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金阁(民国1V1)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桃子奶盖
外头原本热闹,此刻却一时安静下来,陈嘉扬从空气中读出某种谦让的氛围,回头看去,一台车划着轮胎印擦来,在不远处猛地刹住,小秦爷走下来。
冤有头债有主,亲手崩了秦海仁脑袋的是陈嘉扬,连带着被崩得粉碎的还有小秦爷眼馋的艳情与似锦的前程,眼下债主站在眼前,他不愿假手于人。哽多書籍綪訪問:rourouЩu(肉肉箼).org
债主与仇家隔着十几米距离对峙,小秦爷枪没拔出来,陈嘉扬则连弹夹都还没换。
僵持半秒,冰封的空气蓦地滚起火团,小秦爷飞速拔枪,边走边瞄准,而陈嘉扬一丢弹夹,子弹灌入手枪,快得让人目眩,甚至看不清他如何上膛瞄准,勤于打磨厚厚枪茧的食指已经扣动扳机。
两发手枪子弹的爆裂声近乎同时响起,一枚擦着陈嘉扬的手臂划出一道血珠子,另一枚径直砸向小秦爷左胸。后者仰翻向后倒下,街口空气中滚滚的黄土在寂静中下沉,随即诸多杀手反应过来,一哄而上,争夺金九霖承诺的酬金。
令人胆寒的动静一声声炸裂开来,盛实安把自己塞进车座死角,半天听见声响小了许多,才攒出胆子露出一只眼睛,看见陈嘉扬抹一把血,从身前当盾牌的死人手里夺出一把手枪,抬枪打下屋顶上的埋伏,近身的人却又扑上来。来不及开枪,于是一转手枪,换用枪柄搏击,扭断一根脖子,又磕烂一颗脑袋,总算换来清净,他把死人一推,闪身上车,利落关门,伸手把盛实安拉上车座。
他脸上破了一道,脖子上也有两道刀口,被一枪燎开皮肉的手臂汩汩流着血,堪称触目惊心。
盛实安强迫自己挪开视线,陈嘉扬看一眼岌岌可危的车前窗,“坐好。”
盛实安点头坐稳,陈嘉扬用这台破车挤开拥堵不堪的路口,在大路上摆直车身。车子压过地上东西,微弱地起伏,盛实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下意识望向车外地面上的尸首和枪支,视线余光看见后视镜里有人在地上痛苦地打了个滚,撕开衬衫,扯出配着钢板的真丝马甲。
她头皮霎时一炸,舌头失灵地僵硬。几秒后,那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盛实安视线陡然清晰起来,回头看清那是谁,她本能地伸手向他,听见自己尖叫出声,“他没死!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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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金阁(民国1V1) 142芦苇青松
盛实安视线陡然清晰起来,回头看清那是谁,她本能地伸手向他,听见自己尖叫出声,“他没死!陈——”
“砰”的一声枪响已经在耳边爆裂开。盛实安眼前一黑,不可名状的痛楚骤然撕裂躯体血肉,几乎猛地失去意识与发声能力,陈嘉扬在此时合身扑过来。
空间逼仄狭小,盛实安被紧紧压回车座里,几乎与陈嘉扬抵着鼻尖对视,然而视线模糊,不知道是泪还是汗,也不知道子弹打中了哪里,只觉得痛觉尖锐地撕扯脑神经,连带着嗓子眼酥软地吐出小声紊乱的呼吸,想说疼,想哭出声,然而陈嘉扬死死钳住她的下巴,她模糊地看见他薄唇一碰,几不可闻地对她说:“别动。他要过来补一枪。”
