点,于是频频敲她脑袋提醒,“腻歪什么?”
她今天穿一件吊带睡裙,杏花颜色,胸前挺立的两点娇嫩而细腻,陈嘉扬惦记得腰都要断掉,“就知道吃。快吃!”
盛实安深思不属,心不在焉,慢吞吞看他一眼,拿起银叉子继续吃蛋糕,却更加细嚼慢咽,好像怕蛋糕里有东西噎嗓子。
等她吃完,洗澡水都凉了。陈嘉扬满怀恶气,一撩睡裙裙摆,把两瓣白屁股打成纵横可怜的红色。
纵欲过度,陈嘉扬次日睡到太阳西斜才去银行,秘书送来大堆拖延太久的重要文件要他审阅签名,他低头翻完,抬头叫:“小陆。”
陆秘书敬业神可嘉,今天白天等不到老板,心急如焚,眼下以为他终于要签字,满怀期待地递上笔,“我在!笔在这里。”
陈嘉扬道:“给我笔干什么?我还没看。去叫郑寄岚来一趟,我有事问他。”
陆秘书心急,“是哪项条文不妥?您问我就好。”
陈嘉扬看一眼年轻人鼻梁上厚厚的眼镜,再打量镜片后非处男莫属的殷切眼神,疑惑发问:“你懂求婚?”
hàitàngshuщц(嗨棠圕剭)點com
气死小陆啦!
陆秘书:我就讲个故事吧,小时候家里穷,家里最值钱的就是一把大锁,每当天下雨的时候,我都会跑出去用身体抱住锁,用尽力气大喊:求求你别锈了啊!
んaitangshuwu.com
97成了
陈嘉扬看一眼陆秘书鼻梁上厚厚的眼镜,再打量镜片后非处男莫属的殷切眼神,疑惑发问:“你懂求婚?”
原来他花半个钟头看文件,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满脑子都是求婚。陆秘书绝倒,尥蹶子下班,顺便去叫郑寄岚。郑寄岚正跟女职员聊骚,聊得满面春风,春风得意地上顶楼进办公室,“想学求婚?先求我一个。”
陈嘉扬翘腿抬下巴,微笑懒散而胸有成竹,“求我。求得好,我让你请阿柠吃饭。”
旁观者清,除了当局者迷的阿柠和狗脑子盛实安,原来所有人都对郑寄岚的心思门清。郑寄岚心怀鬼胎,被人一语道破,只好老实下来,勤勤恳恳讲述爱情片里的求婚桥段,戒指挂在项链上,或在人前下跪胁迫,或变戏法变出求婚的玫瑰。
可惜红宝石戒指尚在巴黎切割,还要耐心等待,不过郑寄岚所讲的颇有启发意义,陈嘉扬想起昨夜盛实安吃蛋糕的腻歪形容,沉思良久,回家时又买一块香草奶油蛋糕,饭后递给盛实安,推过去叉子,微笑道:“慢慢吃。”
盛实安果然在疑神疑鬼,小心翼翼抿着吃完,一无所获,耷拉着脑袋去洗澡,从浴室走出来,正看见陈嘉扬背对着她,把她的枕头摆回原处。
盛实安一声不吭地擦头发,陈嘉扬若无其事地抄口袋走出门,道声“睡吧”,又闪身回门口,看见里面的盛实安咬着手指头站在床前,许久才鼓足勇气,一把掀开枕头。
枕头雪白,床单雪白,空空如也,又一次一无所获。
她肩膀一沉,沮丧地倒进床里,蒙上被子,一顿乱踢。
全程被陈嘉扬尽眼中,他简直想放声大笑——他一向对郑寄岚拈花惹草的手段嗤之以鼻,今天看到盛实安恨嫁,头次懂得了个中趣味,回房关门,打电话给陆秘书,“订条项链,明天送来。”
陆秘书问:“好的。哪种?黄的白的还是珍珠的?法国的意大利的还是——”
陈嘉扬道:“贵的,细的,能套戒指的。挂了。”
他“啪”地搁下电话,翻开报纸抽雪茄,暗自排演明日剧情。隔着一条走廊,盛实安也轻轻搁下电话分机听筒,暗自琢磨陈嘉扬何时成了个滥俗言情小说家,想来想去,必然是情圣手笔。
郑寄岚正在床上想着阿柠的白脖子小蛮腰荡漾春心,被一通电话吵醒,电话那头是荔山公馆的姑奶奶,听“咔咔”的杂音,姑奶奶像是正在剪指甲,爱搭不理地问他:“蛋糕、枕头、项链,你还教他什么了?”
