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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萤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gros
他踉跄起身去东西。其实他也没什么东西在这里,就她在优衣库打折时凑单的几件t恤短裤内裤袜子——在衣柜里连一小格都放不满,拖鞋,应急的衬衫。牙刷就不必专门带走了。他这才发现这里他的痕迹少得可怜。
往双肩包里塞了衣服,再拿个塑料袋装拖鞋,他就可以走了。
陆克山杵在房门那里,忍不住回头看她。秦罗已经坐起来了,眼见是刚吞了药正用水冲下去。她还是那样,像不舍得喝水一样,把水先囤在口腔里,腮像鼓胀的气球,天真里不自觉地有媚气。两腮骤然下瘪,水吞咽下去,又是恹恹病色。他一黯然,开门,离开。
像一个时代正式落幕。
秦罗下身稍稍好了些,心里止不住发苦,眼泪又不要钱地往下淌。她胡乱擦了下,才想起来看手机。
她拼了命要隐藏的人两个多小时前回复她,“在兄弟家玩耍。”
那么,至少确定他没看到她。她想了想,继续试探,“有猫的兄弟?”
他回复得很快,“正是”。
“那个兄弟在北城?”
“否,为何这么问[疑问]。”他的表情包总是那么有时代感
秦罗深深吸气,压制住自己的暴躁。
他骗她,那么他骗过她多少次?
说第一次看到她就觉得她好看是骗她么?
秦罗刚上大学时并不好看:来自五线小城市的畏畏缩缩,刚刚蓄的连马尾都扎不起来的粗硬头发,素净的五官,真真泯然众人,她本也习惯了这样的自己。班级129合唱排练时,有一次钢琴伴奏请假,她因为特长写了钢琴,被强行拉去凑数。当晚班群里疯狂起哄,让齐执和她在一起。她正困惑这人是谁,齐执加她好友,上来一个道歉+解释:他排练时看见她,问了左右这个美女是谁,就被三人成虎了。她了然,失落还没得及上涌,他发消息,“你真的很好看。”
后来齐执带她锻炼瘦下来,鼓励她学化妆突出五官致,督促她时时挺胸抬头,教她面上的温柔冷静。
或许他一开始只是客套地骗她?
说要带她看家乡的月亮是骗她么?
他们刚在一起不久就是秦罗生日。她那时还不觉得他有多好,顶多长得不错,家里有几个臭钱罢了。她满心期待一些昂贵的化妆品或者致的首饰,就像其他爱情中的女孩会秀出来的那些。但没有。他按着秦罗很久之前给他发的城市地铁探索攻略,带她把这么大的城市粗粗绕行了一圈,甚至晚饭的时点他们还迷失在荒郊野外。送她回来,他塞了一张纸给她就跑。
她那天才知道,原来齐大少爷之前从来没有坐过公交,原来他写字那么丑,情诗也写得如此之别扭。他写,遇见她是万一的幸运,第一眼见她就想带她看家乡的月亮。
说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只爱她是骗她么?
齐执好看有钱,又看起来温柔,那时惯是能招蜂引蝶的主。偏偏他很少说爱她。毕业那年,秦罗没能申上和他一个城市的学校,眼见相隔两万里,她迫切求一个承诺。他不给。她恼,于是提分手,放不下,舍不得,再求复合。他不允了,说给不了她确定的未来,索性放手。(现在听起来是不是妥妥渣男!)但神补刀,给了晚到的,“在一起的时候只爱她,至今也只爱过她”。
说来日方长是骗她么?
分手后,齐执并未断了和秦罗的联系,只是不再有亲密的对话。常常是齐执发来了段子,秦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秦罗说自己最近的遭遇,齐执认真听也认真记,下次类似的事件拿了把柄嘲她天真。但齐执不再说自己或自己家里的事情了。
齐执离校,秦罗送他。那天秦罗只是哭,他倒是耐心主动给她看手机正在进行的聊天,a是表妹,b是实验室师姐,c是堂妹,d是老乡……一个个“嫌疑犯”的聊天记录都如此清白,点到为止。到机场,秦罗死死抱住他不放,念叨着最后一次。他轻轻拍她后背,带笑意在她耳边说:“你现在还不懂,我们有的是时间,来日方长。”
于是他们异国两年联系至今,交流更胜往昔亲密。
但,万一这来日方长,也是虚妄。
我好希望齐执喜欢秦罗啊!!!!!!