她被他困在车座上,听见血液从莫名的地方渗出,一滴一滴打上湿泞的皮质车座,看见身上男人溅血的脸上神情近乎狰狞,却也极端紧绷宁静,也听见窗外缓慢靠近的脚步。
小秦爷停在外面,她听见极其轻微的一声划动,是指甲擦上车锁,他握住了车门把手。
电光火石之间,陈嘉扬一手遮住盛实安的眼睛,同时压在油门上的脚猛踩下去。车胎发出尖锐的摩擦声,金属怪兽猛地摆尾,撞开一具人体,小秦爷被“砰”地甩上墙,后头则又是一阵飞尘冲起,有帮手驱车紧咬上来,短暂一停,拉半死不活的小秦爷上车。
只剩一颗子弹,寡不敌众,陈嘉扬直起身一摆方向盘,飞驰向大路前方,远远看见路口有车堵着,情知去路都已被封锁,干脆把快要没油的破车一停,将盛实安打横抱起下车,走进林立的大楼。
盛实安一声不吭,咬牙勉力不让自己掉下去,而陈嘉扬走进楼门,转了几个弯,从她头发上解下一只发卡,撬开百货大楼过道上的侧门,走进去方发觉是间库房,于是蹬开椅子上的货物,让盛实安坐下,他拉亮电灯。
满手温热濡湿在此刻才有了实感。陈嘉扬低头看见她的脸,只听见脑中炸出“嗡”的一声,思绪骤然空白,劈手掀开她西装外套,看见左边胸口一片淋漓颜色,子弹钉在那附近,几步路的功夫,血已经流到腰上。
盛实安疼得一阵阵发抖,身子抖得像筛糠,脑子还算清醒,知道不要吵闹,于是咬着牙等陈嘉扬翻检仓库里的衣物,将衬衫撕成布条紧急止血。陈嘉扬在这些事情上始终在行,然而这时他手指冰凉,抖得吓人,盛实安痛得低低出声,“陈嘉扬……你轻点。”
陈嘉扬顿了顿,被火烧了似的拿开手,又迅速压住流血的地方,喉咙一塞,轻声说:“好。”
陈嘉扬半跪在地,屏住呼吸拾她胸口的血,其实盛实安已经没什么感觉,思绪奇异地飘着,目光茫然地追着陈嘉扬看。他起身背对她草草处置伤口,又蹲下来,“我背你。”
盛实安张开手臂,陈嘉扬背起她,关灯离开,在逼近的寻找声中穿过弯曲走廊,蹬开大楼后门,穿过另一条巷子,又穿进大楼,曲曲折折走出两条街,终于看见前面路边停着辆车,于是故技重施,撬开车锁,带盛实安上车。
盛实安窝在后座上,越来越冷,渐渐忍不住弯起脊背,弓成一只冬眠的虾米,无能地想念滚烫的温度,视线的余光也正在此时看见他回头注视她,面容苍白得令人陌生。
夜风挟着水汽吹上面庞,盛实安才发觉这场穿梭半个城市的逃亡已经持续几个小时,车子一路北上,已经开到水边,水波粼粼,四野俱寂,却隐约还能听到辘辘的车轮压断树枝,是小秦爷那台车始终没被甩脱,紧咬在后。
车门被打开,夜风吹进来,盛实安打了个冷颤,吃力地睁开眼睛。
陈嘉扬活动一下僵硬的右肩,检看手枪里的最后一发子弹,又伸回手捏一下她的脸,“等几分钟。别睡着。”
盛实安点点头,然而很快食言,他一下车,她就疲倦得快要入睡。
视线朦胧摇荡,眼睛看到的画面像黑白默片在大脑中播放,陈嘉扬摇摇晃晃走向车后,站定了,却笔直得如棵青松。他在青绿的芦苇荡中读秒等待,随即朝向河边疾驰而来的车扣动扳机。
听不到油箱爆炸的声响,火光冲天扑起,映亮半片漆黑的水域。
陈嘉扬走向河边,推动叫船的铜铃铛,随即回来探知盛实安脖子里的温度,掖紧她的衣领,靠在车边抽烟,片刻后有船家摇橹来接,他便背起她离岸上船,轻轻放在船舱里,脱下外套盖住她。最近的时候他跪在船板上,屏住呼吸,鼻尖擦过她的睫毛。