郑寄岚装傻,“说什么呢?我睡了。”
盛实安慢悠悠道:“好。睡醒给我打个电话,我叫阿柠去送盅老火汤给你。”んaitangshuwu.com
原来“缈缈”姑娘宝刀不老,被她看上的东西全都没得跑。郑寄岚鲤鱼打挺坐起来,腰背挺直,比跟金九霖演戏更严肃,“不困了。现在说。”
他将自己讲过的全盘托出,盛实安听得牙痒,她在不知觉的时候被陈嘉扬看过多少笑话?于是时不时“嗯”一声,将郑寄岚所说全记在脑子里。
陈嘉扬次日黄昏时叫她去后院,“拿剪子来,该剪枝了。”
大冬天里剪枝?何况他什么时候操心过那几棵树?陈嘉扬不看,盛实安不管,园丁怕狗,那几棵好端端的树长得群魔乱舞,快要成。
盛实安不动声色,抱着剪子下去递给他。陈嘉扬踩上梯子,脱下外套搭在梯子上,卷起衬衫袖子剪冗余的枯枝,大手笔把一棵好端端的樱花树剪成秃脑袋。
盛实安在树下看,耐心地等,等他剪完,仰着头问:“好了没有?好了就给我剪子,我走了。”
陈嘉扬拿起外套,“不能白让十三小姐干活。送你件礼,脖子伸出来。”
理想中盛实安应当目光一阵波动,眼泛春色,伸长脖子等项链,飘着目光看项链上有没有戒指,陈嘉扬预想过无数次,还未摸出项链,已经有二分想笑。然而手在口袋中摸去,那根铂金链子却像化成了水或空气,竟消失了。
盛实安依旧耐心地等,他把剪刀换了手,在口袋中又重新翻找一次,开始觉出不对头。
地下的盛实安依旧仰望着他,长睫毛眨来眨去,突然恍然大悟,睁大眼睛问:“不会是这个吧?”





弱水金阁(民国1V1) n2QQ,Com 98-99不满意?
地下的盛实安依旧仰望着他,长睫毛眨来眨去,突然恍然大悟,睁大眼睛问:“不会是这个吧?”
她指指自己脖子,细脖子缠着三根项链,两条淡金色链子上垂着藕荷色珍珠,另一条十分眼熟,细细的金钻颈链,方才还在他口袋里。陈嘉扬本能地再摸一下口袋,“……你从哪儿拿的?”
盛实安无辜道:“项链太多了,我分不清,桌上放着,我看到就戴了。怎么,不是给我的?”
陈嘉扬踩着梯子,高得缺氧,晕得口不择言,“不然还能给谁?”
盛实安道:“那就好,谢谢你。剪子给我,我走了。”
陈嘉扬递过剪子,盛实安接到手,哼着歌走了。
陈嘉扬坐在梯子上,吹着高处的冷风,回想这半日的往事:陆秘书送来文件,顺便送来项链,他看看样子不错,就将盒子往口袋里一扔,将衣服挂在门口,预备演这场戏吊她胃口。可是盛实安又向来不动他的衣服,她是什么时候拿到的?
阿柠端来食盆喂狗,陈嘉扬尚在冥思苦想,看见谁的身影都要多问一句:“你动我衣服了?”
阿柠天真无邪地歪头答:“动了呀,替您熨了。不满意?”