流萤 10. 红绳(剧情)
秦罗想不明白,也不敢再深想下去。
她惊骇地意识到两年前那个深闺怨妇般的自己在卷土重来。
是的,齐执几乎一手造就了秦罗。他从人群中发现了她,然后雕刻了她。从形象姿态、审美意趣到性格风度,她任他下笔,璞玉光华。
但最后的日子里,他也几乎一手毁掉她。
他不见她。那时,秦罗和齐执宿舍距离不到两公里,但齐执总是说在做毕业设计抽不出空见她,最后像是万分无奈的妥协,一周见面一次,吃饭。秦罗怨过,也闹过。她用过无数个18分钟徒步丈量过他们之间的距离,她数得清他宿舍楼下到底有几只猫,她在楼下听到过几度他和室友的笑闹,但没到每周特定的那一天,她见不到他。一个习惯养成不需要21天,很快,每周一度的见面让她如蒙圣恩。剩下的时间她暗自磋磨,不敢向人说。
他不要她。她频频在他口中做实验的时间发现他在和固定的几个妹子打农药——她刚开始打时邀请过他开黑还被他嫌弃过,所谓刀狗最后的倔强。她那时是非黑白分明,拿着战绩截图满心悲愤去质问他。他说她无事生非,小题大做,说恋爱就是要保留一定的私人空间,说恋爱两个人都开心才好,而她这样让他不开心了。她是疯魔了才被他说服,一边自虐似的在游戏记录、共同好友里找寻他的踪迹,一边战战兢兢地扮演有趣,生怕哪里又让他不开心。然后他应了她的分手,头也不回。
她曾因齐执逐渐变得出众自信,也因齐执变得敏感卑微。她那时每天满脑是齐执的冷漠,满心是怀疑与悲凉,偏偏自己伏得比尘埃还低,觉得配不上他。
而这一瞬间,那些难堪的,被淡忘的被隐藏的印象与记忆一股脑地全部奔涌了过来,秦罗一时竟招架不住。原来她也学会了粉饰太平,并且学得好极了。
她掐了下自己,痛得惊人。她想了想,还是回复了,“晚上在串店看见你了”。
她关机,塞枕头下,落荒而逃。
这么小的出租屋,算上阳台都不到十五平米。秦罗抱膝缩成一团,第一次觉得它这么大,这么空。
她甚至期待陆克山折回来了,就,抱她一下就好。下一秒又她厌恶起自己的自私来,一个人又有什么不好。
可贪恋温暖是本能啊。她想,那条红绳手链被哪里去了呢。
年初返工时陆克山耍小孩子脾气,非要稍早一点落地北城的秦罗在机场附近开好房等午夜才到的他。秦罗被缠得无法,即使内心白眼比到了天上,还是假装顺从了他“想新年在北城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你”这样的愚蠢心意。
她半梦半醒间见到陆克山凑到眼前圆润了一圈的脸,吓了一跳清醒过来。就着起床气埋汰他幼稚:毕竟这一路过来,他眼睛早经历了千千万万人。
他倒是不以为意,开心得很。一双鹿眼更加专注地盯着她看,简直让人怀疑她脸上开出了什么花来。她埋汰的声音渐渐小了些,竟然有点害羞。
“小猪新年快乐”,陆克山神色庄重,像是最虔诚的教徒在对着他的主祷告。接着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个红色的小盒子,引诱她:“手伸出来。”
盒子里是一条红绳手链,装饰的小金猪blingbling发着光。他笨拙而小心地把手链系在秦罗的左手腕上,然后上下调试欣赏了一会,又轻轻对她说:“本命年平安。”
秦罗妈妈忘了,秦罗自己也忘了。陆克山隔着五千里山水帮她记着,替她祈愿,佑她平安。
新年从他能见到的第一眼,一直平安。
可如今,红绳找不到了,他被她赶走了。
并且,赶走他,是对的。
今天惊闻噩耗,大概率六月前回不了国也因此七月入不了职,焦虑值达到了近期的高点。写着写着终于平静了一点,谢谢陪伴着的小可爱们~




流萤 11. 茫茫(边角h)
秦罗发现自己在上学时常去的电影院里。
捧着爆米花奶茶可乐拥簇笑闹着进场的年轻学生,冗长重复毫无新意而总是过时的映前广告。势单力薄叫卖着按摩坐垫的大娘声嘶力竭,红色的座椅靠背仍然有自我意志一般努力后仰试图触达薛定谔的尽头。
好像在放安德森的动画——是齐执喜欢的。
黑暗中,齐执就在她身边,专心致志地看电影。银幕偶尔的亮光映过来,勾勒出他的鼻梁下颌与脖颈,一如既往的坚定、温暖、美好。不真实得宛若梦境。
秦罗吸了吸鼻子,屏气小心往齐执那里靠,生怕惊动他,生怕压碎梦。骤然吃痛——她又忘了座位间的扶手。她委屈巴巴,撒气般使出浑身力气把扶手往上抬。像过去经历过的千百次那样,它岿然不动。