唇齿鼻端都充满血腥与火药味。盛实安手指攥住一颗扣子,终于能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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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金阁(民国1V1) zρò①⒏còм 143 雨季(一更)
难以置信北方也有这样缠绵的雨季。每日午后下一场酣畅的雨,时间与降雨量都标准得仿佛经过衡量,盛实安从半深半浅的昏睡中醒来时,正是一场雨将停未停时分。
床榻靠窗,窗边滴答着雨珠,看样子是在密云。郑寄岚喜欢钓鱼,三番两次邀请,陈嘉扬懒得搭理,盛实安和阿耿随他来过几次,也是住在这样的小房子里,推门便是渺渺的烟波。
窗户只开了条缝,盛实安觉得闷,本能地想要再推开些,正要起身,肩膀却被人从另一边伸手过来按住了。
她这才发现一直有人趴在榻边,是陈嘉扬。他拧亮台灯,一面坐起来,哑声说:“别动,慢点。”
他右手手臂固定着,冰凉的指尖碰到她的手腕,她冷得一缩。他不动声色地回手,“要什么?”
盛实安嗓子干得发沙,涩涩地说:“闷,我想开窗。”
毕竟年纪小,没轻没重,也不怕吹得再发烧。陈嘉扬没开那扇窗,只把门边的窗开了,走回来就着台灯和午后的光线,垂着头目光发直地看她,最后问:“疼不疼?”
盛实安摇摇头,摇头时牵动伤口,又改成点头。
陈嘉扬也很慢地点点头,“以后别再做这种傻事了。”
原来这件事是“犯傻”,生疏而客套,不让盛实安想起上次见面还是在那盏路灯下。早就没有什么话说,可眼下因为她多管闲事,硬生生闹到了一室二人境地,要说什么?说她饿?
思及此处,肚子真的咕噜一声。
她连忙抬手捂住肚子,没想到这没出息的肚皮被按得发出呜咽,她手一松,肚子又接着叫,绵长得毫无止境,像是要奏支曲子。
陈嘉扬僵硬的神情蓦地一动,盛实安把被子一扯遮住头,在他笑出声之前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陈嘉扬笑完便在床沿坐下换鞋,“想吃什么?”
被子闷闷道:“随便。”
陈嘉扬道:“吃粥。”
被子里传出不假思索的声音:“不吃粥。”
“豆浆包子。”
“不吃。”
陈嘉扬换好了鞋,蹲在床边把被子拉开,“西红柿鸡蛋面,吃不吃?”
盛实安窘迫得脸通红,眨一下眼睛,“……我要葱花,不要香油。”
陈嘉扬出门去弄面。厨房就在隔壁,眼下不是饭点,热火朝天的地方无人问津,只有郑寄岚像只硕鼠,在那里偷吃住家中午炸的茄盒子。
陈嘉扬凑合着用一只手烧水下面,切个西红柿切得鸡飞蛋打,等到磕鸡蛋的时候,几乎要弄出一副玉石俱焚的架势。
郑寄岚看得心惊肉跳,等到陈嘉扬切完东西,他凑过去观光,竟然还算像模像样,顾忌病人肠胃,没放一点油,但红的红黄的黄,并没搅成一锅,并且香味清爽诱人,剩余的半只西红柿还切切堆了一小碟,权做凉菜,洒上白糖,像雪山盖顶。
郑寄岚忍不住伸筷子,被陈嘉扬一筷子打偏,“别跟她抢。”
郑寄岚诧异道:“盛实安躺了三天,你恨不得给她塞十斤酱骨头,我从东交民巷打到密云,你连块西红柿都不给?!”
陈嘉扬没作声,白汤里翻滚着细面,他转身去挑碗。郑寄岚闻出那股愠怒的异样,“你跟她说什么了?”