那多半是拿衣服走动时项链从口袋中掉了出来,又被以为是安小姐乱丢东西,见怪不怪,谁也不当回事,就搁在桌上,最后被盛实安捡走。陈嘉扬不知道阿柠早已被买通,并没多心,苦心孤诣潜伏几天,又请盛实安下馆子。
终于被他找到会做鲜肉月饼的厨子,榨菜鲜肉馅儿嫩得粉红如少女脸颊,盛实安埋头吃月饼,一擦嘴,陈嘉扬盛半碗赤豆圆子汤推过去,盛实安接着吃,陈嘉扬又拆好蟹肉剥好虾,一一推到她面前。
盛实安险些真信了这是顿便饭,但这人恐怕这辈子都不曾这样伺候人,她吃完嗟来之虾,已经十分警觉,待到厨师郑重其事地推来一枚装在金盘中的黄桃挞,盛实安已经心中有数。
陈嘉扬似笑非笑地坐在对面,以为自己这次又能看到盛实安的笑话。盛实安眉毛都不动一下,拿起餐巾擦嘴,“腻,不想吃。我去买冰糖葫芦,门口等你。”
她真撇下隆重致的甜点,去买酸倒牙的糖葫芦,陈嘉扬绝倒,若非盛实安食欲上佳,真在车上一口气吃了两根糖葫芦,简直要以为她是有意不配合。
殊不知盛实安不蒸馒头争口气,为了让陈嘉扬奸计落空,强颜欢笑,吞下了两根糖葫芦。这季节的山楂又酸又涩,她隔夜饭都要倒流出来,关起房门喝光一大罐牛奶,这才捡回一条命,苟延残喘地躺在床上看杂志,心不在焉,默默琢磨陈嘉扬下一次还要怎么捉弄人,自己又要怎么捉弄回去。
郑寄岚教过但尚未被施行的,只剩送花一项,果然,又隔了几日,陈嘉扬带她去赏花。
冬季满城萧瑟,不过不乏有人脑子好,芙庆楼的老板就将名下的几座园子择出一座,给满园遒劲的树罩上巨大的玻璃,熏了热烘烘的地龙,硬生生造出春寒料峭,北平的冬天尚未结束,园中玻璃墙里的梨花已开得正好。
盛实安进了里面便嫌热,东问西问,问为什么是梨花不是桃花,问那座小楼是什么。陈嘉扬一一回答,桃花娇气,一枝难求,且这府中本就种满梨树,花名蜚声北平,因为前主人醉心梨园,湖边那座小楼便是当年王公听戏的所在。
他难得有耐心讲,盛实安难得有耐心听,实则是趁他分神,在他口袋里外摸了个遍,竟没摸到首饰或恶作剧道具,心中疑窦丛生——什么都不干,还看什么花?陈嘉扬有这种好心?
hàitàngshuщц(嗨棠圕剭)點com
下章是第99,祝两位小学鸡恩爱99
(假的,下章打女儿
99要命了
盛实安难得有耐心听,实则是趁他分神,在他口袋里外摸了个遍,竟没摸到首饰或恶作剧道具,心中疑窦丛生——什么都不干,还看什么花?陈嘉扬有这种好心?
将梨花林逛了半圈,陈嘉扬竟没察觉,却有管家弓腰驼背地来请,说戏楼已准备停当,只等贵客登临。他因此带盛实安登入铁马铛铛的戏楼,木质小楼走廊窄小,老管家提灯引路,陈嘉扬走在前头要弯腰曲背,回头伸一只手给盛实安。
盛实安将四指搭在他手心里,另一手提裙子,缓步上楼,灯火摇曳,台阶吱呀,让人莫名回想起含糊不清的往事,走到楼上,在栏杆边站定,拥紧貂裘向下看去,满目生机勃勃的白,终于想起往事是什么了——城郊醉雨轩,也是不高的一座旧楼,她在窗边想跳,后来没跳成。台阶也是这样吱吱呀呀的,后来她跟着陈嘉扬走下去了。
再铁石心肠也生出二分休戚的恻隐,盛实安短暂地忘掉来来回回的试探与捉弄,望向楼下,天光云影在巨大的玻璃面上投下影子,里头是如云如雾的花海,有零星寥寥的贵妇与公子谈笑穿梭。
人类本能作祟,盛实安在下头的游客中遴选眼熟的人。花树下说话的那位小姐跟她打过牌,不过不记得叫什么名字,山石上气鼓鼓坐着闹脾气的小孩是某家太太的远房亲戚,上门拜访时被黑狗吓破了胆子;小楼半面临花,半面临湖,玻璃罩延伸到湖边白沙滩为止,湖水冻了一半,湖边长椅上有青年男女相对倾谈,被撑桨划来的小船打破暧昧,一个船夫破冰分水而来,抱着只大盒子下船上岸,小步跑向这栋楼。
盛实安起初撑着下巴在看热闹,待到船夫跑到楼下,方才意识到这热闹或许与自己有关。她提起二分戒备,抬头问:“你干什么?”