齐执还是注意到了,揶揄轻笑淹没在全景声中,挠进了她心里。他半转过身,不知使了什么巧劲儿,又像过去千百次那样把扶手轻易地压到了靠背平面。然后他自然地搂过她,安抚似的轻拍她,然后转头继续观影。
他身上熟悉的舒肤佳味道,清爽干净明亮。秦罗一下子安心。
她倚靠在他肩上,又似不满足地,一头乱发往他怀里蹭。横冲直撞,开宇封疆,四合扫遍。他恼了她,一个大力把她从座位上直接拉到他腿上挟制住。
她的支点就只剩下她臀部和他大腿的交点。她瘦,骨头被硌得难受,只能上身环住他借力,不断调整坐姿,扭动来扭动去。他大概是想示意她别闹,眼睛分明还盯着屏幕呢,稍稍转头啄了她一口,极清淡,极敷衍,也极日常。
她停了一会儿,就着电影声感受他的呼吸心跳,感受他的健壮坚实,感受他的气息,感受他在。但这个坐姿着实是不太舒服,她闹了闹又坐回到座位,继续倚着他,拼凑电影的画面。
齐执把可乐拧开递给她。冰的,呲呲冒着气,她牛饮还未尽兴,齐执无比自然地抢过来接着喝,然后拧紧又放了回去。他眼神像是一瞬都未曾从银幕移开,仿佛是天地间唯一重要的存在。
秦罗无聊到翘脚,索性换了个方向,腿大剌剌地直接架到了他一只腿上。他自发而熟稔地帮她捏腿,力度正好,适合睡觉。正要昏睡过去,秦罗感到脚底骤然一轻,随即是被配乐遮住的落地轻响。
鞋被他褪了。她难堪得脚趾都蜷了起来,却如何都撤不回腿脚。
他似乎还在看屏幕,手上却无比专心:他轻挠脚心,以脚心为原心扩展,点抚结合;他按压脚背,赋予她微凉中唯一可靠的温暖;他手掌缓缓描摹过她的脚趾,像是要把她牢牢记住。
她脸烫得不成样子,推他肩膀,蚊蝇般细声:“别闹了”。
他倒是正气凛然,也是低声,凑她耳朵上:“你好好看电影不成么,搅得我什么都没看进去。”
她心里炸开说不清道不明的欢欣,下面隐约有细流。
这四周这么黑,没人看见的吧。她的手顺着他的肩胸腹一路下滑到他腿间。他穿着柔软宽松的大短裤,大半被她腿压着,几乎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力。
他手上加重了对她脚的揉捏,终于视线从银幕转回来。透过3d眼镜都能见他的恼怒。
秦罗好喜欢他温柔阳光以外的神色。他早在赋给她温柔冷静面具的十几年前,就给自己戴上了温柔阳光的枷锁。她喜欢他失控,这时才能更感觉他鲜活。
她先隔着裤子用手指轻轻蹭他,毫无章法若即若离。软软的一团,刚刚起了形状。
她用手掌拢他,轻抓他,小心滑过他如羽毛轻拂。渐次质感更刚硬,喉结在光影里滚动。
她留恋般地再碰了碰两个弹性十足的圆球,然后径直奔着更热的地方去。
他这时是脆弱任人亵玩的娇花。柱身硬挺着叫嚣着,柱头又敏感得不像话,偏偏他现在一动也不能动,一动也不敢动。
她伸进他裤子里面,握住,摩挲,爱抚,在柱头如情人般呢喃温柔抚慰,瞬间翻脸折磨。
她喜欢他的形状他的纹路他的质感,她喜欢他。
她手有一点点湿的时候,他终于放开了她的脚,拉出她的手。不再装模作样地看屏幕,摘下3d眼镜,吻她,气息不稳。
秦罗无疑是得意的。
直到她突然看见,陆克山在前排回头看着她,不知看了多久。从来宠溺的神色只剩下了然和绝望。
秦罗醒来时,暑气还没蒸腾起来,像是每一个轻快、无忧无虑的美好清晨。她起床茫然坐了一会,换了条内裤,有点难过。
影院脱鞋不文明!以及影院有红外摄像!杜绝模仿!晚上(也就是北京时间的次日早)会恢复日常更的节奏~下一章补一下学长的故事。




流萤 12. 不属(上)(剧情)
打开手机。齐执只回了她“hhhh”,陆克山给她前前后后发了两三屏消息,粗粗扫一眼,大概是报平安,道歉(占了最大篇幅),劝冷静约深谈,劝早睡,附赠无数颗爱心。
大概昨夜后遗症,秦罗仍觉得有些眼热,照镜果然有些红肿。还早,她去冰箱找冰块,不巧看到陆克山前两天才买的雪糕——都是她平日喜欢的,他总是在默默记录她的大小喜好。差点泪又止不住,出门前也没能彻底消肿。
她只能捺着性子上了妆,顺手拿了个帽子,祈求多少遮住一些,不让别人看笑话。
天不遂人愿:她又在电梯里看见了陈觉的小卷毛。她压低帽檐,磨蹭到最后出了电梯,一抬眼见她嫡亲学长一堵墙似的立在前面,皱眉吐槽:“你好慢啊。”
“我又没看见学长您,否则一准飞奔过来。”秦罗顺口拍马,下意识又压了压帽子。