住家厨房里有的多是粗陶碗,豁着口挂着伤,陈嘉扬翻遍碗橱,终于找出只缠青花的白瓷小汤碗,“说她以后别犯傻。”
不是不用她救,不是三头六臂不坏金身,但始终要讨嫌地多说这一句。
郑寄岚无话可说,抱着半盆茄盒大吃大嚼,陈嘉扬看他吃相,“没吃过茄子?”
郑寄岚翻着白眼道:“老子饿几天了?不能说句人话?”
三天前陈嘉扬在六国饭店大厅遇上盛实安时,郑寄岚正在饭店阳台上想阿柠的点心,眼见出事,他一拽陆秘书,溜回荔山公馆,接出阿柠等人各回各家,又带陆秘书银行将重要文书锁进金库,走出银行,终于被金九霖堵了个正着,自然是不由分说一顿火并,所幸阿耿从后包抄,方才逃出包围——金九霖下了杀心,不见血不停手,郑寄岚搬出青帮势力,局面方才一缓,他就着这分缓和逃出生天,昨晚抵达密云,话没说两句,盛实安的药熬好了,陈嘉扬留他在厨房吃剩饺子,端着药碗扬长而去,再没回来。
眼下郑寄岚又被留在厨房吃剩茄盒,陈嘉扬自己端着面回去,叫盛实安起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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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金阁(民国1V1) 144 随便
盛实安毕竟要脸,已经歪歪扭扭地伺候自己洗了脸梳了头,眼下头发整整齐齐地拢在耳后,小小的面庞有些苍白,低头吃面时更显得下巴尖尖的,让人想伸手捏捏的可怜样子。
不过陈嘉扬最终也没捏,坐在床边端碗。盛实安吃了几筷子,终究不舒服,没什么胃口,加上陈嘉扬替她端碗,情景多少有些别扭,她很快就放下筷子抬起头,见陈嘉扬脸色格外苍白,领口里露出裹伤的纱布,身上有浓浓的药味,难有种回到很久前那些倒霉时光的错觉,忍不住问:“你肩膀怎么了?”
他说:“出了点血。不吃了?”
盛实安自己端起碗,把酸酸的汤喝下去。陈嘉扬了碗,站起来,“明天想吃什么?”
盛实安说:“……随便。”
陈嘉扬点头,“那吃小云吞。”
次日他果然包了小云吞,再次日是黄豆猪脚,再次日是鸡汤面。盛实安吃得不多,因为和陈嘉扬共处一室始终尴尬,而陈嘉扬空前绝后地好脾气,令人怀疑那张坏事做尽的皮囊下换了瓤。夜里他褪下她的衣领,在灯下给她胸口的枪伤换药,神情格外专注,那块敏感的肌肤都被注视得发烫发麻,连带着红起来的还有盛实安的耳朵。
她的皮肤太熟悉他的指纹,这不是她的错。
她被迫移开视线,没话找话,“那颗子弹呢?”
陈嘉扬按她躺好,用药水棉纱擦拭上乳缘那里的枪孔,“我着。”zpo18.com
指尖按压棉纱,软腻的乳肉便随之凹陷,盛实安呼吸都发颤,手抓床单,眼望床帏,无助得不可与人言,难爆裂出一分暴躁,猛地转回头瞪他,“……你着干什么?!”
陈嘉扬俯下身,“不然种地里等着结果子?”
他向那块皮肤轻吹口气,让药水快些挥发;而盛实安自己都快要挥发。
过往的一切都太过暧昧,当下的一切也就平添春色。盛实安不觉得自己心猿意马,但疑神疑鬼是人之本性——她的衣领挂在胸口,再下一寸就要被看光,并且每天都来这么一遭,单身女性这般吃亏,不得问个清楚?