陈嘉扬几缕发丝被朔风撕扯得拂在额前,下巴抵着她脑袋,胳膊环着她脖子,总之把她固定得纹丝不动,低头一挑眉,道:“项链掉包,甜点不吃,花也不能送?”
原来他早已看破,盛实安今早做出一副纯真无邪的样子,听话地换上跟他西装同色的黑缎礼服裙,实则在腹诽陈嘉扬好骗,原来是她又在被当猴耍。
盛实安当即挣脱出来砸他一拳,陈嘉扬侧身一躲,拉她胳膊扯回怀里,胸口紧贴着,微笑加威胁,要她好自为之,“别折腾了,老实下,听见没有?”
盛实安被拽得呼吸困难,屈膝撞他腿,“谁知道你这次是真的还是假的?!”
陈嘉扬吃痛松手,盛实安踉跄后退,后背“砰”地撞上一个东西,撞出一声尖叫,“哎这——”
未及回头,视线余光已看见一只黑盒子撞上栏杆,撞翻盒盖,露出里头堆满的垂枝红碧桃,几片花瓣颤巍巍飘出,中间一只小盒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摔出楼外虚空,因失重而停顿一瞬,倏然掉下了楼。
盛实安呼吸心跳都要停,飞身扑过去,捞了个空,反被陈嘉扬一把搂住腰,喝道:“别动!不要命了?!”
盒子掉到沙滩乱石中没了影子,底下湖边的青年们白看一场热闹,纷纷起哄,盛实安连连挣扎,“放开放开!我要去捡!被水冲走就麻烦了!”
船夫满头大汗地跑下楼,“先生小姐不忙,我去,我去!”
陈嘉扬松开盛实安,点点头示意船夫去捡。湖边几个青年还算人性未泯,陪船夫一同弯腰苦找,这场景显得楼上的两人像在演烽火戏诸侯,十分兴师动众,下头的人纷纷看过来,瞻仰这二位有幸上了王府戏楼的人物,目光掺杂咂舌、赞叹与微微的艳羡嫉恨。
盛实安在那些目光里汲取到微妙的兴奋与刺激,不知有几分是因为与社交生活睽违已久,又有几分是因为头次以这种身份站在陈嘉扬身边,总之脊梁骨发麻,火星一路窜上天灵盖,不知怎么,脸皮发烧,只得强行逼迫自己凝神静观,庆幸还能在楼下赏花的贵人当中找到熟脸,借助这话题转移注意力,“那不是刘太太?”
陈嘉扬随她一同看去,梨花树下的警察厅长太太全无觉察,正与身后的姑娘说话。
风弄乱发丝,遮住视线,盛实安将碎发别到耳后,仍看不清那姑娘的形貌,只看见刘太太不耐烦地闭了嘴,转身离开,那姑娘愣怔一瞬,迈开旗袍下的长腿,绕过花树又追上去,枝叶不再遮挡她的面孔,因而终于露出焦急无助的神情。
盛实安陡然认出了这位时运不济的大美人,待要指给陈嘉扬看,却听楼下湖边爆发出一阵欢呼,是青年们从沙滩上找到了首饰盒,为首的大喊一声:“接着!”
他将盒子抛出一道松弛的弧线,直砸向戏楼上的两人。盛实安知道陈嘉扬会轻描淡写一抬手将东西在掌心,于是目光追随着那道弧线迁徙向后,却见本该伸出手的陈嘉扬目光定定,望向楼下,手指握住栏杆,骨节凸起发白。
这短短的一秒或两秒时光在日后曾被无数次追记——装载红宝石戒指的黑丝绒划破晴空,在戏楼外悬空一倏,骤然下落,轻飘飘砸进湖面。心绪同样被提起又坠落,无辜而茫然。
相似的神情与成套的衣装、甚至因日久添情而日渐相似的容貌与谈吐,如此种种,并未能够构筑出团圆和美的公子佳人小说结局。他们各自的故事各自旁顾左右而言他,这是这年漫长的冬天里最后一个风和景明的好天气。
hàitàngshuщц(嗨棠圕剭)點com
坏菜了
我怕周一早上的闹钟太吵,你会听不到我的问候,我怕周一晚上的作业太多,你会看不到我的更新,所以选择现在给你送来祝福,祝您周一愉快!