陈觉倒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毕竟他这学妹除了搬砖无一靠谱,也不知短短两年怎么就从细声细气的可爱小姑娘变成如今的职场老油条。
两年前啊,感觉好久远,又像是在眼前。
两年前陈觉是在公司会议室见到秦罗的,群面。他是被赶鸭子上架的面试官,而她是面试者之一。
听到母校同专业时,他专门从简历中抬头看了下她——母校毕业生就业多半都在南城,北上的是极少数,何况他们这种香馍馍一样的专业。好看的女孩子,但不太自信,畏畏缩缩的,可惜了。但他不由更多以学长而不是面试官的身份来观察她。
后面的小组讨论简直令人光火。她第二个发言,明明提出了清晰合理的讨论框架,该顺着刚树立的权威拿走leader位的时候,她发言戛然而止?后续几个人渐渐跑偏,她两次在最荒谬的地方试图发言拉回,声音太小被盖住,然后她就放弃了只挑挑眉?
陈觉忍不住每次在讨论最失控的时候看她,几乎能靠她挑眉来计数bug。
两轮下来,她又发言,把这一轮大多数破碎但合理的观点再提炼了遍放进了她更新完善后的框架,但是对于大伙一起跑偏的部分,她却也不想得罪人,肢解着强行塞了进去。当然,这一部分她是挑着眉说完的。
陈觉提到嗓子眼的一口气刚放下,就听见她细弱坚韧的声音,“目前讨论下来的框架和结论大概是这个样子,还有同学要补充么?以及谁来做一下最后的展示?”他气得肝疼,就没见过在面试中这么作死的。
自然,最终出来做展示的人没领会她半分神,也没她半分清醒条理,揪着自己讨论中提出的奇怪观点一路狂奔。
他们组这种表现,按理是要团灭的。陈觉发现小学妹自从总结人开口就面如死灰,倒也不像是故意作死,他顿时于心不忍起来。
可他旁边还坐着一个更资深的面试官,他资历轻,贸然做不了什么决定。
得,就为这同校同专业同城拼搏的缘分,当然小学妹好看也是重要因素,他决定给她借一把力。
“6号同学,秦罗是吧?你觉得你们刚才讨论出的策略亮点主要在哪?具体到在我司的落地需要注意什么?”
陈觉没有错过学妹眼里骤然的明亮,她几乎迫不及待开口,一开始声音细弱发颤,冗余的语气词不绝。但随着思路快速厘清,她神色逐渐明朗,声音也渐大了起来,整个人焕发出夺目光。她给了一份120分的答卷,扣除小组讨论的领导力控场力不足,扣除前期畏畏缩缩的气质,她剩下的分也足够她通过这轮群面了。
陈觉彻底松了口气。他能感受到学妹奇怪的自卑,但他也不难看出她的光华内蕴。大概就是一个奇怪的小姑娘吧,他想。
几个月后,秦罗成了他同事。从起初话都说不利索到如今老油子,从对他感激涕零到每每翘班找他打掩护,从称呼中的一种“您”转向另一种“您”……也就,不过两年啊。
陈觉从回忆中恍回神,发现一旁的小学妹格外沉默,头也埋得格外低。
可能是和男朋友吵架了,陈觉心想。
但他又不能戳穿。
索性讲讲其他事情转移她注意力。
他说:“学妹你今晚给小王的饯别饭可千万别再订火锅了啊。他肠胃不太好,在我们这的最后一顿让人家开心点。”
秦罗完全忘了这回事,惊诧抬头“啊”了声。
陈觉看见她化妆了,比平日里灰头土脸拼命三娘的样子不知多了多少致妩媚。
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人家或许今晚本来是要和男朋友约会,刚大概只是在发呆。
陈觉觉得自己简直像个老父亲了。
头痛如狗实在写不下去,就先发半章上来。“不属”一方面是说神思不属(本章),另一方面是讲秦罗不属于学长的怅然(下章)。我,后妈,逃。




流萤 13. 不属(下)(剧情)
这是秦罗作为工具人的一天。
工作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二季度总结刚刚提交,三季度规划还在审批中,剩下的都是一些零碎的无需动脑的低级活。
感情上,秦罗和齐执陆克山之间的浑浑噩噩自不必说,对小王即将远任的离愁别绪也在这一天之内突然翻涌上来。一起搬砖到凌晨的苦累,一起成就过的欢笑,一起窥探到的办公室八卦,一起喟叹过的迷茫未来……都要成为过去时了。自下周起,这个团队的原班人马,就剩下老板、陈觉和自己了,或者说她公司里最熟悉的人就剩了陈觉。
如果陈觉不是她嫡亲学长,她这时也该另寻出路的吧?