忍了又忍,盛实安在又一天的夜里终于爆发出行动的魄力,披起衣服去找公道。
陈嘉扬的房间在隔壁,敲半天门,没人搭理,她推门一看,里面没人,于是找去厨房,仍旧没人,再去住家屋后的小园子里,终于找到人,原来郑寄岚又摸黑前来报信,正在叼着草看陈嘉扬劈柴。
这些天阿耿郑寄岚陆秘书等人轮番来访,北平发生的事,盛实安也有耳闻。小秦爷做手脚是秦太太纵着的,当年死的是秦太太的夫婿,而刘八爷偏心眼,亲后辈却不疼女婿,秦太太是记仇的,因此小秦爷南下逃亡时的吃穿用度都有她一份,只没料到蛰伏多年,事情仍然办得半途而废。
刘府闹得离心离德,刘八爷动了真气,险些对独生女儿动家法,郑寄岚抱着大腿好说歹说,老爷子总算没动手。
而金九霖原本有十二分的疯心,只想替金之瑜报仇,自损八千也不管,眼下一击不中,疯心霎时没了,被扯回令人失望的现实,愈加上了肝火,还得应付日渐萧索的行市;雪上加霜的是埃德银行总行日前派来了新理事。
这位新理事比金老爷来头更大,是位公爵,见了姓孙姓宋的都未必低头,对此间一切举措更是横加指责,而金九霖债务缠身,天生低人一等,一把年纪,竟然要学忍气吞声。
陈嘉扬人在密云,风声雨声都入耳,劈柴也不耽误指点江山。不过时间不早,大约该聊的已经聊完,眼下沉默多过交谈,有一搭没一搭,郑寄岚想到他最近伤口愈合得不错,固定胳膊的绷带也拆了,于是问道:“你还不回去?”
陈嘉扬将劈开的木柴丢上柴堆,“她容易发炎,先不折腾。”
说得盛实安起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摸自己的左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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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金阁(民国1V1) 145可否让我一摸胸部【迟到加更】(三更)
坡上的陈嘉扬又道:“你干脆住一晚再回。”
郑寄岚矫情,“有蚊子,不住,本人回城里睡席梦思。”
陈嘉扬近来格外没心情玩笑,擦一把汗,接着劈柴,“罗宙新戏演出顺利?”
郑寄岚闻言一摇头,叹一口千回百转的气,恨不能当场哼出咏叹调。
陈嘉扬一点头,“让阿耿看着罗宙,干脆别叫他来。”
园子门外,盛实安的疑神疑鬼顷刻烧成了灰——差点忘了罗宙这一茬。她不后悔做傻事,但他送过别人黄玫瑰。
手从小园子的木栅栏上回,盛实安吹着夜风回了房间,打开蜜饯盒子,将甜甜的杏干一顿猛吃,想起自己翻译过的下流笑话——女曰:“何故始终微笑?”男曰:“非我本意,只是每与女子相对便倍感紧张。”女曰:“莫要紧张,我本性温和。”男曰:“然而我口舌笨拙,不懂女子心思,生恐出言唐突。”女心生怜爱,慰曰:“男子豁达方为我所喜爱,言为心声,随心而谈即可,不必客套,请讲。”男曰:“好的,小姐,可否让我一摸胸部?”
就是这样,男人天生如此,送女明星黄玫瑰,不耽误他看女英雄的胸部!
盛实安原本拳头都要捏碎,但吃完杏干,反倒消了气——不然呢?她是恩人,不是女友,难道还要负责改造男人这种低级动物?
她拍拍手上床睡觉,提菜单时也不再客气,随心所欲,想吃什么点什么,从没刺的鲫鱼点到没油的鸡汤,再点到没辣椒的剁椒鱼头,陈嘉扬终于有了反应,听完这要求,靠着门框叫:“盛实安。”
盛实安正抱着住家的小白狗梳毛,拨冗应道:“嗯?”
他说:“你脑子被门挤了?”