んaitangshuwu.com




弱水金阁(民国1V1) 100-101 回家埋炸药
陈嘉扬实则只愣怔了一瞬,被湖边的叫喊惊呼一吵,蓦地清醒过来,猛地转身推开老旧的木门,大步踏下千回百转的旧楼梯,矮身在狭窄阴暗的楼梯间里穿行,在逼仄空间内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越来越重。
几乎有“哗”的一声,楼外玻璃中拥挤不堪的春天撞进眼底,明亮得令人眩晕。他在这片眩晕的光芒中穿过桃林,目光紧追不舍前面的一逃一追的二人,手推开挡路的游客,鞋踩坏新生的野草,侧身挤过人群中间的缝隙,大步趋前,在玻璃折射的摇晃光点下伸手抓住一截纤细的手臂。
对方受惊回过头。一张如明月般皎洁温柔的脸,眼尾一颗极小极小的痣。
春风柔煦,陈嘉扬口舌发干,甚至多出腥咸的血腥味。
相对愣怔,连刘太太也回头看过来,认出是他,满脸堆笑说了句什么。陈嘉扬置若罔闻,钳着她胳膊的手纹丝不动,眼睛一寸寸扫过面前竟然未生太多变化的五官,沉声问:“你是谁?”
她没有招惹陌生人,没有牵连陌生人,是他找过来,却要问她是谁。他自知这问题唐突怪异,令游人驻足偷听偷看,足以让任何人甩手躲藏,可她如今或许仍旧如记忆中那般单纯得离谱,仍旧葆有毫无戒心的天真。
神情迷惑的姑娘缓慢眨眼,没能认出他,却仍温声回答道:“我叫金之璃。”
金之瑜刚死在香港,盛雩安又成通缉犯,人间种种灾厄逼迫锦衣玉食的格格沦陷进幼年最恐惧的泥潭,却始终不信自己看中的人会如此狼子野心,今日放下身段来找刘太太,请她劝刘厅长顾及金之瑜生前的照拂、顾及旧识情谊,对盛雩安的案子再做斟酌。
盛雩安的案子棘手,左边有暴怒的金九霖,右边有上海商会人士旁敲侧击,刘厅长尚且如履薄冰,更遑论刘太太。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眼下见了陈嘉扬,如见了救星,“这位是陈先生,金小姐,你听说过他的,你找陈先生帮忙!”
她把避之不及写在脸上,金之璃再迟钝也觉出恶意,再温顺也生出逆鳞,于是冷了神情,微微颔首,权当送别。
刘太太上车离开,金之璃在花园外站定,冷风未能吹硬柔软带血的心肠,只有几秒迟钝冷淡的放空。金之瑜的尸首尚未运回北平,震怒中的金九霖回一切女子新式教育成命,下令不知检点惹来泼天大祸的金之璃禁足在祠堂,为金之瑜守往生烛。她在祖宗牌位前跪到两腿不能打直,今天是偷溜出来的,身上单薄的衣裙打皱沾灰,小腿上沾了些许血迹,眼下对世事炎凉的寒心与惊诧却尚未消化完毕,低头只看见自己狼狈不堪的形容,只想回家,习惯性地走下台阶,才想起今天情况特别,没有开车。
要再走回家,实在太远。金之璃往日宁肯走断腿也不愿求助他人,唯独今日满心厌弃,破天荒地回头问刚认识的陌生人,“陈先生,可否借我一点钱?我坐黄包车回家,明日遣人去贵府还钱道谢。”
今天阿耿在园外预备偷袭庆祝,他跟了陈嘉扬七八年,起初年纪小不顶事,吃了几年软饭,因此把陈嘉扬当爹又当哥,天生多关心二分,因此今天特地站在外头等,等陈嘉扬求婚成功抱得美人归,正在脑海中排演陈嘉扬单膝跪地的情景,却只看见陈嘉扬手插裤袋,跟一个陌生的姑娘走出来。
他一时半会脑子发蒙,没如预想般那样跳出去喊“百年好合”,只靠着墙角,隔着几步路看情况。金之璃话音落地,阿耿警觉地看向陈嘉扬,后者面无表情,在空白神态中藏进冷心冷血的严寒,变回三四年前令人闻风丧胆的青帮煞星。
1...1516171819...3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