陈觉对她简直没得说,她已经不记得刚入职那段时间他有多少次给自己递了类似当时群面中的浮板,也不清楚他到底在老板面前进了多少美言。秦罗自觉自己只是小有才干,但进公司后几乎是坐火箭一般的晋升速度——堪比当年的陈觉。
她有时也会有陈觉暗恋自己的错觉,毕竟好像这样一来什么都解释得通了。但她清醒得也快:陈觉的女友还在票圈封面挂着呢;陈觉和她其实没什么私人往来,也从未对她流露过私人情绪;她项目做得漂亮时他几乎从来不夸,出岔子时倒点名批评得凶——一度有其他同事不明就里问她是不是被陈觉针对了。最终结论都只能落到校友光环上去了。
小王和秦罗同期进的公司,双双分进陈觉在的小团队。小王人踏实心思活嘴也甜,但莫名绩效不太突出,涨薪有限,大概因此就动了跳槽的心思。上周彻底找好了下家,这才和公司这边说。团队几个人怂恿着约了离职日当天的饯别饭。
最后定的是本帮菜。席间推杯换盏,分明是极热闹的,隐约的伤感却怎么也遮不住。朝夕相对这么长时间,总也能处出一些竞争之外的微末情谊,何况现在连竞争关系都不复了。秦罗本就难过,又有些微无凭据的自责:如果她不在,小王是不是就不是现在的绩效,是不是就不用去杭城从而和女友天各一方。再加她口重,吃得恹恹的,不再是以往活络的样子。
没有不散的宴席。
十来个人最后打车的打车,坐地铁的坐地铁,转眼间就剩下了还在等车的小王、住得近准备走回去于是等小王上车的秦罗和陈觉。小王回头一看还剩他俩,索性取消了叫车,提议,“咱仨再去喝几杯?”
陈觉沉默着点点头。
也许是离别的感伤太甚,又许是近期诸多不顺意,秦罗不顾自己不怎么喝酒,也跟着点了点头。
他们找了左近一家清吧坐下。小王和陈觉轻车熟路,分别要了flensburger和rochefort 10。秦罗不太懂酒,陈觉看她困惑的神情了然,直接帮她点了corona,一边给她解释口感比较清爽且长得好看,她接受度可能会更高一些。
席上小王本来就喝得多,这时已经不太得住,絮絮叨叨回忆起早些离开的团队成员来,一时都是旧日光景。陈觉、秦罗正跟着怀旧,谁料小王突然杀了一个回马枪,幽幽说:“其实秦罗我挺羡慕你有一个学长在的。”
按理说,各自的薪资职级这些都是保密的。秦罗绩效总是最好,能大概猜到其他人多半是比她差一些,何况小王挺早就有外跳的心思。而小王应该是不清楚秦罗底细的。大概是秦罗拿了狼人牌,白天看见小王有盲目的举动,而小王是平民牌。
但秦罗还是心虚得很。她本来就常有无功不受禄的想法,这时更是觉得对不住其他人。她不敢接话,对瓶闷了一口酒下去,倒没那么难喝,称得上无功无过吧,不过确实清爽好看。
小王似乎没感到其间尴尬,接着说,“这样你有什么困惑都可以直接去问,在事业上多少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在走。”他神色竟然有点悲哀,把头埋了一点下去,“但我就只有自己跌跌撞撞的,还老被女朋友骂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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