盛实安捉起白狗蹄子拍拍自己胸口,道:“我胸被子弹打了,留疤。”
陈嘉扬点点头,表示吃这一套,转身找剁椒去了。
盛实安这边梳了头发,坐上船,跟住家的主人一道去接女儿。
住家姓雷,女儿闺名山英,还没出阁,前些日子去外祖家小住,今天回家。雷山英人如其名,性情火爆,对一切都无比好奇,跟病歪歪的盛实安形成鲜明对比,回到家,先缠着哥哥问家里的渡船生意,又将白狗一通揉搓,末了在餐桌上对寄宿的客人提起兴趣,一碰盛实安肩膀,“他是你什么人啊?”
雷家父母兄长都瞪女儿一眼,因为是客人,他们不曾过问,揣着糊涂过日子。
陈嘉扬端来一盘鱼放下,看向盛实安,大概生怕盛实安说错话惹人怀疑。
盛实安伸筷子尝鲜,眉毛都不抬一下,“他?是我哥哥。”
这答案在意料之中,陈嘉扬拉开椅子坐下吃饭,雷山英则喜出望外,“那你订亲了没有?”
雷家大哥大笑:“你当谁都跟你似的嫁不出去?”
这借宿养病的兄妹二人都是一副好皮相,即便带伤也不耽误面孔惹眼,可想而知,在哪里都是抢手货,雷家人都含笑摇头,知道雷山英的打算必定落空。
谁知这位小妹妹摇摇头,低着头,小声道:“我?我……哥哥不给我张罗婚事……”
从父母到兄长,雷家三位长辈神色复杂起来,若有若无地偷窥不干人事的“哥哥”,后者将筷子一搁,“啪”的一声,冷眼看她接着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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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昨天说加更也是要今天发的,打算今天一下子更两章这样,昨天我可能没表述清楚,以后不瞎说了,嘴下留情,感谢。
明天也是五点更,肯定不迟到了嗷,今天多更一章,虽然短小但是表示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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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水金阁(民国1V1) 146 社会摇(一更)
盛实安真敢编,展不平苍白的小眉头,看也不敢看他一眼,盯着碗放厥词:“可是我、我都快十八岁了……”
乡下规矩老,雷山英十六岁,尚且已在谈婚论嫁,这小客人都快要十八,竟还在待字闺中?
雷家父母霎时投去两束严厉目光,雷家兄长咳嗽一声,劝父母对客人的私事少管,而雷山英路见不平,亲亲热热揽住盛实安的胳膊,“我有人介绍给你,你跟我一道去凑个热闹!”
正值庙会,年轻人们逮到机会便能玩,雷山英带盛实安去看戏吃糖人,又随大批男女青年上游船,点起荷花灯,拍开梅子酿,开局摇骰子,力争将彼此灌醉。
盛实安还没搞清楚玩法,咧着嘴看热闹,雷山英一鼓作气灌了旁人六七碗酒,拉她跟自己换个位置,“你来替我摇。”
雷山英身旁那位男青年,生得眉毛是眉毛下巴是下巴,高个子白皮肤,眼瞳发亮,正是住在雷家对面的富商人家公子,由于外貌英俊,早就被盛实安注意到,只是始终没说过话,此时自然清楚山英的用意,她从善如流地往过一换,握住骰子杯,正要熟练地摇出大批六点,被山英一捏腰,连忙把手一顿,向男青年求助:“……这该怎么摇啊?”zpo18.com
没想到这位美男子不仅生得漂亮,还腹有诗书、口若悬河,听她问起,便颇为热心,不慌不忙从骰子游戏的起源讲到各地风靡的若干种不同玩法,眼看盛实安快要撑着脑袋睡着,风度翩翩道:“是我家船上的电灯太暗了?下次你来,一定换上水晶灯。”
盛实安听是听腻了,但还惦记着输赢,迷糊睁开眼,强打神,“来咱摇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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